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翎贝子人不是在这儿么,要说什么就说吧。”
云中鹤陪上了一脸窘笑:“回您的话,卑职得请翎贝子借一步说话。”
冷无垢讶然道:“得请翎贝子借一步说话?为什么,有什么事怕我听的?”
连傅小翎也水免为之诧异,不免紧瞅着云中鹤,但是他没说话。
云中鹤:“卑职是听说翎贝子家藏的一种灵药很好,想跟翎贝子讨一点儿。”
“要药又有什么怕我听的?”
“这……这………”云中鹤更窘更尴尬了,这回纯粹是装出来的:“能不能待会请翎贝
子告诉您?”
说冷无垢纯真,她懂的事还真不少,说她多知多懂,似乎他又是白纸一张,她听了这话,
眉梢儿一扬,就要说“不!”
傅小翎毕竟是多知一点儿,多懂一点儿,他看见了云中鹤的窘态,有点若有所悟,他为
云中鹤解了围,道:“我跟他一边说两句去,待会儿我再告诉姑娘。”
有他这么一句,冷无垢就没再什么c
傅小翎他走向一边,云中鹤忙跟了过去。
走出不算远,也不算近,一根柱子正好挡住了冷无垢的视线,云中鹤忙赶到了傅小翎的
前头:“翎贝子,就是这儿吧。”
傅小翎停了步,话说得有点冷淡:“云班领,你说的那种药,我‘神力侯府’恐怕没
有。”
云中鹤忙道:“翎贝子,我不是跟您讨药,是不能让格格知道,我只好编了这么个词
儿。”
傅小翎为之一怔,道:“那云班领你是要……”
云中鹤道:“是皇上叫我来跟您拿样东西,您身上戴着什么佩饰没有,越要紧的越好。”
傅小翎又一怔,不由一阵心头猛跳:“皇上是要……”
“皇上没交待,不过我以为这用不着问,您就快点儿吧,万一格格跟过来就麻烦了。”
傅小翎强忍住心头的狂跳,忙一摸身,忽然触着了项间的一方玉佩,他忙取了下来:
“只有这个……”
云中鹤抢似的忙一把接了过去:“这个最好了,我从这边儿走了,不见格格,格格要是
问起来,您不说我是要那种药的好了。”
他还真急,话声一落,扭头就走,一溜烟似的不见了!
傅小翎猛吸一口气,平静了自己一下,转身走了回去,但是他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的猛跳。
人在关途,冷无垢一双清澈、深邃的美目就盯上了他,这使他心头的狂热不免又加剧了
几分。
容他走到,冷无垢道:“他鬼鬼崇崇的,到底要干什么呀?”
傅小翎道:“他不是告诉姑娘了么,要跟我讨药。”
“他跟你讨什么药哇,你倒是告诉我呀。”
云中鹤叫他说是那种药。
但是,那种药呀?
有那种药,他“神力侯府”可不是光采。
他急中生智,也只好编了,道:“生疮的药,初骑马的人都不免会磨破,不赶紧治就会
生疮,疼得很,发作起来连椅子都不能沾。”
没有一句不雅的词儿,但他把事情说出来,意思表达了。
但就这事、这意思,已经够让姑娘家脸红的了。
冷无垢吹弹欲破的娇靥上掠过一阵红晕,轻“啐!”一声道:“怪不得他鬼鬼崇崇的,
可是干吗非挑这时候要哇。”
傅小翎暗吁了一口气:“我刚不说了么,发作起来疼得连椅子都不能沾,他当然急。”
冷无垢道:“可是你给他了么?我不信这种药平时会带在身上。”
傅小翎道:“谁平时带那个干什么?我让他上府里找总管拿去了。”
这事应该告一段落了。
冷无垢嗔道:“讨厌,看他这个打岔的,刚咱们说到哪儿了?”
