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断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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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断肠刀-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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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铁手所能笼罩的范围,闪避即以这个范围为度,把握铁手劲力用老,三小犹未落实站稳的刹那间隙,又以更快的速度,反击回来。这种地方,兵器轻的人,挥洒变化可又比较灵活了。同样的武功,同样的运用,那还得看谁对谁使用。刘智素称智多星,聪明自不待言,刘信与吕冰,更是鬼精灵,这种意料中的变化,如何想不到,又怎会上当。他们扑势猛,纯钢铁手却是含而未吐,可虚可实。大河三丑一躲,估计部位已经够不到,怎么还会用足力,飘落速度也比大河三丑的估计快一线。一阵金属撞击声音过后,人影倏合即分。老江湖算计初出道儿的雏儿,竟没占到便宜。小精灵应付老江湖鬼蜮伎俩,也没吃亏。不过,只这一个照面,双方的心理,全都有了谱,谁能吃几碗饭,也都摸出个大概来了。 
  大河三丑的峨嵋刺,几乎被惊震出手,出了一身冷汗,对于三小,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三小也几乎被峨嵋刺所刺伤。 
  估量三丑的武学、内力、身法、轻功,尤其是狡变的机警,都不逊于四大金刚。再次合手,双方稍沾即走,没有确实把握,绝不敢把招术递实,出招变式,全都异常慎重。转眼十招已过,铁手招式已完全展开,三对铁手形成了六幢光幕,劲风广覆十丈,三小仿佛齐生一对光冀,贴地滚流。 
  大河三丑有如三条庞大的魅影,被逼在光幕之内,东闪西移,犹思投瑕抵隙,但在行家眼中,不难看出已无能为力,一招都递不出去,如何还能谈得到取胜?又五招,一声金属磨擦声响,刘智与孙立左手的兵器钩在了一起。这是孙立的主动,他看出了纯钢铁手也有钩,便用峨嵋刺上的倒钩,觑准铁手上的钩,一钩一引,希望把刘智的身子带歪。这是一着险招,必须部位适当,出手还既准又快,如被用上,刘智的左背侧,就完全暴露在他的右手峨嵋刺的威力之下,非伤即死,他便可稳操胜券。 
  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办法,他是三丑中的老大,眼看形势不利,退出江湖事小,一世声名也跟着断送,心有不甘,故不得不行险以求侥幸。施展这一招,他的位置,必须在刘智的左前方,才能顺手,为了取得这个位置,必须绕着光幕左转。并且试探已经两三次,这一次居然被他用上了,心中大喜,立即如法施为。可惜他选错了对象。这一着,如果孙立在想通之后,觑准机会,第一招就用上,倒很可能如愿以偿。 
  不幸的是他的对手是刘智,是朝阳牧场两代中的智囊,头脑灵活,反应锐敏,更不幸的是,孙立接连试过两三次,全都是用峨嵋刺上的倒钩,找纯钢铁手蜷曲的无名指和小指,被刘智看出来端倪,想出了对策。被这一招,与其说是孙立用上了,不如说是刘智喂给他的。 
  说时迟那时却,快同电光石火,两件兵器甫一钩中,孙立左臂贯足真力一带,不仅未如预期,没有带动,刘智右掌中的纯钢铁手,已先一瞬抢圆砸了下来。孙立大是懊悔,自己想出来的险招,反被刘智用上了。就是想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也嫌慢了一瞬,办不到了。 
  形势所迫,刘智纵是不想伤孙立,也绝不能缓势,反为孙立所伤。纯钢铁手挟骇人劲风,如电砸下。孙立迫于无奈,好松掉左手峨嵋刺。向前窜出,保命要紧。公孙启原已授意三小,尽可能不要伤害三丑,是以刘智没再乘势迎击,同一时间,吕冰也已震脱对手兵器,取得胜利。只有三丑中的老二犹在奋力支持。孙立喝道: 
