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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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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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纲等人,给玉尹出了一道选择题。
    他们给出了足够的好处,特奏玉尹迪功郎,可算是见面礼。
    那么,玉尹要如何选择?
    相信李纲那些人,正等待着玉尹的回答……
  

           

第208章 开宝寺偶遇


    从黄裳家出来,已过亥时。
    天阴沉沉,阴云翻滚,透着一股子压抑气息。
    玉尹在桥上停下,扶着桥栏杆,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不知为何,这开封虽然繁华,却总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在可敦城时,玉尹思念东京的繁华和喧嚣。但当他身处这繁华和喧嚣之中的时候,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虚幻。所有的歌舞升平,所有的纸醉金迷,所有的繁荣昌盛,说穿了不过是海市蜃楼,是一场虚幻的梦!
    东京梦华录?
    玉尹突然觉得,孟元老这个书名起的真贴切。
    梦华,梦中的繁华吗?
    “小乙,怎地兴致不高?”
    杨再兴站在玉尹身边,见他情绪低落,忍不住开口询问。
    玉尹揉了揉鼻子,突然一声苦笑:“大郎,若有一天要你离开东京,你可愿意吗?”
    “离开东京?去哪儿?”
    杨再兴愣了一下,但旋即醒悟过来。
    玉尹没有再开口说话,因为从杨再兴的眼中,他看出了一丝不舍。
    是啊,杨再兴在开封城里,有牵挂……
    虽然玉尹知道,如果他真要开口,要杨再兴随他一同走,杨再兴一定会答应。可是,他却没有开这个口。杨再兴有牵挂,玉尹何尝没有牵挂?若不是这样,怕他早就离开东京。其实,这世上每个人,都有牵挂,难以割舍的牵挂!高宠有他的老娘牵挂,耶律余里衍有她的出身牵挂,陈东有他的理想牵挂,便是黄裳,也有牵挂。
    便是这千丝万缕的牵挂,让人总不得快活。
    玉尹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对了,方才离开的时候,叔祖与我说,也为你办了个荫补,只是官阶不大,承信郎。”
    黄裳连玉尹迪功郎的荫补都办下来了。
    虽说这里面也有李纲等人在暗中使力的因素,却不可否认,黄裳自身的能力不弱。
    承信郎,政和六年徽宗皇帝设武散官五十三阶,下班祗应最低,承信郎次之,为五十二阶武散官。当然了,这还是个虚职,并且杨再兴永远也无法补缺的虚职。
    这承信郎,是借旧官三班职衔,和杨再兴关系不大。
    为从九品职官,理论上也可以领县尉、参军、主簿等职务,不过大都只是个期望,根本无实现可能。唯一不同的,便是身份变化。至少得了这承信郎的官阶之后,杨再兴便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市井小民。若他愿意,也可以在军中做个十将或者都虞候的职衔,位在将虞侯之上。如果对比的话,类似于后世军中的排长。
    听上去,似乎不甚显赫,却已经是个质的飞跃。
    如果杨再兴现在去投军,最多得一个效用的身份,也就是个兵头。
    似岳飞,便是效用出身,经过无数次大战的磨砺,最后才算飞黄腾达;而杨再兴,可以从一开始,便免去那军中小卒的历练过程,以一个低级军官的身份从军。
    这个,远非岳飞或者封况可比,甚至比凌威还要优渥几分。
    只是,杨再兴并不清楚这承信郎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当玉尹说完之后,他居然傻乎乎问道:“这劳什子郎,做甚用?”
    玉尹突然失去了和他继续讨论的兴趣,淡然道:“没什么,不过是个身份而已。”
    “呃!”
    杨再兴似懂非懂。
    玉尹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黄裳会教杨再兴武经总要的内容。
    恐怕从一开始,黄裳就有意让杨再兴从军,所以才会让他学习一些行军打仗的基础知识。
    “对了,和屠场的伙计们都说好了吗?”
    “说了!”
    “他们怎么说?”
    杨再兴咧嘴笑道:“有钱拿,如何不肯?”
    “大郎,需好生操练,若书本上不懂的地方,便向人请教。
    这关系到你的前程,如果真个能学成,他日必然受益匪浅,婆惜姑娘更不在话下。”
    “我省得!”
    关系到自己一生幸福的事情,杨再兴怎可能掉以轻心。
    玉尹见他回答的斩钉截铁,便不再赘言。
    叔祖,为自己,为杨再兴都安排好了路子,但他是否知道,开封府灾难,便在眼前?
    
