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规格的车子就不错了,只不过官场进阶,不比商界,太讲究资历,哪怕掀起了干部年轻化大潮,也少有幸运儿能够破例,30岁处级,40岁厅局级,50岁省部级,已经够顺风顺水惊世骇俗了吧,期间一步错,就是步步错,其实官场比商场更讲究时间感,后者也许在而立之年创业,抓住时代脉搏,能够一鸣惊人,但绝对没有谁能够三四十岁进了政界,然后突然来个爆发,不管人品值如何爆棚,也敌不过官场的按资排辈。
赵甲第坐在车上,心想不定今天就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坐这档次的车了,笑了笑,快到四合院,对韩道德道:“接下来会没那么忙,你帮我去找一套《宫崎骏原画手稿集》,我要送给周老师的女儿。再就是你抽空去杭州看一下那家西湖边上已经转到我下的私人会馆,袁树生日快到了,我要送她一个酒窖。再就是华子闺女的满岁酒要到了,呶呶可是我半个闺女,我一直想不出送什么好,你帮忙看一下。再有,不出意外,我要再杭州短线购置一套物业,年中转手,其中获利会送给那对姐妹,就当请她们去西溪湿地那边开一家新店。有的你忙了。”
韩道德笑道:“大少爷,您就放一百个心,老韩大事上帮不了您,这些事绝对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赵甲第轻轻道:“事不。”
韩道德突然想起一件事,心道:“在上海那边盯着徐振宏,最近跟着袁姐去了湖州,没什么不对劲。”
赵甲第点头道:“徐振宏看来比我想象中要更有耐心,如果他是真的对赵三金忠心耿耿,最好,不是的话,又是一个天大的隐患。”
韩道德悄悄唉了一声。
韩道德下了车后,不敢进四合院,大叔也腼腆啊。赵甲第玩笑一句滚进来,带你这个老帽见识一下老北京少有的榕树,否则别后悔。韩道德挠挠头,壮胆跟着进了院子。王家老太爷是在书房见的赵甲第,王竹韵在一旁盯着,端茶送水,一老一谈话投机,天马行空,聊解放战争,聊朝鲜战争,甚至扯到了二战,赵甲第是个伪军事迷,加上因为收集舰模的关系,都能把话圆回来,这个敢直言一句“是谁与人民战争”的家伙反正抱着不作秀不怯场的态度,很符合老太爷的口味,老太爷显然十分关注时下年轻饶思想,把赵甲第当作了一个不那么典型的典型,王竹韵数次打量这个比亲生儿子还宠溺欢喜的义上儿子,见他并未在打击中憔悴消沉下去,很是松了口气,王半斤今天不在四合院,最近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知道瞎忙什么,晚饭餐桌上人数不多,韩道德坐姿拘谨,看得赵甲第好笑,老太爷听了简略介绍后,专门跟这个显老男人寒暄了几句,韩道德的回答中规中矩,吃完饭,赵甲第跟王竹韵在院中聊了半个多钟头,就不再逗留,离开这座积淀了太多底蕴的四合院,在白牌军车多如牛毛的北京城,其实没有几个能与王家老太爷平起平坐的老人,李家那一位同样上了十岁的老将军,是屈指可数的之一。
王竹韵送赵甲第出了院子,见他要和韩道德打车回去,有些心疼,随便开一辆车就是,赵甲第打趣道不敢了,梅姨的桑塔纳还在维修厂呢。王竹韵笑骂了一声,没有坚持。她回到书房,老太爷精神不错,在练字,是南宋词人陈亮的《贺新郎·寄辛幼安和见怀韵》,结尾一句尤为传神,原本以行书书写的老太爷不由自主转成了草书,放下笔,看到没有在赵甲第面前流露出半分焦急情绪的王竹韵,道:“竹韵,你还比不得八两啊。”
王竹韵笑了笑,对这个评价只有打心眼的高兴欣慰。
老太爷练字从来都是站立悬臂挥毫,搁笔后才坐下,笑道:“放心吧,赵三金在监狱里云淡风轻得很,都已经开始教狱警们怎么投资理财了,一个个都把他当神仙。”
王竹韵忍俊不禁,浮现笑意,这事儿,的确挺像赵三金的风格。
老太爷收敛神情,感慨道:“我看一个人如何,不是听他们讲话如何花团锦簇,或者行事如何圆转如意,这些都可以表演,我这个老头子只看他们的坐姿或者站姿,这一点,八两这孩子是近十年,最让我满意的。我还是那句话,八两从政做官,我放心,这段时间我都在观察,这家伙没有让我失望。做官做清官难,做贪官也不易,但做好官,才是最难的,北京城里戴官帽的何其多,可有几个还真正把‘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记在心里?这场波折,只要八两坚持过来,我可以为这孩子破例一回,竹韵,你可以开始铺路了,有不理解的,你就直接是我这个老头子的意思。”
王竹韵被老太爷道破的天机感到错愕,还有满溢出心底的无穷骄傲。
在自家四合院,赵甲第捧着一本《官场现形记》看得津津有味,这段时间不管如何忙碌,他都没有停下每天1个半钟头的既定计划,这本《官场现形记》已经看到一半,三十回,对十五回里吏庄大老爷的手腕尤为佩服,软硬皆施,步步设局,硬是扭转了乾坤,这里头蕴藏的智慧,并不宏大,却很对素来推崇细节至上的赵甲第胃口,因为几乎可以现学现用,读书,只要不是读成书呆子,必定开卷有益,赵甲第很后悔当初对文学类作品的漠视,但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黄图老爷子坐在旁边,抽了根烟,廖银的三保镖都被赵甲第安排成暗桩,但跟老爷子打过招呼,老人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赵甲第看完书,合上,放在茶几上,望向老爷子,发自肺腑道:“谢谢老爷子这次肯出面。”
黄图摇摇头,缓缓道:“甲第,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次离开宅子,是为了赵鑫?”
