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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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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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支大锤,上下翻飞,把玉尹逼得连连后退。二十多个回合下来,玉尹已经是大汗淋漓。
    “只会这等女人功夫不成?”
    大汉见玉尹连连闪躲,一声怒吼。
    玉尹由于不敢和他硬拼,所以只能靠着身法腾挪闪躲。可即便如此,也被那汉子给牢牢压制。听到那汉子这一声吼叫,玉尹也怒了……我不过是来请求指点,你怎可以欺人太甚?
    “怕你不成!“
    玉尹虎目圆睁,轮槌蓬的挡住了大汉一击。
    手臂发麻,可是玉尹却不再闪躲,以槌做刀,使出那罗一刀留下的庖丁八法,和那汉子斗在一处。
    这一战,打了二十多个回合。
    两人一改先前你追我赶式的交锋,完全是硬碰硬的对轰。
    二十多记对轰下来,玉尹手中那根木鱼槌,再也无法握住,扑通一声便掉在地上。
    虎口迸裂,鲜血淋淋。
    玉尹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一样,衣服都湿透了。
    彪形大汉,也随之住手。
    “你这厮的路数,并非陈希真一脉。”
    玉尹喘着气,怒声道:“自家只说陈希真是我师叔,何时说过是一脉相承?”
    “哈……小小年纪,火气倒是不小。
    嗯,看你能连接我三十槌,也算一条好汉。说吧,陈希真让你过来,究竟是何用意?”
    这厮,典型是打了再说。
    玉尹咽了口唾沫,“师叔说我功夫自成一派,他指点不得我,让我来观音院找一个叫做木鱼僧的家伙。哪知道会遇到你这疯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容不得我开口。”
    “自成一派?”
    彪形大汉突然一声冷笑,“你这鸟厮,大言不惭。
    就凭这点本事,也敢说自成一派……不过,你和陈希真那老儿确是不太一样,走的是大开大阖军中路数,但又和军中打法不同。洒家便是那陈老儿所说的木鱼僧,从明日开始,每天晌午时过来便是……只要你不怕被我打死,便只管过来……还有,出去的时候,与智真师兄三百贯,少了一文,明日洒家定会要你生不如死。”
    玉尹闻听一怔,“三百贯?”
    “莫非你这鸟厮,连三百贯都拿不出吗?”
    “不是,我……”
    “休得呱噪,若想要我指点,便拿三百贯来……看你这样子,没三五个月也难有效果,每个月三百贯,若来便来,若不来便罢了,洒家也算是还了那老儿人情。”
    玉尹有些转不过来弯儿了。
    三百贯,他拿得出来。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希真让他过来找什么木鱼僧,可总觉得这木鱼僧智深长老是个疯子。
    他有心再问,木鱼僧却捡起木鱼槌,拎着木鱼走进禅房。
    片刻之后,便听到从禅房里传来一声声木鱼响,那声音听上去有些眼熟,似乎……
    玉尹突然响起,当初他练功使琴的时候,时常会听到这种木鱼声响。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木鱼僧既然就住在他家后宅,想来听到木鱼声,也不足为奇。
    全身好像散了架一般,想要站起来,却没得气力。
    玉尹坐在地上歇了好半天,才算是恢复了些气力,咬着牙起身,一步步向外走……可方才那一场搏斗,却真个是耗尽了他所有气力,便是走一步,都觉得辛苦。
    说起来,观音院距离观音巷并不算太远。
    出观音院,绕道榆林巷,在转到甜水巷便可以看到观音巷。
    平时,也不过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可此时在玉尹看来,却是无比遥远。
    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小风一吹,遍体生寒。
    他在大雄宝殿找到了那劳什子智真长老,也就是这观音院的主持方丈。把事情说明了之后,告诉那位智真长老道:“自家答应智深长老奉三百贯香火情,只是今日来的匆忙,并没有带许多钱两。明日再来拜访时,便一并交与长老,还望宽恕则个。”
    “三百贯?”
    智真长老的眼睛,顿时眯缝起来。
    看他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灼灼光亮,怎地也不像是个得道高僧。
    “玉施主有此善念,贫僧焉能拒绝?
    迟一日便迟一日吧……不过,真的有三百贯吗?”
