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车中,嘴里吸着烟,心里默默地念着未来的三人世界。随着一口浓烟被我长长吐出,世俗的法律、道德也都随之通通滚蛋了!
见我的心事重重,面色凝重,谢竹缨一路上几乎未与我说话,直到在我指引下,把我送到了小雨家楼下。我下了车,手扶着车门对谢竹缨道:“竹缨,今天让你从早到晚,跟我跑了一整天,又帮了我那么大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或许是有些疲惫,谢竹缨将身体伏在方向盘上,侧头看着我,答非所问,幽幽道:“过年了,你一定会很忙吧?”我点了点头道:“是啊,父母那边,还有很多亲戚朋友,我都要去走走。你作为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又是大记者,一定会更忙吧?”
谢竹缨强打精神从方向盘上直起身,叹了口气,无奈道:“没办法,谁让我选择了这个职业呢?我也好想象你一样快快乐乐地过个年啊!”我笑了笑没说话。谢竹缨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回家?”
“估计要初六、七吧。”
“那好吧,我先走了,祝你新年愉快!”
我点头向她道别。谢竹缨看了我一眼,保时捷几乎原地打了个转,就飞一般地开走了。我上楼用钥匙打开了门,小雨已经亲手做好了饭菜,正等着我回来吃呢,见我进门,张开双臂就向我扑来。一番热吻之后,两个人坐下吃饭,我也把一天的事情向小雨简单说明了一下,不过我暂时没说我刚刚做出的决定,毕竟这个决定最重要的环节是夭夭,而夭夭的工作,只能是我自己想办法来做通。
吃过饭,我们一起收拾了一下,我把小雨拉到怀里坐下,想了想,问道:“小雨,我想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愿意不计名份地跟着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一辈子?”
小雨调整了一下在我腿上的坐姿,搂着我的脖子道:“谁说你一无是处了?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我会一辈子缠着你,把你糊涂得神魂颠倒的!”
我无奈叹了口气,低喝道:“小雨,别开玩笑!我在和你说正经的,你先回答我!”
“怎么了?你不是已经把那个套套向夭夭解释清楚了吗?你不会被夭夭吓得想不要我了吧?”小雨见我态度很严肃,瞪着眼睛道。
我没好气地笑道:“我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呢?”小雨道:“那你干嘛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都和你说过那么多次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我想了想,决定和小雨深入谈一下,虽说这个计划最重要的环节是夭夭,但如果没有小雨的理解和支持,我也不会有信心去完成它。于是我看着她的眼睛道:“小雨,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次夭夭的态度太过冷静,我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相信了我那个所谓找小姐的理由,很可能只是不想再追究了而已。夭夭还反复和我谈了很多严肃的问题,比如法律啦、财产啦等等,而且最后还说过几天会找我有事,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也能猜到是很重要的事。现在夭夭已经彻底把她的命运和我拴在一起了,如果再发生一次类似套子事件这样的问题,我担心她会承受不了的。”
听了我的话,小雨一脸惊恐,怯怯道:“程东,你和我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想不要我啦?”
我继续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然不是,之所以我会再问你那个问题,是因为我必须要知道你会不会接受夭夭以后成为我法律上的妻子这个事实。这里我强调一下,我说的是法律上的妻子,因为在我心里,你和夭夭都是我的妻子,不会有任何分别。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小雨听了目瞪口呆,小嘴张得老大,半晌才讷讷道:“……不明白,什么叫法律上的妻子?什么叫都是你的妻子?程东,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正色着一字一句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这样偷情偷一辈子是不现实的,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说服夭夭,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
小雨听了我的话,惊得小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我,一脸地难以置信,老半天才说道:“程东,你不会是疯了吧?三个人一起生活?你居然能想到这么离谱的事?你还说偷情不现实,我看你这个想法更不现实?你以前老是瞻前顾后的那些法律、道德、舆论什么的,你现在都不怕啦?”
我摇着摇头,不屑地道:“我现在想开了,除了你和夭夭,什么事都可以不重要!”
