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秋蝉也不计较,朗声道,“卫将军、耿将军,辛苦了。”
传旨令史却也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宰相王文君的左右副将卫朝英、耿新回。
卫朝英微微笑道,“为朝廷办事,乃臣下职责所在,哪里来的辛苦。对了,龙将军怎会在此?前路塌方又是怎么回事,我等还……”
“诶,”龙秋蝉拦道,“卫将军,你先别问我,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两位既然是奉天子之意传旨护送辎重犒赏守僵将士,那犒赏之物呢?”
“天子圣明,无一刻不挂念守僵将士。”卫朝英抱拳回向洛阳方向一揖,又道,“不过十万将士的犒赏辎重,自然没有我等轻车简从快速。我等先行传旨,犒赏随后便到。龙将军无须担忧此个。”
龙秋蝉道,“我说过了,前路塌方,不便通行。再说了,就算你们能过去,犒赏辎重又如何能轻易?你们跑到大将军帐下传旨倒是完成使命了,犒赏不到,岂不是空谈,寒了千万将士的心?”
卫朝英笑道,“龙将军不必多虑,我等只是到大将军帐下宣旨,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做,我想大将军和佐帅自有分寸。”
龙秋蝉听着脑袋都大了,硬拦必定行不通,口才又无卫朝英好,左右为难之际,也只能无赖,“我说不行就不行!”
卫朝英似能看透人心,笑道,“龙将军是要守在路中间不走么?”
龙秋蝉头皮一麻,道,“那又如何?你要动粗么?”
卫朝英道,“岂敢。只是龙将军着实为难我等了,我等还须回京复命呢。圣命难违,我等也不敢或退。”
龙秋蝉本就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奔回京师,自然耗不过卫朝英,但也不能让卫朝英赶赴西壤,算算路程,不过一二日。
龙秋蝉冲锋陷阵一往无前,此时却没有办法,心一横道,“罢了,迟早也要知道,不如我与你们说了!卫将军、耿将军,借一步说话!”
卫朝英和耿新回相视一眼,跟着龙秋蝉走到远处。龙秋蝉实话实说,最后道,“想两位将军也是深明大义之人,此事紧急,当知无论如何也不能打扰大将军和佐帅。”
卫朝英道,“龙将军,此事如此急迫,怎只有你一人回来?”
龙秋蝉叹道,“我也是赌一把,大将军能放我回来,已是难得。”
卫朝英即道,“龙将军,恕卫某直言,独你一人,这场豪赌你赢不了。因为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那里了。”
“啊!”龙秋蝉大惊,“那他去了哪里?喔,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朝英道,“两个月前,他曾到京都。”
龙秋蝉闻言一喜,“那岂不正好?”
卫朝英却道,“两个月了,他连京师都不愿久驻,试问还有什么所在能令他流连?我想此时此刻,他是不知去向才对。”
龙秋蝉恼道,“那如何是好?”
卫朝英道,“卫某倒有一个建议,就不知……”
“哎,快说!”龙秋蝉十分着急。
卫朝英却不急,“我们回禀相爷,相爷必然有应对之策。”
“相爷?”龙秋蝉疑道,“他有什么法子?”
卫朝英道,“只有相爷了,龙将军不欲一试么?”
龙秋蝉有些犹豫,“那圣旨就不传了?”
卫朝英笑道,“方才不让我等前行的不正是龙将军么?”
龙秋蝉直道,“方才是怕你们坏事。”
卫朝英道,“卫某听说有些时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时此刻,应该正是话中所指的时候罢。”
龙秋蝉无奈,“好,就按你说的做。”
卫朝英一笑,回来跟几个属下道,“事情有变,我与耿将军要赶回京师一趟,你们如此这般,在此候命,不得有误!”
安排妥当,卫朝英与耿新回双双上马,与龙秋蝉向京师驰奔。
(本章完)
正文 ③文君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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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君正在用餐,忽然有人来报有客到访,问客在何处,却答“已到门口了”,王文君大惊,匆忙之间将嘴里未及下咽的食物倒吐到碗里,一面走,一面整衣肃冠,疾走到相府大院,跪道,“臣不知圣驾幸临,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谁也料不到郗道遇会突然幸临相府,也怪不得一向稳重持厚的相爷也诚惶诚恐了。
郗道遇哈哈一笑,伸手让王文君平身,并道,“孤家就是想来个突然袭击,看看我们的相爷如何应对,文君何罪之有呀?不过观文君如此紧张,孤家倒有些失望了。”
王文君忙又跪下,“令陛下失望,是臣之过。”
郗道遇哈哈笑道,“起来起来,在这般孤家就走了。”
王文君连忙站起,“臣……”
郗道遇不想再听王文君客套,截道,“中朝堂堂相爷,就让孤家站在院子里么?”
