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岳点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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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岳点将录-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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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忽觉凉风扑面,敌人兵器倏忽袭到,西门咎冷冷一哼,身形微侧,猛地一掌击去。
  那偷袭之人似知西门咎的厉害,招式未老,身子已向一旁闪去,西门咎恐那美艳少女赶到,无心恋战,一瞧对方避让,顿时疾冲而过,一掠数丈,直向店外驰去。
  甫出客栈,忽听远处一个苍劲的老妇声音喝道:
  “什么人?”
  循声一望,一条淡淡的人影电激风扬,直向这面扑来,来势之快,无与伦比。
  西门咎暗暗一晾,情知来人是武林高于,若被截住,势难脱身,当下身形一折,转向东面奔去。
  适在此时,单彤跃上了客栈的墙头,人声喝道:
  “铁娘抓贼。”
  言犹未了,来人已扑至店前。月色下,只见一个白发萧萧,手提钢杖的老妇,从天而降一般,猛地向西门咎扑去。
  西门咎心神一凛,放下云震,霍然回身,一掌击下过去。
  那白发老妇冷冷一笑,钢杖一拄,凝立如同山岳,举于—挥,硬接这一掌。
  只听蓬然巨响,一掌接实,两人身子同时一震,齐齐大退一步。
  两人势均力敌,同时暗惊对方功力深厚,西门咎老谋深算,见势不佳,立即趁着后退之际,挟起云震,纵身疾掠而去。
  白发老妇见西门咎未败先退,微微一怔,倏地转面朝单彤喝道:
  “小姐呢?”
  单彤道:
  “小姐无恙,现在栈内。”
  白发老如闻言,立即向店中奔去,金老大等人正由门内奔出,见了白发老妇,纷纷行礼招呼。那白发老妇视若无睹,大步奔入了店内。
  且说西门咎挟着云震,风驰电掣,转眼登上了城头,跃出城外,然后将云震放下地来,缓步朝前走去。
  云震疑云满腹,忍不住道:
  “老前辈,依你判断,屠老三之死,与‘玉符’有关么?”
  西门咎冷冷一笑道:
  “当然有关,不过那凶手谋害屠老三,目的在于‘罗侯心法’,不在‘玉符’。”
  云震道:
  “何以见得?”
  西门咎道:
  “那茶水之内,掺有一种极为高明的迷药,屠老三是被人先行迷倒,然后以匕首刺死。”
  云震讶然道:
  “那又怎么样?”
  西门咎道:
  “老夫一直追在那石小妹身后,高洁等人返回客栈,为时不久,由此可知,屠老三是被他们自己人害死。”
  云震道:
  “谁是高洁?”
  西门咎道:
  “就是金陵王那女儿,金陵王姓高名华,他女儿名叫高洁。”
  云震暗暗想道:这名字倒是文雅,那少女容貌也美,可惜心毒手辣,与这名字不配。
  心中在想,口中却说道:
  “高洁与她那婢子引凤,回店之后,一直留在房内,屠老三之死,绝非这两人所为。”
  西门咎道:
  “这个当然,这两人武功高强,对付屠老三,用不着使用迷药。”
  云震道:
  “那么依老前辈判断,谁的嫌疑最大?”
  西门咎想了一想,道:
  “金老大。”
  云震道:
  “为什么?”
  西门咎道:
  “最先发觉咱们的,是那姓金的老儿,想那凶手害死屠老三以后,岂能安然入睡,由此判断,金老大嫌疑最大。”
  云震暗想,这判断也有道理,当下问道:
  “老前辈认为,凶手谋杀屠老三,目的在于‘罗侯心法’,不在‘玉符’,这又是根据什么?”
