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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北方笑道:“你也忒啰嗦了,夜里这里没人还用看守吗,他们不回去难道还干巴巴的呆一夜?”
黄珊道:“你有所不知,这看守巡更的活都是大家轮流来做的,这些东瀛人性格最是坚定,你要是安排他们做什么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延误迟到的,有好几次夜里下大雨,我忘了把看守巡更赶紧撤回来,他们竟然被大雨淋了整整一夜也不动地方,把我心痛的不得了,所以每次我都得把事情嘱咐周到了才放心。怪不得沙员外训练他们。这种性格的人用来押运坚守最是合适不过。”
马北方道:“果然如此,我刚才刚进小校场。这些人话也不说就拿刀劈过来,幸好是我。要是旁人这下不被砍死也得重伤!”
黄珊大惊道:“有这样的事?!我只是说别让外人闯进来,可没让他们杀人。”马北方道:“他们只管听你的话不让外人进来,至于外人死活却是毫不放在心上,寻常人家的少年哪里有胆量随便拿刀砍人?这些人性格固然坚定,可是性情残忍狠毒也是异于常人,师妹你要好好教育他们,别让他们成了一帮嗜杀成性的恶人才好。”
黄珊苦思良久,想起来在天山上,师父师伯们总是那佛经来化解弟子们心中戾气。幸好马北方身边还有一本金刚经,便要过来,让这些东瀛少年每日诵读。
转眼间在翠竹岛上已经呆了半年,如今天气转凉,海岛昼夜温差大,白天还不觉得,到了夜间便冷得不行,管营安排各处抽调人手组成伐木队,到翠竹岛深处砍伐树木。充作柴薪。
随着树木砍伐,伐木队渐渐深入翠竹岛深处,这日清晨,负责送饭的矢五郎挑着饭桶来到伐木队营地送饭。却见营地里尸体狼藉,几十个伐木人竟然死在了营地里。
吓得矢五郎丢掉饭桶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马北方等人闻讯大惊。立即组织数百人拿着兵器赶往伐木队营地,这伐木队营地距离武训营也即是相隔三十多里。这些人脚程甚快,下午时分便赶到了伐木队营地。见那些伐木人全都死在当场,无一人幸免。
这些人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又在武训营经过严格训练,便是遇上大股海匪也绝不可能尽数覆灭。
查看尸体时,只见大部分人平静的倒在地上,显然是毫无觉察便中招死去,少部分人手里握着斧头长刀,似乎是想要搏斗,但是身上除了心口有一道极小的缝隙,却没有多余的伤处,便是连斧头长刀上也没有兵刃撞击的划痕,应该是对方武功极高,这些人便是有了警觉也没有能力反抗。
众人仔细检视了尸体,发现每个人的伤处只有心口上面有一处极浅的伤痕,伤口虽浅却是恰恰截断了心脉。竟然看不出是被何种兵刃所伤,更加诡异的是,伤口上居然有牙齿的印痕,马北方拿短刀剖开几具尸体,那些尸体心脏血液已被吸光,难道这山中有不知名的妖人专门杀人吸血?
好在人多势众,又烈日当头,人们也不十分害怕,众武师率领数百东瀛人将这附近丘陵山地仔仔细细搜索了几遍,并未发现有什么线索,眼见天色已晚,武师刘宏自告奋勇带领数十名东瀛人留在营地看守,免得被野兽咬坏了尸体。其余人返回武训营明日再作计较,管营自然写信将这里的情况说明,派人连夜开船送到莱州禀明沙通海。
翌日清晨,马北方带领众人返回伐木队营地却看见刘宏等人早已死去多时,连鲜血都已经凝固了。那些东瀛人同样是心口裂开小缝,心脉被截断,心头热血被吸光,刘宏的尸体在百步之外被发现,他怒目圆睁,手里紧握长剑,身体斜靠在树下,剑上有两处崩口,心口的血迹已经干涸。
刘宏为人虽然倨傲,但武功着实不错,远在何家辉等人之上,以前走过镖,临敌经验极为丰富,但从现场来看,似乎是只抵抗了两招便遭了对方毒手。
这下手之人武功必是深不可测。等翻开尸体马北方看见刘宏右手边的泥地上用手指刻了个“十”字。上面似乎还有模模糊糊的一道划痕,显然是他临死的时候用尽最后一口气刻下的,应该是与凶手有极大关系,只不过众人想破头也想不出江湖上有谁与这“十”字有关。
只好先将这些尸体好生安葬了再作计较。
胡老爹以前做过多年的镖师,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见了那“十”字,不禁倒吸口冷气,赶紧把马北方拉到一边道:“马统领,咱们这是遇上吸血鬼了!”
