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索然是这样处置了,不过邱姨娘却是难逃干系。
听说后来还是钱氏提了,说薛索然那么做必然是受了人挑唆,指不定就是邱姨娘交的,说她不安于室,想要兴风作浪。这几下子,话锋轻而易举地就从大房二房间的矛盾转到了一个妾室身上。
当着薛仁康的面,薛仁义不好袒护,也道子不教,母有过,便把邱姨娘交给了钱氏处置。
这个时候,倒是没人敢提出,其实薛索然一直是养在钱氏身下,平时受的也是大夫人的教育。
钱氏自然不会留情,说是要杖责邱姨娘五十大板,薛仁义心有不忍,可见着一旁的兄弟,只好任由妻子处置。但就在要动手前,邱姨娘居然说她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不能受那样的重刑。
薛仁义当时就心软了,人到中年,他何曾想过原来自己还能再当父亲?欣喜之意不言而喻,望着邱姨娘的目光当场就变了,从早前的埋怨责怪变成了怜惜。
薛仁康听了见了是满心的窝火,饶是他再想不通,却也看清了这分明就是大房里小妾正室间的把戏。薛仁康握着生母摔成两半的灵位,一丝情面都不留,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
薛仁义见状,叮嘱了钱氏一定要顾及邱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切记从轻处置就急急跟上去。
只是后来钱氏改用了是掌嘴,五十记掴掌下去,邱姨娘当时就被打的晕头转向,听说脸也被打坏了,反正最后是被抬着回了院子。
这事情处理地草草,可接下来的日子中,薛府的气氛都很不和谐。
第一百二十六章思女
梧桐院里,钱氏乐得逍遥,自从打了邱姨娘后,就将她关了起来。自己只道怕她再教坏了三儿子,生出别的事端,就不准邱姨娘再见索然。自己丈夫因为最近心烦,装着事情,自然没工夫理这些。
钱氏满意地点点头,对着一旁的崔妈妈道:“这次你做得很好。”
崔妈妈哈着腰,奉承道:“应该的,这是老奴的本分。奴婢也真没做什么,是那对母子太不识时务,而且也怪邱姨娘总是偷偷跑去见三少爷。”
钱氏听后再道:“老爷只在当天的时候去瞧了那贱人一眼,见她的脸肿的吓人,说话嗓音沙哑,很快就离开了。对了,让你给她送去擦脸的药膏可送去了?”提到这事,钱氏端正了坐姿,严肃地望着崔妈妈。
后者忙点头,“送去了送去了。”话说一半,崔妈妈又吱唔道:“不过夫人,邱姨娘谨慎,她估计不会用您送去的药膏。”
钱氏冷笑,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道:“我自然明白这一点,她不用才好,她用了可就不会再找郎中了。”说着笑望着崔妈妈补充道:“你拣个时候去后院,对守门的说一声,邱姨娘的丫头要出去,切忌不要拦着。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她们应该明白,而你,想来也不用我多说,在我身边做事,就要明白我的规矩。”
“是是。”
垂首,崔妈妈听着后背都出了一声冷汗。敢情儿早前夫人是故意那么做的,真正的后招原来是在外面……
夫人前前后后,府里府外早就布满了人,看来想动邱姨娘的心思早就不是一朝一夕了。亏得自己机灵,当初齐妈妈在的时候,见邱姨娘得宠,自己没有去巴结。
所幸所幸啊……
这几日,丈夫只让自己寻个大夫过去给邱姨娘安胎,随意地说了句照顾好她就没再提过她。钱氏看在眼里,到底也明白那个理,从前丈夫喜欢的是那女人的嗓音和容貌,可当那些都不能再成为资本的时候,看她还拿什么勾引老爷?
钱氏本来只是想杖责她板子,却没想到她突然就怀了孕。想着这个钱氏便来气,邱姨娘早就知道自己有了身子却不告诉自己。不止这样,上次见老爷的神色,想来他也是被瞒着的。
钱氏握紧拳头,那小蹄子难道又想和上次一样,不声不响等胎位都坐稳了再通知府上?
想的倒是美
不过怀上算什么本事?
生不生的下来才是大问题。早前一个薛索然就让钱氏头大了这么些年,可千万别再出来一个孽障
钱氏目光阴狠,寒光一闪而过。心中又是不甘,真是老天无眼,怎的她就又给怀上了呢?
