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面积杀赡群嘲术,嫉妒死一大群一大群的旁观者,那就很惬意满足。赵甲第喝了大半杯浓茶,佟冬主动接过茶杯,拿起就放在脚边的开水壶,倒上水,递还给赵甲第,气氛远比这个季节要温暖。
赵甲第问道:“有很多人喜欢西西?”
佟冬有些紧张,没有立即回答这个敏感话题。
赵甲第呵呵一笑,“我不是那些有了钱就耐不住寂寞的大叔,是那些同龄的好孩子。”
佟冬松了口气,头。
赵甲第笑了笑,有句话终究没有出口,对女人来,如果有男人发自真心地对她很好很好,就应该不要随意对待,那些个自己受伤时很难过很灰暗的女孩子,往往忘记了她自己曾经或者正在伤害一些个好男人。赵甲第想了想,这话太矫情,而且多无益,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残忍,总比给自己戴绿帽来得庆幸,就别求什么狗屁的善良圆满了。佟冬果然有超乎水准的女性直觉,问道:“你白天在原本想什么?”
赵甲第开诚布公道:“我打算办个私募,一开始准备让你负责档案管理那一块,但有些强人所难,这种事情没什么技术含量,上升空间和附加值几乎是零,以后转业,也不是多光彩的履历,更不符合你的口味爱好,所以想想还是算了。”
佟冬没有拒绝也没有承诺,沉默地喝着微凉的咖啡。赵甲第不打算在这个煞风景的话题上纠缠,问道:“有没有纸笔,我有个方案要做。”
佟冬跑去房给赵甲第拿来纸笔,好奇问道:“是什么?”
赵甲第嘿嘿笑道:“我做了两个假想,如果标准普尔分别降低美国和中国的指数评估,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纯粹自娱自乐,找事做。”
不是专业人员的佟冬没深思,只是随口道:“标普?我知道一,美国不一直是3A吗,会降低?”
还裹在棉被里的赵甲第低头写写画画,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
这一年,是10年初。直到11年年中,等佟冬看到报纸上铺天盖地有关标普将美国信用评为aa+引发惊涛骇浪,才恍然赵甲第这个理科天才的大局观是何等变态,简直就是畸形。而那个时候,此时某人正翘着一只瘸腿,喝着浓茶,写在她递出去纸张的方案雏形当时已经层层上递给了国内最顶尖的智囊机构,经过可有可无的大致润色后,更是上交数位主管经济的政治大佬亲自批阅。唯一可惜的在于这份初衷仅仅出于某人恶趣味的方案日后主署名并非赵甲第,在一大串名字中赵甲第位列最后,与前排署名人士的润色一样看似可有可无。
那一年,赵甲第去密云探监的时候,赵三金听闻这插曲的时候暴跳如雷,扬言要出狱后非要让陈靖这个护犊子都不会的王鞍吃不了兜着走,赵甲第只是淡然一句便打消了赵太祖的怒气,“当初金海风波还未彻底平息,我只能瘸着离开北京,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不管你再如何不甘心,你都只能做到那一步,这就够了。”
这一年这一天,离十八大还有些时日,还远未风雪漫京城,赵甲第只是没啥野望地做一份评估,而佟冬则默默陪他通宵了一晚,负责端茶倒水,并不觉得枯燥乏味。
赵甲第和姐妹两个吃过早餐,去李檀区提车,没见到那位私下聊天对赵甲第自嘲要与七位副秘长和三位办公室副主任斗法的李大秘,倒是碰到了晨跑的李晴,分别的时候妮子惋惜着忘了给拍dv,赵甲第笑着幸好幸好,她瞪了一眼不英俊不高大关键是还不识趣的家伙,赵甲第还得寸进尺倚老卖老,特语重心长教育妮子要多体谅李檀,李晴瞧着不怎么买账,一脸不耐烦地让赵甲第赶紧上车滚蛋,赵甲第上了车,摇下车窗,挥手告别,所幸妮子还有良心,挤出个鬼脸,等赵甲第上了高速,才收到李晴的短信,提醒她爸已经把三桥会议纪要放在后座一个文件夹里,赵甲第直到开车进了中途加油站,才抽出时间回复下次放假回国记得短信通知,要请她吃饭。不过这条短信发出去后就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了,这让赵甲第有受伤,心想以后有孩子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得像妈才行啊。
