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处反噬,屡屡逼退对手,加之花招叠出,煞是好看,场面上看去,丝毫亦不吃亏。
花归处有苦自知。与真正高手的对决常能看出自己的差距,此刻他便恍然发现自己差距所在,那便是他曾引为自豪的藏有诸多变化的花招。他缺少名师的指点,亦罕与真正的高手过招,剑术突破极致后,进步缓慢,甚而有时倒退,当他看见左鹰扬的剑术,几乎有些心灰意冷,那眼花缭乱的纷纭变化,或许是他永远亦不能达到的高度。现在,他却发现了剑术发展的另一个方向:简约!花归处有天赋与后天加成的惊人速度,却被自己剑术的花招掩没,而叶欢简单的剑术却将速度带到极致,而简单的剑法原来亦可以如此精彩和富有创意。这其实是最适合自己发展的剑术道路,可他眼见着却将死于这样的剑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
连易三回攻守,叶欢的优势已化为胜势。花归处险象环生,剑法凌乱,再也发动不起有效的反击。叶欢没有任何懈怠,展开绝杀,三两剑将花归处的长剑引向右翼,恃速度回剑直刺花归处门户洞开的前胸。花归处力道用老,催不起任何力量防御,眼睁睁看着致命的利剑凶猛杀至,再无丝毫办法!
千钧一发际,“咻”的一声,一枚小小的暗器凭空而至,射向叶欢。这并不具备多少攻击性的暗器竟阻止了叶欢。他敏捷地探手,接过暗器,看也不看地塞入怀中,撤身,跳出战圈,剑不知何时已归鞘,冷冷地看一眼花归处,就那么一转身,走入洞中。
劫念莼惊魂未定地扑上前为花归处包扎两处臂上的轻伤:“吓死我了!花大哥你好厉害,我都没看清你怎么击退他的?”
花归处苦笑:“是有人暗中相助,该是你爹吧。”
劫念莼愕然:“爹,他怎么不出来和你一起杀掉那个叶欢,他要回去告诉太阳旗就麻烦了。”
花归处:“九重天行事独立,不会告诉太阳旗。不过此地不能再呆,念莼,我要走了,若能逃出生天,我立即派人来接你。我们再不分开。”
劫念莼:“不行,太阳旗早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你露面。山脚下我有一处别墅,和你说过的,你暂时在那里躲几天,我想办法再帮你离开。”
花归处轻轻一掠劫念莼垂到额前的一缕乱发:“我不能再连累你了,还有你爹,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太阳旗知道。太阳旗不是铁板一块,相信我,我能冲出去!”
劫念莼:“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要扔下我我就死给你看。再说连累的话,我都恨死你了!”
花归处动情地将她揽入怀中,心中涌起浓浓地情意:“遇上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快乐。可我必须独自离开,就像刚才,如果叶欢以你的性命要挟,我根本无法应战。我答应你,为了你,好好保重,一定会冲出太阳旗的重围!”
劫念莼:“叶欢已这么厉害,叫我怎么放得心下。你给我三天的时间,只要三天我一定想出办法。别墅里有密室,很隐蔽,不会被发现的。”
寒花笑疾奔下山,在别墅的院子,果然看见左言迟的战马。进入东厢房,却不见人迹,打开卧床的隔板,李谢羽亦不在其中。错愕间,一声轻响,东南墙脚蓦地裂开一处洞口,左言迟的脑袋旋即探出,向他招呼:“这里。我早来了,等你时,发现这处密室。”
寒花笑上前:“拿到解药么?”
左言迟点头,神情却不轻松:“已给她服下了,不过还有麻烦。郑循的暗器十分恶毒,光有解药还不行,必须有人以内功催化排出。我刚才曾试过给谢羽排毒,似乎是内功路数相左,无济于事。”
寒花笑:“我和她内力并无抗碍,应该能行。”
左言迟:“我就指望你呢。不过郑循的镖毒十分刻薄,不但要施功人内力浑厚,且会令人短时间内失去内力。郑循曾利用这中毒性击伤一名仇人的儿子,待仇人为儿子疗伤后,乘机将那个比他强大许多的仇人狙杀。”
寒花笑:“功力会失去多久?”