    玉尹而今,大小也算个名人。
    闻听苦笑一声,“自家既然说了,便自有三百贯。”
    “那,能不能打个凭据?”
    玉尹险些一口唾沫吐到这智真长老的脸上。
    不过他总算是压住了怒火,咬着牙把那借据写好,而后拖着疲乏的身子,慢慢离去。
    转到甜水巷的时候,玉尹快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街上行人正多,玉尹扶着墙一步步的走,忽听身后有人道:“小乙,你这是怎地?”
    安道全从玉尹身后走过来,上前一把搀扶住了玉尹。
    玉尹咬着牙道:“方才在观音院遇到了一个疯子,二话不说便打了一场,便成这幅模样。也不知那疯子到底是何来路,师叔这好端端要我去找他,又是什么意思?”
    “你去观音院了?”
    “是啊!”
    “遇到木鱼僧了?”
    玉尹喘了口气,苦笑道:“不知道……只知那厮叫劳什子智深长老。”
    “那便是了!”
    安道全搀扶着玉尹,慢慢回到家中。
    燕奴正坐在堂上缝补衣衫,见玉尹那副狼狈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忙放下针线,快步走了出来。
    “小乙哥,你这又是怎地?”
    “九儿姐休要多说,先烧一桶水来,待会儿便让小乙药浴。
    我本打算明日在开始药浴,不成想他跑去找了那木鱼僧,正好可以把药浴提前。”
    安道全拦住了燕奴,便让她去准备。
    玉尹坐在庭院的长凳上,那种强烈的无力感,仍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叔父,莫非你认得那鸟厮不成?
    这疯子真个厉害,气力不逊色我,更练成了四层功夫,我在他面前几乎无还手之力。陈师叔到底是什么意思?怎地让我跑去找他?若非我命大,险些死在他手里。”
    安道全一听,顿时笑了。
    “小乙有这般好福气,却不自知……那智深长老可不是普通人。他本是那及时雨宋江手下猛将,肆虐山东,绰号花和尚。后来宋江为朝廷招安,他不愿为朝廷效力,便重又做了和尚。朝廷一直在缉拿他,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呵呵,没想到,这厮居然躲在观音院,而且与小乙你比邻而居,真真个是出人意料啊。”
    慢着,花和尚,智深长老?
    玉尹使劲儿甩了甩头,咽了口唾沫,然后轻声道:“安叔父说的那花和尚,莫不是名叫鲁智深?”
    “着啊,莫非小乙也知此人?”
    我的个天啊,这究竟是水浒传的世界,还是真实的历史?
    玉尹实在是有些糊涂了,怎地连鲁智深也跑了出来?莫非,这厮还是个真实人物?
    玉尹想不明白,但同时,又生出无尽疑惑……

           

第一八三章 和尚也要吃饭(二更)


    正午时,阳光正好。
    玉尹却泡在一桶黑漆漆的药水中,呲牙咧嘴不停。
    那药水,正是安道全重新配制而成的强筋壮骨散。玉尹此刻只觉得全身上下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蚂蚁钻进他体内在噬咬一般,那种感觉,真个是痛苦极了!有心想要跳出来,可是身子却好像僵住了一样,半点气力都使不出来。他只能紧咬牙关,强忍着那股子又酸又痛的怪异感受,坐在桶里,眼睁睁看在安道全和燕奴吃饭。
    “小子,千万要忍住!”
    安道全笑眯眯抿了一口酒,对玉尹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服药可足足花费了十贯有余,而且从今天开始,每天需使上一次,至少要坚持三十六天方可。”
    也就是说,要花费三百六十贯。
    还有那内壮丹,也要花费一千贯之多。
    此外,杨再兴练功,也需要药物配合,每个月需在五百贯上下。
    高宠即将远行,安道全更要为他配制药物,大概要八百贯左右。明天,还要给观音院三百贯,这里里外外一算下来,便是近三千贯的花销。之前,玉尹还觉着自己是个有钱人,家里有几万贯存银。可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便去了近一万贯。
    这钱,还真是当不得花销。
    便是玉家铺子、便桥屠场和熟肉作坊三家下来,一个月能赚五六百贯,似乎也是入不敷出。不行,这样子下去的话,用不得多久,怕家里剩下的的那一万多贯银子,也要变得清洁溜溜。这开销,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让玉尹感到了压力。
    这三千贯下来,还没有算上燕奴练功所需的费用。
    若也要计算在内,怎地也要一千多贯……
    大宋时代周刊开刊在即,需要很多投入。至少在年前,玉尹做好了再投入两千贯的准备。
    这东西的效益,并不是那么容易得来,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
    如果这么持续花销不停,只怕不等大宋时代周刊盈利,自家便要砸锅卖铁度日了。
    不行,怎地也要再弄些银子来。
    虽说御营那边还有一笔赃物,但是在没有脱手之前,当不得用处。
    玉尹闭上眼睛,心里面开始盘算起来。
    实在不行,便再卖两曲出去?
