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磊急忙闪转腾挪,躲开了。
猛不防章彩凤从后面动了手,一掌将他打翻在地。
这一闹,许多护卫都拥过来了。
彩云道:“此人犯上,给我拿下!”
众侍卫不容分说,把东方磊抓个铁实。
彩云轻移莲步,来到近前。
“知道了么?以后叫我小姐!”说着啪一声,打了东方磊一耳刮子。
“知道了么?你只是个二等护卫!”
“啪!”又打了一记。
“二等护卫见了小姐要先请安!”
“啪!”
“二等护卫胆敢称本小姐什么姐呀妹的,完全是犯上行为。”
“啪!”
领班敲了敲院门,门开后闪出两名侍卫,领班说了两句,便回头叫东方磊进去。
进到院里,只见花木扶苏,十分幽静,院坝足有二十行为!
“啪!”
“小姐教训二等护卫,二等护卫就只有挨打的份儿,要不,论罪处死!”
“啪!”
“今日你竟敢躲来闪去,本该从重处理,念你初入堡不懂事,姑且饶你一遭。”
“啪!”
她就这么说一句打一个耳刮子,越说越起劲,越打越过瘾。
她出手奇重,打得东方磊头晕脑胀,满嘴流血。
彩云打够了,和姐姐扬长而去。
东方磊气苦,在床上蒙头流泪。
他上了大当,如今后悔莫及。
他当初的野心、抱负,通通化成泡影。
逃跑吗?天下虽大,又往哪儿逃呢?
四海门势力之大,当今无任何帮派可比。
只有忍住心中的怨恨,过一日算一日。
又是三天过去,这天早晨,领班突然来叫他,堡主召见。对他说话的语气,与前几日判若两人,真所谓前倨后恭,他不禁又惊又喜,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领班带着他来到第六幢楼。
楼前两侧瓦屋门口,站着许多卫士,好奇地看着他。来丈长,十七八丈宽。一条砖砌小道通向主楼,院坝两侧还有两排瓦房,一些丫环仆妇来来往往。
东方磊跟着领班来到楼前石阶下站住,由领班大声禀告:“门前侍卫领班,带二等侍卫东方磊来见堡主。”
“进来!”章子云的声音从厅内传出。
领班们低声道:“快进去,我在院门外等。”
东方磊心中说不出的一股滋味,象猫爪抓心,也不知等着他的是什么命运。
进了大厅,只见章子云一人坐在一张八仙椅上,正端着茶盅品茗呢。
他赶紧抢前几步跪下,口称:“二等侍卫东方磊参见堡主!”
“起来起来,这几日贤侄辛苦了!”章子云十分和蔼。
东方磊一阵心热,忙站起来。
“坐下吧。”
他赶忙在下首坐了。
“几日来,事务繁忙,累贤侄久等,老夫心中不安。”
“不敢,堡主日理万机,东方磊打扰了。”
章子云瞧了瞧他,笑道:“贤侄拜师学艺一事,老夫是答应了的。不过,老夫向不收徒,只传家人武功。要是贤侄能人赘章家,那当然是另外一回事了,贤侄可愿意。”
东方磊大喜,一迭连声道:“愿意愿意!”说着忙下跪道:“岳父在上,受小婿……”
“慢!贤侄且请起来,老夫还有话说。”
东方磊只得又站起来坐下。
“婚姻大事,当讲个门当户对,以贤侄目前身份讲,似还嫌不够。贤侄若是太白山庄庄主之子,那又不同了。”
东方磊道:“东方家向由长子长孙继任,家父在弟兄国排行第三,所以……”
“要是令尊能任庄主、你不就是继承人吗?”
东方磊心一跳:“可长兄东方镇雄已经是庄主,这是祖上的定规……”
“活人可以改变死人的规矩,贤侄说是也不是?”
“这……是的。”
“所以,贤侄若要成了太白山庄的继承人,老夫就将彩云许配与你。”
“这……”
“令尊难道就不能成为庄主么?按理长兄次兄过世,该由令尊接任才是,这东方镇雄年轻识浅,怎能担此大任?”
