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叶华亭心里忐忑的时候,聂贺军办公室的门一下子给推开了,而聂贺军的秘书虽然在拦,但是很明显他拦得有点力不从心。
“张老,聂书记正在谈事情,您看,能不能等一会儿?”秘书的话随着被打开的门子,从门外传了进来。
“不行,我就要见聂书记,我倒要问问他,我孙女究竟犯了什么错,怎么连问下去的耐心都没有,就敢说我孙子跟别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呢?我得让叶华亭这个混蛋小子给我当面说清楚了!”张老爷子一把推开拦在身边的秘书,跨步走进了聂贺军的办公室。
聂贺军对于老爷子的到来,心里很是高兴,但是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的苦涩。而罗仁威却是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然后迈步朝着老爷子走过来,恭敬的道:“张老,您别生气,先别生气。”此时最郁闷的应该是叶华亭了,他从上面下来担任山省的纪委书记,到哪里不是被人给供着,就算是聂贺军和胡一峰,对他也是高看几分,没想到现在,竟被毫不客气的当面骂了一句混蛋小子。
他心中虽然不乐意,但是当事人的年龄就算叫他孙子,他也只能听着,当下有些尴尬的一笑,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张老爷子朝着罗仁威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罗仁威身后的罗昌豪,对于王子君的信心不觉又增加了几分,他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仁威也在这里啊!”
“张老,您先消消气,其实有很多事情,那都是误会,只要大家说开了也就行了。”聂贺军一边请张老爷子入座,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张老爷子开解道。
张老爷子也不客气,往沙发上一坐,声音寒冷得像冰锥:“聂书记,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在你们决定对我孙女和王子君的事情进行调查的时候我也没有说什么嘛,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调查一下事情的真相反倒对俩人有好处。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这纪委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还没有查清,就给定了性了我想问问,这叶华亭究竟是别有用心还是脑子进水了?”
被当面骂脑子进水,让叶华亭很是郁闷,他很想说话,但是因为有罗昌豪的承认在先,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张老,您先别激动这件事情啊,省委肯定会严肃处理的有了结果,我会亲自向您汇报的。您看怎么样?”对于来了之后就和胡一峰等人眉目传情的叶华亭,聂贺军心里同样是不满的有这么一个好的机会,他岂能不好好利用,敲打敲打叶华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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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书记,你这话我相信,但是我不相信那个叶书记啊你看他干的这些事,简直就不是人做的,真是枉为一个纪委书记,这不是给党的形象抹黑么!”张老爷子说话之间,根本就没有看叶华亭。
被当着面这么骂,叶华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不说话了,当下沉吟了瞬间道:“张老这件事情,我要向您解释一下,经过我的了解,这件事情是张露佳同志先动的手。”“佳佳要不动手就被你们给欺负死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个有自尊的人呢?我对不起我这孙女让她摊上这么一个东西,已经够倒霉的了,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人非给她身上泼脏水,你们究竟是什么居心,是不是非得把她给逼死才甘心哪?”张老爷子盛怒之下,拿在手里的拐杖,在叶华亭的脸上狠狠地挥了挥。
“当当当”
拐杖击打在桌子上,把聂贺军办公室厚重的茶几敲得当当响,叶华亭的心,此时也扑通扑通的直跳。虽然自己屡屡被辱,但是此时的情景已经不允许他再为自己辩解了。
“聂书记,不如让我们纪委的同志来说明一下情况,您也好判断一下。”叶华亭沉吟了瞬间,向聂贺军提议道。
“好吧,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进来吧。”聂贺军挥了挥手,沉声的说道。
