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是他,我自然愿意受这份委屈。但现在、现在……”脸上露出一抹悲伤。
“总之,你不必进宫,人也进了唐家,还有什么不满的?”
余莹只瞪着面前的人,心头的怒火越燃越大。
“瞧,你自个心里都明白,这本就是你自己的责任。你寻我,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自欺欺人,说是着了我的道,却不知是你自己无用。”秦霞现在的这种语气和态度,与从前对余莹的时候大大不同。
她也明白,这就是为客和为妾的区别。
对面人说话一丝丝都不客气,余莹真想大骂她。但是也明白,自己不可以那样做。
“我要是你,现在就不是来寻我发难。”秦霞眯了眯眼,走到圆桌前坐下,侧抬头反问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做三弟的妾?”
余莹搅了搅手中的帕子,“我自然不想的。”
“不想就该有所行动,趁着现在正房还没进门,好好想想法子。”
“怎么想法子?”余莹早就忘记了自己是来寻事的,坐在秦霞旁边,一脸期盼地望着她。
秦霞见她这样,不答反问道:“你当真是自小被训练要进宫的,怎么这点脑子都没有?”
余莹被她的话说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到底说不说?”
“急什么?”斜看她一眼,秦霞淡笑道:“我为何还要给你出主意?”
“你、你想不管我?”余莹瞪大了双目。
“余莹,我当初寻你本就是利用你,你又不是不明白?难道会真的以为,我想帮你?笑话,你的人生命运如何,与我何干?”秦霞讽刺着,自己的心同样被揪紧。
连自己都顾全不了的人,还如何去帮别人?
她想起了之前薛如锦的话。难道自己真的还要活在仇恨里,为怜儿的仇和她没完没了地斗下去?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微微摇了摇头。
余莹见到她摇头,以为她当真拒绝帮自己。急着站起来就喊道:“秦霞,你别想脱身。你若是不帮我,回头我就告诉姑姑,是你当初让我主动yin*表哥,是你跟我说设计子贤的”
秦霞却不被她的言辞所激,平淡道:“你觉得你一个姨娘说话有分量,还是我这个长媳?”
余莹瞧她当真不急,立即又道:“姑姑不喜欢你,前阵子还拘着你行动。你别把你自己看得太重,我可是她亲侄女。”
“亲侄女?”秦霞轻笑出声,“你这样的侄女,丢人现眼,不要也罢。”
她沉了沉眼眸,在心中否定继续报复的行为。
她想她的孩子有个正常的家。不管薛如锦会不会放过自己,不管那些人会再会有如何的安排,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等、等到今夜,子谦回来,自己便与他坦白这些。
活在谎言和愧疚中,终究每日惶恐、不安。
“你,秦霞,你今天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了?你居然这样对我说话?”余莹一改从前娇娇弱弱的形象,出言指责,满面愠怒。
“你走吧,今后别再来我这儿了。”
“走?你当着觉得这样简单,二嫂要是知道你想害她,会怎么样?”
秦霞丝毫不示弱,反问道:“你怎么不想想,她若是知道你勾引她丈夫,你今后的日子怎么过?这府里事项,可都是她在主持呢。再说了,经你一事,二婶对她印象极好。听说你进府这些日子,二婶就不怎么待见你,如果二弟妹去和她再说些什么……呵,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
“她不会知道的。”余莹说后,复又盯紧了秦霞补充道:“只要你不说,自然就可以。”
秦霞好笑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那二弟可是知道。”
余莹面色有些丝动容,颤音道:“我了解表哥,他怎么可能将这种事告诉妻子呢?会生夫妻嫌隙的。”
“你了解他?余莹啊余莹,亏你还说这样的话?但凡你有些许脑子,就该明白,二弟妹早前之所以那样对你,就是因为二弟的关系”
余莹往后一退,震惊道:“她知道了?”
秦霞默认,“否则,你觉得三弟许你妻许你妾,她又何必干预?”