钱氏打算趁着这个时机,好好挽回丈夫的心。自己总是他的发妻,很多时候他也是顾着夫妻情分,对自己敬重有加的。再且,遇着个什么烦心事,一般也总会来找自己谈。
这一点,是别的女子无法取代的。
“夫人、夫人,邱姨娘腹中的孩子,可要奴婢……”
崔妈妈弓着身子,一脸谄笑,就等着钱氏发话。
后者听了却连连摇头,警告般道:“最近还是少生事。”
崔妈妈迷茫,却还是低下了头。
捉摸着那天的事情,钱氏又道:“不过你怎么也不挑个日子,竟是当了姑太太在的时候动手?她走的时候那个眼神,怕是别让她看出来什么才好。”
崔妈妈抿抿嘴,心里埋怨钱氏早前没有交代,现在却怪自己。脸上却恭敬地道:“回夫人,这不邱姨娘正好去书斋那瞧了三爷,奴婢寻思着这是个好时机嘛?早前奴婢就和教书的先生提过了,最近要多讲些母慈子孝的道理事故给三爷,让他明白生母的苦处。”
钱氏点头,赞赏地望着崔妈妈。但总归是个新人,用的不是很放心,钱氏不免就道:“这事不会有人疑心吧?”
崔妈妈极为肯定地摇摇头,“不会,一定不会。”
说着凑上前又轻声道:“夫人放心,老奴做事,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故。俞太太的灵位,奴婢早就悄悄地换了,三爷砸的那个,虽然与早前的一模一样,却是早就动过手脚的。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摔成两半。”
钱氏听了越发高兴,“看不出端倪就好。”
崔妈妈“呵呵”堆着笑脸,“现在邱姨娘再也不能占着老爷,夫人和老爷重修于好,真是可喜可贺。”
钱氏睨她一眼,不满道:“事情一大堆,有何可喜的?”
“鼠目寸光,这不过才只是一个开始”闷闷地说完,接着叹气道:“沈家的事情,唉~见俊然这些日子总是失落,我都不忍再催他。”
还有秦家,听说又和唐家来往慎密。
这些种种,钱氏听在耳中,担心在心里。其实就算不说那些外人间的事情,就是自个府上,二房心有怨气,廖氏都不愿同自己亲近。
钱氏如何能想象,自家老爷竟是会那么护着那对母子?
不过,这次确实还是有些效果的,老爷现在对索然持着放之任之的态度,明显没有从前那么上心。等今后邱姨娘再不能得宠,丈夫自然而然就会疏远他们。
这么想着,钱氏才微微舒心。
“夫人,沈家的那位姑娘,难道大爷不喜欢?”
钱氏一叹气,沈家新过继的那位小姐刚从郝洲接到燕京。虽然成了沈府的嫡女,但毕竟不是燕京名门出身,钱氏有些担心她的教养与见识。沈家也是的,就这样从偏僻处随意找了个旁支的姑娘,就要她续二家姻亲。
昨日沈夫人带着新认的女儿沈愉来了府上,钱氏看着模样还成,但没怎么说几句话,钱氏对那姑娘心里总是有些犯疑惑。至于儿子,过来匆匆见过一眼就离开了,事后找他谈话也是含糊其辞,总也没个确切的答案。
钱氏哪能看不出,自己儿子根本就没那份心思?
可是沈家,又是不得不拉拢的一脉。同秦家的事情虽然必须得办,但是他们心里有几分向着自己,几分向着唐家,可真难说。前几日宫里传来消息,听说圣上最近老是宿在蓉嫔的宫中,看来她已经成了梨妃的人。
唉……
“不说这些事了,芸儿最近怎么总没消息?”
钱氏抛开这些揪心的思绪,想到了大女儿,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崔妈妈适时地上前回道:“回夫人,上回中秋的时候,大姑奶奶让人来说府中有事,便没有过来。现在想来,也确实是许久没有平易王府那边的消息了。”
钱氏拧眉,不悦掺杂着担忧道:“芸儿这是怎么了?竟然快大半个月没有回来瞧我了。这孩子,她四妹妹的事情,也不晓得来关心关心。府里府外这么多事,她倒真是嫁了出去干净,丝毫不在意了。”
虽然听钱氏埋怨着薛弄芸,但崔妈妈哪能看不出钱氏眼中的思念?笑着就安慰道:“许真是陈府的事情多,姑奶奶一时抽不出身来。夫人若是念着大姑奶奶,老奴回头差人去给陈府送个信,让大姑奶奶回来一趟?”
