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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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九重天-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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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舒飞向谭人武:“你领一百骑兵,护住淄重,待会我们攻击时你不得妄动,待我们冲进谷中,你立即放弃淄重突围。复述一遍。”

  谭人武一字不拉地复述一遍,拨马欲去,哥舒飞又叫住他:“往回撤也行,尽量保存实力,十天后到冀州与我们会合。”

  谭人武应声,纵马而去。

  哥舒飞转向哥舒成,喝斥:“让你们跟着默西,待在这里做甚?滚!”

  哥舒成几兄弟最怕老爹,话都不敢答,拽着想要争辩的李谢羽的马缰一溜烟地朝后跑去。左言迟、寒花笑随后跟上。

  不见了哥舒飞,哥舒成才放开李谢羽的马缰,李谢羽不高兴地勒住战马:“胆小鬼,要去默西那儿你去,我要到前面打仗!”

  哥舒成眼珠一转,说:“在老爹面前打不成仗的,他不派一大堆人保护你才怪。我们到后面找谭人武去,保管有得仗打。”

  李谢羽最好哄,听得有理,正要点头,寒花笑连忙反对:“不行不行,谭人武是殿后军,最危险不过,又守着淄重,一定成众矢之的,不能贪玩丢了性命。”

  左言迟少年持重,很同意寒花笑的观点,正要帮腔,李谢羽已是恼了,方才她就发现寒花笑胆小如鼠,心底有些看不起他,碍着情面没说什么,此刻发作起来:“我偏要去来着,怕死你躲到默西屁股下面去!”猛抽一鞭,放马向后边驰去。哥舒兄弟赶紧策马跟上。

  左言迟抱歉地向寒花笑一笑:“家父让我照看他们,我只好跟着。你自个去找默西先生吧?”

  寒花笑苦笑:“波斯话我听不来,他们也顾不及我,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安全些。走吧。”

  敌人移动较为谨慎,此刻包围仅形成一半,谷中军马仍滚滚而出,已有三四千人。哥舒飞估计谷内伏兵已全盘启动,即便不启动亦无法再派用场;谭人武在后方已应布置妥当。再放敌军出谷,殿后军会连一线生机全无。断然一挥令旗。盾牌手蓦然分开,李月楼已率所部两百铁甲骑兵高声呐喊着冲将出去。

  从对方的反应可以看出他们对野战的陌生,有一大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冲锋惊得驻足,弓箭手更是早早地射出了第一支箭,到第二支箭上弦,李月楼的锋骑已近在咫尺。

  李月楼勇不可当,抡刀拍马,身中三箭,全然不顾,一马当先,踏入敌阵。身后神刀营的骑卒一个个挥戈紧随其后,左功定、哥舒飞、墨西挥师亦呐喊着梯次续进。左功定率百余人为第二梯队,扑入敌阵后,即提兵向前,接下李月楼的部队,成为前锋,向前疾捣,前进百余米,哥舒飞再领第三波约两百战士顶上,代替左功定为前导,挺进百米,最后在默西生力军的支援下,狂冲猛进,将拦截的敌军击溃,一鼓冲入阴阳谷中。

  至此,大局已定。狭路相逢勇者胜,神刀营猛烈的冲击已将敌军军心摧毁,狭长的谷道中,敌兵根本无力阻止他们的前进,迎面的敌兵惊恐地后退,很快由这几人的后撤转化为大规模地溃退。在如此狭小的战场溃退,光是自相践踏便足以让他们死伤狼籍。厮杀便成了屠杀。

  已出谷口实施包围的敌军要好得多。首领们很快觉察到阻止商队主力的突围难度很大,断然将目标锁定在谭人武的殿后军和他们保护的财货上。即使放过商队的全部人马,只要截下财货,他们已经算是大获全胜了。

  他们迅速再度封锁住谷口,整顿军马继续向殿后军围去。

  谭人武无暇理会哥舒成一干人。他自然明白,自己已成为战场中的弃子,唯有靠自己的努力在绝境中谋求生存。在神刀营,弃子战术被经常采用,因为他们常常要面对比他们多得多的敌人,一别动部队牵扯敌军主力是最佳的取胜之道。被当成弃子的部队亦没有怨言,一旦生还,他们将得到最大的荣誉和极高的奖励。

