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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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箭-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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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毛怪物也紧紧抱着她,丑怪的面上,满布泪痕,道:“想不到,想不到……我终于见着你了……”
  展梦白、萧飞雨、武当道人、少林弟子,一齐惊得目定口呆,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竟会突然变到如此情况。
  长久良久,白袍妇人方自松开手掌,道:“告诉我,告诉我,这些年来,你究竟在那里?”
  白毛怪物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那一年的事,你还记得么,我被蓝天和杜云天逼得无处容身……”
  白袍妇人道:“你怕连累了我们,便偷偷走了,我到处找你,后来才知道你已遭了他们的毒手!”
  白毛怪物满面怨毒,道:“我身上受了蓝天的掌震之伤,又被杜云天一掌震落在万丈绝壑之下,江湖中人,谁都以为我已死了,他们只道”中条七恶“已死得乾乾净净,一个不留,那知我却偏偏又活了下来,哈哈……此事若被江湖中人知道,他们面上不知要作何表情了?”
  展梦白心头一凛,大惊忖道:“原来这人便是真的”无肠君“金非,原来”无肠君“金非真的未死!”
  他想起了那日在黄山之巅,孙玉佛假扮“无肠君”金非之事,那时他却再也想不到有一日竟真的见到金非的面目。
  只见“无肠君”金非仰天狂笑一阵,道:“我等了二十余年,留下了这口气,为的就是要看看他们那种表情。”
  他一把握住白袍妇人的肩头,接道:“你记得么,我说过我要复仇,此刻我复仇的日子已经到了…”
  白袍妇人缓缓垂下头去,默无一语。
  “无肠君”金非又道:“那日我跌下绝壑,也自份必死,那知绝壑之下,竟是一片泥沼。我身子跌入泥沼中,虽然侥幸未死,但已伤重难支,眼看又要病死、饿死在那终古无人的绝壑之下。那知那沼中的污泥,竟有一种神奇的药力,我在泥中躺了数日,不但未死,伤势反而渐渐好了。”
  白袍妇人抬起头来,大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无肠君”金非道:“本来我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是以二十年来,我不断去苦思摸索,终于被我探出来了。”
  白袍妇人道:“我不懂……”
  “无肠君,”金非道:“原来那绝壑的两旁山壁之上,虽产各种草药,只可惜地势太险,飞鸟难渡,谁也采不到。于是那壁间药草,自生自落,俱都落人了绝壑之中,经过风吹日晒雨打,药草便渐渐腐烂,变为污泥。千古以来,也不知有多少种灵奇的药草,落下绝壑,终于将壑底变成了一片泥沼。这许多种药草本就各见妙用,此刻融为一体,又经过千百年的淘酿,自然就生出了灵妙的药力。这种天然炼成的药力,当真比世上所有的疗伤圣药都要强胜得多,再重的伤势,在泥里泡上几天便会好了。”
  众人越听越是惊奇,想不到世上竟有这般奇事。
  展梦白暗惊忖道:“蓝大先生掌力是何等惊人,他受蓝大先生一掌,又被”离弦箭“震落悬崖,受伤之重,可想而知,这样的伤势,居然也能治好,那壑底污泥的妙用,岂非骇人听闻?”
  要知那污泥乃是融合了千百种药草,经过了千百年时间,提精炼萃,淘酿而成之物。
  世人纵能将千百种药草全部采齐,也无法活上千百年炼药——大自然的神奇魔力,有时确非人力能及!
  白袍妇人,亦是耸然动容,幽幽长叹一声,道:“这二十年来,你都生活在那泥沼中么?”
  “无肠君”金非身子突地一阵颤栗,似乎又想起了在泥沼中所过的生活,缓缓道:“不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那里,睡在泥里,醒也在泥里,吃的是泥中的蚯蚓蜥蜴,喝的是泥中的泥水,我心里只想着报仇,只要一想到报仇的快乐,蚯蚓就变作了珍馐,泥水也变作了美酒!”
  展梦白只听得心头一寒,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萧飞雨更是全身颤抖,几乎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白袍妇人眼一合,目中簌簌流下泪来,轻轻抚摸着金非的手掌,道:“……你好苦……”
  展梦白看得又不禁奇怪,不知萧飞雨的阿姨,怎会对他如此亲密关切,只因事情演变之奇,已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只见“无肠君”金非凄然一笑,道:“那种生活,岂是”苦“之一字所能形容,那时我生活简直连狗都不如。”
  他突地挺起胸膛,大声道:“但我却在那泥沼之中,练成了绝世的武功,我不信世上还有谁能是我的敌手!”