傅小翎告诉她刚才说到哪儿了,于是,两个人又接着说了下去……
毕竟年轻,毕竟是太嫩了。
口 口 口
就在这时候。
远在西藏。
“喇嘛教”的“布达拉宫”是在“拉萨”,是在前藏。
而“喀喇布达宫”则是在“狮泉河”边上的“冈底斯山”上,那可是远在后藏啊。
边疆地带,不管什么,跟内地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这,只一到“青海”、“西康”就明显地觉出来了。
再一进人“西藏”,那就更明显了。
西藏,即古之“三危”,汉之“西疆”,唐、宋之“吐蕃。
尽管历朝历代几乎跟“西藏”都有来往,但是内地人进人“西藏”的,毕竟少之又少。
本来嘛,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这种地方来。
水土不服,习俗不一样,人长得跟自己多少有点不同,说话不懂,吃穿更相差十万八千
里,日子怎么过,那不是活受罪么!
当然,朝廷派的文武百官,负有特别使命,或者是做生意的,逃躲什么的,那都例外,
他们有他们的目的,有他们的不得已。
不过,这种人总在少数。
所以,内地来的人,只一进人“西藏”,马上就会被人发现。
什么都不一样嘛。
纵然能化装,能改穿着,那也照样不行,除非是长年进出“西藏”的,否则,只一开口、
一举的、一投足,马上应当现形了。
这一天,这时候,三个内地来的人,一过“唐古喇山口”,马上就让人发现了。
这三位,清一色的“堂客”。
两位普通打扮,只用纱巾蒙住半张脸。
一位穿得怪异点儿,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只露着两眼,两眼也怪,有点发绿。
这三位,刚过“唐古喇山口”,就被人挡了驾。
挡驾拦路的,是一前四后五个黄衣喇嘛。
为首的是个老喇嘛,身材黑瘦,但目光如电,后头四个c清一色的中年喇嘛,个个精壮
结实。
老喇嘛目光紧盯这三位,立掌当胸,首先发话,话声有点冷,但还算相当客气,而且是
一口流利的汉语:“三位从内地来?”
那三位里,两位普通打扮,年纪较大的一位答了话,话声甜美好听:“不错!”
老喇嘛道:“三位要到什么地方去?”
“后藏。”’
“敢问三位有何贵干?”
“找人。
“找什么人?”
“能不说么?”
“‘西藏’有三位要找的人么?”
“有一个亲人,三年前来‘西藏’,说是到‘后藏’去,三年来没有一点讯息。”
“原来如此,三位有官府的公文么?”
“官府的公文?”
“凡进人‘西藏’的内地人,都应持有官府的公文。”
“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矩?”
“从现在起。”
“为什么?”
“因为藏王接奉朝廷方面的知会。”
“有理由么?”
“不必有理由。”
“我们不知道,折回‘西康’一来一往又要耽误不少时日,师父可否行个方便?”
老喇嘛冷然摇头:“不行,我们不能,也不敢。”
那女子道:“总有个可行的办法。”
老喇嘛道:“有,你们就此回头,折回‘西康’去。”
这么看,是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了。
只听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的那位道:“如果我们非要过去不可呢?”
老喇嘛脸色一变,一双冷电般止目光直逼那位:“你的意思是说硬闯?”
先前那位忙道:“老师父,我们是为了寻找亲人的,实在万不得已。”
老喇嘛冷然道:“我们只知道奉行藏王的法旨,不知道什么得已不得已,何况这还是朝
廷的意思。不妨告诉你们,朝廷知会藏王,倘若有人擅闯,可以格杀勿论。”
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的那位,忽然间两眼绿芒大盛,道:“那么你们就试试看,是谁
杀谁吧!”
只听先前那位忙叫道:“妹妹,不可轻易伤人。”
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的那位,两眼绿芒倏然收敛,道:“不是我这位姐姐及时说了话,
如今血溅尸横的就是你们,我们进去了,有本事的你们就追吧。”
活落,一场旋风起,卷起一阵沙土,宛如黄尘弥天,立即这断了人的视线。
等尘土微落,黄雾微散,五个喇嘛定晴再看,那三位堂客已经不见了踪影!
地上一点痕迹也没有,也没有往里去的脚印。
五个人怔住了两对半。
这是什么武功?还能算武功么?是邪法还是仙术?
