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飘自知不是对手,急求道:“雁伯伯,请看在家母的面上放小女一马。”
雁南迁已然知道此女身份,第一次见到知书达理的雨飘,便打心眼里对她充满了好感。如今雨飘软语相求。雁南迁一时颇为踌躇。雨飘见雁南迁犹豫,暗里一喜,朝雁南迁微微一躬,拉着忘愁就跑。雁南迁如梦初醒,轻身一跃,又拦到前面喝道:“看在你娘亲的份上,今日放你一马,但你放开这娃子。”
雨飘费劲心力便是要带忘愁回去,如何轻易肯放,低头思忖片刻,道:“好吧,即然如此,雨飘还是要谢谢您老。”说罢,双膝跪倒,朝雁南迁拜去。雁南迁急忙过去搀扶。不料,乍一触雨飘肩膀,中指便如同被蜂子蛰中一口,火辣辣得痛,指间立即呈现一条火线掌心蔓延。
雨飘格格一笑,一把拉起忘愁便跑,“呵呵,让你也尝尝当日我姐姐所受的痛苦。”雁南迁大怒,刚欲提气,手指如同被万只蚂蚁咬噬,所谓十指连心,疼痛难忍。雁南迁毕竟是极具头脑的人,临危不乱,眼见红线向下延伸极快,眼看便要到掌心,一狠心,左掌提气削下,右掌中指齐跟跌落尘土之中。中指一去,全身立感一轻。雁南迁大喝道:“哪里走。”提身追去。此刻,他丝毫不再怀疑雨侬之死,只恨自己当时先入为主,以貌取人,错怪了红泠。怀着赎罪之心,定要将雨飘捉回。
雨飘怎么也想不到,雁南迁中了火蚂蚁毒尚能运功来追而不毒发。惊愕之余,发足狂奔。若在平常,雁南迁指定追不上她,但此刻拽着一人,行动受制。眼看,雁南迁越追越近。雨飘权衡再三,对着忘愁痛哭失声道:“忘愁,不是我要丢下你,我是没办法。”说罢,满眼爱恨难舍,突地一头扎到忘愁肩膀,一口狠狠咬在忘愁左耳根,直咬出一道深深血槽。忘愁喊不出来,疼得眼泪直流。
雨飘咬罢,牙尖带血,深深看了眼忘愁,猛地飘身跃起。遥遥道:“老匹夫,多管闲事。终有一天,叫你会后悔今日所为。”
雁南迁此刻也已追到,见忘愁坐在当地,眼泪汪汪。他没看到忘愁被咬。骂道:“你这没出息的混小子,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也值得你哭。”说罢,仍追雨飘而去。忘愁将捂着耳朵的手拿到眼前,赫然看见指上殷红的鲜血。顿时瞳孔放大,瞳仁渐渐被血色浸染。
雨飘眼看就到了后城头,城头守军正百无聊赖,前城这些日子炮火连天,但后城却一直相安无事。
谷昭不敢懈怠,严令加强戒备。老远见到有人闯来,纷纷竖起长矛,搭上弓箭。雨飘回头一瞧,雁南迁紧追不放,应付前面守军也要耽误时间。惊慌之下,大喊:“安平,安平。”
守军不断大声吆喝,要她立即止步。见雨飘越来越近,千总把手一挥,数百箭矢齐发射向雨飘。不料,箭矢半道突然转向,凭空打了个旋倒飞回去。守军立即倒下一片。雨飘喜道:“快给我拦下后面的老匹夫。”
声落,一道人影冲天拔起,半空中两道气旋盘旋卷出,将周边士卒全部击飞。雁南迁大惊,知道是柳川弘义来了。城头守军纷纷呐喊,霎时涌来一大片。
原来,安平受不了雨飘软磨硬泡。三人偷偷进城,答应和柳川弘义埋伏在附近接应。
雨飘恐怕惊动义军大军,不敢恋战,急忙催促安平快撤。不料,安平自恃柳川弘义在旁,尖着嗓子道:“不急,就让柳川杀个痛快,不杀够人他是不会快活的。”
围上来的义军,在柳川弘义的气轮来回滚动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倒了一地。雁南迁这时赶到,正在思忖对策。安平道:“就是他追你吗?”