  展梦白恍然忖道:“难怪他身法奇诡灵便,宛如云中之龙,水中之鱼,原来他是以如此痛苦换得来的。”
  要知他终年在泥中行动,泥中练武,经过二十年的苦练之后,将泥中练成的身法在地上施展,自是奇诡灵活,无与伦比,只是若要练成此种武功,所牺牲的代愤,的确太大了些。
  白袍妇人幽幽叹道:“多谢苍天,你终于逃了出来。”
  “无肠君”金非道:“我化了二十年的心血,才在那高达万丈的山壁上,打出一条出路。”
  白袍妇人颤声道:“二十年来……二十年……我虽然没有看到,也可想到你那时所下的决心,所吃的苦头……”
  金非黯然道:“莫说二十年,就是短短的一时,也难以忍受……”
  白袍妇人流泪道:“我知道……”
  金非道:“那山壁高达万丈,壁上所生药草,又不足藉力,我只有在壁上钻洞,作为落足换力之处。但山高万丈,石质坚硬,那工作之困苦使得我不止一次想要半途而废,索性死在哪里算了。但我心里记着那刻骨的仇恨,也记着你们,这种刻骨的仇恨与思念,使我终于克服万难,逃出深渊!”
  展梦白暗叹忖道:“受尽痛苦,历尽折磨,九死一生之下,才算逃出深渊,我若是他,只怕也要变得疯了!”
  一念至此,不禁对他方才所作所为,大起宽恕之心,只因他脾气虽然刚烈,但心肠却甚是宽厚。
  白袍妇人黯然道:“若难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你……”
  金非厉声道:“我要复仇,第一个要找的便是萧王孙。”
  白袍妇人大惊道:“你……你与他有何仇恨?”
  金非道:“我一入江湖,便听得萧王孙这霸占了我的姝子,也将你……你……”
  他狂吼一声,接道:“我听得此事,便立刻赶来这里,只恨我不知入谷的道路,否则那只怕此刻已死在我手里!”
  他目中又自暴射出愤怒的火焰,突然伸手指向萧飞雨,厉声道:“我不但要将萧王孙碎万段,也要将这贱人杀死!”
  白袍妇人颤声道:“你……你要杀她?你知道她是谁么?”
  金非道:“我知道她是萧王孙的女儿。”
  白袍妇人凄然点了点头,道:“不错,她是萧王孙的女儿……”突地反手一掌,将金非打了个踉跄!
  金非呆了一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白袍妇人嘶声道:“你可知道她也是你亲生妹子的女儿?你不但要杀我们的恩人,还要杀你亲生的侄女!”
  金非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情势至此又是一变,展梦白、蓝衫道人、少林弟子,更是目定口呆,萧飞雨更是惊得面目变色,这“怪物”竟会是它的舅父!
  只听白袍妇人凄然道:“自从江湖中传出了你死去的信讯,我们就变得无家可归,到处逃命。”
  金非惨呼道:“为什么?”
  白袍妇人道:“你自从出道江湖,手上就不知染了多少血腥,结了多少仇人,你死了后,他们怎会不来寻仇?”
  金非黯然垂首,道:“是我害了你们……”
  白袍妇人道:“那时六奇身染重病,我又有了身孕,只剩下八妹一人,怎么能抵敌得住别人,只得……”
  金非颤声道:“你……你说你有……有了身孕?”
  白袍妇人垂首道:“你走后一个月,我就知道了。”
  萧飞雨又是一惊;这“怪物”竟是她阿姨的丈夫!
  只见金非双拳紧握,嘶声道:“孩……孩子在……在那里?!
  白袍妇人突地抬起头,道:“你的孩子若不是幸得萧王孙出手相救,此刻我母女早已死了。”
  金非蹊地坐到地上,道:“他……他救了我的孩子?”
  白袍妇人道:“他不但救了你的孩子,还救了你的兄妹!”
  金非仰面向天,道:“苍天呀苍天,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白袍妇人惨然道:“那时我们一个病人,一个弱女,一个孕妇,被仇家追得无处投奔,便逃到这昆仑山里。”
  金非道:“这一路,你们……必定也吃尽了苦!”
