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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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九重天-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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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盖峙浓眉一轩:“什么意思?”

  大祚荣垂下眼睑,顿一顿,说:“左飞扬已经完了,他不是左功定的对手。”

  泉盖峙微怔。大祚荣显然清楚现在的骆务整已是左功定,而他竟似站到了左功定一边。仔细想想又觉太不可能,左功定夺取冀州得到十三库的机会极大,对大祚荣百弊而无一利,从他的立场怎都该支持左飞扬才是:“左功定只有千五契丹轻骑和数百子弟兵,算不得强大,只需将冀州城四门严闭,他们根本进不来,支持不了几天必退无疑。”

  大祚荣:“祸在萧墙之内。太阳旗内早已千疮百孔,表面看去还算完整,外力一加便将成齑粉矣。”

  寒花笑忽地想起包容之房中那两个黑帽子的神秘人物,其中一个当时颇觉眼熟的,俨然竟是当日抓去李谢羽的郑导,已继乃兄郑循之位成为太阳旗第一旗的旗主:“大先生休要吓我,天下之大哪里能少得了内哄,左飞扬一代枭雄,下面的一些实权人物本身不能成大气候,若大先生鼎力支持,处理得宜,太阳旗断不至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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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祚荣苦笑:“若我支持的是左功定呢?”

  寒花笑与泉盖峙面面相觑,有大祚荣暗中操纵,左飞扬能控制住太阳旗的可能性顿时变得微乎其微,寒花笑尤其知道太阳旗最强大的第一旗已在大祚荣手中:“大先生玩笑了,左功定得到冀州,大先生南来的全盘计划便将付诸东流,你们靺鞨人将再无法摆脱契丹人的奴役!”

  大祚荣神情瞬间变得沮丧不堪:“寒兄弟的话我焉能不懂,直到昨天我还在想着全力对付左功定,现在却惟有听他摆布。”有怀中取出一封开启的信函,递予寒花笑,“我父亲与族人已被孙万荣大军包围,变做骆务整的左功定一句话他们将……”

  寒花笑展信看时,却是署名骆务整的一封威慑信,匆匆浏览一遍,递给泉盖:“空口白牙,纯属讹诈。左功定才冒充成功,哪里来得及动手?”

  大祚荣:“他自有他的办法,我有族人星夜赶来已证实信中所言。”

  泉盖:“那你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啦?就算你乖乖地听话,左功定回到营州后你以为他会放过你这猜出了真相的人?”

  大祚荣:“假以时日,我自有办法扳回局面。现在,我只有唯他之命是从。”

  泉盖峙还待争辩,寒花笑已咕咚一声晕倒在地上,大惊下,抢步上前护住其心脉,真气小心地在他体内探索。大祚荣亦吃一惊,上前搭住他的脉门,立时觉出其气脉虚弱,是重创未愈加上精疲力竭所致:“寒兄底子不错,休息一阵便没事了。”起身来在门口,唤来两名靺鞨武士,吩咐将寒花笑抬往右厢房中休息。本拟跟去,见泉盖峙呆立一旁出神,想一想,留下来。

  两名武士将寒花笑抬进右厢房中,并不离开,一旁用靺鞨话聊得两句,忽听寒花笑轻呼一声,醒转过来,赶紧上前招呼。寒花笑睁开眼睛,翻身起来,两名武士恰好来在面前,他似欲扶住他们站起身来,两手伸出,待两武士探臂搀扶际,蓦然闪电出手,在二人不及反应间将二人制住。翻手将他们放倒在床上,闪身来在南窗前,掀窗往外望去,是一小块空地,被一株古树半掩不掩地与院子隔开。他小心地翻出窗外,看看高墙,凭自己眼下的能力休想跳出去,翻出去肯定逃不过对面守着左厢房两名武士的耳目,唯一可想的是先由院墙的小窗洞钻到前院再想办法。

  他谨而慎之地探头往前院张望,略有几个人影走动,好在几株树可供遮掩,且走步看步好了,正拟翻将过去,头顶吱呀一响,猛抬头,大树上一个人,一张冷俏的面孔正直盯着自己,却是久违了的劫念莼。他根本没想到谁会跑到树上呆着,整个注意力丝毫没在头顶,都不知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给她看去多少。

  寒花笑顾不得她面色的不善,以指支唇,做出噤声的手势,劫念莼却偏偏开口,好在声音不大:“上回你走时,我亦在树上,不过是倒挂着的。”

  寒花笑庆幸声音没有惊动他人,亦小声解释:“你先挂我来着,都不是我挂的你。可你要不解气,过两天我让你再挂一回好了。两回亦行。”

  劫念纯:“你想出去?”