    第二日,下起了小雪。
    玉尹呆在家中,颇有些意兴阑珊。
    打了会儿拳,又看了一会儿书,便坐在楼上书房里,调试那张枯木龙吟古琴。
    一下子清闲下来,似乎非常不适应。前些日子过的太充实,以至于清闲下来之后,竟不知做些什么才好。反倒是燕奴,却兴致勃勃,拉着玉尹要出去看开封雪景。
    雪花纷纷扬扬,极富诗意。
    玉尹耐不住燕奴的恳求,最终只好答应下来。
    自从那周刊和牙刷都开始操办起来后,已有许久未与燕奴一起出去散步。
    便走一回,在雪中散步,也是桩浪漫的事情。
    可谁知道,穿好衣服,换了靴子从楼里走出来时,却看到燕奴拉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正在庭院中等候。
    呼!
    玉尹顿时无奈了。
    如此美好时光,偏带两个小拖油瓶在身边,实在是大煞风景。
    可是看高泽民和芮红奴两个人眼中的期盼之色,玉尹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才好。
    两个小家伙来到开封,已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来,几乎都呆在家中,根本没有机会出去玩耍。
    罢了,便当作是个假日好了!
    玉尹想到这里,便没有阻止燕奴的举动。四人走出观音巷,站在大街上举目四顾。
    “小乙哥,咱们去哪儿?”
    玉尹灵机一动,笑道:“便去御街吧,听说今天有虏贼使团来,不如去看个热闹。”
    “虏贼?”
    燕奴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含义。
    “小乙哥说的可是那女直人?”
    “正是!”
    本以为燕奴会有兴致,哪知道她撅着嘴道:“不过是些穷凶极恶之辈,有甚可看?”
    “那去哪儿?”
    “嘻嘻,我们去开宝寺如何?”
    “开宝寺?”
    玉尹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于是,他和燕奴便带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朝开宝寺走去。
    马行街上,行人不多。
    便是玉家铺子的生意,看上去也有些冷清。
    玉尹四人路过铺子的时候,只看到三三两两的客人,黄小七所在棚子里烤火,看上去无精打采。
    “小七,怎地这般清闲?”
    玉尹走上前,笑着打趣道。
    黄小七和几个刀手见玉尹来,顿时振奋。
    “今日忒冷清了些,好似都去御街看虏贼使团。
    你说,这开封人忒好热闹,不过是些虏贼,有甚可看?却苦了自家这边,进许多生肉,到现在只卖出了一半。方与二姐说,若有剩下时,便送她作坊,做成熟肉。”
    黄小七发着牢骚,可是他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其实,这厮也想去凑热闹!
    玉尹笑了笑,安慰黄小七几句之后,便和燕奴走了。
    “小乙哥,你说这虏贼来,究竟何事?”
    玉尹微微一笑,轻声道:“能有甚事,反正不会为了好来……那些虏贼,最是贪婪。”
    “是啊,也不知官家怎地想,竟待他们这般优渥。”
    这天子脚下的百姓,多好议论几句朝政,以昭示他们的优越感。
    燕奴虽是女子,也是这般习惯。
    玉尹不知道该如何说,难道告诉燕奴,那帮子女直人来,是想要抢占咱大宋地盘?
    “如此雪景,休谈国事,忒煞气氛。”
    燕奴吐了一下舌头,嘻嘻一笑,便不再谈论这话题。
    四人一路直奔开宝寺而来,却发现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开宝寺,在这漫天小雪中,格外宁静。
    行人稀少,寺院安静。
    想来大都是跑去御街看女直使团去了,以至于如此精致,却无人欣赏。
    玉尹突然庆幸,幸亏是听了燕奴的话来这开宝寺。若真个去御街,只怕是人头簇拥,挤都挤不进去。那比得上眼前这一派悠然肃穆的景色,铁塔在雪中更显巍峨。
    “小乙哥,我们去登铁塔吧。”
    燕奴牵着高泽民和芮红奴,兴致勃勃说道。
    玉尹重生之后,已不止一次登过铁塔。
    加上他今日的情绪并不是特别好,便摇头拒绝道:“算了,我去烧两柱香,保佑智深长老一路平安,便不去爬铁塔了。倒是小高和红奴从未来过,你便带他们去,我在大雄宝殿等你们便是。”
    燕奴也知道,玉尹和智深长老之间的关系。
    于是便应了一声,嬉笑着领着高泽民和芮红奴,朝铁塔行去。
    开宝寺内,颇为冷清。
    玉尹走进大雄宝殿,先烧了三炷香,为鲁智深祈求福泽之后,便起身在大殿中闲逛。
    前世,他也曾登过宝塔。
    只不过那时候,开宝寺早已不复存在。道光二十一年,黄河水困开封,时已更名为大甘露寺的开宝寺被拆毁,填做城墙,大量古碑也被抛入水中。所以,玉尹前世,开宝寺只存有铁塔,而不存寺院。而今行走在这大殿中,玉尹感慨万千。
    这开宝寺大雄宝殿所用的转,和铁塔一样,都是专门烧制而成。
    砖面花纹图案多达五十余种,有波涛祥云,有飞天,有仙姑,有云龙,有坐佛……等等,每一副图案,都极为精美,栩栩如生。立足于大殿中,举目四望,恍若梦幻一般。
    玉尹感慨这宋代匠人们的高超技艺,便走便发出感叹。
    却在这时侯,大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玉尹转头看过去,却见从未免进来一人……
    李观鱼?
    玉尹愣了一下,正要过去招呼。
    却不想紧随其后又走进一个人,玉尹看到这个人,又是一怔,忙停下脚步,转到了廊柱后面。
    怎会是她?

