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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歌连忙喊住他:“喂,你干嘛去啊?”这冰天雪地的,他往外跑做什么。
“找吃的。”说话间,顾以风的身形已远,融入茫茫夜色。
宁歌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那搏动中那样有力而温暖,那美好的触感,似乎还在手中。过一会儿,她点燃一支火折子,开始察看山洞,并布置起来。
顾以风回来的时候,宁歌已经把山洞整理处一块空地来,并在中间架起火,燃起来,火架边,小脸红扑扑的,看到顾以风的时候,越发的红,看得顾以风一愣,最终拿起一只野鸡,烤将起来。
两人用过饭过,顾以风把自己的外衫铺在地上,让宁歌歇息,自己却坐在火边。宁歌想上前,却有点犹豫,思想斗争了很久,最终还是呐呐地站起来,走到顾以风身边,摇着她的手,恳求道:“我错了,你别再生气了好吗?”
顾以风有点错愕,他的那点小小的气,早已经烟消云散了,坐在火边,只是怕自己太靠近她,真会做出什么事来。宁歌这一道歉,让他有点惭愧,毕竟她是为救他而来的,想了想,他柔和地抚过那只受伤的手:“以后别拿自己去挡剑了,像这种情况我会躲的,你不要太小看我的功夫。”
宁歌翻了个白眼,当时的情况他能躲吗?死鸭子嘴硬,不过想归想,她可不敢说出来,点了点头,她表示明白。
顾以风看着她那一串动作,突然有点窘,咳了一下后,惩罚性的把宁歌一下子拉到自己的怀里。
宁歌只感觉被那力一拉,站不稳,掉在顾以风的胸前,碰到他的骨头,咯得慌,心下略忧,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顾以风怕是瘦了很多,不过未等她仔细去感受骨头的硬度,眼前已经有阴影覆下来,唇上感受到了温柔的抚触,如溪水轻流。
宁歌愣愣地睁着眼,脑中还在回想着骨头的问题,顾以风有点恼,对她道:“闭上眼睛,不准思考。”
宁歌下意识地乖乖照办,换来顾以风一声轻笑,笑得极为放肆。
宁歌又羞又窘,抡起小拳头就敲在他的脸膛上,顾以风嘶了一口气,抓住她的手腕,威胁道:“再敲下去,后果自负。”
顾以风此时的声音有点喑哑,完全不同于以往,宁歌吓了一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愣愣地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今天受伤了?杜若轻真可恶,你说他到底为谁卖命呢?”边说话间,手又伸上顾以风的胸膛,要查看一下是否有伤口。
顾以风一个激凌,哪敢再让她的手碰上自己,脚一提,人已经往后两大步,站好后,他重重地换了几口气,盯着地面,火光的映衬下,脸红红的。
宁歌非常弄不清状况,看样子,顾以风不像是受伤了,要不然出血后,脸红不起来,难道伤口感染,发烧了?愣了愣,她又把手伸向顾以风的额头。
要在平常,可能顾以风会趁机轻浮一下,也许会趁机偷个香,可是今天……只要一想到刚才帖在身上的软软的香香的娇躯,浑身就会涌上一股热流,让他没来由的有点害怕,他当然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关键是宁歌毕竟还小,在她无知的情况下,这似乎还太早太早了些。所以顾以风一把搁开了宁歌的手,有点用力,吓得宁歌一跳。细想一下,总感觉今天顾以风怪怪的,突然脑中一亮,似乎……可能……也慢慢明白了一点什么,再也不敢伸手了,乖乖回到原来躺的地方,开始睡觉。
可是地很冰,即使有火堆在侧,也冷得要命,她先是运用内力抵御了一会儿,可是不多久就抵抗不住了,卷起身子,有点抖,再回身看了看顾以风,他还是坐在那里,神不所思。宁歌皱了皱眉,虽然极其地想向他靠近一下,可是碍于刚才的情况 ,却再也不敢造次。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当疲累终于战胜寒冷时,她晕沉沉入眠,梦中又见到了天山上那一片红梅,艳得耀眼。可是刹那间,大雪降下,冷风刮过,浸入骨髓的冰凉。
顾以风坐在火边,心思翻涌,眼睛只是对着火堆,不敢看向宁歌一分,不时添一点柴火,让洞内温暖一点,不多时,他感觉到宁歌的吐息平稳,似乎已经入睡,于是目光再也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小小的身躯,柔和非常,在火光下,闪烁着光芒,看得他的心都柔柔的,不多时,小丫头翻了个身,嘴里咕哝道:“冷啊,好冷!”