到了上海,赵甲第才知道马尾辫已经破釜沉舟地从复旦退学,对他来了次先斩后奏,这让赵甲第无可奈何,退就退,难不成还怕养不起这朵校花吗?最大的遗憾就是再不能去复旦膈应那帮眼红他癞蛤蟆吃着了天鹅肉的高材生了。再就是去跟老校长办公室检讨自己无组织无纪律不是一位合格候补党员的时候,老人有意无意透露出蒋谈乐转去北京人大教学了,最后则是老校长试探性询问赵甲第有没有兴趣参与上海市政府牵头的一个财经研究工作组,蒋世民没细,只是打趣赵甲第想不想去跑腿,赵甲第二话不没兴趣,大牌得很,老人气得不行,一老一总不能卷管打架,就在象棋棋盘上杀了几通,用赵甲第的话就是老校长啊您也太屡败屡战了,那些个观战的校领导看着一边倒的战局,都很机灵地退出办公室,不敢去看脸色奇臭的老校长,生怕被殃及池鱼。
有李峰打理的寝室还是那样一尘不染,能让所有女生寝室自惭形秽。有马跳的103还是永远不缺整条整条的大中华。有沈汉的寝室则只要找一找他那只柜子,永远能偷出两瓶隐藏并不巧妙的两瓶烧酒,一瓶廉价,一瓶稍贵。当然,有了赵甲第,就不缺让人暴殄天物的茶叶了。
一晃眼的功夫,感觉都没看几部精彩的床战片,更没来得及怎么拱学校里的水灵白菜,就竟然他妈大四了,连大一新生里的某些学妹都tmd是九零后了,这让已经不喜欢文艺青年的沈大元帅都有些忍不住悲春伤秋,没事就拉着斗嘴了三年的寝室长去阳台上唏嘘感慨,他和那棵迎新晚会上被他惊为天饶清新白菜如今还藕断丝连着,但估计前途渺茫,用标准的沈氏腔调那就是难免付与一江春水而已,而他也在奋斗于考研,是103考验寝室里唯一打算考研的有志青年,桌上堆满了考研籍,白天图馆,晚上挑灯夜战,桌底下的篮球和足球都太久没打气,加上质量本来就不好,瘪了许多。
赵甲第在室友眼中一直有条不紊,除了桌上百年不变放了些谁都会当做天却被他翻烂聊专业籍,多了些文学类作品,再就是让李峰马跳极其自卑地做公务员历年真题,作为寝室长,李峰自然而然关心赵甲第腿瘸的事情,赵甲第痛心疾首是被人捉奸在床跳楼的时候跳瘸了,马跳还真信了,轻声问是不是杭州那个姓裴的少妇,跟妲己一样妖娆的那位。赵甲第信誓旦旦不是,但有了宝贵经验,下次应该不会跳瘸了。
赵甲第把那套画稿集送给了周蛮当生日礼物,看得出来她很开心,赵甲第解释腿是过年摔的,她信了,白天赵甲第除了上课,基本上都和她一起呆在图馆,她也要考公务员,但与目标明确、功利心极强的赵甲第不同,她只是纯粹抱着好玩的心态,既然没的恋爱,闲着也是闲着嘛。这个月中旬就有市公务员考试,赵甲第虽然完全可以将高考视作探囊取物,但公考的行测和申论都没那么简单,对赵甲第来并不轻松,判断推理和数理能力还好,但涉及言语理解与表达能力和背景链接下的综合分析,都是不容觑的难关,尤其是演练行测第一部分,都能让不得不去捧一本成语词典临时抱佛脚的赵甲第时不时低声咒骂出卷饶神经病,周蛮则会适时幸灾乐祸一下,谁让他的数理那么强悍。
大四课程本就稀稀拉拉,又被赵甲第过卖几门,就更有大把大把自主掌控的时间去冲刺年底的国考,但赵甲第会旁听一门与专业不搭界的课程,属于公共管理范畴,是个很有意思的讲师,大一大二的时候赵甲第翘课很多,但越到后面,越喜欢这门课,导师是个风趣的年轻男人,三十来岁,姓许名强,最初以研究生学历来学校执教,期间自考了复旦博士学位,讲课天马行空,给学生最大的感觉就是容易跑题,能从最早的一个严肃命题扯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十万八千里之外,当然还有就是期末考始终是通过率最高的一门课。