  白袍妇人道:“我们逃到昆仑山里,只当已是安全,那知”金陵三杰“、”拦江双鱼“,竟也直追到昆仑山中。”
  金非切齿道:“好狠的人!”
  白袍妇人幽幽一叹,道:“你对他们,又何尝不狠?”
  金非面色微变,垂下头去,道:“后来怎样了?”
  白袍妇人道:“我们病弱妇孺,怎会是他们的敌手,竟被他们赶入了绝路,而那时我已将临盆了。”
  金非仰天叹了口气,道:“是……是谁救了你们?”
  听到这里,他心里已知必是“帝王谷主”出手拯救,但口不随心,仍然问了出来。
  白袍妇人道:“就在那生死俄倾之间,萧王孙突然现身,驱走了”金陵三杰“那些人,将我们救入谷里。”
  金非黯然半晌,突又厉声道:“他纵然于我有恩,也不该挟恩示惠,将八妹……将八姝逼作他的偏房!”
  白袍妇人轻叹道:“你又错了,八姝是自己爱上了他,他不忍拒绝,才和八姝成婚的,用的也是正室之礼!”
  金非道:“真的……真的是如此?”
  白袍妇人道:“他不但对八妹体贴关心,对六哥和我,也没有话说,否则像六哥那样的脾气,还会留在谷里?”
  展梦白暗叹忖道:“想不到铁驼竟是他的兄长!”
  金非黯然低垂着头,道:“错了,错了……”
  白袍妇人凄然道:“错了,错了,你早就错了,你既不该加入”中条七恶“,助桀为虐,也不该不分皂白,冤枉了好人!”
  金非彷佛呆了一般,口中犹自喃喃道:“错了!错了!”
  白袍妇人展颜笑了笑,道:“你既然知道错了,便不该再去寻人复仇,也不要在江湖中混了。!
  她目中现出了美丽的憧憬,缓缓道:“我们去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渡过这一生,什么事都不要管了。”
  金非霍然抬起头来,道:“我女儿呢?她在那里,我……我从来未曾见过她,她只怕还不知道有我这样个爹爹?”
  白袍妇人身子突然震颤了起来,道:“她……她……”
  金非面色大变,道:“她怎么样了?”
  白袍妇人目中流下泪来,道:“我从小便没有爹娘,也不愿她做个无父的孤女,生下她后,我便将她……”
  金非厉声道:“你将她怎样了?”
  白袍妇人垂首道:“我已将她送给萧王孙做女儿,她不但不知道有你这爹爹,也不知道我……我是她……母……亲!”
  萧飞雨大惊忖道:“原来曼风姐姐竟不是大夫人生的,而是阿姨和……和他的嫡亲女儿……”
  只见“无肠君”金非如被天雷所击,震得呆在地上,良久良久,方自黯然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白袍妇人道:“知道什么?”
  金非道:“我知道我在江湖中声名太坏,你不愿她有我这样的父亲,宁可将她送给别人。”
  白袍妇人面色惨淡,垂首不语。
  金非突地嘶声喝道:“但我的女儿,却绝不能送给别人,我纵然拚了性命,也要将她要回来!”
  第十一章 忠肝铁胆
  喝声之中,他已翻身跃起,正待狂奔而去。
  白袍妇人大声道:“她已不在”帝王谷“了!”
  金非顿住脚步,道:“她到那里去了?”
  白袍妇人道:“她已嫁了丈夫,随她丈夫走了。”
  金非大声道:“你为何不跟着她去,日后她若是受了别人欺负,你连知道都不知道,你放得下心么?”
  白袍妇人目中泪珠,簌簌而落,显见心中亦是悲痛已极,口中却也大声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金非怒道:“你放心我却不放心,快将我女儿找来还我,她若是受了丝毫损伤,我便要……便要……”
  白袍妇人一抹泪痕,厉声道:“你便要怎样?”
  金非呆了半晌,仰天叹了口长气,缓缓道:“南燕,你我二十年不见,见面之后,你便要和我争吵么?”
  白袍妇人垂首黯然半晌,缓缓道:“你放心,以她的武功智慧,绝不会吃人亏的,是以我没有跟她,却来寻飞雨。”
  直到此刻,她心里似乎才想起别人的存在,目光扫过,歉然道:“飞雨,阿姨一时兴奋,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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