“哦,哈哈。”王文君一时放松,竟自笑起来,即又觉得失礼,“呃”了一声,正想说什么,却被郗道遇拦道,“就该如此,孤家才欢喜。”
王文君不再坚持,伸手请道,“陛下里面请。”郗道遇迈步行进,王文君跟在一旁又欲解释道,“不知……”
“哪里还有孤家的相爷不知的?”郗道遇笑道,“孤家来此只为看你,其他不必要的话就不用细说了。”
郗道遇频频缓和气氛,王文君果然越见放松,此时竟微微地摇摇头,跟着笑道,“陛下如此,就不知传出去之后,会是说陛下厚爱臣,还是臣不懂为臣之道呢?”
郗道遇笑道,“当然是相爷不懂为臣之道,就他们懂,哈哈哈。”
此一戏言,令王文君也不由得笑出声来,“天下人若知道陛下如此称赞他们,一定欣喜欲狂。”
王文君将郗道遇带到相府后花园,放眼一望,花园不大,但亭台水榭俱全,不事奢华,却别致有加,古意甚浓。
郗道遇赞道,“听说文君不善诗词,孤家百思不得其解,当年孤家钦点的榜眼,肯破落如是耶?今观此园手笔,文君自是雅致。”
王文君惭道,“臣志决政务,于诗词一道,确实捉襟见肘。”
郗道遇闻言一叹,不无怀念道,“文君志决政务,孤家自是看在了眼里。当年甫入朝堂觐见,无忌老相爷便一眼相中了你,跟孤家信誓旦旦地说找到了空前绝后的‘宰相之才’,就差没有当着孤家的面手舞足蹈了,哈哈哈。”
王文君恭谨道,“微臣承蒙圣上和公相厚爱,惭愧惭愧。”
郗道遇继续道,“不过你当时并无政绩,威望不足,纵有惜卿、倾城艳绝当时,令举朝文武大呼后生可畏,但对你还是抱有疑虑。孤家听从无忌建议,破例擢升你为桂林郡守,你倒还真给孤家争脸,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多了一个清门郡守誉重天下。”
王文君一揖道,“若无陛下和公相爱重,臣不过区区耳。”
“这倒是啊。”郗道遇点点头,“不过文君材质已成,譬如深山乔木,若不能成为国家栋梁,只能怪孤家……”
王文君闻言一拜道,“陛下圣德,如此言实令臣惶恐。臣有小材,不敢妄自尊大,至于大将军和佐帅,文韬武略,是臣所不及。”
郗道遇见王文君岔开话题,也不再为难,收住话头,又笑道,“文君不必过谦了,你与惜卿、倾城自是各有春秋。但话说回来,你确有一点不如惜卿和倾城——你身为宰相,却是人云亦云,呼孤家陛下,实在令孤家惆怅。惜卿和倾城就不同,呼孤家吾皇,哈哈哈。”
郗道遇提到柳籍赵询,一时眉飞色舞。
王文君只得回了一个“是”字。
郗道遇想着柳籍赵询,心情越发爽朗,不无振奋道,“天下人都说孤家出有护国双柱,入有文君小郎,圣君之德也!文君,你以为如何?”
王文君拜道,“诚如是也,唯臣不敢当。”
郗道遇指了指王文君,满脸笑容,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王文君与郗道遇又略谈数语,转入正题道,“陛下来看望臣,当不止是为了和臣闲聊,观赏观赏臣的后花园而已吧?”