顾以风惊醒过来,才发现这小丫头不知不觉中已经睡得离火堆越来越远了,叹了口气,走上前,俯身把她连着自己的外衣一起抱好,往火堆挪近一点。
宁歌在梦中只感觉满天的寒风突然停了,而她的边上似乎烤起了一个火炉,于是她不由自主地往着火炉靠近再靠近,渐渐的四肢攀在火炉上,温暖于是包围了她的全身,她舒服地叹了口气,一头扎进温暖中,又甜甜的睡起来。
当这小丫头向顾以风靠近的时候,他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她醒了,下意识地又想搁开一点距离,可是这小丫头像一只猴子一样紧紧地攀在他身上,一时竟然挣不脱,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放弃,看着怀中的人儿,小脸红扑扑的,鼻翼轻轻扇动,小嘴柔和地扯着,竟然有丝笑意,估计是做了一个美梦,这样的一翻模样,让他心里也暖暖的,不由自主又低了下头,用下巴去轻轻地碰触那粉红色的柔软,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有点湿湿的,有点软软的,接着又拿自己的脸颊去碰触她的脸颊,有点滑滑的,有点暖暖的,这张小脸让他有点上瘾,于是他不停的这边轻触一下,那边轻碰一下,像对着一个新奇的玩意儿,好玩极了。
宁歌在睡梦中却有点不舒服了,老有东西在脸上动来动去,痒死人了,于是换个姿势,把头埋进了顾以风的胸前。
她的这一动作终于让顾以风停止了那些脸对脸的动作,一时间,略有羞愧,似想到什么,眼里却漾着幸福 ,嘴角透着温柔,似春风拂过大地。
就在此时,远处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顾以风转身就想熄灭柴火,却已是不及,一个瞬间,有两人站在他的身前,其中一人对他怒目而视,那眼神似乎恨不得能食其骨肉。
四六 。 阴魂不散
顾以风对着那眼神轻轻一笑,心道,小孩子就是麻烦。在他心中,林飞白就是一个小孩子,再把目光移到林飞白旁边的中年男子身上,五官端正,颇有气势。猜想可能是林如海,倒是与想像中有点差距,眼前的林如海,虽然只是一个超小门派的领袖,可是看上去,却隐隐有大家风范。
林如海摸着下巴的胡子,也在打量着顾以风,眼前这个男子和宁歌的亲密之态,他是看在眼里的,仔细打量这个男子,眼含正气,敖然挺立,从上到上,含着一股清傲之气,非池中物呀,看到这里,他再度摸了摸下巴,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这也算对得起,他那个九泉下的表妹宁约如了,表妹的一生可谓凄惨到了极点,她的女儿不会再重蹈她的覆辙了。
林如海和顾以风互相对视了一番后,开始热情地聊将起来,而林飞白这小子又粘到了宁歌身边,开始耍活宝。林如海一边和顾以风聊一些天下形势,武林趣事,一边观察着林飞白这边的情况,眼里有点灰暗,林飞白的心思他怎能不知,其实以前他也有意地想凑成两人,可惜命运总是出人意料的。林如海叹了口气,结束了和顾以风的谈话 ,摸了摸宁歌的头,道:“你这小丫头,下山也不向师父禀报一声,让你师娘甚为担心,还有你师姐,也真是的,你们两人是不是一起下山的?飘雪现在何地?”
