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喜养伤数月,回军督察,见此情况,不禁惑道,“都将军,你们尔沁王子勇冠三军,这班将士怎会如此不堪?”
都穆龙察回道,“回禀大帅,新晚将士前时由王兄统率,王兄向来不好战斗,将士平时都是以演练守城之法为主,久之形成习惯,是以不擅进攻,对进攻法门也颇多不适,愚钝不及,还请大帅责罚。”
鄙喜却笑道,“都将军言重了。以前我军攻打鬼域关屡战不克,只因鬼域关险要,姬阮也有几套守城的办法。如今新晚将士由都将军带领,他日攻下要塞,还须强有力的守军驻守。”
都穆龙察闻言当即跪谢道,“末将多谢大帅信任。”
鄙喜忽然又道,“这数月以来本帅招兵买马,时机已成,不数日本帅便要率领百万雄师挥师中原,一报前耻!都将军随军出征,要再见你家国君可不容易,听说你家国君身体抱恙,本帅放你七日假期回去一探,并代本帅问候。”
都穆龙察谢过,当即赶回新晚。
数月前,都都甘为新晚百姓牺牲,都杰尔沁不幸战亡,都杰尔赤以十四岁之龄接任国君之位,依照都穆龙察之计,托病卧床,暗中修习兵法武艺,以待时机。
都杰尔赤每日除了装病掩人耳目,便是无休无止地修习兵法武艺,每逢穿上都杰尔沁的战甲,跨上腾龙驹,都杰尔赤便会莫名地生出许多刚劲,挥舞新晚银龙,一如行云流水。
都穆龙察回来告知都杰尔赤鄙喜又欲兴兵,都杰尔赤闻言恨道,“鄙喜终于按捺不住了,叔父,我们的时机近了。”
都穆龙察道,“叔父随军出征,王上行事,还需谨慎。”
都杰尔赤道,“王叔,您不必担心侄儿会懈怠,会贪图享乐,王叔之言,侄儿铭记在心。新晚国恨有二,一者突番,一者中原,两狗互咬,正给了我们反扑之机。”
都穆龙察又纠正道,“王上,您现在是王上,不可对臣下自称侄儿。”
都杰尔赤却道,“国仇家恨未报,侄儿不敢在王叔面前称王,王叔不必再劝。”
都穆龙察无奈,又道,“王兄坚持和谈,举止怪异,叔父至今不谙其中之理。”
都杰尔赤闻言回想当年亦道,“当年王叔劝父王进击突番不成,在王叔离开后父王曾说只是想赌一把,若能赌赢,便可给鬼域百姓安居乐业之机,不单是新晚。”
“鬼域百姓安居乐业?里面究竟有何关键?对了,”都穆龙察茫然之际,突然想起都都临去时曾留下一封信,忙又道,“王兄在赴和谈之前留有一封信给叔父,当时叔父担心你情绪不稳,所以没有把信给你,我去拿来。”
都穆龙察将信拿来递给都杰尔赤,都杰尔赤将信看完,也是不解,“父亲在信中说投降为务,大计可成,此话怎解?”
都穆龙察摇摇头道,“王兄所言大计,必然是鬼域百姓安居乐业之机,但这与新晚将士投降关联何在,叔父绞尽脑汁也堪不破。”
都杰尔赤点出其中不合理之处,“既然投降能使大计达成,父王为何不降?”
都穆龙察回道,“鄙喜猜忌防范之心甚重,王兄若在,他必然会让新晚将士冲在前头,以此消耗新晚国力,王兄他…”都穆龙察说到此处,热泪夺眶而出,“王兄决意牺牲自己,求得新晚安然,可恨当时叔父愚笨,不谙王兄深意,害了尔沁!”
都杰尔赤忍着悲痛道,“王兄秉性刚烈,要王兄屈膝投降,还不如让他一头撞死,王兄战死沙场,死得其所!”
都杰尔赤言罢忍受许久,又道,“难道父王是想借中原将士之手覆灭突番?但父王怎能断定中原必胜,即使必胜,鄙喜拥有六十万兵力,岂会轻易覆亡?”
都穆龙察摇摇头。
都杰尔赤又道,“不管父王深意为何,我们按照父王心中所言保存实力为务。”
都穆龙察道,“王上放心,叔父此番出征,必会让新晚将士安然回归。叔父不在,王上在宫中须处处谨慎小心,莫让鄙喜的眼线窥破秘密。”
都穆龙察语重心长,一再嘱咐,只因都杰尔赤毕竟才十四岁,血气方刚,处事难说周密,都穆龙察自然犹有不放心之处。
都杰尔赤长年随同父亲兄长,阅历繁芜,又逢命运厄难,早已少年老成,但见叔父勤勤恳恳,人到中年,油黑之发竟在短短数月花白,忽地跪在都穆龙察跟前一拜,举手起誓道,“侄儿谨遵叔父教诲,如有轻犯,国仇家恨难报!”