雨飘点头。
安平对着柳川叽里呱啦一通,然后对雨飘道:“我已叫柳川先杀掉这个老不死。”
柳川弘义得到指令,圈起一个气轮朝雁南迁击去。雁南迁早已知道厉害,腾挪跳跃,凭借身法应付,毫无还手之力。柳川弘义目不能视倒也一时奈何不了雁南迁。雨飘恐怕拖来救兵,不断催促安平,速速解决战斗。安平便不时出言指点柳川,柳川弘义的气轮爆发出十成威力。五十招一过,雁南迁已然危急万状。柳川弘义一掌击来,雁南迁将将避过一半,肩胛骨却暴露在其掌下。正在此时,一道人影火速飞来,闪电般一掌对在柳川弘义掌上。二掌相交,“啪”的一声又急速分开。柳川被这一掌击退三步,而来人一个后空翻退出五步不止。雨飘惊呼一声:“忘愁!”便要上前去拉忘愁。突然看到忘愁瞪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望过来,心下大骇,这才知道忘愁已然见血入魔。
柳川弘义不信当世竟有人能将自己震退,尚以为是无忧子亲来。兴奋之下,舞起气轮朝忘愁扑去。忘愁毫不含糊,将石壁武功提至极限,此刻他浑身充斥杀机,将武功发挥了淋漓尽致。二人这一交手,四丈开外无人能立足。忘愁跟柳川这是第二次交手,第一次,双方都在盲目下误打误撞,惊退了安平和柳川弘义。今次,忘愁已然大占便宜。尽管功力因为移心换脉的原因,无法发挥出最高境界,但视力已然恢复,柳川依旧无视的情况下,忘愁上来便占尽先机。二人斗到一百余合,雨飘看到远处几条身影急速驰来,隐约可见为首的是白筱天,急忙对安平耳语几句。安平一声呼哨,双双跃下城头。
柳川得到警告,虽心有不甘,但他离不开安平,亦飞身而退。忘愁便要追去,雁南迁急忙从侧一挡,被忘愁一掌震退数步。雁南迁道:“混小子是我……”话音未落,忘愁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掌向雁南迁攻去。把雁南迁逼得上窜下跳,狼狈不堪。白筱天此时带着红泠赶到。旋即上前和雁南迁联手欲制服忘愁,斗了二百招。二老已然大汗淋漓,而忘愁越战越勇。白筱天暗叹,大周天气功不愧是玄门正宗,当真非同凡响。
红泠倒地昏厥时间不久,却如同做了一个亢长的噩梦,梦中她依稀看到近来发生的一切。而之前的往事也已历历在目。只是一时难以分清这两个记忆的先后顺序,就在现实与恍惚挣扎的时刻,被一个熟悉声音轻轻唤醒。一睁眼,见到一个满眼关爱的老人。红泠大叫一声:“师父。”便扑在白筱天怀里哭泣。这一哭真是翻江倒海,把所有的委屈羞辱一并倾泻出来。打开了以前的记忆之窗,最近的记忆之窗也并未关闭。红泠哭了一会,理清思绪,对师父道:“快去救忘愁。”于是,白筱天施展轻功带着二女匆匆追来,红泠见到师父也拿不下忘愁。急切间看到就近柳树上一个毛毛虫,忽然想起至善大师曾经说过忘愁怕毛毛虫的话。立即摘下跳到忘愁面前,在忘愁眼前一晃,忘愁血红的双眼一看,瞳孔瞬间放大,红光从瞳仁一闪即逝。“哇呀”一声,跌坐在地,望着毛毛虫目眦欲裂。
白筱天趁机过来,一指点住,众人一颗心方安稳。雁南迁颓然道:“这个娃子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老白呀,咱们是白活了都。”
白筱天呵呵笑道:“老朽年轻时曾听恩师说过,每个人都存在巨大的潜能,若是能激发出来,威力难以估量。忘愁这孩子只是在疯乱的情况下,将潜能完全发挥出来便是了。若是你老雁也能将潜能发出,应该也不逊于他。”
雁南迁道:“难道要我老雁也跟他一般狂乱?那可万万使不得,我身边可没有小叶子和小铃铛伺候。哈哈,到时饿死也没人管。”
二女正围在忘愁身侧替忘愁擦汗,竹叶儿听雁南迁打趣。嗔道:“雁伯伯,您老若是疯乱啊,白菡姐姐定会伺候您的。”
雁南迁老怀大慰,好在自己还有白菡这么个孝顺徒弟。
红泠想起前尘往事,呆呆看着昏厥的忘愁,一手紧紧握着忘愁的手。感受忘愁掌心融融暖意,一时无语泪流不止。
竹叶儿方看出红泠的变化。急道:“铃铛你……你回复记忆了吗?”