众人见他把马北方拉到一边,自然好奇的围过来,闻听此言,道:“胡老爹,这世上有吊死鬼有讨债鬼,可谁也没听说过吸血鬼这一说!”
胡老爹骂道:“你们这帮狗屁孩子知道些什么!这吸血鬼不是咱们大唐的妖精,乃是极远处拜占庭一带的妖精。”众人大笑:“胡老爹,您可真是会开玩笑,您连拜占庭的妖精也认得?”
胡老爹叹气道:“说来你们不信,当年我给胡商驼队护镖,那些个胡商常年行走波斯、拜占庭,他们说那个地方夜深人静的时候便有吸人血液的妖精出没,他们管这种妖精叫做吸血鬼,只有十字架才能降服,我想这刘宏也是镖师出身,未必就没给胡商保过镖,想来也是听说过吸血鬼的故事,他必然是遭遇了这等妖精,所以在地上画了个十字架,想要辟邪降妖,可惜……”胡老爹摇摇头道,“终归是法力不够啊。”这番话众人虽不知真假却是都觉得不寒而栗。
第七十七章 吸血老妖
马北方并不相信什么吸血鬼之说,而是断定此处必有不为人知的高手作怪,便与管营商量,在事情为弄清楚之前,大家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被人所乘遭了毒手,当夜武训营里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准随意活动,巡逻打更的人更是往来营中,连黄珊那帮人,马北方也专门派人通知,一入夜便紧闭营门,大家枕戈待旦,唯恐被那神出鬼没的凶手袭击。
马北方夜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也难怪要是有不可名状的危险蛰伏左近,任是谁也会寝食难安。
好容易熬到天亮,马北方召集众人道:“自古以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今日我便去那里,不管是人是妖还是什么吸血鬼,我都得跟它斗一斗,你们谁愿意跟我同去?”武师们个个面有难色,期期艾艾的不吭身,马北方怒道:“你们身为习武之人却如此这般贪生怕死!也罢,我自己去便是!”说罢,仗剑出门而去,何家辉不放心,急忙从东瀛人中招募了十几个亡命之徒,拿着长刀跟着。
等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来到伐木队营地,白天无事,众人拿出干粮水袋和米酒好好吃喝,吃饱喝足便席地而睡,等天色渐暗,众人纷纷醒转,各自活动手脚做好准备,可是一直等到午夜也不见有什么异样。
有人问道:“莫不是那妖精走了?”话未落音,马北方就觉得眼前一花,两个东瀛人身子软软的栽倒在地上,立即大喝道:“小心!妖精来了!”大家纷纷举刀戒备。可四周除了楠竹林木哪里有什么妖精?片刻后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左侧,马北方大叫:“来了!在左边!”众人抡刀便砍。可面前空无一物,后面却惨呼连连。竟然有四个人中剑倒下,那黑影还不慌不忙伏在一人心口,吸食心头热血。
剩下的七八个东瀛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往山外跑去,马北方急得大喊:“不要散开!大家聚在一起!”可是那些人都被吓破了胆,哪里还听招呼?都自顾自的四散奔逃。
只见那黑影却攸然而起,如同蝴蝶穿花般来回穿梭,手中长剑伸缩不定,片刻间。那些东瀛人便伏尸当场。
那黑影回身仗剑向马北方冲来,这次马北方看清楚了,对方不是什么吸血鬼,而是个人,一个武功极高的人,他情知今夜必定凶多吉少,索性豁出命去,施展落雪剑法迎上前去。
落雪剑法轻盈绵密,防守的密不透风。那人却挺剑直刺,这一刺绝非是剑法中蕴藏着无数变招,而是单纯的一剑,就像是毫不懂武功之人刺出的剑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任何余地。
马北方剑身偏转,贴住来剑运用卸字诀,往外一带。登时觉得对方这一剑竟然如同千斤巨杵一般,根本摇撼不动。眼看着对方长剑在自己的剑身上擦出一溜儿火花,剑尖三尺多长的气芒如毒蛇般刺向心口。他终于明白为何死者看不出是被何种兵器所害。因为他们根本不是被剑直接刺死而是被剑气所杀。
