《宋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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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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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致便是如此……
  玉尹是道地京师人,又从市井中崛起。
  梁祝那曲谱本就不差,若再加上玉尹这名声,可以令开封人对徐婆惜少些挑刺。
  谁说古人不会炒作?
  至少玉尹觉着,封宜奴就不缺乏那种炒作的精神。
  “确是晚了,若封姑娘能早些来,这曲谱必卖给姑娘。”
  玉尹也是个不想掩饰好恶之人。
  一句话出口,也使得封宜奴笑了……
  她掩嘴轻笑两声,“想是那马娘子太强势,看轻了小乙,让小乙不快。
  不过没关系,此次不成,还有下次。
  奴相信,那劳什子《梁祝》不会是小乙绝唱。只是下次若有好曲子时,请先使人与奴知……相信奴出手,未必会属于那位马娘子,定要合了小乙身份。”
  封宜奴,也许不是一个好的生意人,但她一定能成为成功的生意人。
  做生意若是把那利益看得太重,未必就是一桩好事。
  既然购不得曲谱,封宜奴也就不再啰嗦。
  看天色不早,他起身准备告辞。而一旁徐婆惜,则露出一抹黯然之色。
  显然,作为花魁候选人,她真个是‘压力山大’。
  “封娘子!”
  玉尹心里一动,突然唤住封宜奴。
  不过言语中却改了称呼,不再似先前那般疏远。
  封宜奴停下脚步,疑惑问道:“小乙可还有指教吗?”
  你们樊楼如此看低我,万万不能这么算了……你们不是不要我编排吗?那我定要编排出一折好戏来,和你们打一打对台。我要你们知道,就算是你们得了曲谱,没有我也等同于一堆废纸,总要你们后悔才是。
  想到这里,玉尹已经拿定主意。
  “刚才封娘子说,婆惜是太仓人?”
  徐婆惜愣了一下,回答道:“奴确是太仓人,因家乡遭遇水患,所以与父母一路逃荒来到京师。小乙哥何故有此问?莫非在太仓有熟人吗?”
  “非也,非也!”
  玉尹突然忍不住心中欢愉,笑出声来。
  “那婆惜可还记得,太仓小曲儿的唱法?”
  徐婆惜更糊涂了……
  她不明白,玉尹为何问这些事。
  回头看了一眼封宜奴,见封宜奴也是一脸茫然。
  于是她点点头,便回答道:“家乡小曲儿,自是记得……来京师六载,无人时也常小唱排解思乡之情。虽然家中已没有亲人,却总是家乡……”
  说到这里,徐婆惜的眼睛却红了!
  封宜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忙问道:“小乙莫不是有什么高见?”
  玉尹抚掌,哈哈大笑。
  “真天助封娘子!”
  太仓小曲儿,也许很多人不太熟悉。
  可是在几十年后,太仓小曲将会演变为一种名为‘南曲’的曲种。而在过百年,这南曲又会演变成为一种戏剧剧种,也就是在后世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2001年,于巴黎宣布第一批‘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之一的昆曲。准确说,那太仓小曲,也就是昆曲的前身……
  作为一个穿越者,总带些金手指。
  玉尹不明为官之道,不晓天文地理,更不会行军打仗。
  继承了原来那玉尹一身怪力和相扑技巧外,而今他最大的金手指,怕就是脑袋里丰富的曲谱。
  封宜奴诧异不解,只是看玉尹笑得畅快,也觉有些意思。
  “愿闻其详!”
  玉尹搭手唱了个喏,而后正色道:“若封娘子不弃,小乙可为徐姑娘作一谱,助徐姑娘夺那花魁之名。只是不知,封娘子是否能信得自家。”
  封宜奴一愣,直直看玉尹半晌后,突然展颜而笑。
  “若能如此,确是婆惜福分!”
  徐婆惜听着,不由愕然……
  

  第二九章 一气贯通论阴阳(上)求推荐票!
 
  暮春三月,气候多变。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落观音院内杏花凋零,散落地上。当暴雨止息时,已近傍晚。斜阳夕照,把小小庭院照映通红,更映衬得那地上残落杏白,格外醒目。
  送走封宜奴后,玉尹心情大好。
  由于要帮着张二姐夫妻打理熟肉作坊的事情,燕奴要晚些才会还家。
  玉尹闲来无事,便打扫了一下庭院。看看天色,正是晚课辰光,从观音院方向传来阵阵木鱼‘空空’,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诵经声,玉尹心境顿感莫名的平和……
  换了身短衣,玉尹走了一趟罗汉桩。
  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每到傍晚时,若无甚大事,便会走一趟罗汉桩,使几趟拳脚。郭京那三百贯钱已不成问题,但与吕之士的争跤,却一日日临近。虽然燕奴传授了八闪十二翻,可这时日毕竟太短。所以玉尹汉室感受到了一丝丝压力。
  真个是不逍遥!
