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风忙上前,帮她拍背,这时,林飞白的手也正好递到,不过可惜的是还是慢了一步,顾以风的手先放到了宁歌的背上,林飞白郁郁地收回手,眼光一往下看,这不看还好,一看,火又一下子蹭地蹿上来了,他的笛子,他做的给贪吃的宁歌玩的笛子,竟然在顾以风的腰间。
林飞白一火大,“唰”地一下从顾以风身上摘下那管笛子,看着宁歌:“师姐,这笛子,这笛子……”怎么到了顾以风手里。
宁歌只好解释了一翻,解释的过程中当然难免又要咳几下了,毕竟,她受伤的可是心肺啊。
顾以风稍稍有点不悦,看了一眼林飞白,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再帮宁歌拍了几下背,顾以风把笛子递还给宁歌,哪知道宁歌今天完全是神不所思啊,她还在房内游目四顾,她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这房内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所以顾以风递笛子过来的时候,她没有用手去接,林飞白看到了,想也不想,一把从顾以风手里抢过那管笛子。
顾以风挑挑眉,笑笑,转身出去,给那野鸡放血,再弄了一整碗的鲜血进来。
这血腥味当然是重的,宁歌直接对着那碗血咳个不停,林飞白一看,道:“师姐,你别喝这东西,我去山上采草药回来,这东西能补多少血,没见识。”
顾以风没见识啊,想出这些办法来给宁歌补血。
顾以风又笑,对着林飞白笑,顾以风本来长得就好,这一笑,真是烂漫如山花,可是他那开心地笑中,又隐隐地有些什么别的东西,林飞白只是不敢对上他的眼,那笑太有压迫感 ,他逃也似的离开房间,去山上找草药去了。
宁歌呢,则被顾以风笑得失了魂了,眼光不时瞄向那红艳艳的唇,那真的堪比一朵鲜花,一笑的时候,宛若在风中摇曳,有种不言而喻的风情。
顾以风看林飞白这小子跑了,当然是高兴了,转头,吩咐宁歌:“闭上眼睛。”
宁歌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那些有腥味的东西渐渐远离了,而空气中却似乎又多了一些什么东西,细细去品尝,又品尝不出来,只感觉这东西让她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快,顾以风又撒了什么东西?不多时,她感到嘴上一软,湿热湿热的,她一吓,张了口,一股浓重的血腥滚入了她的喉间,一愣,接着又有东西伸到了她的嘴里,一动间,那湿热的东西又离开了,宁歌下意识地闭紧嘴巴,嘴里的鸡血就顺利地咽下去了。
她愣了愣,看着顾以风,突然冒出一个傻傻的想法,她昏迷的时候,顾以风都是这么喂她的,为什么她要昏迷呢?
顾以风喂了一口,面对窗外一会儿,再转头,严肃地对宁歌:“自己喝还是……”
宁歌一吓,抢过那碗,一咕噜,所有的血都喝下肚去,那浓重的血腥气,让她肚子里似翻涌了起来似的。
顾以风眯了眯眼,挑起林飞白包袱里的一块饼,递到宁歌嘴边。
宁歌这时也没心情去管血腥味和翻涌的肚子了,一口又一口地把那饼吃了下去,她的肚子似饿了很久了,那饼也比以往的要得香甜太多。
宁歌吃完饼的时候,脸上像一只花猫一样,顾以风看着,突然哈哈笑得开心,拿出手绢,慢慢地给她擦将起来,这丫头,三番两次的昏迷,还真的瘦了许多,脸上的肉都凹进去了。
擦着擦着,顾以风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不过动作反而更加轻柔了。他又轻轻地抱了抱宁歌,然后轻轻地放好她。
接着顾以风开始帮宁歌清理了一下伤口。这一幕刚好被林飞白撞见,他也顾不了许多,急跑上前,一把拉开顾以风的手,嚷道:“我来,我来,又不会换,又……”又要弄,把师姐的伤口弄不好了怎么办。
林飞白把所有的药一一分类,按比例配好,捣烂,轻轻地敷在伤口上,宁歌一边看着换药的林飞白,一边看看顾以风,眼神由原来的发光发亮,慢慢地变为思索,忧虑,这是她的师弟,好师弟,他为什么会下山,她当然知道,肯定是师傅让他下山来找人的,可是……
宁歌还来不及想多少的时候,林飞白已经等不及了:“师姐,你和姐姐怎么出门都不交代一声啊,爹很生气,要我下山,务必把你们带回去,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起程回天山吧。”林飞白边说边看了眼顾以风,这我们里可绝对不包括顾以风的,顾以风是外人!