  “老二住手,走啦!”连丢掉的峨嵋刺都不要了,腾身便向西厢房上窜去。适时,西厢房,突然上来三个人,截住去路,道:“此路不通,回去!”孙立身形业已腾起,急施千斤坠,又复飘落院中,扭身质问公孙启道: 
  “沽名钓誉之徒,言而无信!要杀就杀,孙老子如果皱一下眉,就不是人养的。”大河三丑、郝甫以及太行双煞也都取出了兵器。彭起道: 
  “孙老大,跟这群小辈言多无益,合力突围,走一个,算一个,找人报仇就是了。”公孙启道: 
  “没这么严重,各位误会了。”郝甫道: 
  “花言巧语,要怎么样才不是误会?”他已看清西厢房上来的三个人,月魄追魂郭晓梅,赫然也在其中;更深知此女,疾恶如仇,对于黑道上的人,下手尤极狠辣,其武功又高,自己就会是她剑底游魂。忖料突围难有希望,必须想办法,用言语扣紧公孙启,或者还能有一线生机,是以急急抢先接口。公孙启斥道: 
  “按你往日行径,与今天甘为范凤阳效命,就该处死。今天是沾了这五位朋友的光,等在一边,有话问你,现在不准开口。”一顿又起,道: 
  “我弟兄如同一人,谁说的话都算数,绝不会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如非事前在下关照过,适才三位难战十招。留住几位,是有事奉商,不知能否见允?”孙立道: 
  “除了出卖范凤阳,我们办不到,别的事也得看情形。”公孙启道: 
  “孙朋友快人快语,令人敬佩,实不相瞒,我弟兄到了一阵了,各位在屋里所说的话,我们全都听到了。辽东年来的是非,纯是金神君一手造成的。由于金逊兄的孝行,刘冲兄的义举,感动了群侠,不愿再究既往。范凤阳是金神君的高弟,凡事都是禀命而行,群侠爱屋及乌,也不愿再找他,但有一节,必须他知道改过,不再为恶。今日以前之非,全可不究,今日以后再有血腥事件,便不可饶恕了。这就是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想跟他当面谈一谈。” 
  “听彭朋友适才说,有意劝他另走正路,在下极表钦佩,至愿早日促成。武功并不足恃,天下没有绝对无敌的武功,也盼能把这个道理,转告给他。各位愿否代为一言,或领着我们前去找他面谈?”彭起道: 
  “公孙少侠可是由衷之言?”公孙启道: 
  “如有一字不由衷,愿遭天谴!”话声如金石掷地,感人至深。彭起道: 
  “好!我信得过少侠,愿一效绵薄,一月之内,必有消息奉告。”公孙启道: 
  “孙朋友意下如何?”孙立摇头道: 
  “少侠襟怀广阔,彭兄义气薄大,奈何范少山主,此刻正踌躇满志,难以进言,老夫兄弟仍愿践适才之约,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中事。如没旁的事,愿就此告谴。”公孙启道: 
  “士各有志,不能招强,三位请。”孙立道: 
  “今日一别,再见难期,各位珍重,失陪了。”抱拳一拱,率领二三两丑,越房飞逝而去。说走就走,倒也不失为是条磊落的汉子,公孙启侧顾郝甫道: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走的走了,变的变了,郝甫就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可怜兮兮地说道: 
  “老朽有什么办法,还不如胡梦熊,这儿接近营口,被范少山主看中了这条路,怎敢说个不字?”那份窝囊样儿,教人看了,又可气,又可怜。公孙启道: 
  “我说的是现在。”郝甫道: 
  “老朽不敢祈求恩赦,但恳少侠开恩,保全我的家小,就感恩不尽了。”公孙启气道: 
  “挺起腰来,别装这种可怜相,范凤阳我都准备放过,什么时候说要宰你来着?不过,你得替我做几件事。”“是!是!是!”听说不杀他,郝甫精神陡振,连应了三个是,道: 
  “但凭少侠吩咐。”公孙启道: 
  “范凤阳的秘窟在那儿?八大怪住在什么地方?”郝甫道: 
  “他在辽阳有个姘头。可能就在辽阳。”公孙启道: 
  “他现在是不是在辽阳?人寰五老跟他勾结的情形怎么得?”郝甫道: 
  “他跟老山主一样,行踪无定。他们之间往来很密,谈不到勾结,上官逸也是个野心勃勃的老狐狸,不一定肯听他的摆布。”公孙启道: 
  “在我们到达之前,还有什么人来过?”郝甫一怔道: 
  “没人来过啊!”适时,院外有人突然接口道: 
  “问的可是我?” 