宁歌一听,看了看林飞白,道:“我是一个人下山的,没有和师姐在一起。”
“哦?”林如海沉吟了一下:“飞白说有人在此地看到过飘雪 ,师父要去寻她去了,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如果宁儿碰到她了,让她没事早点回天山。”
宁歌一愕,林飘雪也在此处?那么左使李庆丰会否也在此处,李庆丰心狠手辣,比起杜若轻来,怕犹过之而无不及,真要迎面赶上,就麻烦了。想到此处,宁歌也不多说,快速地和林如海道别,林如海和林飞白继续上路去寻找林飘雪了,宁歌则是开始收拾东西,拉起顾以风就准备走。
顾以风拉了拉她的手,笑:“丫头,该来的躲不到,不如坐在这里以逸待劳更为有胜算一点。”
宁歌有点忐忑,不过觉得顾以风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两人就这样,过了一个并不特别安生的夜晚,第二天一早,顾以风早早去寻找食物去了,留宁歌一个在山洞内,嘱她没事勿生火,尽量躲到山洞的里面,宁歌在山洞内静静地等了好久,看着太阳越升越高,照在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心里无来由的升上一股焦虑,想了想,裹好顾以风的外套,毅然往顾以风所去的方向追踪而去,天地一片茫茫,顾以风为了隐藏行踪,用了轻功,雪上并无痕迹,宁歌想了想,选 了个方向往前而去,不多时,前方似隐隐有兵器碰撞声传来,宁歌心下一惊,加快了步伐。
只见前面似乎是一处山岙,开着一片又一片艳艳的红梅,红白相衬,分外诡异,宁歌心下一个抖,有种不好的预感,像这种植物多的地方,动物也会多,顾以风非常有可能走到这里,恐怕里面打斗的一方之一就是他,虽然顾以风功夫高强,但杜若轻,诡计多端,如果中了他的暗算就不妙了,宁歌想也不想,直直地往梅林冲去,冲到半路,她感觉到有点不对了,犹豫一下,撕下一块布条,盖在鼻子上,再继续往前,果然越往前,那些梅树的颜色就不对了,再也不是红色,而是妖艳的蓝色,蓝得似鬼魅的脸庞。
宁歌一个哆嗦,心呼不妙。脚 下不停,快速地往前飞,一路小心着不碰到那些蓝蓝的叶子和花,前方不远处,确实有两个人影在飘,都是白色,一个是纯白,可不正是顾以风的里衣的颜色,另一个穿着月白的衣衫,正是杜若轻,两人在梅林里上下翻飞,浑然不管那些蓝色的叶子和花朵已经碰在身上了。宁歌愣愣地瞪着那些晃动的树枝,感觉它们宛如厉鬼,张牙舞爪的让她心上喘不过气来。
心中惶乱更甚,蓝媚儿之苦,她受过两次,印像之深,无法用语言形容,此刻顾以风怕是被杜若轻的剑势所逼,才会一直不停地碰到那些花叶吧 ,想来顾以风也应该知道蓝媚儿的危害,不是被逼,怎么可能轻易碰到那些有毒的东西呢?
穿过一树树的蓝花,宁歌累得头上都出汗了,眼前的景像也越来越清晰了,突然间,她瞪大了眼睛,露出惊恐和不可思议,那两件正在飘荡的白衣,仅仅只是白衣,并没有穿在人的身上!它们的上面都有一个绳子,在牵动着它们上下左右翻飞!
不及多想,宁歌果断地转身,掉头就跑,可是却哪里跑得掉呢,满树木的梅树都开始旋转起来,晃得人眼花,那些花叶以飞快的速度不停地向她靠来再靠来,如附骨之疽,如影随形,让她屏息凝神,拼命避开再避开。
宁歌的功夫当然是高明的,尤其在学习了顾以风教给她的功夫后,可是在她努力躲避这些梅树时,树林中又多了别的气息,不多分辨,她也闻得出来,那是麻药,咬了咬牙,屏住呼吸后,她努力的抢在敌人之前,在阵再度发动前往外而去。
眼看着鲜红的梅花就在前面了,她有点开心,虽然四肢无力,可是能出去就多一份希望吧,就在这时,她突然摔了一下,和大地来了个拥抱,鼻子碰到地面,快速一冲下,瞬间流出血来,染在地上的那点红,比红梅更为鲜艳几分,宁歌努力撑起身子,才发现原来脚下是一根又细又透明的绳子,刚才刚好绊在她的脚踝上,宁歌愣了一愣,若有所思,不多久,终是忍不住,对着梅林道:“师姐,就算你讨厌我,好歹也同门十几年啊。”用得着这样苦心算计吗,这种用绳子的招术,只有林飘雪才玩得出来,小时候她和林飞白和林飘雪并不是没有玩过,那时候三人之间还是很快乐的,可是越到后来怎么就越不快乐了呢,也许是自己的错,想到往事,宁歌有点凄然。
梅林中传来三声哈哈大笑,不过却不见人影,宁歌想了想,继续往外走去,因为林飘雪是不会出现在这片梅林里的,这里面都会有蓝媚儿的气息,而她也不能让师姐沾染上蓝媚儿,师姐再敌视她,再陷害她,但师姐始终是师姐,是师父的女儿,师父只有一个女儿!也许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苦笑了一下,涩涩的。
踉踉跄跄走出梅林,外面是一片明净的天空,大地一片洁白,然后有个穿红衣服的身影就像一团火焰飞了过来,直直地向宁歌所在的方向飞过来。
宁歌双眼有点模糊,可是那红那样惹眼,不用她仔细分辨,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