  西门咎独眼一翻,道:
  “那批人并不知道‘玉符’之事,但你扬言温老四夺去你的‘罗侯心法’,凶手的目的,自然是在‘罗侯心法’上了。”
  云震想了一想,不禁哑然失笑,道:
  “真是从何说起,我随口一句,那凶手竟然就相信了。”
  西门咎冷冷道:
  “你以为‘罗侯心法’四个字,是随便说得的么,哼!温老四突然被刺,屠老三本有嫌疑,你再放一把野火,那凶手自然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了。”
  云震叹一口气,道:
  “依老前辈这么说,若要追回‘玉符’,只有找那金老大了。”
  西门咎道:
  “眼前也只好如此了。”
  顿了一顿,接道:
  “那块‘玉符’,我本未放在心上,如今谋杀案件接踵而来,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你只管放心,无论怎样费事,我定要找到那块玉符,瞧瞧到底是什么宝贝。”
  说话间,两人步入了一片坟场,选了一片空地,双双坐下。
  此时晨曦微露,天已快亮,两人相对而坐,各有所思。云震想的是如何追回“玉符”,早日送到张铁嘴的师父白石先生手上,而西门咎却在暗暗思忖.如何令云震拜自己为师,将“罗侯心法”双手奉上,自动地送过来。
  过了片刻,云震感到身上寒冷,于是说道:
  “老前辈,我来练一趟拳,请老前辈指点指点。”
  西门咎含笑道:
  “好吧!”
  云震欣然跃起,拉开架势,将自己的看家本领“开山拳”施展出来。
  这“开山拳”属外门拳术,以力取胜,云震自幼练起,已有上十年火候,只见他打一拳,喝一声,抬手踢足,威风虎虎,出招攻势,极有法度。
  云震练完,面不红,气不喘,从容说道:
  “晚辈会的都在这里,老前辈不要见笑。”
  西门咎微微一笑,道:
  “若论这套‘开山拳’,你也练得到家了。只是武学之道,渊纳海藏,单凭这一道简陋的外家拳术,防身保命,尚且不是,更别说行道江湖,锄奸除恶了。”
  云震脸上—红,赧然道:
  “晚辈幼遭孤露,无人指点,尚祈老前辈不吝教诲。”
  西门咎喟然长叹,道:
  “唉!为学之道,首重师承,像你这样好的资秉.若得明师指教,前途的发展,那就不可限量了。”
  说到此处,话锋一转.讲出许多武学要领和练功的诀窃,以及临阵交锋之际,随机应变,因敌制胜的道理。
  这些都是真才实学,乃是西门咎的经验之谈,西门咎存心卖弄,云震则闻所未闻,是以听得津津有味,如饮醇醪一般。
  西门咎讲完,云震忽然心动,暗忖:这位老前辈武功高不可测,为人又占道热肠,和蔼可亲,若能拜他为师,岂非天大的福份。
  如此一想,拜西门咎为师之心油然而起,只是自尊心重,求人之事,难以启齿,又不知西门咎意下如何,于是怀着试探之心问道:
  “老前辈收过弟子么?”
  西门咎何等老练,察颜观色,知道云震已快入彀,当下摇一摇头,颇为感伤的道:
  “老夫从未收过弟子。”
  顿了一顿,接道:
  “收徒弟首重心性,其次是资质,两者缺一不可,唉!此所以良师难遇,好徒弟同样难找啊!”
  云震闻言,期期艾艾地道:
  “老前辈,你看晚辈还可造就么?”
  西门咎道:
  “你很好,坚忍卓绝,聪明而不外露,是大器之材。”
  云震赧然道:
  “老前辈谬赞,晚辈浪迹江湖,为的就呈求师访道,上十年来,遇到的不是欺侮,便是冷眼.何尝有人看得起晚辈……”
  西门咎独目一睁,道:
  “难道老夫也欺侮过你,给过你冷眼么?”
  云震急道:
  “老人家误会,晚辈不是这个意思。”
  西门咎哈哈大笑,随又正色道:
  “孩子,你只管放心,像你这样的美质良材,迟早必有际遇,到时候你要好好地用功为武林放一异采,切莫自暴自弃,辜负了美好的天赋。”
  西门咎出身优伶,演戏最为拿手,这一段话讲得有声有色,真是怜爱横溢,闻之动心。
  云震听了,焉能不受感动,不禁冲口说道:
  “老人家既不嫌弃,就让弟子拜在名下,作个记名弟子如何?”
  西门咎眉飞色舞,笑道:
  “呵呵,老夫武功虽然还说得过去,文才却不及你,作你的师父,只怕耽误你的前程哩!”
  云震哪知西门咎是欲擒故纵,见他并无峻拒之意,急忙双膝一屈,跪了下去,道:
  “老人家,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他引用一段古人的活,忽然想到,西门咎自觉文才太差,如此诌文,未免犯忌,急忙改口道:
  “弟子拜老人家为师,学的是老人家的武功,和做人做事的道理,尚望老人家不弃,收录弟子罢。”
  西门咎捋须笑道:
  “哈哈,文武殊途,本不必相提并论,只是‘师徒’为人伦大道,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拜师收徒之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震满脸诚敬之色,道:
  “但求收录,师父之命,弟子万死不辞。”
  西门咎笑道:
  “如果我命你专心练武,将那玉符之事搁在一边呢?”