赵甲第点头。
老爷子指了指赵甲第,笑道:“是为了你。”
赵甲第一头雾水,糊里糊涂。
不再抽烟的老爷子没有明言,只是轻声道:“人在做天在看呐。”
赵甲第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蔡姨姗姗来迟的回复,她在北京。黄图老爷子笑道你忙你的就是。赵甲第起身,走向屋子,既然收到蔡言芝的回复,就有了打电话过去的理由,礼节性问道:“姨,在北京啥地方?”
女王蔡言芝的回答比较霸气,“在你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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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灰色帝国的黑白
久久中文‘‘‘‘久久中文‘‘‘‘赵甲第没敢自作多情,只当听到一个玩笑,这三更半夜的,蔡姨这条架子奇大的过江龙吃饱了撑着来四合喝西北风?但还是脚步缓慢地走向院mén,拎着手机调笑道姨我这可就马上开mén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蔡言芝言语高深莫测,笑了笑道保证给你一个惊喜。赵甲第收起手机放进西装口袋,下意识摸了一下某个部位,这地方的某件xiǎo玩具,这些天里一直随身携带,恰好跟蔡言芝有千蓑缕的关系,赵甲第自嘲一笑,马上缩手,疑神疑鬼了,现阶段可以不信任何人,怀疑蔡姨就有点不地道了,当他打开院mén,惊喜来了,一道健壮身影迎面而至,不是拥抱,而是迅猛的拳击,赵甲第没有闪避,右手摸入怀中,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最正确的事情,咬牙扛下一击,然后用身上第二杆枪解决掉这个偷袭者,只是希望这一击别太霸道,赵甲第对于抗击打能力还是有些自信的。
不过悄悄如影随形的黄图老爷子让赵甲第和对方的计划都落了空,他轻轻揽手一带,赵甲第整个人往后一飘,神奇后撤七步,腾云驾雾一般,而来袭者那一拳落在老人手中,泥牛入海无声息,反而被老人连消带打,措手不及,胸口响起一串沉闷炸雷,拳拳到ròu,声声通透,黄图老爷子眼观八面,他的清瘦身体始终隐藏在魁梧男饶遮挡下,不给其余同党有机会开枪或者帮手的机会,一米八几的壮汉一退再退,直到他徒离主子身前缺乏一米,才嘶吼一声,硬生生止住后退身影,以巨大代价缓过神,不再藏私,双拳轰出,老爷子脸sè古井不波,双手浑圆一粘,往胸口一扯,然后脚下布鞋吱呀刺耳一声,稳如泰山,与此同时,向前脆猛一靠,撞到那人胸口,xiǎo两百斤的魁梧汉子当场倒飞了出去,老爷子却没罢休的意思,身如下山虎,矫健前扑,因为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让他真正视作斤两不错的敌人,而且还是个nv人,她怡然不惧,纹丝不动,老爷子食指中指弯曲,离她额头眉心只差几公分距离,她一头青丝被黄图的动作激dàng得一阵飞扬,赵甲第连忙喊停,苦笑道姨,你这是唱得哪一出?给了赵甲第一个xiǎo惊喜的nv人,nv王蔡言芝面无表情道想试试看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有恃无恐。赵甲第哭笑不得,看了眼躺地上嘴角渗出血丝的熟人,xiǎo跑过去搀扶起来,大冬天还穿紧绷裤的就只影语嫣姐”了,王禹言抹了抹嘴角,艰难道:“高人,绝对高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被打得毫无反手之力,赵甲第,你从哪请出来的神仙菩萨,妖魔鬼怪?”