左言迟:“说不清,或许两三天,或许十几天。不会再久了。”
寒花笑:“对了,此地主人很快就到,你且去把战马藏起。”
左言迟转身欲去,又止住:“若你能应付,我想先往阴阳谷一趟,探听情形。”
寒花笑:“也好,你小心些,尽快回来,将李谢羽带走,这里不甚安全。”
左言迟说声晓得迅速离去。
待蹄声远去,寒花笑才进入密室,将暗门关闭。密室西南角连着一段镂空的墙脚,墙脚有了望孔,很隐蔽,望外看却几乎能看见整个厢房。左言迟方才当是从了望孔看见他。
密室中点着一支蜡烛,墙角有一张小榻,李谢羽依然昏迷不醒,躺在塌中。
寒花笑上前略探其脉,正拟为她运功疗伤,心念一转,暗叫不好,这个密室大不安全。待要换个地方,却怎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供藏身的所在,半天拿不出主意。暗悔让左言迟离去。
远处,行走之声响起,迅速接近。寒花笑苦笑,吹熄蜡烛,走到墙脚了望孔前向外张望,不一会儿,劫念莼引着花归处已踏进房间。
劫念莼径直走到密室的开关前,说:“就是这里了,这是密室的开关。”一拍开关,密室门轻轻开启。
花归处并不进入密室。他发现密室的开关并不隐蔽,甚至十分流行,略有所知的人不难找到。他没有说破,环视屋中:“这是你爹的房间?”
劫念莼:“他很少来。来了也不要紧,反正他都知道了,还帮过你呢。”
花归处:“现在想来又不太像是你爹,我觉得阻止叶欢的暗器并没有攻击性,只是一个暗示,叶欢不是被击退,是受到暗示离开。”
劫念莼一头雾水:“什么什么呀?”
花归处:“不明白算了,只是不要太相信……”话到嘴边,想到这等若挑拨人家父女关系,赶紧打住。
劫念莼已听明白,说:“爹就我一个女儿,我去给他讲清楚你死了我也不会活着,他还能害我?”
花归处待开口说什么,神色一变,轻声地:“有人来了,还不止一个。”
劫念莼:“肯定是我爹,你先下去躲躲。”
花归处点头,闪身掠入密室。劫念莼旋即摁开关将门关上。
花归处甫入密室,顺手打亮火折子。一阵刺眼之后,渐渐眼能视物,忽地看见寒花笑站在眼前,惊得倒退一步,火折掉在地上,利剑出鞘。
寒花笑慌忙竖起一指在唇边,示意他噤声,随后拾起地上火折点燃蜡烛。
花归处定下神来,知道眼前是人非鬼,且无甚敌意,想到刚才失态出丑,不由老脸一红。两人却都不敢说话。劫燕然的声音已在头顶响起:“咦,你怎会在此?”
劫念莼:“我来看看爹在这里有没有藏着什么宝贝。”
劫燕然:“淘气。这位是你封定尘封叔叔,过来见礼。你封叔叔是太阳旗左旗主的大幕,冀州城跺跺脚满城皆惊的大人物,你恭敬些,封叔叔说不定给你找个好婆家。”
一个沉稳的低音响起:“什么‘大幕’,亏你想出这么个称呼,小小幕僚,混饭吃罢了。说到给侄女儿找婆家,我可不敢。听说连左鹰扬侄女儿都没放在眼里,我还是别讨没趣的好。”
劫念莼:“封叔叔要晚生二三十年,我就嫁给封叔叔了。”
封定尘笑:“果然淘气,拿你封叔叔开涮。”
劫燕然轻斥:“没规矩,去,烧壶水来,给封叔叔泡茶。”
劫念莼:“不会。”
劫燕然:“装上水,升好火,煮着,冒气了就成。”
劫念莼想赖着不走,但看出长辈们有话要说,不想给她听见,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开。
封定尘是左飞扬最倚重的幕僚,精明冷静,且剑术超绝,独步武林,当年与劫燕然是莫逆之交,合称“劫封”,纵横河朔。六年前两人挑河朔一个二流马帮重锤马帮时,轻敌失察,对方竟请来十余名一流高手,他们寡不敌众,险遭灭顶,恰好左飞扬路过,拔刀相助,救下他们。封定尘与左飞扬格外投契,一拍即合,走到一起;劫燕然不愿屈居人下,却亦收左鹰扬为徒。
劫燕然待劫念莼走远,走到书柜前,自一个暗格中取出一小药瓶:“骆务整已在整军准备南下,可见左飞扬手中一定已拿到好牌。大汗命令一则要全力促成骆务整、何阿小南下,将孙万荣这支精锐拖离主战场,但绝不可以让东西落在他们手里。这瓶子里装的是一种麻痹药,可以让人如入梦中,问他什么他会如实回答什么。有机会你给左飞扬服下。我们人手不够,知道东西的下落,才有把握阻止契丹人得到。”
封定尘接过药瓶,塞入怀中:“机会不大。左飞扬城府极深,这几年我刻意忘记身份替他办事,他内心仍不十分信任。说到这我还想起一件事情。你和花归处是不是有些瓜葛?”