           

第209章 两男女

  
    “古里甲筝,你要帮我!”
    李观鱼见来人,便立刻迎上前去。
    玉尹躲在侧殿那需要三人合抱的廊柱后面,把大殿里看得清清楚楚。
    走进大雄宝殿的人,玉尹虽不熟悉,却也不算陌生。那赫然便是丰乐楼当红行首,冯筝。
    说起冯筝,玉尹还记忆犹新。
    几个月之前,冯筝一句话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险些为他招惹来无数麻烦。
    当时冯筝与人说:开封府操琴最好的琴师,不在太乐署,不在宫中,而是马行街的玉小乙。
    这一句话,激起了整个太乐署对玉尹的敌视。
    幸好当时玉尹偶然奏了一曲《鸥鹭忘机》,把前来挑衅的太乐署博士们赶走,才算是化解了那一场风波。时间一晃,数月过去。玉尹虽只见过冯筝一次,却印象深刻。
    她怎地来这里?
    而且和李观鱼认识?
    但细想,也说得过去:李观鱼年少多金,太学出身;冯筝是丰乐楼当家行首,两人有些交集,似乎不足为奇。真正让玉尹提起小心的,还是李观鱼对冯筝的称呼。
    古里甲筝?
    上一期周刊,玉尹才在‘玉东讲史’里,谈到了女直人的姓氏。
    女直人姓氏也有贵贱之分,而古里甲偏偏就是女直人贵族中的一个姓氏。难道冯筝,是女直人?
    这念头在玉尹脑海中一出现,顿让他打了个寒蝉。
    若冯筝是女直人,为何会来开封做这丰乐楼行首?难道说,她是女直人的奸细吗?
    若冯筝是奸细,那李观鱼……
    玉尹倒吸一口凉气,忙屏住了呼吸,小心隐藏行迹。
    “和你说过多次,这里是开封,我名字叫做冯筝,休要叫我古里甲。”
    “冯筝,是我失言,还请见谅。”
    李观鱼连忙躬身,向冯筝道歉不止。
    看他此刻模样,全无当日在秀才巷时见到的卓尔不群。
    “这种时候,把我找来作甚?”
    “古……冯筝,你真要帮我一回。
    前次那笔珠宝被人劫走,至今仍无音讯。而今萧先生也来了,必然会问起这件事,我该如何回答才好?”
    冯筝诧异道:“李秀才,你别是到现在,也没有把此事呈报吧。”
    “我,我怎敢呈报!”
    李观鱼苦笑道:“那不是一万贯,两万贯……那可是足足一百三十万贯,是萧先生好不容易才筹集来的钱两。还有那三匹马,也是费尽心思,本打算拿来贿赂蔡攸等人,谁想到……这种事若呈报上去,只怕不等贼人找到,我已身首异处。”
    冯筝,沉默了!
    而躲在廊柱后面的玉尹,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观鱼说的一百三十万贯,还有那三匹马……莫非就是田行建在大河上劫来的财物?
    慢着慢着,这厮难道也是个间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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