一开始赵甲第当然不喜欢这类听上去乱七八糟的扩散性授课,什么技术官僚和政治智慧,啥隐性契约和显性契约,还有中共重建意识形态这种宏大到没个边际的命题以及类似70年代末到九十年代经历过的“争论”和“不争论”,都让学生听着云遮雾笼,赵甲第当然更没好感,但跟陈靖李檀这些大叔熟悉以后,就越来越回过味,稍稍琢磨,就听出这个讲师的不一样,加上他的课程有益于申论,赵甲第就比一般学生还要到课率更高。
今天,那个导师无疑又离题万里了。
“大家都在争抢政治改革的话语权,争抢道德制高,泾渭分明的两边精英都有意无意将政改提升到了意识形态层面,或者道德层面,这种争论跟前二十年的争论不一样,可以是‘反行动取向’的,把对方置于道德语境的死地,自己不想变改,也不允许对方进行不合己意的变革,这种游戏很危险,往往流于空谈,甚至很有可能同归于尽。”
“90年代的‘不争论’大体上是正确的,因为过多争吵市场经济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只会停步不前,市场经济不应该覆盖上太多的意识形态色彩。”
“但强人政治下的‘不争论’,成了惯性后,就有个巨大缺陷,那就是精英政治学者的集体失语,偶尔发声,也是贡献不大的应声虫,丧失原有的存在意义。到了今天,精英可不是一个值得炫耀的词汇了,我要被人成是精英,一定会反驳一句你全家才是精英。”
……
一大串的“高谈阔论”,两节课,本上的知识讲了不到二十分钟,剩下全是此类语调,所幸他的形而上论,都会有数个有趣的实例去支撑,加上举例时充满谐趣腹黑的妙语连珠,还是很能让学生精神一振会心一笑,这才使得他的课堂即便没有人满为患,也不至于仅有瞌睡猫两三只。赵甲第会对这位导师的讲述进行快速笔记采摘,最让他震惊的一在于事后上查询,才发现所有一切大胆论一切荒诞论据,都是那家伙的个人心得。无疑,在赵甲第看来这是一个博采众长的学者,而且他不执拗,圆滑,披着一件风趣而且带腹黑大叔的可爱外衣,与学生能够打成一片,据跟很多校领导也都关系不错。
下课后,可能是好奇赵甲第这张半生不熟的面孔,姓许的讲师没有立即离开教室,而是来到赵甲第座位边上一屁股坐下,屁股上垫着一本带来课堂却绝不会翻一次的课本,笑问道:“赵甲第,你这是想要补回来大一大二两年你的逃课次数吗?”
赵甲第嘿嘿笑道:“许老师多厚道,我翘了那么多,还给了七十多分,良心上过不去。”
没什么架子的许强哈哈笑着直接道:“当时是教务处的领导跟我打了招呼,我为了拍马屁,才给了你七十多分,要不是怕马屁太明显,给你八九十分都没问题,再了,七十几分在我批阅的卷子上也不高。”
赵甲第汗颜道:“许老师你别这么实诚,我扛不住。”
许强望向窗外,有些许失神,自言自语道:“学校到底还是好的,出去以后,想实诚都难。”
不给相互间尴尬冷场的机会,许强起身道:“走,请你去茶风暴喝杯奶茶,那里的奶茶美眉很清纯,我每天都要去捧场,就是没好意思要号码。”
一路上,赵甲第见缝插针问了几个地方政府绩效评估的问题,许强的回答圆转周到,没有半生硬含糊,显然是下过功夫的。许强果然排长队请了一杯热奶茶,那里的美眉果然清纯漂亮,两人都有恋恋不舍地离开奶茶店,相视一笑,许强问道准备考公务员?赵甲第头道试试看。许强挑了张石凳坐下,递给赵甲第一根烟,自己叼上一根,感触道:“我听过你的一些事,例如喜欢翘课,喜欢早晚跑二十圈,喜欢图馆,专业课成绩很好,可能你自己不知道,其实你在学校还是很有名气的,连我都听了复旦有位校花是你女朋友,只是学生都不太清楚而已,我们这些个做老师的,谁不知道有个学生去校长办公室就跟跑食堂一样平常,我当年就没你这么牛,也幸好我已经是老师,否则别指望请你喝奶茶,一杯六块五,都能吃上一荤二素了。”
赵甲第还真没想到自己在学校里有啥知名度,尤其是在教师当郑
许强抽完一根烟,转头道:“公务员考试我熟悉,帮你开开灶?”
赵甲第不客气道:“就等许老师这句话了。”
许强报了个手机号码给赵甲第,率先离开。
赵甲第去寝室楼拿自行车,他租了个离复旦和自己学校都不远的房子,原本是阴险打算有机会跟袁树恩恩爱爱的,现在看样子是黄了,骑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