  人常说,北宋时代,虽最好的年月,也是最坏的年月。
  但不管好坏,却和玉尹无关。
  他首先要面对的,是横在他面前的一道道坎儿。若是连这些个坎儿都迈不过去,那更不要说日后更为艰苦的岁月。要知道,在不久将来,这天下将会有一场动荡。
  使了两趟拳脚,玉尹热身完毕。
  许是偿还债务有望,亦或者是因为找到了存在感,玉尹心中有一种想要宣泄的冲动和欲望。
  重生四十天,每一日都承受着巨大压力。
  为了那沉重债务而奔波不止,同时还要面对重生的迷茫,感情的挫折,以及对这个陌生时代的恐惧。现在,似乎都有了好转!燕奴对他的态度一日好过一日,而对于这个时代,也在慢慢熟悉。这使得玉尹的心情,也在慢慢的转变,逐渐开朗……
  站在木人桩前,玉尹平静心情。
  脚下错动,在不经意间使出罗汉桩的步伐,身形轻快,出手若闪电,噼啪击打木人桩。
  初时,玉尹的动作并不快。
  每一次击打,尚可以清楚看出脉络。
  不过,伴随着从观音院传来的木鱼声声,玉尹的速度也随之开始加快。击打木人桩的频率越来越密集,在不经意间,竟与那木鱼声相契合,融入在隐隐诵经声中。
  多罗叶手,原本就出自于佛门。
  玉尹的心情愉悦,不知不觉里与佛音相合,使得心境越发开朗。
  心情愉悦了,开朗了,也就豁达起来。这豁达了,出手便更加迅猛,宛若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最初时,玉尹击打木人桩,声音发闷。
  可随着他的心境与佛音契合,击打木人桩时,竟产生出如同木鱼般一样的空空声,并且带有一种极为奇异的韵律,与那佛寺里传来是佛音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庭院外,停下了一辆推车。
  车上摆放着一些杂物,周燕奴带着些许疲惫之色,随着那脚夫来到了门口。
  取出十文铜钱,递给了脚夫。
  燕奴轻声道:“烦劳十三郎把东西搬进来吧。”
  那脚夫长的黑粗壮实,一脸憨厚色。
  听燕奴说罢,他连忙道:“九儿姐放心,自家定会小心。”
  说着话,他停好推车,走过去搬卸货物。与此同时,燕奴也来到了门前,伸手准备开门。
  可就在那只柔荑碰触院门时,燕奴突然间停下动作。
  脸上露出一抹惊喜色,她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十三郎背着一个包裹走上前来,燕奴忙把他拦下。
  “十三郎,且把东西放在这里,待会儿让小乙哥拿进去就是。”
  十三郎一怔,但却并未细究。
  他不是正经的开封人,少年时随父母从青州搬来东京。靠一身气力吃饭,自然也知道燕奴说的小乙哥,是怎样一个人物。想当初,玉尹横行马行街时,也是十三郎的偶像。若非家中还有老母需要赡养,说不得那时候,便追随玉尹做起了闲汉。
  “便依了九儿姐吩咐。”
  十三郎说话间,把包裹放下。
  燕奴则小心翼翼推开了门,从门缝朝庭院中看去。
  夕阳西下,玉尹那矫若游龙般的身影,绕木人桩而动,双手十指灵动,拳脚刚猛有力。然而击打木人桩的声音,却颇为诡异,看似刚猛时,却悄然无声,看似柔弱时,却又刚劲有力。啪啪啪,空空空……那诡异而极具韵律的声音,也许在普通人听来,差别不大。可是对燕奴而言,哪怕是细微差异,也能听出端倪。
  粉靥透出惊喜之色,燕奴轻轻点头。
  而玉尹此刻,已浑然忘我,全身心都投入了拳脚之中。
  佛音杳渺,令他的精神,在恍惚中进入一种极为奇妙的境界当中。
  精气神在这一刻,完美统一,拳脚施展开来,更带着一丝羚羊挂角,难言禅韵。
  体内,自丹田腾起一丝莫名热气,游走于全身。
  是真实,亦或者是幻觉?
  玉尹也无法说得清楚!
  只是感觉这气流若水银泻地般,流转四肢百骸,令他更加舒爽畅快。
  观音院内的佛音突然加快,玉尹的拳脚也越来越快,快的到后来,令人眼花缭乱。
  击打木人桩的声音,越发急促,力道也越来越大。
  铛!