  云震面有难色道:
  “那……”
  西门咎见状,心中大为后悔,暗忖,这小子是实心眼,莫要弄巧成拙。
  心念电转,顿时哈哈一笑,随即脸色一整,慨然道:
  “好!为人在世,信义为先,老夫收你为弟子,同时助你追回‘玉符’,你却要谨遵师命,用心练武,不可稍有懈怠。”
  云震大喜,道:
  “弟子遵命。”
  说罢之后,纳头便拜。
  忽听一个幽幽的声音叫道:
  “小兄弟,这个头磕不得。”
  西门咎又惊又怒,厉喝道:
  “什么人?”
  只听那声音道:
  “老相识。”
  话声中,一座坟头之后,站起一个白发蓬蓬,短髭盈面的老丐。
  云震正要行拜师大礼,见状之下,只好暂时停下。
  西门咎一见这白发老丐,脸色陡然一变,低声说道:
  “云儿,这老儿极为讨厌,你先把怀中的东西交给我,以防不测。”
  云震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西门咎是要那“罗侯心法”,急切之间,不及细想,伸手怀中取那黄绢。
  但听那白发老丐哈哈笑道:
  “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小兄弟切莫上当。”
  云震心头一动,在怀中的手略一迟疑,忽觉眼睛一花,那白发老丐已闪了过来,身法之快,恍若鬼魅。
  原来这白发老丐号称无影神丐,轻功之高,冠盖武林,为方今丐帮三大长老之一,论起辈份,比西门咎还要高上一辈。西门咎一瞧是他,觉得情势不佳,是以准备将“罗侯心法”
  带在身上,以便随机应变,万不得已,则只身远遁,一走了之。
  无影神丐朝云震打量一眼,笑声说道:
  “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小兄弟若怀有重要之物,交给别人,莫如放在自己身上,较为稳妥。”
  云震大为尴尬,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眼望西门咎,看他意下如何。
  西门咎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取得云震的信任,令他自行拜师,紧要关头,被无影神丐闯来搅乱,心头本已怒极,加上这“罗侯心法”一事,正如火上加油。内心的忿怒已到极处。
  但他终是心机深沉之人,心头怒火熊熊,外表依旧矜持得住,将手一摆,道:
  “你先退到一旁,站远一点。”
  云震依言退了开去,站在丈许之外。
  无影神丐哈哈一笑,道:
  “西门咎。你想收这孩子作弟子么?”
  西门咎暗暗怔道:这老鬼二十年前已威震江湖,加上这二十年的修练,武功自是更高,而且他既到此,周公铎与另外两个老鬼未必不在附近。
  心中在想。口中冷冷说道:
  “收徒传艺,是本人的私事,不劳阁下动问。”
  无影神丐笑道:
  “当年你师父收你为徒,为你改名西门咎。教你有过必改,重新做人.那情形你还记得么?”
  西门咎冷笑道:
  “那是我师徒间的私事,不用阁下提醒。”
  口中在讲,心中却在盘算着用什么武功,陡然出手,一举之下,重创无影神丐,只要把无影神丐伤在自己掌力之下。那么纵然有丐帮的人赶来,自己或战或走,皆应付裕如了。
  只听无影神丐道:
  “你口口声声私事,可知丐帮并未将你除藉,你永远是丐帮的人,为人行事,也永远受帮规节制。”
  西门咎阴阴一笑,道:
  “收徒传艺,并未触犯帮规啊!”
  无影神丐道:
  “那是当然。”
  突然发觉,西门咎眼神之中,杀机一闪,这乃是—瞬即逝,极难觉察之事,但无影神丐久历人事,武功又高,而且深知西门咎心性,这才能觉察得到。
  无影神丐冷冷一哼,接道:
  “照理来说,收徒传艺,只要是两厢情愿.并不触犯帮规,但你西门咎,嘿嘿!”
  西门咎业已想好,要以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始才练成的一门绝毒极狠的武功,骤施辣手,无论怎样,要趁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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