红泠点点头。
竹叶儿欢呼一声,“哇,太好了。”拼力摇晃红泠肩膀。
红泠想起近来虐待忘愁种种,不禁大为自责。满眼愧疚,双手握着忘愁手不松。白筱天将忘愁扛回营部。大家得知红泠记忆基本恢复,俱高兴万分。同时也找到了对付忘愁的法子,自此不再担心忘愁入魔,更是信心十足。
正文 第三章 逐鹿吟 卷十四 重整乾坤23
更新时间:2009…6…16 21:03:46 本章字数:2863
雨飘退回军营,功败垂成好不懊恼。没敢面见魏孤行,偷偷溜回自己住处。不想刚进屋子,就有下人传话:魏孤行请她前去议事。雨飘忐忑不安地来到魏孤行的营帐,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士卒,安平在旁愁眉苦脸。雨飘不敢吱声,低头等着魏孤行发火。魏孤行铁青着脸一声不吭,盯着茶杯发呆。
良久,魏孤行才道:“召集你们来,是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雨飘闻言,原来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魏孤行道:“今日刚刚得到急报,京城里出了大事,王恭厂发生了大爆炸。”
魏安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雨飘不明所以问道:“跟我们有何关系?”
魏孤行道:“王恭厂一爆炸,咱们现在跟贼军没什么两样,弹药将难以为继。”
雨飘道:“那赶快停止轰城,留下些弹药,留待决战时用。”
魏孤行指着地上死尸道:“可恨这些狗奴才,竟然在十日后方传来消息。哼,杀他亦难消我心头之恨。眼下,我营内存药也已不多了。”
赵大安道:“督主可知王恭厂何以突然爆炸?”
魏孤行道:“定是信王那帮人干得好事。”
魏安道:“王恭厂爆炸,波及定然广泛。想不到,平日自诩仁善的信王竟能干出这等好事?”
魏孤行道:“哼,那帮假仁假意的道德君子,平日自诩清流,看不起咱们。一旦处于权势利益生死之时,便不顾一切撕下伪装。实则与我等皆为一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雨飘这时道:“那咱们下一步该如何?”
魏孤行叹了口气,眼望窗外,道:“谷昭得逞了,我神机营优势不在,他们不会再做缩头乌龟了,定然会主动出击。传我将令,严加警戒,火铳手刀不离身,随时准备决战。”
这时,数下来报:“禀督主,浦城城头贼军现身,请问要不要开炮镇压。”
魏孤行一摆手:“叫他们猖狂几天。”
城头之上,谷昭等人皆立于城上。义军士卒得到消息,士气大振,皆在城头欢呼。
原来,陈衷纪先得到消息,转达给诸将,诸将无不欢呼。
刘长今道:“他***,这王恭厂早不炸晚不炸,却在节骨眼上帮了义军的大忙。这下子,魏孤行瘪茄子了吧。军师,依老刘看,咱们马上出击,给他点眼色看看。”
陈衷纪笑笑不语,谷昭道:“军师,可知王恭厂为何突然爆炸。”
陈衷纪道:“我也只是才听说。至于爆炸原因吗,据说那几日连降倾盆大雨,是天雷劈中火药库造成的。”
武犇道:“真是天佑我义军,老天都帮咱们。那帮孙子为了镇压咱们,夜以继日地赶制火药。据说,火药都堆满了库房。这要是都运来,咱们浦城必被轰成齑粉。”
许巍道:“那么多火药爆炸,京城百姓倒大霉了。”
此言正和谷昭心意,谷昭道:“不知死伤如何?”
陈衷纪道:“不谈这个,先谈谈目前的状况。眼下,我义军大有可为。”
刘长今道:“咱们憋屈这么久,该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我看不如让松溪、兴田军先行突击,然后从魏孤行身后夹击如何?”
陈衷纪点头道:“好计,不过兴田外是黄章的三千营,以咱们的装备岂是那么容易便将其击溃的?”
众人纷纷献计,有说从武夷山道突击的;有说以逸待劳城头防守的;还有说直接开城杀出去的;不一而足。正商议间,属下来报:有神秘客人前来拜访。
围城之时,还有人能冲过重围而来,必定不凡。陈衷纪急忙相请。
只见在三四个黑衣打扮的劲装武士环伺下,一个剑眉星目的潇洒公子哥步入大堂。谷昭一看,大吃一惊,“信王。”
众将闻言,急忙施礼。信王见众将跪倒,也单膝跪下,还礼道:“众位将军折杀煞小王了,快快请起。”
众将只是听说这位皇帝的亲弟弟,德才兼备。今日头遭接触,便觉此人谦恭有礼,毫无架子。跟以往所见帝王之家截然不同,都非常高兴,坚持要拜。
信王道:“诸位将军为国效力,九死一生,如何能拜我这有罪之人。”
陈衷纪笑道:“呵呵,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王爷何罪之有?”
信王道:“甚为帝王之家,却眼见江山飘零而无力为之。一罪也;众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