小雨还是有点顾虑重重,又问我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夭夭说,怎么和夭夭说呢?”我顿了一下,道:“这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心意已决,早晚会说的。”见我态度坚决,小雨不禁叹了口气道:“我可提醒你一下,夭夭的性格可是倔得要命,你可不要弄巧成拙,到时美梦不成,再出了什么事?可就没法收场了?”
我暗叹了一声,硬着头皮道:“放心吧,我会选择一个成熟的时机再和她说的。当然,眼下还不行,还要再拖一段时间。”小雨又叹了一口气,抚着我的脸颊道:“是啊,还有你老婆摆在我们前面呢?而且她也快回来了,我看你想得挺美,解决起来怕是不容易。”
我一听小雨提到千慧,心里不觉又是一沉,头立刻又大了起来。天!短短几个月工夫,我这个一直跟死水似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感情问题呢?而且一个比一个令我头疼。李小如转身时的那个背影,和她那句“一旦失去,就是永远”的话,已经成了我心里永远的痛,现在我又做出了这个要伤害千慧的决定,我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了一个薄情寡幸之徒了。想到这,我不禁长叹了一声。
小雨见她自己的地位没有动摇,而我又在为情而苦恼,爱怜地把头伏在了我的肩上,抚着我的脸,安慰我道:“程东,别再犯愁了,一步一步的来,事情总会解决的。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我感激地扶起小雨,看着她道:“小雨,你真好!没有你,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有信心的;有了你的支持,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再给它扛回去的!你放心好了,我相信真爱无敌,总有一天会云开雾散,我们的理想都会实现的!”
见我恢复了信心,小雨笑了一下,忽然又脸一拉,沉声道:“我好什么好!你这个没良心的,居然敢在那个死丫头面前说我是妓女?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我笑道:“想罚我?那好办。最多我今晚再把你当一回妓女喽!”说完,我在小雨的故作的怒骂声中,把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无穷魅力的小狐狸精抱进了卧室。
第八十一章 爱在深处
二零零二年的春节注定是个令人感伤和烦忧的节日,夭夭在家里照顾手术后的母亲,小雨独自飞往新加坡同她哥哥秦风一起过年。在感情的漩涡中打了几个月转的我,却在国人最为看重的节日中与心爱的女人劳燕分飞,心里的不舍可想而知。
离别的前夜,我和小雨依依不舍,我们搂在一起说了一夜的情话,小雨就象个孩子,脸上的泪水流了擦,擦了流,我终于在三十三岁即将来临之际深深体会了“多情自古伤别离”的黯然销魂滋味。
大年三十,我回到R县老家,陪年迈的父母一起过年。母亲照例拿出了为我准备的新衬衣,并要求我换上,也是这一刻,母亲才看到了我肩头新添的伤疤。问清了原因之后,母亲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哭得老泪纵横;父亲也不住地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我的疤痕。我的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无奈之余,我通知了他们千慧即将回来的消息,算是让他们的脸上添了一丝喜色。但一想到不久的以后,我又要同千慧离婚,这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一件家门不幸的大灾难,我心里难受之极。我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要让两位老人为我操心,我真是个不孝儿啊!