大惊之下立即翻身后退,那人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并不急速追赶,而是将剑依旧向前虚刺,登时山崩般的巨力撞在马北方胸口,他只觉得胸中翻滚激荡,身子像纸鸢般飞出数丈。
他落地之后,立即气沉丹田,稳住心神,那人一击不中微微有些错愕,随手一剑反削过来,空气中传来“嗤嗤”的破空之声,马北方情急之下,立时一招铁板桥,身子硬生生倒摔在地上,一道极为凌厉的剑气从鼻尖削过,身后合抱粗的巨树竟然如同斧砍刀斩般拦腰截断,树冠轰然倒地。
马北方闪身跃到树桩上,低头看时,那断茬竟然如锯子锯地般整齐,不禁心中骇绝,那人笑道:“灯前无影?呵呵,还是天山派的弟子。”说罢长剑对着木桩轻轻一劈,马北方觉得一股大力星坠般从头顶砸下,立即纵身跃上附近楠竹,足下紧点几下,身子便已经跃上楠竹顶端,只见那粗大的木桩咔的一声巨响,整个木桩碎裂成片片碎板四散飞扬。
那人剑法至简至易,毫无任何取巧花招,却将内力、速度、精准发挥到了极致。更令人惊异的是剑势里竟然有掌法、拳法、指法的劲力,这就匪夷所思了。
那人接着道:“小朋友,你功夫不错,老夫还要你帮个小忙,不妨下来谈谈。”
马北方喝道:“你这妖人!我天山派是堂堂名门正派,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
那人笑道:“小朋友,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你是名门正派,我却不是什么妖人,急危救难也是名门正派的分内之事,再说,老夫也不是让你白帮忙,老夫这身功夫还算看得过眼,就倾囊相授如何?管教你以后纵横江湖无敌手。”说罢,将长剑反手上撩,剑气将粗大的楠竹劈成两半,劲风从马北方怀里掠过,激得皮肤生疼,却不曾伤他分毫。
马北方一个翻身从楠竹上跃下来。想要趁机奔下山去,那人随手摘了片竹叶,扬手向他射来,空中立即响起“呜呜”的破空之声,马北方见躲闪已然不及,挥剑径直斩去,“镗”的一声响,正好斩在竹叶上,竟如斩在铁石上一般,这长剑是王氏兄弟所赠,刃口极为锋利,却不能斩断竹叶,长剑反而被反震的嗡嗡乱颤几乎脱手。
那竹叶却直直射向眉心处,就在离眉心毫厘之距的时候,竹叶忽然失去力量,软软的飘落在脚下。马北方长舒了一口气,汗水已将衣衫湿透。对方武功不但已经到了摘花飞叶、草木皆兵的境界,还能在咫尺间做到收放自如,即便是天山派的渡难掌门也未必能有此作为。那人欺身上前伸手点在他穴道上,马北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北方才悠悠醒转过来,只见身在幽暗的洞府中,山洞里有用石头、竹木粗略制造的桌椅板凳,借着火把的亮光,看见那人正在洞深处盘膝打坐,却是个面目沧桑的中年人,那人开口道:“你既然醒了,就起来答话吧。”
马北方只好翻身起来喝道:“妖人,你为把我劫掠到此处,要杀要刮,小爷绝不皱一下眉头便是。”
那人微笑道:“何出此言?老夫虽然杀了不少人,却又迫不得已的苦衷啊。”
马北方怒道:“杀人饮血,你倒有了苦衷,难不成那些人该死不成?”
那人道:“我本来隐居于此,与世无争,可那帮伐木的人,却要来打搅我的清净,竟然说我的洞府里有野兽要进来放火,我自然不能容他,所以才杀掉他们,至于后来的这些人,我知道你们不会善罢甘休,迟早要来此地大举搜索,所不定还会放火烧山,所以只好先下手为强,说到底还是老夫为图自保而已,若是不信的话,请想,你们来岛上有半年多了,老夫何曾去打搅过?”
马北方道:“若是冒犯贵地,人杀了也就杀了,为何还要吸食他们的血液?”那人道:“老夫身有顽疾,只有吸食活物的血液才能克制,平日里我都是找些野物吸血,如今被你们闹得附近野兽早就逃走了,我到哪里去找野物?再说这些人既然已经死了,我吸食他们的血液也是避免暴殄天物。”明明杀人吸血是极残忍的事情,却被那人说的如同理所当然一般,马北方却被驳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