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里面有几个博士本来是对高大全很欣赏的,但是这种欣赏,是居高临下的欣赏,高大全真的和他们站在同一个等级的时候,这份欣赏就荡然无存。
而二程作为他们的领军人物,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二人对高大全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前段时间,高大全捞取了巨大的名望,以致于让他们也有些无从下手。
这一次既然高大全犯了众怒,二程自然不介意给高大全一个教训。
二程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程颢开口:“诸位稍安勿躁,我们大家都是做臣子的,朝廷那边的决议,我们无权更改。不过这个博士,不是朝廷想封就能封的。如果通不过我们的考验,蔡京和高衙内自然成了一个笑话。”
“程兄所言极是。”
“好,既然程兄发话了,那我等也回去准备准备,一定让那高衙内灰头土脸。”
“高衙内也是狂妄,才成名多久,就想攀附蔡奸做博士,这一次是要教教他做人。”
“是极,我观高衙内,文采是有的,不过品性上还要多加磨练。”
这一次,高大全做博士的行为,真的是触动了他们的底线。
正常情况下,以他们的身份,对于年轻人还是夸奖居多,因为他们一旦口出恶语,一不小心就可能毁掉一个年轻人的未来。
只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心情顾忌这个了。
他们想要做的,正是毁掉高大全的未来。
二程相视一笑,程颐开口:“诸位,三天之后,高衙内就要来太学任职,到时候,大家一起前往欢迎,千万不要忘了。”
“放心,定然同往。”
其他人同时出声附和。
在江南州,他们八人联手,代表的就是文坛无敌。
高大全,此行危矣。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次八个博士之间的谈话很快就流传了出去。
“哎,你听说了吗?诸位博士都准备好给高衙内一个好看呢。”
“当然听说了,真期待高衙内大战七博士啊,看看高衙内还能不能再编一出戏。”
“哪有这么容易,我看这一次高大全危险了。”
“我看也是,从前也有很多人想要来太学当博士,最后都灰溜溜的走了。”
大家都很期待,三天后的高大全,到底会如何应对七大博士的攻击?
他会就此跌下神坛吗?
三天时间,一晃即过。
高大全,准时到达太学。
八大博士,一字排开,俱都面色肃然。
战争,开始了。
………………………………
135 自比项橐
八大博士,都在太学任教。
所以他们八人门下,都有海量的学生。
这一次高大全来太学,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这八人如此大张旗鼓,他们门下的学生自然也要跟着一起。
这就导致了太学门口挤了一大堆人。
这些人都很兴奋,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而高大全才名满江南,八大博士更是成名已久。
这一次双方的碰撞,实在是让人期待。
高大全不是一个人来的,太学这边八大博士准备教训他的消息,早就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高大全自然要有所准备。
跟着高大全一起来到人,是李清照和蒋平。
经过《三侠五义》的渲染,蒋平现在的名声是很硬的。
虽然太学以文名传世,但是对于蒋平这种英雄好汉,也会有一种下意识的好感。
而和蒋平在一起的高大全,形象自然就会天然好了很多。
至于李清照,高大全把她请来,是当自己的助教。
在太学,李清照的仰慕者比高大全多太多了。
把李清照拉到自己这一边,光李清照的那些粉丝,就能收获很大一部分。
而李清照对太学也很感兴趣,虽然她文名在外,但是她拥有的其实仅仅是名声,地位很尴尬。
太过年轻的年纪和女性的性别,都让她遭到了很多无形的歧视。
太学助教,虽然也是一个虚职,但是在太学里教学,是能够收获很多学生的。
这些学生早晚都会毕业,进入社会,成为各行各业的人物,运气好的话,也有可能成为翘楚。
而这才是一个教师的底蕴。
八大博士之所以霸占着这个地位不放,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个好处。
桃李满天下,到最后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不过僧多粥少,多一个人分,自己就会少一份威望。
所以他们不希望高大全参与进来。
这就是八大博士和高大全的对立面。
太学门口,面对高大全三人,太学这边没有一个主动上前打招呼的。
看着这副如临大敌的场面,李清照笑道:“衙内,感觉我们要被吃了呀。”
高大全也笑:“放心,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在他们两人身上,看不到丝毫的紧张情绪。
不管是高大全还是李清照,其实都是在质疑声中成长起来的。
到了现在,其实已经很少有人敢否认他们的才华。
世人真正质疑的,还是他们的资历。
偏偏资历这个东西,对于年轻人来说,真的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在墨家,少壮派掌控极大的权力,很多专家级的研究人员都是年轻人,例如墨菲这种,他们已经成为墨家的主力。
可是在儒家,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儒家永远被一群老朽掌控,论资排辈很重要,这就让人很烦。
高大全可没那个时间等着上位。
所以,他只能在质疑声中,打败一切站在他面前的人。
看到在这种情况下,高大全和李清照还有说有笑的,八大博士都愤怒了。
这明摆着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换成个懂事的,现在应该如临大敌才对,甚至不惜卑躬屈膝先服个软,这才是聪明人的表现。
对高大全,他们越来越厌恶,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最终程颐上前一步,淡淡道:“高衙内,老夫怎么着也是你的座师,见到老夫,你都不行礼吗?”
高大全确实在程颐座下听过课,但是那个时候,程颐眼中哪有高大全这种小人物?