年初二,在见了小妹和赵强之后,我驱车赶回S市,去看望了齐伍平夫妇。林美贞又把我好顿埋怨,说我受了伤不告诉千慧也还罢了,还敢串通老齐一起把糊弄到香港去。齐伍平一双眼冷冷地看着我,我心里有鬼,惭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但借这个机会,我把东雨公司的事告诉了齐伍平,并明确表示春节后就辞职。齐伍平很无奈,说他奋斗了半辈子才混到董事会,我和小雨这一走,集团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肯定还得把他派回来,一时很沮丧。不过齐伍平到底是个老狐狸,他借机提出了入股的要求,我无法拒绝,他这才表示了满意。
辞别了齐伍平,我马不停蹄,立刻飞往福建去看望了千慧的父母。春节毕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千慧又不在家,不管我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能不去看他们。两位老人对我这个女婿异常热情,象亲生儿子一样,我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几次想要辞行,都被二老劝说多住一天。我一想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二老了,只好一忍再忍地答应了,一直到年初七凌晨,我才踏上返程的班机。
坐在候机大厅,我知道二零零二年的春节终于告一段落了。七八天的奔波,我不停地感动和感伤,心灵疲惫不堪,现在好歹可以平静一下了。看着窗外起落的一架架飞机,我想到了和小雨一起飞行时的情景,我的恐高和她的柔情;又想到了临别前的一晚,那依依惜别的不舍和深情,对小雨的思念之心油然而生。我勾勒了两首小诗,本想用短信发给小雨,但七八天来手机使用过频,两块电池都没电了,只好弄了一张机场广告纸,用钢笔记在了背面:
其一,记取离别夜,低云归莫迟。窗前思赠语,月下计归时。午枕深宵梦,梦君君不知。远人怀我处,可有泪痕湿?其二,别后情难遣,相思写新词。幽怀轻似水,乱绪愁如丝。月里嫦娥冷,人间我最痴。浅味别恨苦,犹胜少年时。
写好了后,我反复读了几遍,收好准备回去后送给小雨。想想以前游龙尾山时曾为夭夭写过两首诗,现在又为小雨写了两首,我心里不胜唏嘘。
在飞机上沉沉地睡了一觉后,下午四时许,我终于再一次踏进家门。到家后,我先将手机和充电器插上电,然后斜躺在沙发上养神。这时,电话响了,我一看,是谢竹缨来电,我接起道:“竹缨吗?过年好!还在忙工作吗?”
“哎呀,别提了,我都快要忙死了!真不知道是我过年还是年过我?你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谢竹缨的声音满是抱怨,但还是难以抑制心内的兴奋。
“呵呵,我也是刚进家门,还没有二十分钟呢,你就来电话了!”
“是吗?看来我谢竹缨运气还算不错啊!对了,哥们,陪我出来喝点酒吧?还到上次那家串店,我只有今晚有时间的喔!明天我一大早还要到外地采访去呢?”
我笑着答应了。收了线后,我起身穿好了衣服,就去赴谢竹缨的约会。刚一开房门,就见夭夭穿着那件法国KQILX的冬衣套装,正拿着钥匙准备开门呢!我喜道:“夭夭,你怎么来了?之前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
夭夭看见我,奇道:“东,怎么你在家啊!我打了你手机和电话好多次都不通……咦,你这是要干嘛去?”
“呵呵,我一个人闲着没事正准备去喝酒呢!你快进来吧。”我把夭夭让进房门,又马上给谢竹缨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明白了情况。这时夭夭脱了外衣挂好,又过来帮我脱外衣,突然一个东西从我口袋里飘了出来。夭夭见了,忙夹着衣服俯身去捡,嘴里还说着:“这是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原来是我在机场写给小雨那两首诗的广告纸,我额上汗立刻就冒了出来。这时夭夭已经打开了那张纸,翻到背面一看,惊道:“东,你又写诗了?什么时候写的?”
我一见夭夭神态没什么异常,才记起这张纸上只写有两首诗,并没有写什么赠小雨之类的话,我瞎慌个什么劲?真不知我现在是怎么了,怕夭夭怕得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哎,做贼心虚的滋味真他妈的不好受,简直是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了!
我暗暗擦了一把汗道:“这个……是我在机场没事的时候,想你了才写的,想用短信发给你,因为手机没电了,就找了一张广告纸记在了上面。”
夭夭兴奋之极,帮我挂了衣服,又坐在我腿上读那两首诗,忽然道:“咦?东,记取离别夜,你说的是哪一夜啊?”
“哦,是这样的,我想……应该是我上次去香港前的那一夜吧。写诗讲求的是意境,空间和时间可以任意跳跃,只要能表达出作者某一时刻的感觉和感受,就算成功。哎呀,反正这些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哦,对了,咱妈怎么样了?你怎么没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