“她这是再报复我,报复我勾引表哥,对不对?”余莹突然觉得一阵后怕。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那是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
秦霞站起了身,欲往里间走去,还警告般道:“你自己好自为之。”
余莹却不肯就这样放她走,几步越过她,跨出手臂就道:“你不能就这样。我告诉你,她若是不让我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秦霞懒得理她,摇头径自往内。
听不到回答,余莹又拽住她。熟料手下用力过大,竟是将她往旁边的屏风处推去了,急着拉住她,慌乱间又踩到了她的裙摆。
只听“哗啦”一声,屏风倒地,余莹重重地压在了秦霞的身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流产异状
第三百三十二章流产异状
余莹自己被摔得七荤八素,只听身下人“啊”了一声,当时也没在意,手撑着地就要起身。站直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耳旁听得那旁痛苦的呻吟声,催道:“还不起身,躺……”
话说到一半,却瞥见秦霞裙摆处流出一摊血迹。她当下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望向躺着的人,面如槁木,眉头皱得紧紧,“你、你怎么了?”
“奶奶,出什么事了?
门外,敲门的是闻声而来的春宜。
余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叫了一声连连后退。
春宜以为出了事,便不顾规矩地就推开了门,哪知见到那副光景,立即朝躺在地上的人飞奔过去。半扶起她就无措道:“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望向那摊血迹,忙对外又嚷嚷道:“快、快来人那……”
余莹只觉得周身麻木,不知该作何反应。
……
唐府的众人都赶到了流云轩,年长的妇人一瞧便知是小产了。当下目光齐刷刷地都射向余莹,她身子战栗,不停抖动,面无血色,比早前的秦霞好不了多少。
大夫、仆妇进屋,众人移到厅堂。如锦站在唐夫人身旁,望着站在中央只哆嗦着说“不知道”的余莹,不禁叹了一声。
方才还在曲意苑见过她,怎么转身她就到了这儿?
找秦霞吗?
如锦隐隐地猜测出了些什么。
“莹莹,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唐夫人面色沉重。
余莹只愣在原处摇头。
“啪”的一声,唐夫人重重一拍桌案,“听下人说,当时屋子里只有你和大媳妇,她出了什么事,难道你还不清楚?”
“我、我就拉了她一下。”
“你这劲倒是大,一拉她就成了那样。”唐夫人冷哼了一声,抬头便闻嘈杂的脚步声进院。
是二夫人张氏与四姑娘唐秀。
“你这个孽障,捅出这样的篓子,可怎么和大侄子交代”张氏进屋,立即就冲到了余莹跟前,拉下脸就大训责道:“还站在这里,你委屈个啥?你大嫂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给我跪下”
余莹抿了抿唇,不敢辩驳,规矩地跪在了原地。
张氏又念了几句诸如“混帐”之类的话,才转看向唐夫人,关切道:“侄媳妇现在怎么样?”
“大夫还在里面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虽说唐夫人前阵子嫌秦霞碍眼,将她禁足了好些日子,但是毕竟是儿媳妇,眼下出这种大事,也乱了心神。
“她何时有的身孕,怎么都没有听到风声?这也真是的,有了身子是好事,怎么能不告诉府里?我儿这个不成器的妾,真是没规没距,连长幼尊卑都不清楚,真是枉累了别人遭罪。”张氏说着还白眼过去。
唐夫人听得眉头微蹙。余莹是她的侄女,从小受的是余家的教育,跟她同出一宗,这是含沙射影不成?
本因之前的事,二房间关系就不太和睦。唐夫人虽顾及着姑侄关系,但余莹怎么也算了二房的人。
“弟妹,现在霞儿情况不容乐观,府上的人已经去请了子谦回府。他在外当差,等下听到这消息,还不知要怎么样呢?”唐夫人说得一点都不含糊,睨了眼跪着的人又道:“莹莹年幼,才进府也不懂得规矩。这些事啊,唉……”
张氏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是在怪自己这个当婆婆的没有管教好?
这二人对话,一个指责是余家家教不好,一个则说是婆婆没有管束,都是你推我挡。如锦站在一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目光在众人间游神。
屋外的廊下,端了水盆的婢子来来往往,连等着的人都开始焦躁了起来。
须臾,唐夫人起身,由辛妈妈扶着就要往主卧去。如锦提步跟上,却听得她道:“你还是未生子的人,那等地,不要进去。”跟着又对身旁的唐雪叮嘱道:“你与你嫂嫂一起,在外等着就是。”
“是,母亲。”
唐雪转走到如锦身旁。
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过来找自己了,似是从余莹和唐子贤的事情出了之后就没怎么见着她。之前还没觉得怎样,眼下瞧她,却是憔悴了几分。如锦心有好奇,又思及早前唐子默曾与自己提过,唐夫人似是在为唐雪选夫。
怎么现在,一点风声都没了?