“理虽如此,可是……”
“依老夫之见,贤侄若能手刃仇人,为东方一世家报仇,建下功勋,东方镇雄无功无禄,就得让出大位。”
“手刃仇人之事,小侄却不是徐雨竹的对手,除非堡主开恩授艺……”
“老夫不是说了么?待你成了东方家继承人,便将彩云许配与你,那时你是章家乘龙快婿,有道是女婿如半子,老夫便传你绝艺。”
“但小侄不可能为太白山庄继承人呀!”
“嘿嘿,事在人为,只要你愿意,老夫还能不助你一臂之力么?”
“堡主的意思是……”
“助你一臂之力。”
“小侄要怎样做呢?”
“把东方镇雄打发去见了阎王,不就成了么?容易之至呀!”
“啊!这样的事,小侄万万不敢。”
“是吗?那就罢了,就算老夫多管闲事,贤侄你就回去想想吧!”
“堡主,小侄想回太白山庄,与家父商量,再来回禀堡主,不知可否?”
“自然可以的,贤侄进出随意,请便吧。”
东方磊不敢再耽搁,告辞出来。
刚下石阶,就听有人叫他。
一侧头,是章彩云躲在花坛后面叫呢。
他心中又恨又怒,本想不理她径自走路,但身不由己又向花坛走去。
绕过花坛,见章彩云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他愣愣地站住了。
“来呀,傻瓜!”章彩云笑靥如花。
东方磊不由脸上也绽开了笑容,一腔怒气化为乌有,快步走了过云。
这不太亲热了么?肩并肩坐在一起?
他不敢,犹豫地站在她面前。
“坐呀,我是老虎豹子,会吃了你么?”
他心跳着坐下了。
鼻子里立即闻到一股雅香,令他心醉神迷了。
“爹爹和你说些什么?”
“这……”
“怎么?不想说?不想说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说,我说,小姐千方别生气呀!”
“那就说啊,别老瞪着人家。”
“是、是。”
他把章子云的话全说了。
“你答应了。”
“我……”
“你怎么了?”
“这……”
“哎呀,你这人吞吞吐吐,没点男子汉气概,不跟你玩了!”
她赌气地把娇躯转朝一边。
东方磊慌忙道:“我说我说。我想,这事不能做的,东方镇雄是我表兄,大伯父也因我而死,我怎能做这种昧心事呢?你想……”
“够了,你给我住嘴吧!”彩云嗔道。
“怎么?”
“你哪象个叱咤风云的男子仅大丈夫?老话说:无毒不丈夫!你要是想成为章家的……
那个什么半子,就必须是大白山庄主人,要不,被你表兄吆来喝去,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东方磊心一颤,听,她已经说什么了?这不是明白无误地把她自己当做东方家的人了么?也就是说她愿意嫁到东方家!
他激动了。
成为太白山庄庄主,做章家的女婿,名躁江湖、威震一时,岂不强似现在十倍!瞧瞧东方镇雄的神气样儿,连父亲也被他当众指斥,这窝囊气还受得不够么?
人生在世,不狠下心就成不了大业。
可是,弑兄夺位的罪名传遍江湖,又怎生立足于世呢?
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只要彩云妹妹肯屈居太白山庄,我为妹妹不惜生命,做妹妹要我做的大事。可是,传出江湖,人神共愤,这又何以自处呢?”
彩云转过身来,似嗔似喜:“傻瓜呀,谁让你明着去干呀,有爹爹帮着你,事后说是柳震他们干的,不就结了么?”
“不用我亲自干?”
“四海门高手如云,怎要你动手呢?”
东方磊心动了,别人干的事,与已久何干?只要不让自已亲手弑表兄,又有什么关系?
“好!”他毅然决定。
“那还不快见我爹爹去!”
东方磊连忙站起,章彩云却从一边走了,边走边回头,其情难舍呢!
东方磊柔情缱绻,恨不能今日娶她过门。
他痴痴地望着彩云躲进花丛,才转身往大厅里去。
从少林寺回到白鹤别在,已有两天整。
无论是柳震夫妇、尚子书、崔不凡等老一辈英雄,还是柳媚、沈雪珠等年轻俊彦,俱都忧心忡忡,心头乌云笼罩。
徐雨竹声威之高,出乎意料。
如今他登上了武林盟主大位,权势熏天,要怎么对付他才好呢?
与武林盟主为敌,无疑就是和整个武林对抗,成为众矢之的。
要揭穿徐雨竹的假面具吗?何以为证?