  寒花笑用力地点头,灵机一动:“事关重大,我们和花归处的性命都在我身上,你千万需帮着我。”

  劫念莼将信将疑地:“真的?你这人看上去老实,最是阴险,我信你不过。你需自己打自己三个大耳刮子,我才能信你。”

  这分明是公报私仇了,寒花笑:“打耳刮子和信不信有什么干系,我几时骗过你来?”

  劫念莼:“你不打我叫了。”

  寒花笑见她做势欲喊,慌忙止住,一咬牙,抡起巴掌,尽量不出大声地搧上自己三下。时不我待,惟恐她挑剔,打得认认真真,半点亦没马虎。完了,抬头:“可以了么?”

  劫念莼脸上绽出美美的笑容:“不够响,要打到满院子的人都听到才行。”

  寒花笑再笨亦知上当受骗,她分明清楚自己逃走的目的,苦笑:“算你厉害,骗得我团团转。现在打都打了,且看在花归处的份上放我过去可好?”

  劫念莼翻一翻眼白,想了想,说:“你走吧,前面那进院子的西南角有个狗洞,只有那儿你可以偷偷出去。记着,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寒花笑大喜过望,赶紧翻至前院,小心翼翼地依着她的指点由西厢房后狭窄的通道挤过去潜至西南角。她果然没有骗人,推开一块石头,墙脚果然现出一个小洞,洞中污物杂陈,又脏又臭。寒花笑略做估计,虽然艰难,钻出去的希望还是极大,没有时间多想,俯身强忍住恶心,双手扒开洞口秽物,钻将进去。洞口实在太小,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豁然,将头伸出洞外,已是墙外另一所宅子的院子。他正拟加把劲,整个过来,双足忽被提住,在他来不及反应间,被大力往回拖去。

  寒花笑功败垂成,被拽回大祚荣院中,七八名靺鞨武士一拥而上,再不客气,绳捆索绑将他擒下。寒花笑心底长叹一声,从未有过的,目光利如夺魄之剑射向众武士身后得意洋洋的劫念莼,声音中透出刺骨的冷:“你做了什么?一定,你将为此付出代价!”

  一股寒意泛上心头,劫念莼的得意倏忽间一扫而空,寒花笑剧利的眼神与冰冷的语言仿佛一个毒咒,在那一瞬间深刻在她心头,令她不寒而栗,且再亦挥抹不去。她怔怔地看着他被架走,忽然觉得他原来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仿佛隔了宿世相遇,而她却为何曾以为对他了如指掌呢?

  许久,她始回过神来,向早以空空如也的前方虚弱地嗤笑一声:“你吓唬谁来?胆小鬼!” 

  


唐遮言作品集·杀手九重天第一部 太阳旗




第二十一章 东城血战



  花归处分别握住寒花笑与泉盖峙的手:“我们又在一处了,不过一两天感觉到像是阔别了许多年一般。这是不是叫两世为人?叶静呢?”

  见到战友无事的喜悦并不能掩盖努力失败致生灵涂炭的苦痛,而给自己最后最重一击的恰是战友的爱侣。寒花笑轻轻地一握,便松开了手,什么亦没有说。

  泉盖:“他随左轻扬去办些事情。”

  花归处奇怪地向寒花笑:“你怎么了?”

  寒花笑转向身后的大祚荣:“左功定是不是已经进城了?”

  大祚荣摇摇头,艰涩地一笑:“还没有,不过左飞扬已给丁振武他们包围在金乌馆。他的心思全放在烈日与红日两所山庄上,旗中除了堂定言的第三旗支持他的已非常少,丁振武现在是太阳旗新选的旗主。”

  泉盖峙:“丁振武亦是你的人?”

  大祚荣:“说我们互相利用更确切。三位兄弟,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苦衷,我们或许可以合作,左功定是我们大家的敌人,事实证明他比我们都棋高一着,我们只有团结起来,和衷共济才有希望战胜他。”

  寒花笑疲惫地轻轻摇一摇头:“还有什么意义?”