换个场合,高大全也不介意做做样子,但是今天,他确实没打算给程颐这个面子。
所以,高大全只是拱手,连腰都没有弯,同样淡淡道:“程博士好,高某今天也是以博士的身份入主太学,你我皆是同僚,自然没有行礼一说。”
听到高大全这样硬杠,很多中立的太学生顿时兴奋起来了。
硬杠好啊,他们就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更何况还是二程之一的程颐和风头正劲的高大全硬杠。
这种级别的交锋,以往在太学是很难见到的。
程颐脸色显然有些冷,高大全这就是摆明了要和他平起平坐了。
一年之前,高大全在他眼中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现在纵然高大全已经今非昔比,又岂能和他相提并论?
所以,程颐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博士?蔡京发的博士吗?真是天大的笑话。两年前蔡京也想安插一个博士进太学,你知道那个人最后的遭遇吗?被老夫当场揭穿了草包的本质,投河自尽了。”
程颐身后,配合着发出一阵讽刺的大笑声。
高大全也在笑,只是笑容有些冷。
程颐说的这个事,高大全是知道的。
蔡京从前也想过渗透太学,毕竟太学是官学之首,里面有很多学生日后都是要入朝为官的。
而师生关系,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之一。
蔡京想要掌控这层关系,所以一直想要安插一个博士进来,以保证未来二十年他在朝中的地位安全无虞。
只是他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太学被二程经营的水泼不露,如同一个铁桶一般。
二程不是什么淡泊名利的人,这两人在朝中都有挂职,而且在文坛更是声名显赫。
他们所图非小,需要日后有人帮忙吹捧,所有不可能让出太学的主导权,哪怕面对的是蔡京。
蔡京让高大全入主太学,也有借助高大全和二程打擂台的意思。
高大全也知道这点,但是他认了。
世界上本来也没有免费的午餐。
“蔡相为何会举荐高某担任太学的博士,其实我也不太懂。但是既然朝廷通过了这项决议,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程博士想要抗命的话,高某悉听尊便。”
程颐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冷笑道:“太学乃是官学,当然不会违抗朝廷的命令。不过太学终究只是一个学校,在太学内,一切以才华为准。博士不是那么好做的,没有那个才华,太学也不会留着他贻笑大方。”
这个时候,程颢也上前一步,脸色严峻,目光威严,整个人宛如出鞘的利剑,充满了压迫性。
“高衙内,你如今不过双十年华,甚至比很多太学生都要小,凭什么做太学生的老师?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吗?”程颢毫不客气。
“不错,人贵自知,你做博士,可曾想过天下悠悠众口?”
“非是老夫看不起你,你想要做博士,至少再等二十年,千万不要误人子弟。”
二程打了个头,其他几个博士也不甘落后,纷纷出面谴责高大全。
换成是寻常人,这一通训斥,只怕就晕头转向了。
这八个人,在江南的文坛,已经是最顶级的文豪了。
被他们质疑,在江南文坛是混不下去的节奏。
很多太学生看到这一幕,都感觉有些心疼高大全。
到底还是底蕴太浅啊,又和蔡京站了边,导致被八大博士群起而攻之。
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们找不到高大全丝毫的赢面。
被这几个人质疑,高大全也不着脑,很是淡定的说道:“诸位博士,你们攻击我的点,好像都在我的年龄。难道年幼就不能做博士?天下何时有的这条规矩?”
八大博士一时语滞。
明面上,确实是没有这个规矩的。
但是这早就是不成文的潜规则了。
高大全打破了这个潜规则,偏偏他们还不能说,因为太学生大多都是年轻人,在年轻人面前主动表示规则要打压年轻人,那是在给高大全助攻。
所以他们没办法直接反驳高大全,只能另辟蹊径。
程颢训斥道:“年龄当然不是做博士的绝对依据,但是你如此年纪,行事又不成熟,如何教导别人?”
“我行事不成熟?或许吧,但是我高某人做人做事顶天立地。官家犯了错,我一样敢打他。太后虽然位高权重,但是高某在知道她乃奸诈之人的情况下,一样会出面揭露这一切。高某的人品,天下有口皆碑。这如果算是不成熟的话,那高某宁愿永远做一个不成熟的人,也希望把这种不成熟的品质教给所有的太学生。”高大全义正言辞。
程颢想弄死高大全的心都有了。
尼玛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人就是恶心啊,他连反驳都不敢。
不过程颢没话了,高大全却有话说。
“程博士博览群书,可知道项橐此人?”
程颢面色一变。
他当然知道项橐。
高大全一说出来这个名气,他心中就暗叫糟糕。
“诸位想必也都听说过项橐吧,孔圣人乃是至圣先师,可是依然尊七岁的项橐为师,这才是大胸襟大气魄。诸位都自认为孔圣门徒,为何无人继承孔圣这种胸襟?”
高大全的质问,让在场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因为项橐这个人的名气确实太大了,又牵扯到了孔子,他们根本连反驳都不敢反驳。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就是孔子在遇到七岁的项橐之后发出的感慨。
很多年前,九州还是各州乱战的局面。
孔子周游列国,途中遇到七岁的项橐。
正巧孔子坐车路过,项橐他们筑起的“城”挡住了孔子的道。
孔子见状,即问坐在城内的项橐:“小孩,你怎么不避让车子?”
小项橐毫不惊慌,从容应对:“从昔至今,只听说车避城,哪里听说过城避车?”
孔子闻之,无言而对,只好绕城而过。
车子绕过“城”后,孔子下车返身走到“城”下,望着坐在“城”内的这位非同寻常的孩童,觉得蛮可爱,于是向项橐提出了一系列问题。
孔子问:“你知道何山无石?何水无鱼?何门无关?何车无轮?何牛无犊?何马无驹?何刀无环?何火无烟?何人无妇?何女无夫?何日不足?何日有余?何雄无雌?何树无枝?何城无使?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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