  声落人现,杜丹随声掠落院中。公孙启道: 
  “你怎么才到?大哥他们可好?”杜丹道: 
  “到了一会,他仍都好,我们遇见的不是敌人,是一对母子被人捆在廊柱上,给破腹开了膛!”随手取出搜到的那张字条,递了过来。公孙启展开一看,不禁怒发冲冠,切齿恨道: 
  “范凤阳简直太无人性了!纵想成全,亦不可能。”彭起接过字条一看,道: 
  “少侠错了,杀死刘冲妻儿的凶手是老山主。”此言一出,隐身院外的人全进来了,刘冲更把字条抢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仰身向后倒去。金逊随手把他扶住,在背上拍了一掌。 
  刘冲吐出一口浓痰,道: 
  “是范凤阳,我不杀他,誓不为人!”说时声泪俱下。彭起愕然道: 
  “署名的不是他,口气也不对呀!”公孙启叹道: 
  “彭兄大概跟他交往不深,还不知道他的为人,这是他杀人之后的一贯手法,把罪责推在别人身上,我们发现不只一起了。说起来实在令人痛恨。”彭起不以为然,道: 
  “如果有人……唉,总以真凭实据为是。”他原想说: 
  “即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立觉不妥,故即改口说下半句来。杜丹、金逊,俱已怒形于色。公孙启微微一笑,道: 
  “这张字条只能作个参考,自然另外还找直接证据,一个月内敬候佳音,我们得走了。”拱手作别,率领弟妹越墙而去。 
  四更左右,二十来个夜行男女,撩入一座破庙。这儿就是出事地点,斜月余辉,犹能照见庙中景物与来人。一大一小两具棺木,陈放在大殿内,在暗淡月光衬托下,愈觉凄凉。来人则是公孙兄妹一行人马,鉴于乱石岗那件往事,深觉刘冲妻儿遗体放在这里不妥,打算觅地安葬。见到妻儿棺木,刘冲热泪如泉涌出,第一个就冲进大殿,痛哭失声道: 
  “娟妹,你死得好惨!”到了棺前,伸手便接棺盖,自是想在掩埋之前,再见妻儿一面.棺盖并未钉死,刘冲自是不费吹灰之力,一掀就开。一件骇人怪事,突然展现眼前,死人居然又活了。一进破庙,公孙启即施展天视地听神功,搜查庙内动静,已有所觉,立提警告,急声呼道: 
  “留神有诈!”尽管他发觉得快,却不如棺中人动作快,一篷暗器,业已细雨发出,刘冲痛心妻儿惨死,反应迟颓,那里还能躲。幸亏金逊、彭化,伴随左右,猛力往旁一带,三个人力量不均匀,同时绊倒。刘冲发出一声痛呼,没有即刻起来。金逊、彭化,一个翻身,却已先后站了起来。棺中人自比他们快,一跃而出,第二把暗器,又已出手。 
  这时金逊、彭化,犹未站稳,急迫中,只有竭尽全力排封。 
  但公孙启电疾射入,比他们更快,已先把暗器震飞了。救人远比擒凶重要得多。正因为有这么一个间隙,棺中人业已穿破殿顶,冲了出去,临出去时,大概还作了手脚,碎瓦朽木,俱已塌落不少。 
  这一切细微动作,与先后层次,似乎早在棺中人精密算计之中,但他却没算到,今天来的人多,殿外比殿内的人多好几倍。因此,在殿内他占尽上风,一出殿却陷入重围。烟尘翻滚中,公孙启抱着刘冲,首先冲出,金逊、彭化,紧随在后,每个人弄得一身尘土。公孙启一出殿,立即扬声说道: 
  “捉活的,提防还有接应,纪庆兄快些过来。”三件事,三句话,扼要简明。纪庆如斯响应,闻声即到,发觉刘冲眉上额际,仍然中了四枚蝎尾螯,人已晕了过去。蝎尾螫是北纪独门暗器,含有剧毒,这自难不倒他,唯一的顾虑,是中在头部要害之处,连公孙启都不敢随便动手。纪庆那敢怠慢,立即着手施救。棺中人身手纵然了得,在这么多高手围困中,终于失手被擒,身着女装,却是个三旬多的男人。也许是防守得严,也许是原就一个,始终未见有接应。房上、地下、庙里、庙外,全都有人,戒备得异常严密。公孙启端视棺中人良久,道: 
  “朋友是谁,在此埋伏暗算,是受何人所托?”棺中人仰面向天,傲然不理。巫无影道: 
  “小子,你最好实话实说,免得多受活罪,公孙少侠仁慈,老夫可不管这一套,有的是办法对付你。”棺中人斜瞥了他一眼,冷声骂道: 
  “吃里扒外,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山主早看你们不成材,才把你们赶回天南去的,你也配跟小爷发威。呸!滚远一点。”金逊上前一步,掴了他一个耳光,斥道: 
  “你少满嘴喷粪,你究竟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棺中人冷哼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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