都穆龙察见状心痛难忍,跟着跪在地上,将都杰尔赤举起之手拉下道,“叔父相信尔赤,王上膝下黄金,以后万不可轻易下跪。”
都杰尔赤将都穆龙察扶起道,“叔父回去休息,养好精神,鄙喜多疑,万不可让他发现一丝端倪。”
都穆龙察退下,不待假期完毕,即回归突番大营,此举让鄙喜甚为高兴。
“都将军,你不必如此操劳的。”
“大帅为兵事废寝忘食,不容少憩,末将还赧颜请假,岂敢称劳。”
“哈哈哈,都将军过谦了。”鄙喜想着进兵,突然又道,“想都杰尔沁王子何等英雄人物,他若还在,必能为本帅大杀四方。”
都穆龙察知鄙喜欣赏都杰尔沁,但刺探之心亦存,平静道,“末将那侄儿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奈何太过盲动。”
鄙喜叹道,“唉,可惜了,可惜了一员猛将。暗想当年啊,中原守将柳籍手握一杆方天画戟,亦有万夫不当之勇,大王子若在,本帅便全无忧虑了。”
都穆龙察冷静道,“听说柳籍赵询为抢战功,两人勾心斗角,将帅不和,何况芒兹将军手中狼牙棒也非等闲,大帅不必忧虑。”
鄙喜笑道,“本帅也正是抓准了这个时机才下令挥师中原,柳籍赵询确实配得上做本帅的敌手,奈何年轻气盛,终究斗不过功名二字。听说本帅挥师欲进,此二子为抢头功,互不相让。柳籍已领五万兵马在鬼门山前叫阵,恐怕他是没见过什么叫百万雄师,当年赵询用诡计引本帅上钩,此番却毫无作为,不知是不是被柳籍气坏了,竟领着余下五万兵众观望。待本帅灭了柳籍,任他赵询再有天大的本事,也守不住鬼门山,哈哈哈!”
都穆龙察自然赔笑,却暗暗思忖道,“若让鄙喜顺利挥兵中原,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王兄料定鄙喜会胜,一定天下,进而使鬼域百姓安居乐业?不对,王兄显然清楚鄙喜为人,怎会幻想依靠此人换得鬼域百姓安居乐业?难道真如王上所言,王兄是想借中原将士之手覆灭鄙喜?但如今柳籍、赵询为抢战功闹翻,岂会是鄙喜数十万大军的敌手?”
都穆龙察思及深处,不觉而然地皱起眉头,鄙喜看见怪道,“都将军何事皱眉,难道都将军怀疑本帅统军能力?”
都穆龙察猛然回神道,“回禀大帅,末将忧心能力不足,不足以跟在大帅左右冲杀,是以发愁。末将出神游移,冒犯了大帅,还请大帅恕罪!”
鄙喜笑道,“本帅说过要你跟在本帅左右冲杀了么?”
都穆龙察假装惶恐,跪下道,“大帅出征,末将岂能不跟在左右厮杀?”
鄙喜见此情状心道,“你想让新晚将士冲杀立功,以便在主上面前邀功,巩固你们新晚国的地位,本帅岂会不知?”
鄙喜思及此,扶起都穆龙察,笑道,“都将军擅长守城之术,本帅选人用贤,都将军日后安心守城,其他事情,就留给本帅操劳。你看你,不比本帅年长,却比本帅更多白发,何苦操劳至斯呐!”
都穆龙察感激道,“末将惭愧。”
(本章完)
正文 龙口关战役
本卷讲述龙庭气节,护国双柱的故事,敬请各位读者阅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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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喜挥师东进,疾行到达龙口关,求胜之心急切。探子回报,柳籍已率军往莫龙甘河对岸进发,赵询在后五里追赶。
鄙喜听闻此等消息,不由得一奇,随之哈哈笑道,“我以为赵询毫无作为,看来也是耐不住了!”即又命道,“全军按兵不动,待柳籍到达甘河岸再出关,想那中原狗子见到我军百万之师,必然胆裂而逃,我军再行掩杀。”
探子回报柳籍军已到河对岸,鄙喜下令全军出关。
两军隔河列阵,柳籍但见突番大军源源不断,一声令下,全军溃散后撤。鄙喜见状不禁一喜,笑道,“逃了!哈哈,这败军一逃,便毫无章法!全军听我号令,进攻!”