  当主力部队终于冲入阴阳谷,敌军针对谭人武的合围已接近完成。谭人武当即下令,放弃淄重,全军后撤。

  敌军的首领没有料到亦无法理解谭人武的举动,但他显然不想放过这支单薄的孤旅,令旗挥舞,号令迅速合围,全军围击。

  谭人武虽得将令可向后撤,心底却明白向后即使撤出,以他们这只小部队,在这人地生疏的河朔亦无法生存,敌人要想消灭他们将易如反掌。而一旦敌军发现财货只是些沙土废物,迁怒他们而将他们赶尽杀绝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唯一的出路反而是冲过阴阳谷,迅速前往冀州与主力会师。他的回师后撤只是虚晃一枪,好牵动敌军的阵势,便于突围。目的既已达到,他立即引师杀回,向阴阳谷冲去。

  此际,天已渐黑。哥舒成一行仍藏身淄重车中,做最后的准备。到此时,谁都明白处境的凶险,多一些准备无疑能多一线生机。

  寒花笑看着黑蒙蒙压上来的敌人,一脸沮丧,向身边的左言迟:“有没有火把,我看不清呢。”

  此时点上火把,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左言迟无心取笑他:“他们也一样看不清。”

  寒花笑:“我的眼睛特别差一点。淄重车反正不要了,不如点着来,给我们照一照路。”

  另一边的李谢羽早不高兴他,给他吵得心烦,横他一眼:“你再啰唆,我……”没说完,却见左言迟已扑到一辆缁重车旁,打起火折,找易燃处放起火来。哥舒成三兄弟略一愣怔,亦腾身而起,各自扑向缁重车,点起火来。她的脑筋转不过来,却是忘记了对付寒花笑。

  寒花笑说声我也来,加入纵火行列。几个人连胆小怕事的寒花笑在内,都身手敏捷,顷刻将整个淄重车队点燃。

  几十车财货与百名神刀营士卒在敌人心中,轻重若判。杀敌与乘火打劫抢些财宝对兵士来说,孰轻孰重亦不待言。敌方反应强烈,顿时加快了步伐,向缁重车队扑来。扑到跟前,火势已起,找不到水,手忙脚乱地就地寻找灭火物件,军心涣散,谭人武乘势一阵冲杀,以极小的代价便已撕开一道裂口,冲进阴阳谷。

  缓行一步的哥舒成七人却险险没能跟上后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借助天黑和敌人的无心恋战,才侥幸突破重围,杀入谷中。

  奔出阴阳谷,谭人武的殿后军早已不见踪影。他们是职业军人,顽强坚忍,不易被疲惫拖垮;哥舒成诸人虽自幼在军伍中打滚,终究是大少爷的身份,不曾经历大风大浪;李谢羽更是骨软筋酥,用不上一点力气。

  好在有左言迟引路,众人勉强前行一段,找到一处隐蔽的所在,歇下。

  李谢羽软棉棉地瘫倒在一棵大树下,神情却掩不住兴奋:“真痛快。爹还说河朔兵强将勇,冠甲天下,也不过是些松包软蛋,不堪一击。让我们六个人就杀了个落花流水。”

  左言迟:“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真正的河朔战士确实有很强的战力。”

  李谢羽一时兴奋忘记左言迟是河朔人,让他委婉地顶回来,又不能顶回去,一眼看见寒花笑欲言又止,顿时将气撒到他的身上:“你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地,是男人不是!”

  寒花笑:“我们是七个人。”

  李谢羽:“我又没把你当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敌人也没敢杀,光是把他们拨开。”

  寒花笑想要反驳,左言迟偷偷捅他一下,岔开话题:“这一次太阳旗吃了大亏,说不定会撕开脸来,明刀明枪地对付我们。这里到冀州还有一天的路程,怕是不会好走了。”

  哥舒成:“家父与安龙飞很有些交情,此番太阳旗大败,声望疾跌;默西又有得是银子打点,姓安的何去何从该在意料之中。太阳旗还能有几天威风?”

  左言迟:“怕不是这么简单呢。冀州的官军有两部,刺史陆宝积手里有三千地方军,安龙飞的五千卫军在契丹孙万荣作反后入驻冀州。陆宝积与左飞扬勾结多年,彼此已是分不开来;安龙飞和左飞扬的关系要复杂得多,若即若离,明面上互相很给面子,井水不犯河水。依我看来,安龙飞私心里不想和左飞扬搅在一起,只是手下几员实权将领离心离德,跟左飞扬一鼻子出气,他把握不了局面,只能随波逐流。你们的河西军与河北军马心存芥蒂,不是一两个将领的私谊能够改变的。说实话,我真不明白默西怎会想到把生意做到河北来。这里民穷匪悍,就算太阳旗拱手相让,也乏利可陈。莫非冀州有宝藏不成?”