“哈,文君果然是孤家的宰相,连孤家兴之所至的造访,也要问出点国是来。”郗道遇随口揶揄,见王文君毕恭毕敬,答不上话,便又笑道,“不瞒你了,孤家确实还有一事,你上书建议犒赏守僵将士,孤家高兴,当时便允了,回头细想,便觉不甚周全。”
王文君不敢应话。
“惜卿和倾城劳苦功高,当要多奖赏一些才是。已经有五年了吧,孤家甚是想念惜卿和倾城啊。”郗道遇微微抬头,望着天,思意甚浓。
王文君附和道,“臣亦甚是想念。”
郗道遇闻言收拾起情绪,笑道,“文君啊,你和小郎都是惜卿的二弟三弟,想必更清楚惜卿喜欢什么,孤家问过小郎了,但他说兵部负责兵事,礼不该他管,你说他这是什么话?不就是想避嫌嘛,哈哈。不过小郎爱重惜卿,孤家理解,也就不为难他了,你是宰相,六部都由你统领,绝不能推辞!”
王文君一拜道,“大将军能得陛下如此厚爱,臣甚感欣慰,不过……依臣之见,大将军与佐帅爱戴将士,与将士同甘共苦,是绝不肯多要奖赏的。就算陛下多加厚赏,大将军和佐帅也会分发下去。”
“分发下去是他们的事啊,孤家只想让他们知道孤家的心意,你说呢?哈哈哈。”郗道遇心情舒畅,大声地笑着。
王文君一拜道,“是。”
郗道遇见王文君答应,不由得更加欢喜,罗列出十多种礼物,让王文君提意见,王文君一一否决,郗道遇皱着眉,看着王文君道,“都不行?”
王文君道,“陛下赏赐,哪有不行之理?”
“哎,打住了。”郗道遇拦道,“孤家方才说只想让他们知道孤家的心意,只是说说,孤家给他们的奖赏,一定要让他们爱不释手,不舍得分下去。”
王文君道,“臣有一个提议,不知……”
“快讲!”郗道遇精神大振。
王文君即道,“大将军十分仰慕小郎的剑法,陛下若赏赐大将军一柄宝剑,并告诉大将军这是小郎的意思,大将军必定会随身携带。至于佐帅,臣以为最好之物莫过于琴谱,佐帅是儒雅之帅,精通音律,若能得陛下赏赐琴谱,也必定会倍加珍视。”
郗道遇听完颇有些迟疑道,“会不会太轻了?”
王文君道,“陛下赏赐,承国之重。”
郗道遇大声叫好,愉悦道,“就这么办,孤家回去选一柄好剑,再请皇后现谱一曲赠予倾城,你安排人马,务必赶在前头的人到达西壤之前与他们汇合!”
王文君一拜道,“臣领旨。”
目送郗道遇龙辇离去,王文君收回目光,举目望了望天,神情颇见落寞,不知心里想着何事,过了一会,却突然转身入府,快步而行。
(本章完)
正文 ④计勾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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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朝英和耿新回将龙秋蝉带入相府时,王文君正往大院走出来,看见卫朝英三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向龙秋蝉走近道,“龙将军,你怎会在此?”说着又扫了卫朝英和耿新回一眼,“朝英、新回,你们怎么就回来了?”
龙秋蝉抢先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末将叫他们带路的。事情紧急,相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文君嗯了一声,叫退卫朝英和耿新回,皱着眉道,“龙将军请说。”
龙秋蝉便长话短说:
两个月前,西壤。
都杰尔赤挥兵东进,破鬼门关、斩杀姬阮后,在西壤城外被柳籍大挫锐气,五年来交战双方相持不下,都杰尔赤无法攻破西壤城关,柳籍也无法转入反攻,重夺鬼门关。
战事却在两个月前突变。
王文君听到此处,打断道,“你说都杰尔赤请来了一名琴师,用琴音扰神,令守关将士战力急转直下,进而使我军战况急转直下?”
“是!”龙秋蝉不无愤恨道,“大将军都已着手放弃西壤,退守平关了。若无转机,此是唯一办法。”
王文君道,“但西壤失守,便回到十五年前。”
龙秋蝉恨恨不已,骂道,“都怪那琴师!”
西壤中军帐内,只有柳籍、赵询、龙秋蝉。
龙秋蝉压着嗓门道,“大将军,放弃西壤,坚守平关,此乃万不得已之举,但现在还有转圜余地。”
柳籍道,“如何转圜?”
龙秋蝉朗声道,“大将军,给末将一个月的时间,末将快马奔回杭州,若能请到他,一定能击败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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