突番大军得令,全军渡河追击!
六十万突番争相渡河抢攻,奈何莫龙甘河水宽,加之水深及腰,大军行动缓慢,待万余兵力上岸正欲追击,赵询已领兵赶到,渡河突番将士劳损之余未及喘息,但见赵询兵马迅猛冲杀而来,体力兵力都远不如对手,招架不及,一时丢盔弃甲,后退不止。鄙喜隔河观战,登时大喊大叫,“不许退!不许退!”
前军往后溃逃,后军源源不断跟上,一时之间,莫龙甘河上便拥挤着十数万将士进退不得。此时柳籍带领五万兵马折返,五万兵马悉数搭弓拉箭,顿时箭云遮天,莫龙甘河上惨叫不绝于耳。箭雨过后,突番大军阵脚大乱,还未下河的将士都犹豫不决,鄙喜嗓子喊哑也无济于事,便在此刻,突然有人用突番语慌张大喊,“前军大败,敌军百万援军杀过来了,快逃啊!”
鄙喜闻言大惊,“是谁?是谁乱喊!不许退!不许退!”
然而突番大军有半数是邻国归附的兵力,这些人马本就不是真心相助,何况鄙喜下令渡河追击时,先让自己的主力抢攻,此时听到前军溃败之语,自然争相逃命,保存实力,突番大军顿时乱作一团。
柳籍赵询乘胜渡河,包括突番将士互相踩踏致死者,一举歼敌近二十万。鄙喜退回龙口关,暂得喘息。
鄙喜退回龙口关,大怒不已,急欲找出阵前谎报军情之人,奈何全军数十万人,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
探子回报,“禀大帅,敌军背河列阵,高声骂阵!”
鄙喜恼道,“骂什么了?”
探子不敢直言。
鄙喜怒道,“岂有此理!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探子重复道,“禀大帅,敌军背河列阵,高声骂阵!”
“哈哈!”鄙喜突然一喜,“背河列阵,小子得意忘形!老子要你们要来无回!”鄙喜即刻整军,不管大军疲惫,急令出关决战!
两军交锋,突番四十万众,柳籍赵询十万,人数悬殊,然前者丧后者盛,士气极为悬殊,又前者杂后者精,战力悬殊,另龙口关狭窄,突番大军不能齐出,柳籍赵询以合围之势与突番大军交战,一时胶着。
鄙喜深知柳籍勇猛,不敢硬碰硬,芒兹奋勇向前,但十招不到,竟被柳籍一戟挑落马下,随之被龙虎兵乱枪刺死。
鄙喜大怒,上来与柳籍周旋,却听柳籍道,“鄙喜,你可知内奸是谁?”
鄙喜怒道,“少来挑拨!”
柳籍却笑道,“正是都穆龙察,不信你回头看。”
鄙喜闻言一惊,回头一看,分身之际被柳籍一戟戳中大腿旧伤,怪叫一声,拍马而逃。赵询此时已暗中派部将辛垣无兵领两千士兵化装成突番士兵混入龙口关,见鄙喜拍马回逃,用突番语大喊道,“不好了,大帅阵亡了,快看,城头上全是敌军军旗,敌军已经占领龙口关了,快逃啊!”
此时叫逃更比前一次严重,突番大军士气低落,连番受击,突然又见敌军在城头上挥舞旗帜,自然大乱。
柳籍赵询挥兵掩杀,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
鄙喜也看见城头没有了都穆龙察身影,顿时叫骂喋喋,在数百亲兵掩护下逃出龙口关,向鬼道奔亡,忽见前头都穆龙察跨马拦截,不禁大骂道,“叛徒!”
都穆龙察大喝一声,“狗贼,纳命来!”
都穆龙察单骑奔出,部下三万余众随后掩杀出来,团团围住鄙喜数百逃兵,不刻间便将数百逃兵悉数剁成肉泥,鄙喜挥舞大斧,却无心恋战,不过二十回合,被都穆龙察刺落马下,跟上将士将鄙喜活捉。
鄙喜大骂,“你与中原狗子私通,就不怕得罪都家列祖列宗?”
都穆龙察冷冷道,“若非中原那将混入军中告知我你大势已去,我也不会知道要趁机落井下石。鄙狗贼,你用诡计害我王兄,杀我王侄,今天就是报应!”
都穆龙察命人拿下鄙喜,向南撤回新晚。
都杰尔赤料不到鄙喜竟会败得如此迅速,惊讶之余,亦对柳籍赵询深深佩服,鄙喜更料不到都杰尔赤装病,惊呆之余,人头落地!
都杰尔赤听说突番主力败亡,派人打探柳籍赵询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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