  大祚荣:“左功定攻取冀州虽已不可避免,但得到冀州不代表得到武器。十三库图他还没有得全,我决不能让他得到武器,那样我的族人将永无翻身之日,宁可战死不愿苟活,这就是我的族人,我们再不能忍受契丹人的奴役。契丹人得到武器,首先要做的便是横扫河朔,甚至南下富庶的中原掠夺,那时大周百姓的苦难与冀州一城之悲惨相较,孰重孰轻毋须多言。寒兄弟,我们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花归处:“你手下有多少人可以阻止左功定得到武器,依靠丁振武那群乌合之众么?他们只能败事有余,即便不见风使舵投向左功定亦当不得契丹军一击。”

  大祚荣:“丁振武没有脑子,且只是个傀儡。我们能依靠的是落雁军,整个冀州眼下亦只有这支武装能与左功定颉颃。”大祚荣的意思已明白不过,他因为父亲大乞乞仲象及族人为契丹人控制,不敢出面与左功定做对,欲让寒花笑诸人出面,引导落雁军牵扯住左功定的契丹军,不让他们得到武器。他愿意在暗中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寒花笑:“大先生,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若冀州落在左功定手上,落雁军亦难倚靠,再想阻止左功定得到武器难于登天。若你的民族是宁死不屈的民族,此刻便是痛下决心之时!”

  大祚荣愧疚地:“寒兄弟的心意我明白,你为的是你大周的百姓,我为的是我族中父老兄弟,我很想帮助你,可我不忍心数万族人因我而人头落地。你明白么?”

  寒花笑无法指责大祚荣,易地而处自己亦将作出同样的决定。他振作一下精神:“那么,不要阻止我离开,你已经做了左功定要你做的事,我改变不了太阳旗的命运,可我还是要尽我的力量拒契丹人于城门之外!”

  花归处:“还有我!”

  泉盖峙看他们两个一眼:“你们两个疯了。好吧,我陪你们疯。”

  三人相视一笑,转身向门外行去。

  大祚荣看着他们昂然以赴死的步伐离去的背影,心底生出说不出的古怪。在这个城市他看见过许多满口激昂满身正气的大人物四下招摇,那时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当风雨来时,这些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家伙一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挺身而出的却会是一个平日里胆小如鼠、畏畏缩缩的小刺客,一个被人追杀得连头都不敢回,朋友躲得精光的二流侠客和一个有国难奔,家破人亡的亡命贵族。平日里他们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寒花笑甚至是谁都可以打上一拳踢他两脚的面团般的家伙,而乌云压城之际,他们却没有一句豪言壮语没有任何伟大姿势简单地迎上前,去做那些逃之夭夭的大人物们信誓旦旦曾许诺要做的事情。

  他忽然间明白了这个民族为什么会如此伟大,又为什么正走向衰竭!

  三人行出第三进院子,劫念莼不知从哪里钻出,不敢看寒花笑,向花归处:“你们去哪里?”

  寒花笑拉着泉盖往外先走,小声说:“我们能指望的惟有红日山庄的军马仍在东城,且没有乱套。走着去肯定来不及,你能不能弄两匹马来?”

  泉盖:“直接到马厩里抢吧。看大祚荣的意思不会拦阻我们。”

  寒花笑一时无语。他们都明白大祚荣陷于两难之境,既希望他们能成功地阻截左功定进城,又惟恐契丹人伤亡过重,无功北返后迁怒他的族人展开屠杀。他最终将怎样决定谁亦说不准。

  花归处不知怎么安置住劫念莼抢步追上:“我现在能有得一两成战力,不知道够不够用,要是不死,我回来一定潜心研究一种功法,不管多重的伤趺坐个半刻钟便伤势全好内力尽复。到时候你们两个来拜师,乱磕几个头就教给你们。”

  寒花笑:“大祚荣首鼠两端,还是不惹他为妙,到街上去抢马来买吧,钱我还有些。”

  泉盖:“就算红日兵还在东城,他们怎肯听我们指挥?”

  寒花笑抢步行出大祚荣的院子:“走一步看一步,到了那里在说。”

  花归处:“要实在守不住城,我们再搭班把何阿小宰掉,这家伙是个疯子,让他进城,不定要屠杀多少无辜。”

  一支小马队行来,看装束是陆宝积的巡逻州兵。泉盖峙挺身上前,身形展动间,已将三名州兵拎下战马,扔到一边,甩手一袋银子丢向一怔后正拟张口喝斥的巡逻队小队长:“这三匹马我买下了。”寒花笑与花归处随之上马,三人策马,向东城驰去。巡逻小队早给泉盖峙的身手唬住,待他们驰出老远,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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