顾以风一愣,似想到什么,眼神也冷了下来,不过并没有阻止林飞白。
宁歌则奇怪的是林飘雪怎么也失踪了,难不成百花教也挟持了她?不可能啊!对回天山这事,似乎想回,可是……宁歌想了想,抓起顾以风的手,放在脸颊上,细细摩挲着,神情温柔而动人:“我不回去,我要跟着他走。”
这声音多温柔啊,温柔得直接能掐出水来,水得顾以风一个哆嗦,水得林飞白直接全身僵硬,气道:“你不回去,你要跟他走?!”
宁歌点点头,继续往顾以风怀里拱。
林飞白看着宁歌这个样子,只感觉脑袋哄的一声,本来今天他受的刺激就够多了,现在这下他的弦算是到了极致了,他霍地站起来,在屋内快速地踱了好几步,艰难地问出口:“你是不是……为了他才离开天山的?”
宁歌毫不犹豫地大力点头。
顾以风看了看宁歌,摇了摇头,眼底有片不赞同。
林飞白这时,只剩下喘气的份了,呼哧呼哧的,瞪圆了双眼,再问道:“你确认你真的不回去了,师姐?!”师姐两个字简直被他说得咬牙切齿的。
宁歌非常大力的点了三下头。
林飞白顿时愣了,一会儿功夫后,喘息声再起 ,他拿好随身佩剑,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往外大步而去。
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刮到屋子里,宁歌一阵哆嗦后,发现自己被紧紧紧紧地抱在了顾以风的怀里,那怀抱那样温暖,让她慢慢慢慢地平息了哆嗦,渐渐地她舒畅得想要睡觉。
三六 。 原来如此
看林飞白走远了,顾以风想了想,向宁歌道:“也许你应该和你师弟一起走的。”不应该留下来的,危险重重。
宁歌呵呵一笑,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只要林飞白走了就好了,把头埋进顾以风的臂弯,她懒得再讨论这个问题。
顾以风叹了口气,未再语。
对两人来讲,都是需要时间来养伤的,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心情去养伤,过了一天吧,准备好一些吃的,两人又开始绕山往大小葫芦口走去,宁歌趴在顾以风的背上,眼睛四处转动,只见山里枯枝依旧,所有的尸体,包括那些动物的尸体都已经处理得非常干净,甚至地上都找不到血迹,宁歌皱了皱眉,思考。
顾以风倒是不奇怪,毕竟这几天下过几场雨,血迹消失倒也正常,两人在打斗过的地方,一寸一寸观察,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找一些线索,也许能借此找到陆斐,苏弯弯他们,可是什么也没有,甚至他们用来摆阵的石头,也已经消失无踪。
看了半天,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后,两人只好继续往小葫芦口走去,才出得小葫芦口,眼看着就能看到前面城镇的踪影了,两人听到前面有打斗声,顾以风想了想,走到一颗大树后,把宁歌放了下来,宁歌则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顾以风,这是她这几天来重新调配出来的毒药。
顾以风拿好东西,继续往前走去,然后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两个黑衣人在对付一个穿蓝衣的人,蓝衫男子非常年轻,仔细一看,正是林飞白,林飞白斗两个黑衣人,斗得非常辛苦,被两个黑衣人逼得节节后退,危机重重。
顾以风心下暗忖:这两个黑衣人怕是杜若轻留在此处看守关口的手下,林飞白这小子倒是倒霉,刚好撞上,只是要不要出面去帮这小子摆平呢?
眼看两个黑衣人的剑都指到林飞白的咽喉了,顾以风心下暗叹,这些黑衣人还真是如影随形,难以脱离了,不再多想,从袖口拿出两把薄薄的飞刀,也不见动作,只见那两把飞刀已经快速而准确地向两个黑衣人的咽喉飞去,瞬间,没入两个黑衣人的脖颈到只剩刀柄了。
林飞白在极度的危急时刻,手已经拿向怀里,准备拿毒了,谁知有两柄飞刀从天而降,两个黑衣人轻松地被解决掉了,知道有高人,一时弄不清是敌是友,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他张开嘴巴就准备喊了。
顾以风在两柄飞刀出手后,人并没有立即出去,他怕黑衣人在边上还有别的埋伏,不如干脆待在暗处,也许黑衣人发现找错人之后,不再为难林飞白,可是等了好久,没有人再出现,而林飞白这个傻小子,却准备大喊,这一喊会喊来多少人?顾以风不敢冒险,只好闪出去,捂住林飞白的嘴巴。
林飞白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放大的陌生的脸孔,又惊又慌,顾以风笑笑,在他耳旁低语了一句,林飞白冷静了下来,哼了一声,不理会顾以风。
顾以风笑笑,不和小孩子计较。转回身背上宁歌,准备继续行程。
宁歌看到是林飞白,劝他回天山。非常诚恳:“我和师姐都已经下山了,你再不回去,谁来照顾师父和师母啊?”