    可这曲子,用一首便少一首……而且物以稀为贵,这曲子若真个多了,便也值不得钱了。
    所以,玉尹还得要继续控制住才成。
    “安叔父,小乙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道全呵呵笑道:“九儿姐不用担心,这件事对小乙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希真之前曾与我说过,小乙的功夫,颇似军中打法,必须要经过不断实战磨练,方能有所突破。他功夫本就不差,底子打得有很坚实,故而需要和高手练习。
    这开封府中,高手无数。
    但真要说擅长军中打法,功夫更高于小乙的人却不多。
    那花和尚鲁智深,原本就是军中悍将,杀法骁勇,狂野无铸。小乙能与他实战,可以获得许多经验。最重要的,他练得那大力金刚护体神功,可保证其精气充沛,气血充盈,筋骨之强壮,更非等闲人能比。今日和那鲁智深打得脱力,更有助于他突破目前瓶颈。再加上我这特制的强筋壮骨散,每日战后浸泡,能更可以事半功倍。总之,这是一桩好事……若非那鲁智深欠了你师叔人情,怕也不会出手。”
    “既是欠了人情,何故又要我每月三百贯?”
    玉尹一旁听了不服,忍不住大声嚷道。
    安道全眼睛一翻,“你真以为那些和尚都是佛爷,不食人间烟火吗?
    和尚也是人,也要填饱肚子。鲁智深当初藏身观音院,那智真长老担了何等风险。
    而今既然有了你这么只肥羊过去,他怎可能置之不理?
    不过三百贯真不算太高……和一个一等内等子交手切磋,又岂能用钱两来衡量?莫说三百贯,便是三千贯都不算多。你这小子却不知好歹,还嚷嚷这些阿堵物,”
    “三千贯,你说的容易,又岂是那么容易赚来?”
    玉尹嘀咕道:“这才是真个花钱找罪受,三百贯换来整日被人胖揍。”
    说是这么说,玉尹心里也知道,安道全说的没错。
    一个月三百贯,能换来这等经验,的确不算太贵……可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正嘀咕着,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
    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张择端背着个小包裹,一身青衫迈步走了进来。
    “小乙,我来了!”
    
    张择端的到来,倒是让家里又增添了几分人气。
    玉尹因为药浴的关系,无法出来接待。好在安道全把情况与张择端说明之后,张择端倒也没有见怪。在燕奴的安排下,他住进了安道全隔壁的厢房,算是安了身。
    一直到晡时,玉尹才算结束了药浴。
    他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虽然身体还没有回复力气,但是精神却好转许多。
    身子似乎轻盈不少,体内的气血,也变得格外强壮。
    服了一粒强筋壮骨丹之后,玉尹便来到张择端的房间里说话。
    张择端的行礼非常简单,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剩下的都是他用来作画的工具。
    便连被褥,也是燕奴吃过午饭后去买回来。
    张择端感激不尽,向玉尹连连道谢。
    玉尹道:“正道哥哥不必见外,当初小乙落魄时,少阳挺身而出,助我渡过难关,犹如我兄弟一般。今日正道哥哥来了,便也是小乙兄弟,再客套便是见外了。”
    提起陈东,张择端也是连连称赞。
    “少阳这人,古道热肠,确是个好朋友。”
    “对了,少阳今日怎地没送哥哥前来?”
    张择端请玉尹在屋中落座,“一来是自家不要他麻烦;二来嘛,少阳也确实繁忙。
    这些日子,除了在家撰写文章之外,便整日里不着家,感觉颇为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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