侧首又仔细瞧了几眼,她目光呆滞,无之前一点的灵气与活力。忍不住担忧了几分,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妹妹怎么是不是不舒服?”
唐雪回神,晃了晃身子才道:“没,劳嫂嫂关心了。”
语气亦是没精打采。
如锦还欲再说,张氏指责余莹的话就传了过来,“身为妾室,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谁准你私下到处串门的?子贤不在家,你就该为他打点收拾好一切,难不成还等着他回来再做?做了妇人,连这些本分都不明白”
张氏说着又往前两步,胳膊也自唐秀的手中抽出,低头训道:“若真是呆不住院子里,就来我屋里伺候。别仗着子贤宠你,连规矩都不守了。虽说是贵妾,但毕竟是个妾,与府里的少奶奶大不一样。两位侄媳妇客气,这才允你喊声嫂嫂,你别识不得自己身份”
“我、我……”余莹才抬眸,一脸委屈地欲要开口。对方却又黑了脸道:“什么‘我我’,进府这么久,连这些称呼还弄不明白?你母亲在家没教你,难道我也没说过?总是当面应着,转身就忘”
“妾、妾明白。”余莹说着,嘴唇咬紧,晶莹般的泪水就落在地上。
唐雪到底心软,见状就要上前,被如锦一把抓住。张氏能站在流云轩这儿,当着自己这个二少奶奶和两位姑娘的面,对余莹说这样一番话,不就是给阖府上下的人瞧的?
怕还是因为早前唐夫人的几句,她便得严训余莹了。
再者,这是二房里的事。长辈的教训晚辈,最正常不过了。
张氏说得心中畅快了,又板脸道:“今日这事没这样简单,你别指望着子贤能帮你,惹出这样大的祸,卖了你都抵不了”
妾是可以买卖的。
只是……
余莹吓得浑身一颤,终于不再沉默,抬头道:“卖、卖了我?”盯着那严肃的面容,收紧了手指道:“夫人您怕是给忘了,我不是那些婢子出身”
张氏瞪了她一样,自鼻间发出一声重哼。
显得毫不在意。
如锦见这场景也差不多了,往前对张氏出言道:“婶婶何必这样骂她,屋子里的事还没弄明白,还是等大嫂情况稳住了再说吧~唉,可惜那些下人都不在屋里。”
张氏便往外面瞅了瞅,复又烦躁道:“真是家门不幸,得了这样的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侄媳这样,让我怎么和自谦那孩子交代哟。”
“或许,也没这样糟糕。”
如锦低首睨了眼余莹的后背,心中思量着这事的可能。余莹或是真推了秦霞,但是为什么会出手?好端端的,她特地跑流云轩做什么?
听下人道,余莹自进府后就频频过来,只是一直被秦霞拒在门外。
秦霞,可也不是个善茬。
见那些忙碌的下人,张氏心中纳闷着是不是情况很不好。站了一会,便也提步走了过去,除了跪着的余莹,厅堂里一下子便只剩下如锦和唐雪唐秀。
天色渐暗,有下人在外面嘀咕,“大*奶这是怎么了,连大夫都说情况不正常。”
“是啊,一般小产,哪有这样多的血?”
端了红色脏水的丫头从厅门外走过,如锦招手换了进来,询问情况。
那两个婢子只回了话,说是大*奶血量太大,大夫正在施法止血。
如锦微微皱眉,挥手让她们下去。
跪着的余莹后背颤了颤,有些不安地回眸。
如锦见状,摇头道:“这一次,别说三弟,怕是母亲都保不住你。”
张氏本就看不惯余莹,以为她是用了手段迷惑住了唐子贤。加之从前自余太太那受了闷气,进府后就从未善待过。秦霞今日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她怕是在劫难逃。
虽说不是那些婢子提做的姨娘,可终究只是个妾。若非唐夫人出自余府,哪会这般客气?她进了门,生死便是唐家的人,与余府可没关系。
“她自己身子不好,说不定孩子本就保不住,怎么能怪我?从前我家姑妈怀着孩子的时候摔了一跤,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