林飞白觉得宁歌说得有道理,可是他又不想回去,因为没完成父亲交给他的任务:“师姐,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姐姐了,他就往那个方向去了,所以我现在不回去,我要把姐姐找到了再回去。”要不然回去就是挨骂啊。
“师姐?”宁歌一愣,林飘雪?
宁歌本来极不愿林飞白和他们走在一块,怕黑衣人找上林飞白,现在看来,黑衣人已经和他对上,而这小子又有点莽撞,万一出点事情,对不起师父师母,想了想,提议三人同行。
不过林飞白这小子倒是挺别扭的,看了好几眼顾以风,嗫嚅了半天,想了想,语出惊人:“我来背师姐吧,不麻烦顾候爷了。”
顾以风挑了挑眉,转回头看着宁歌,笑得颇有含义:你这师弟还真是个……
这下宁歌倒是有点犹豫了,小时候欺负林飞白让他背也是有的,可是现在……当然不合适了。再说就她那伤口,本来也完全可以走得的,是顾以风非说背着不容易震到伤口,有助于快点复原,想到这些,她脸又不争气的红了,磨蹭了半天,回道:“顾候爷功夫高强,背着我不累,赶路也赶得快。”
顾以风悄悄对着宁歌翻了翻眼皮,用口形示意地问:顾小候爷?
宁歌挑了挑眉,现在她算是明白了,顾以风可以不和别人斤斤计较,但一定会和她斤斤计较,顾以风在别人面前,那都是一代大侠风范,在她面前那绝对是我本幼稚。她捂住了嘴才忍住笑,趴到他耳边,故意先吹几下风,再蹭几下,低语:顾小孩,顾小气。
顾以风气得怒瞪她。
两人眉来目去,看得林飞白不是滋味极了,三人走到青娄镇上准备吃东西的时候,林飞白却一把拿起包袱,呼哧呼哧往住宿的地方而去,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东西啊!
宁歌愣愣地皱眉,正在这时,来了几个公差,说是要悬赏找人,打开画像一看,正是顾以风和宁歌两人,宁歌暗暗庆幸,幸好已经防了一手,易过容了,想到还待在房里的林飞白,宁歌悄悄地朝顾以风做了个眼色,往楼上而去。
才走到门外,听得房内有声音,都是她非常熟悉的,林飞白和林飘雪的声音,两人正在争执,林飘雪责怪林飞白怎么不回去后又问了一句:“刚和你进店的那两人是谁?”
宁歌心提到嗓子口 ,以顾以风的功夫对付林飘雪自然是有余,但一方面林飘雪是师父的女儿,尽管她做事很过分,宁歌也并没想把她怎么样,另一方面,林飘雪怕或多或少和百花教有关联,而杜若轻毕竟是百花教的教主,现下如果和林飘雪碰面了,那绝对是坏处多多,好处没有。
刚好店小二经过,宁歌帮他敲了敲门,暗示他快点进去,这样也许能打断林飘雪的问话,接下来怎么办呢,宁歌站在门外,只能用焦急万分来形容,同师同门,大家谁看不出来对方易了容啊,这时闯进去是万万不妥的,而以林飞白并不明白事情原委,不需要多少时间,就会告诉林飘雪,他碰到了她和顾以风的事情,想到这些,宁歌蹬蹬蹬跑下楼,拉起顾以风就跑。
两人重新易了容,另外找了家客栈住宿,在宁歌的要求下,顾以风不得不大着嗓子说话,变了音调,宁歌甚至给自己按了个喉结,看得顾以风笑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咱兄弟俩晚上就一个铺子睡吧,省银子。”
宁歌羞得,气得直追着他跑。
两人再打打闹闹,当然不敢把正事给丢下,话说那个晚上,正是月黑风高,适合偷偷出来做点什么,两人穿了一身黑衣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