  哥舒成:“连李帅都支持他,默西一定有他的道理。”

  李谢羽:“那是一定的。我爹才不会弄错呢。”

  左言迟赶紧将话题扯开:“眼下,我们只有七个人,遇上大股敌人很是麻烦。此地常有河西侠少结伴游荡。我们不防也扮做游侠。我们本来就不是军士,很容易蒙混,可以从容进入冀州;用不着急着归队,先到城里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有收获。”

  哥舒成:“好办法。”

  李谢羽:“那我们该有个名号吧,叫‘凉州六侠’怎么样?”

  左言迟一笑:“我不是凉州人,自然不在‘六侠’之列了。”

  李谢羽白了寒花笑一眼:“哪里人要什么紧,向他,胆小如鼠,也当得起‘侠’字,白白丢了我们脸去。”

  哥舒成忙说:“寒兄是仁者胸怀,不愿造杀孽。我们就是‘凉州七侠’好了。”

  李谢羽“哼”一声:“便宜你。嗯,总得有个大小吧?既是侠士,我们就按今天杀人的多少排序。我杀了七个。”

  寒花笑慢慢地说:“还是论齿序的好。人家都是这样来着。”

  李谢羽:“偏要论杀人!”

  寒花笑:“论杀人,侩子手就排爷爷辈去了。”

  李谢羽秀眉一挑,冷不防一跃而起,扑向寒花笑,银光一闪,短剑已抵在他的咽喉:“再说一句论齿序!”

  寒花笑果断地说:“论杀人。”

  李谢羽满意地收回短剑:“左大哥杀人最多,你是老大,小成老二,小泾、小渭、小汾你们是老三老四老五,我是老六。都没意见吧?”

  寒花笑听出来除了自己,结果还是论的齿序。却不敢争辩。好在都是同辈,也不少了一块。倒是左言迟玩笑地说了句:“有意见就怕没脑袋。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哥舒成:“左兄,在冀州有没有什么忌讳?”

  左言迟:“正要说呢。冀州风物没什么大的忌讳,就是对太阳旗要绝对尊重。这个我们怕是做不来了。要紧的是不要招惹上冀州三怪。第一怪叫百丈冰,是冀州城首屈一指的高手。这个人没有正邪是非,你不惹他他不理你,惹着他他一定跟你没完没了。他有洁癖,最见不得有人蓬首垢面,冀州城里要饭的都得穿着梳洗整齐,否则让他看见不打个半死不算完;要谁敢在他面前吐口水呕吐什么的,他是非杀之而后快的。”

  寒花笑:“吐口水我是不会的,呢怎么算蓬首垢面,我们这样子算不算?”

  左言迟:“天亮,我们找个小溪打理一番,再换身衣服。冀州第二怪叫包容之,刀法纵横河朔,所向披靡,可他对新生代的刀客剑手十分敏感,总担心会被他们超越,一旦发现可能超过他的,一定抢先杀掉。”

  寒花笑听得最是认真,小声自语:“幸好我剑术稀松平常。”

  左言迟:“最后一个是劫燕然,你们该有耳闻,十年前已被称为河朔第一剑,是左鹰扬的师傅。劫燕然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劫念莼,很漂亮。劫燕然十分疼她,惟恐她被登徒子所骗,据说但凡与她兜搭说上三句话以上的少年都被劫燕然杀了。所以,诸位最好不要去勾搭陌生的美女。”

  寒花笑:“美女是红粉髑髅,要敬而远之,敬而远之。”扭头见李谢羽面色不善,慌忙加一句,“我说美女,不是说你。”

  左言迟:“很晚了,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得忙。寒兄,我们两个伤得轻些,轮流值夜,你守上半夜还是下半夜?”

  寒花笑:“就上半夜吧。”

  左言迟:“我们不能升火,大家聚拢来睡,能暖和一些。”

  寒花笑走开来,搜寻一番,选好一处有利的所在,结伽趺坐,一边凝神留心四周的动静,一边目光炯炯地想着什么心事。另外六个人初还有几句交谈,毕竟是累坏了,片刻便沉沉睡去。

  时间在寂静中默默流逝,寒花笑偶尔瞑目,更多的时间都睁着眼睛呆望夜空,不知在心中想着些什么。直到被脚步声打断。

  左言迟睡得非常浅,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他来到寒花笑身后时,寒花笑虽没有回头,他却确然断定寒花笑没有睡着且知道自己已到身后。他轻声说:“该我了,你去睡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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