  从观音院里传来一声钟响。
  玉尹大喝一声,跨步上前,噼噼啪啪一阵子爆响声传来,紧跟着轰的一声,那一人多高,足有百余斤重的木人桩,竟被他一拳打爆,轰然倒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地面上,散落木屑残迹。
  一根根儿臂粗细的木头,或碎裂,或扭断,看上去令人触目惊心!
  玉尹只觉通体舒爽,缓缓收功。
  “小乙哥,使得好拳脚!”
  燕奴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灿烂笑容。
  那笑容里带着真挚喜悦,还有些莫名惊异。
  只见她走进庭院来,快步来到那一地的狼藉旁站定,蹲下身子,捡起一根断裂的木头,仔仔细细打量。
  “九儿姐,这是……”
  玉尹蓦地清醒过来,看着遍地狼藉,心中不免疑惑。
  却听燕奴笑道:“恭喜小乙哥,贺喜小乙哥……八闪十二翻窥得门径,已登堂入室。”
  “啊?”
  玉尹张大了嘴巴,一脸茫然,“九儿姐说得甚话?”
  燕奴脸上笑容收起,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阿爹果然没有说错,小乙哥真个奇才!”
  “九儿姐……”
  “小乙哥莫着急,且先帮奴把门外物什拿进来!都是作坊里的杂物,摆放在那边又不甚方便,所以暂时放在这边。对了,今日便不开火了!奴看天色不早,所以请七哥买了王楼前的脯鸡带回来,小乙哥且先将就,真若不够时,奴再煮饭不迟。”
  说着,燕奴神情复杂,走出庭院。
  片刻后她拎着个食盒回来,从厨房里搬出一张小矮桌,而后打开食盒,取出食物。
  玉尹这时候,也帮着燕奴把门外那几个大包裹搬进了院子。
  摆在角落处的简陋棚子下,洗了洗手,便走了过来。
  王楼脯鸡,是开封极有名气的美食,而且价格不菲。看眼前这一盒脯鸡,至少要几十文钱。除了一盘脯鸡外,还有一斤半的肉饼,一碗香气馥郁的鸡汤,和一壶秀州清若空。看着桌上美酒佳肴,玉尹食指大动,顿生出饥肠辘辘的感受来。
  也不客气,径自走到矮桌旁坐下,拿起一张肉饼,三两口便吃个干干净净。
  一边吃,一边含糊问道:“九儿姐,你刚才……”
  “小乙哥,食不言,寝不语,君子之道。”
  “唔唔唔!”
  玉尹便不再询问,坐在那里狼吞虎咽。
  说来奇怪,他虽说食量惊人,可今日却更加明显。
  一斤半的肉饼入腹,再加上一盘约一斤多的脯鸡,还有一大碗鸡汤,再加上那一壶半斤装的清若空,吃下去却全无半点胀意。燕奴坐在一旁,静静看着他风卷残云般吃干净了桌上饭食,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拍了拍肚子,玉尹虽说不上心满意足,却也不好意思说没吃饱。
  “小乙哥可吃好了?”
  燕奴笑嘻嘻问道。
  “吃好了……“
  “嘻嘻,只怕还算不得好吧。”
 

  第二九章 一气贯通论阴阳(下)
  
  “小乙哥可吃好了?”
  燕奴笑嘻嘻问道。
  “吃好了……”
  “嘻嘻,只怕还算不得好吧。”
  玉尹闻听,脸顿时通红,赧然道:“确有个七分饱……今日不知怎地,直恁能吃,让九儿姐见笑了。”
  “小乙哥一气贯通,初窥刚柔之道,食量自然增加,算不得奇怪。”
  “啊?”玉尹一怔,看着燕奴问道:“九儿姐方才说甚话?甚个一气贯通?初窥刚柔?”
  燕奴笑了笑,轻声道:“小乙哥莫急,且听奴慢慢道来。
  她停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水碗,喝了口水,这才慢慢解释道:“阿爹生前说过,这功夫有五层。想要练好功夫,若不识刚柔,不晓阴阳,终究算不得登堂入室。”
  “慢着慢着,什么五层功夫?”
  玉尹一听就糊涂了,连忙开口询问。
  不是说九等力士,三等内等子,怎滴又来了个五层功夫?
  似乎看出玉尹心中疑惑,燕奴不慌不忙道:“小乙哥定然奇怪,坊巷间不是就九级力士之分,这五层功夫,又是何意?其实,这二者并无冲突!力士之说,不过是方便那普通人明了,而这五层功夫,则是于习武者所言,说的都是一回事……
  阿爹说过,一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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