真是弄巧成拙。
这天一早,庄丁来报,太白山庄总管伍光钧,总教习史镇南求见柳庄主,并呈上拜帖。
柳震不禁一时楞往。
潘洁道:“不管来意如何,有请。”
顾敬连忙到大门口迎接去了。
不久,客人来到,彼此寒暄一番。
伍光钧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呈柳庄主,柳震急忙拆开,信的内容如下:
柳庄主:
别来无恙。
自家父死后,愚侄痛断肝肠,急欲报仇雪恨,日久痛定思痛,悟及种种前因后果,实非庄主
一家之错。此乃有人从此挑拨,借刀杀人也。今武林大势骤变,思及再三,恭请阁下阖家赴
太白山庄,在家父墓前重修旧好,以释前嫌,并共商大计,对付共同敌人。切盼庄主大人大
量,不计愚侄鲁莽愚钝之过,克日与敝庄特使同赴太白山庄为幸。
恭请
钧安
愚侄东方镇雄百拜
叩首。
柳震阅完大喜,忙递给夫人。
他眼含热泪,激动地说道:“东方庄主深明大义,老夫铭感于心,定亲赴太白山庄谢罪,拜谒前庄主昆仲灵位。”
潘洁读完信也颇受感动,竟然流下泪来。
伍光钧道:“在下前来时,庄主再三嘱咐,由在下向二位代庄主道歉赔罪,并送上玉镯一对,翡翠鸡心一枚,以表歉意。”
说着,从怀中摸出两只小锦盒,呈上礼物。
柳震拭去泪水道:“已获东方庄主大量,岂敢再收大礼?”
彼此客气—番,柳震才勉强收下。
当下计议好明日动身时间,两位特使便告辞离庄。
柳震夫妇忙到后面小院去会见诸老,说明这意外之喜。
崔不凡道:“难得东方家终于明了是非。”
尚子书道:“他见徐雨竹当了武林盟主,报仇愈来愈无望,再说日子一长,也能思量出其中道理,本非柳庄主之过。”
妙清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了过这段仇隙,实是大好之事。”
柳媚等年青人听了,也十分高兴。
东方家本与柳家无仇,虽说不该混淆是非、血口喷人,但终究无大过,况且是在死了许多人后,情绪之激烈可想而知,难怪他们做出许多越轨的事来。
当下商定由柳媚一家和妙清道姑、紫衣秀士尚子书前往。
崔不凡和江湖四英留下,以观大局。
第二日,众侠互道珍重而别。
路上,伍光钧、史镇南殷勤周到,沿路重镇均留有人手招呼,一到宿地便有人接待。
太白山庄其心之诚可知。
柳震等一行人内心甚为感动。
到了太白山庄,东方镇雄率全体家族到庄门外迎接,隆重已极。
到厅上坐下,双方寒暄问安。
东方镇雄道:“柳庄主,以往之事愧煞小侄,柳庄主不计前嫌,大驾亲莅太白山庄,小侄今后,当与庄主亲如一家。”
柳震道:“当初在下实也有错,只恨那徐雨竹,任意出手伤人,以致造下无穷遗恨。东方庄主不计前仇,大肚大量,在下感恩不尽!”
东方敏道:“事因小儿婚姻,不该苦苦相逼,在下向柳庄主领罪。”
潘洁忙道:“东方庄主休要如此说,柳家因祸累及东方一家,才造下后来无穷后患。”
紫衣秀士尚子书笑道:“往事已杳矣,提它作甚,自今日起始,重修旧好就是,何必耿耿于往事呢?”
郑兰芝道:“尚老说得好,往事休提。老身看徐雨竹此人终觉他居心叵测,这少林大会如何开的,为何让这样凶狠的人当了盟主?愿闻其详。”
于是尚子书、柳震把少林寺结盟时的情形说了。
东方镇雄道:“此人生性残暴,居然当了武林盟主,我东方镇雄第一个就不服。”
柳震叹道:“时局于他有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东方勇遗孀喻菊仙道:“闻江湖传言,柳庄主等被人掳劫,据说还是徐雨竹相救才得以脱险,并说柳庄主一行人功力已失,也不知是真是假?”
柳震道:“功力么,其实已恢复,不过佯装罢了,以惑敌人。徐雨竹相救一事,倒也是真的,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