劫燕然一惊,点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左飞扬已经发现了?”
封定尘:“昨天我去见他,堂定言也在。进去时我隐约听到你和花归处的名字,见到我,他们便把话题扯开来。”
劫燕然:“你再细想一想,还听到什么?”
封定尘沉吟片刻,说:“对了,好像和食物有关,联想起来大约是发现你们买的食物比往常多吧?这个堂定言确实心细得可以。”
劫燕然微舒一口气:“唔,清晨是,我在家附近发现了郑循的尸体,是不是左飞扬的手脚?”
封定尘:“左飞扬现在还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郑循失踪,左飞扬还在担心他给神刀营掳去,传开来怕不好听呢。郑循是实力派,左飞扬始终想拉拢他。左飞扬心高气傲,又是李尽忠的心腹,孙万荣接收李尽忠旧部,他便存了异志。这一回骆务整南来,他要肯轻易交出东西才怪,定会想办法将骆务整这支军马捞到手中,再得到东西,他的声势必将超过孙万荣,他是想当契丹王的,现在首务就是蓄积实力。郑循对下属很好,几个副手除了他的话谁的也不听,左飞扬动他,会惹来萧墙之祸。”
劫燕然:“我开始没多想,怕担嫌疑,把尸体埋了。现在看来,埋了也好,让他们胡乱猜疑,没工夫管老子的闲事。”
封定尘:“我劝你不要和花归处走得太近,他不过一介匹夫,帮不上多大忙,坏起事来就把我们连根拔起了。”
劫燕然狞笑一声:“放心,他活不了几天,没准现在也和郑循一路做着伴呢!”
封定尘颔首:“我不宜久留,先回去了。”
劫燕然:“好,有情况再联络。”
封定尘转身离去,劫燕然送出。院中传来几声话声,包括劫念莼的声音,不一会儿,三个人都自去了。
寒花笑待他们走远,方重新点燃蜡烛,向花归处一笑:“兄弟寒花笑,那位是神刀营李帅的千金,受了伤,借宝地一用,请见谅。阁下就是他们说的花归处花先生吧?”
花归处表情明显地放松:“原来你是神刀营的人。李小姐伤势要紧么?”
寒花笑:“要紧。她中了郑循的毒镖,我一会儿便需给他排毒。你来了正好,可以替我护驾。排完毒我的功力会消失一些时日,到时仍要仰仗花先生保护呢?”
花归处从未见过这么老实的人,素昧平生他竟一古脑儿将底细全盘托出,如此逆境中亦不禁一笑:“你不怕我害你?”
寒花笑好奇地看着他:“你都给人追得兔子似的了,还能有心害人?”
花归处:“我倒是没心害人,不过什么时候被人追得兔子般来?”
寒花笑:“那是被追得老虎似的。”
两人不由都笑起来。花归处:“其实是兔子。太阳旗太强大了,我连反击都不知道往哪里击,除了逃命再没有办法。”
寒花笑:“你老背对着它跑,就算他有致命的要害给你打你也看不到。其实谁都有弱点。”
花归处一怔,细细地品位这话,似乎很有些意思,却一时不敢苟同。
寒花笑:“告诉你一件事,神刀营现在就驻扎在阴阳谷,这里离阴阳谷不算远,逃到那里你就安全了,活的机会比原来大一些。”
花归处精神一振,旋即冷静下来,思忖着:“堂定言既猜到些我的行踪,这一路现在会布置得密不透风,冲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不过还是谢谢你。”
寒花笑:“有一条路,却是不设防的,你可以大摇大摆地乱走。”
花归处渐渐发现这个劫念莼嘴里胆小老实得有些蠢的年轻人很不简单,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寒花笑:“我是说去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