钱氏摇头,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算了,她要是念着我,自然会回来。”语气颇有几分失意。
“夫人,奴婢想到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钱氏闷闷地看她一眼,道:“有什么就说什么,跟在我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难道还不了解我的脾性?”
崔妈妈不敢打马虎,忙积极道:“夫人,是五姑娘的事。上一回……可还要不要再……?”
钱氏深思片刻才摆摆手,“罢了,熙儿都要嫁给秦林了。何况最近家中关系紧张,还是缓缓再说。”伸手自己揉了揉太阳穴,钱氏觉得头疼。
都是孩子们的事情,又是大事不好随便,可真是为难了长辈。再且,中秋节过去也十来天了,朝廷上一直都没个准信,也不知圣上要留二弟多久。
“可后来又传出五姑娘同大姑爷的事情,大姑奶奶现在没有回来,许是还生着气呢……”
崔妈妈这么一说,钱氏倒是抬了头。
瞧自己都被搞糊涂了,竟是忘记了这一层关系。大女儿平时最在乎的就是女婿,如果按着以前的性子,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必然紧张的不得了。怎么这事发生了那么久,她还沉得住气,不回来讨个说法?
脸色慢慢沉了下来,钱氏心中担心,芸儿那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快,找人去陈家看看,大姑奶奶到底怎么样了?”
崔妈妈颔首。刚走到门槛边,就听得身后钱氏补充道:“若是没什么事,就请个安,说我许久不见芸儿,看她什么时候有空回府来坐坐。”
“哎,奴婢省得。”
钱氏一颗心慌了一上午,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等到下午,平易王府的马车来了,钱氏见到弄芸,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很快,钱氏就被女儿的那副姿容给吓着了,心疼地拉着弄芸的手就道:“芸儿,你怎的这么憔悴?又瘦了,是陈家待你不好?”
薛弄芸脸色倦倦,一脸没精打采。此时听得母亲关怀,心里的委屈一股脑的冒了出来,就这样扑在了钱氏的怀里。
“母亲~”
钱氏拍着薛弄芸的后背,安抚着就道:“快告诉娘亲,到底是怎么了?”
“母亲、母亲,浩宁他不要我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诉苦
“芸儿,怎么了?什么叫姑爷不要你了?”
钱氏满脸的不可思议,女儿这么悲痛的容颜,见着自己头一句竟是这样的话,她是语无伦次还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陈家的人,难道真那样胆大妄为,私下里竟然敢忽视怠慢芸儿?
钱氏心里忿忿,望着薛弄芸一脸严肃,必须得问清缘由。
薛弄芸自钱氏的怀里退出,看着钱氏哀戚回道:“母亲,我留不住他的心,我留不住他。”说着面容崩溃,拼命地摇头。
钱氏拉着弄芸,走到临窗的炕前,摸了她的手开解道:“芸儿莫要伤心,细细告诉母亲,姑爷是怎么欺负了你?不管是什么委屈,母亲都给你做主。”
薛弄芸就是这样的性子,什么事都瞒不过钱氏。或者,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想瞒着她。
最近的日子,薛弄芸过的无比委屈。不管是丈夫还是婆婆,再不向从前那样爱护袒护自己,平时说话都是含沙射影,暗责薛家的不是,让自己难堪。现在见着亲人,便算是有了依靠,薛弄芸面对钱氏看着看着就要哭出来,抽噎道:“母亲,浩宁,浩宁他心里没我。”
钱氏绷紧的脸色一松,下意识地就回道:“这个事实你不是早就明白吗?当时你说你不在乎,你说你会让姑爷从今以后心中眼中都只有你。现在才半年,芸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是为了这个事情你就生气,那今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
这话无疑就让刚平静下来的弄芸重新激动了起来,弄芸眼睛红着,一脸失望地望着钱氏,半带埋怨道:“母亲,您、您明明知道女儿当时一心只想要嫁给浩宁,哪能想到这么多?我努力过了,争取过了,可是、可还是不能取代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母亲,您可知道,女儿半夜醒来,听着枕边人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我心里有多难受?”
薛弄芸的泪水自眸中涌出,看在钱氏眼里也不好受,拿着帕子给女儿擦了擦,叹气道:“芸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唉,当初是你一定要嫁给那个男人,现在这样,能怨得了谁?”
女儿现在这样,自己也没有法子。钱氏想着,原来是小两口闹了别扭,难怪最近不见她回来。都是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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