就在五个人正自惊怔的当儿,他们身后,“唐古喇山口”又来了人。
也是五个人,一前四后,前面那位是位身材颀长,英武逼人的中年美丈夫,后头四个则
是清一色手提长剑的中年汉子,一个肩上还斜背着一具看上去相当沉重的长形革囊。
不知道是因为五个人步履矫健,还是因为五个喇嘛仍在惊怔失神中,人已到了背后,五
个喇嘛竟然还茫然不觉没转地身。
来的这五个停了步,前面那英武逼人的美丈夫发了话:“为什么以背对人,难道这是你
们‘西藏’的规矩。”
五个喇嘛这才倏然觉醒,霍地转过了身,老喇嘛定了定神,依然抬掌立胸:“五位也要
人藏?”
英武逼人的美丈夫冷然微点头:“不错。”
“可有官府的公文?”
英武美丈夫冷然道:“给他看看。”
身后四名提剑汉子中,一名应声上前,抬手往腰间一摸,伸向前去,手里多了一块半个
巴掌大小的银牌。
老喇嘛一眼看见,脸色立变:“原来是京里的‘神力侯府’的……”
提敛汉子道:“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们侯爷。”
老喇嘛神情一震,脸色再变,立即躬下了身:“原来是神力傅威侯当面,失敬!今日能
瞻仰傅侯威仪,也何幸如之!”
这五位,可不正是“神力威侯”傅玉翎跟他那四大护卫;傅文、傅武、傅英、傅杰!
顺淡然道:“好说,本爵奉旨缉拿叛逆,如今可以入 藏了么?”
老喇嘛为之一怔:“怎么说,侯爷奉旨人藏,缉拿叛逆?”
“不错!”
“刚才三个女子,武功怪异奇特,强行间人,拦她们不住,不知道是不是傅候要缉拿的
叛逆?”
“三个女子?什么模样?”
老喇嘛概略地把刚才那三位“堂客”的装束打扮,描述了一下。
傅候听得脸上变了色:“难道会是她们?怎么可能?你们暂时不要采取任何行动,等本
爵追上她们看看。”
老喇嘛一声恭应。
傅侯带着四护卫腾身而起,破空而去。
口 口 口
那三位堂客从空中落了下来。
落身的地方是一片荒原,遍地绿草,一望无垠,踩在上头很舒服,让人恨不得倒下去打
个滚儿。
当然,这三位并没有那么做。
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的那位道:“没有公文,咱们也进来了。”
另两位中,那年轻的一位道:“不是玲姨,恐怕咱们还下容易进来呢!”
那年纪较大的那位道:“喇嘛们传递消息,有他们独特的方法,快得很,这么一来咱们
也会不断地遇上拦截了。”
浑身上下密不透风的那位道:“凭咱们,还怕什么拦截么?”
那年纪较大的那位道:“话是不错,可是毕竟咱们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势力范围之内,
众寡太以悬殊,能避开他们,还是避开的好。”
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的那位,两眼忽闪绿芒:“恐怕避不开了。”
话声方落,一个清朗话声划空传至:“果然是你们!”
年轻较大的那位身躯一震!
五条人影破空掠至,飞射落地。
傅侯跟他那语文武英杰四护卫赶到了。;
那三位,不得不见了一礼:“侯爷!”
傅侯脸色微带惊异,目中威棱从那三位脸上扫过:“紫鹃,我记得我是走在你们前头。”
一位是紫鹃,不用说,另两位当然是蓝玲跟姑娘段霜
了。
蓝玲道:“本来是,可是后来我带她们母女赶到了侯爷的前头。”
傅侯道:“听说你们是闯进来的?”
紫鹃道:“仗着跟‘神力侯府’这点渊源,我们也就放肆了!”
傅侯道:“闯进来,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耐,可是能超越到我前头,却使我觉得不可思
议。”
紫鹃道:“或许我们的马快。”
傅侯道:“马呢?”
“卖了,在‘西康’就卖了,骑着马入藏,可能是个累赘。”
“那么好的马,可惜了。”
“回程绕道新疆一趟,还愁买不到好马?”
傅侯目光一凝:“紫鹃,什么时候学会跟我玩心眼儿了,这不是见外了么?”
紫鹃道:“紫鹃怎么敢!”
傅候道:“你会想不到,朝廷所饲养的好马健骑。绝快不过我跟我的四护卫。”
紫鹃脸色微一变,好在面纱遮着,看不见:“可是事实上,我们跑到傅爷前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