没隔一分钟,段威朋高晶红就来到了聂贺军的办公室,他们虽然和聂贺军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对这位省委书记却也并不陌生,给聂贺军问好之后,他们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了办公室的下手。
“你们两个就是办案的同志?给我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聂贺军朝着两人看了一眼,沉声的说道。
“聂书记,这件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和晶红等几个同事奉命对王子君和张露佳照片的事情进行调查,在做笔录的过程中,我和陈源河同志负责和王子君市长谈话,而高晶红和其他三位同志负责向张露佳询问。”“王市长一开始倒挺配合,只是,当我们问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隔壁传来了打斗声。
王子君二话不说闯进去了,也不问清什么情况,就把高晶红踹倒在地了。”段威朋此时说的虽然比较客观,但是那语气,明显还是偏袒高晶红的。
“那你能告诉我王子君闯进去打高晶红之前,高晶红在干什么吗?”张老爷子也不生气,拐杖朝着下面一拄,沉声的问道。
“这个”段威朋在沉吟了一下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进去的时候,高晶红在打张露佳。,…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在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段威朋还是很快的判断清楚的形势,在他看来,这个时候最先要保护的那就是他自己,至于高晶红,那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是张露佳先动的手!”高晶红就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不满的争辩道。
“那你说说我孙女去你们那里接受询问,为什么会主动打人呢?莫非你天生长就的就是一张挨揍的脸不成!”张老爷子的话语犀利得很,虽然在说高晶红,但是目光却是朝着叶华亭看了过去。
叶华亭看着张老爷子不友善的目光,心说我可没有长什么挨揍的脸,但是此时这种话他可是说不出口,只能等着高晶红的回答。
“我我”高晶红刚进来的时候还气势汹汹,但是此时听到张老爷子的话,嗑嗑巴巴的却答不上来了。她总不能说我是想让张露佳交代和王子君的奸情吧?
于是整个办公室又缄默无声了,大家一会儿看看高晶红,一会儿看看叶华亭,像是按住了兔子等着他发话是放走还是红烧下锅。
叶华亭被大家看毛了,瞪起眼说:“都看着我干什么?怎么都不说话了?怕什么呢?你们还是不是共产党员?连实话实说的勇气都没有了引”大家都不吭声,高晶红嗫嚅道:“聂书记,我就是让她让她交代王子君和她的关系。”“你的意思是你一说这个问题,张露佳就直接打了你?”聂贺军此时是步步紧逼,声音越发的发冷了。
“是……啊,不是,我是说他们两个关系不正常,所以她……她才打了我。”高晶红心跳加快,面红耳赤,尽管她有一定的心理素质,但是,在聂贺军的气势之下,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交代了。
叶华亭的脸色,变得很是阴暗,他知道这一次算是丢大人了,唯一让他觉得庆幸的是,这件事情,并不是太牵涉他。心中念头闪动之间,叶华亭就做好了避重就轻的准备,他把手掌狠狠地一拍,沉声的道:“聂书记,张老,这件事情我得作检讨,我没想到,这件事情的情况居然是这样,让张露佳同志受委屈了,请两位放心,我一定会严格整改,绝对不会放过那些滥用职权的人。”
张老爷子的小院,王子君在静静的喝茶,而张露佳则拿着一个小镜子不断的看着自己的脸,一副浑然忘却外物的模样。
“好了,佳佳啊,你就别照了,你脸上什么都没有了,再照就把镜子给照坏了。”张老爷子看着爱美的孙女,嘴里嘟囔道。
张露佳调皮的冲爷爷伸伸舌头,又冲王子君翻了个白眼,这才把手里的小镜子给放下了。就在张老爷子无奈的摇头之时,王子君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张露佳道:“喏,给你一张卡。你去美容院护理一下吧。”
“那好吧。”张露佳被王子君的细心所感动,如果不是爷爷在跟前,恨不得扑上前去,为这个男人的细腻好好的谢他一把!尽管当前是个多事之秋,但是张露佳还是见缝插针跟王子君缠绵了一下。
爱情这东西太奇怪了,情深意浓也好,轰轰烈烈也罢,都离不开一张床,床是表达爱情的最理想的场所,不仅见证了男人和女人的鱼水之欢,也见证了女人的眼泪和男人的谎言,尽管王子君说除了莫小北就是她张露佳有待考证,但是那种天人合一的快感还是让张露佳深深陶醉,在这个红颜辈出的年代,让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总是在一个胡同里溜达,太不容易了!