赵甲第笑骂道闭嘴,一边话一边吐血很有英雄气概啊?语嫣姐果真闭嘴不语,胸腹已经翻江倒海,内伤不轻,黄图确定是自己人后,挪动脚步,从赵甲第手中接过王禹言,平静道院里有yào酒,休息几天,没有大碍,方才留了分寸的。蔡姨丹眸子一亮,却没有话,跟着赵甲第进了院子,这一趟就她和王禹言两人前来四合院,在院中坐下,老爷子给了王禹言几瓶秘制yào酒,了用法,语嫣姐就跟着韩道德去了屋子,相信以语嫣姐的挑剔口味和韩道德的潇洒英姿,还不至于。院中就赵甲第蔡言芝和黄图三人,赵甲第chōu了根烟,蔡言芝正襟危坐,神采奕奕,倒是坐如钟的老爷子率先开口,望向蔡言芝,问道瞧不瞧得出我是什么路数?蔡言芝笑道老爷子渊源驳杂,融会贯通,是真正的宗师,我这辈子,除了老爷子,只见过一人能有这种境界。黄图对此并不谦虚套,只是问道那你是?蔡言芝笑道浙江南拳,船拳,咏,还有鹤拳里的摇宗手,但杂而不jīng,远远比不得老爷子。黄图微笑道差不远,你底子是极好的,领你登堂入室的人,是有真本领的。赵甲第chā不上嘴,成mén外汉了,有点郁闷。老爷子并不古板,笑了笑,一席谈话点到即止,起身去屋子看一下被他山的王禹言,赵甲第瞪了一眼无法无天的蔡姨,后者对于让心腹遭大罪的恶作剧并不愧疚,进了主屋,很喧宾夺主地让韩道德去搬了套茶具煮了壶碧螺,鸠占鹊巢得理直气壮,她瞥了眼赵甲第西装,打趣道大半夜还带着枪,不嫌膈应?本来奢望着蔡姨大半夜来暖被窝的赵甲第没好气道管你吊事。蔡言芝嘲讽道啧啧,瞧不出,火气挺大,怎么,这段时间在北京厮混得不错?架子大了?铺有地热的屋内相当温暖,赵甲第脱掉外套,露出装有一把玩得最顺手格洛磕枪套,这些天里,除了见陈靖等几位sè背景的人物,约见所有人都一次不敢落下,尤其是一个地头蛇的草莽人士,更不敢以为拉上赵三金的虎皮大旗就可以肆无忌惮,摇头苦笑道姨,你就别风凉话了,这段时间见了十几二十个各显神通的牛人,我就不跟你一一诉苦了,你啊,就别伤口撒盐,来,喝茶。
蔡言芝总算了句有良心的话:“看上去还不错,胜不骄败不馁,比我预期好点,怎么样,世态炎凉的滋味好不好受?”
赵甲第冷笑道:“好,好得很,刘凌昆,当年要不是赵三金救了他一家老xiǎo十几口人,就全部跳楼的主,不仅伤我一个闭mén羹,还找人传话给我想见面不是不可以,不过他半天就能赚好几部宝马奔驰,所以我兜里揣个二百万,才校程建设,青鼎国际俱乐部的最大股东,当面称兄道弟,转身没几个钟头,差点连我借来的车都给砸了。蔡力,当年恨不得tiǎn赵三金脚趾头的奴才,跟我见面的时候拉上了一堆商界人士,对我冷言冷语了足足三个钟头,那一段饭吃了我二十多万,还笑眯眯问我有没有钱付账,没有的话可以先借我,利息就算了。姨,还想不想听?”
蔡言芝依旧不起波澜,笑道:“想听,这次来,不就是想听你讲这些趣闻的,要不然你以为?替你打抱不平两肋chā刀?或者出钱出力帮你打通关节?”
赵甲第哈哈笑道:“这话伤感情。”
蔡姨优雅喝着茶,赵甲第抬头望着那一双漂亮却深邃的动人青瞳,徒劳无功,看不出情绪波动,赵甲第跟着拿起一杯茶,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此刻他应该在书房研究金海的评估资料了,年轻却目光如炬的教授武夫给出的东西是一份很能提纲掣领的东西,赵甲第可以用这份资料做纲领xìng文件,系统缜密地研究一个商业帝国,有的放矢,不用再无处下手,这个东西,就好比黄芳菲给的单,都是最有意义的切入点。蔡姨终于开口,“我看过金海去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