“子君哪,慎独慎思慎行,你可不能忘啊。这一关虽然过了,但是后遗症也留下了。叶华亭毕竟是省纪委书记,这次弄得这么丢人,心里肯定不舒服了。”张老爷子看着王子君,沉声的警告道。
王子君点点头:“爷爷,我知道叶华亭的威胁,运一次得罪了他,他肯定会再出招的。”
张老爷子点了点头,他清楚一个省委常委、纪委书记的威力,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也不能退缩,只有见招拆招的应付了。
“不过子君,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有些事,也不是他叶华亭想怎样就能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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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君笑了笑道:“见招拆招的应付倒也不怕,只是总有这么一根刺横亘在心里,实在是有点难受。爷爷您天天在家里窝着也不行,最好是多出去活动活动,比如去找那叶书记喝喝茶,督促督促他把冤枉我和露佳姐的人及时处理了。”“让我找他喝茶?”张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就哈哈大笑道:“就这么办,我在家还真是有点闲得慌。”
张老爷子笑得很是爽朗,不过他并不知道,他去省纪委找叶书记谈天,只是王子君计划链里的一环,他刚才那句话的最终目的却没有说出来。
面对一个可以威胁你的存在,最好的办法不是丑招拆招,而是把他给直接抹掉了。
吃了一顿张露佳亲手做的饭菜之后,王子君就离开了张老爷子的家。
尽管两个人的清白在罗昌豪的无私帮助下,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但是越是这个时候,他还是应该避嫌一下的。
不过王子君也没有返回东埔市,蔡辰斌问他要去哪儿的时候,王子君面无表情的说道:“去山垣钢铁厂。”蔡辰斌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山垣钢铁厂呢,但是对于王子君的指示,他向来都是无条件执行的,当下向王子君问明了山垣钢铁厂的位置,就朝着钢铁厂开了过去。
山垣钢铁厂王子君也是在昨天才听说的,不过他的计划,却是已经全部放在了这座钢铁厂上,蔡辰斌的车子开得很是快捷,二十多分钟之后,就来到了位于山垣市郊区的钢铁厂。
现在的山垣市钢铁厂曾经是山垣市最大的钢铁企业,改制成私有制之后,非但没有蒸蒸日上,反而江河日下了。
“嘟嘟嘟”
电话铃声陡然响了起来,王子君看了一下来电的号码,轻声道:“我是王子君。”“子君哥,我是天心,您现在在哪里啊?”
听到张天心熟悉的声音,王子君笑着道:“我在山垣钢铁厂。”
“子君哥,你去那里干嘛了?那厂子现在也就是勉强维持,我听说过不了多少天就有可能要破产了!”张天心对山垣钢铁厂也不算陌生,笑着向王子君道。
“破产好啊。”王子君呵呵一笑,不等张天心接着开口,就笑着道:“你确定这厂子是禅晓明他们经的手?”“这个没错儿,当时禅晓明还想拉我跟着他们一起干呢,不过我没有同意。”张天心大大咧咧的一笑,接着道:“咱现在挣的钱虽然慢了点,但都是堂堂正正的,谭晓明他们的钱挣的是快了点儿,但是老子不羡慕他,那种钱拿在手里不踏实啊1,…
听着张天心这丝毫没有作假的话,王子君觉得很是欣慰,他觉得张天心至产在这方面成熟了。
“天心你说的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子君哥,老爷子也是这样说的,现在老爷子也不逼我去上什么班了,这点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张天心说话之间,突然道:“王哥,您是不是准备对付谭晓明他们几个?”
王子君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张天心对王子君的态度心知肚明,认真的嘱咐道:“子君哥,禅晓明他们不是一个人,你要是对付他们的话,可得小心点!”
“我知道了天心,谢谢你。”王子君说话之间,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远处冒着黑烟的烟囱,王子君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看着犹如一条黑龙一般在半空中驰骋的黑烟,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山垣钢铁厂的大门缓缓打开,上百个穿着各式服装的工人,骑着自行车顺着那条坑洼不平的水泥路,朝着四面八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