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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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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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帝长叹了一声,挥袖道,“走吧,走吧。  大丈夫当效鸿鹄,安可似燕雀般终生留于父母身边?”

  “如意,”高帝语重心长道,“父皇盼着你做一只鸿鹄,终有高飞一天。  ”

  如意懵懵懂懂的感受到了一些沉重,擦去了眼泪,坚强道,“如意会学着做一个好的赵王。  但盼父皇替如意照顾母妃。  ”

  语毕登车,碌碌宫车绝尘向赵地而去。

  高帝直到宫车背影消失在宫门之外,方回过头来,叹了口气,独自负手走回深宫,背影竟见了一丝苍老。

  汉十二年的春天似乎到的特别晚。

  开了春,刘邦渐渐开始倚重太子刘盈,在国事之上预闻太子之意,间或点评得失。  而刘盈见老父形容衰退,亦有不忍之意。或真有不赞同之事,也绝不执着争论。  生疏了多年的父子关系在这个短暂的春天得到缓和张弛,父慈子孝,和乐融融。

  赵王如意最终地去国离京,昭示着晚年的高帝最终在立储一事上的妥协退让。  一时间,吕氏权势在长安城中达到极处,吕氏族人吐气扬眉肆无忌惮。

  长乐宫赴宴之后,商山四皓搬出了吕禄府邸,在长安郊处寻了数间院落比邻而居,太子时常上门请教,宾主之间相得。

  ********************

  桃花灯第二次出场。

  烈士暮年,壮心已矣!

  本来我也和亲们一样讨厌刘邦的,不过写到这几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突然缓和下来了。

  史上汉高祖在汉十二年五月去世。  那么现在已经三月左右。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唔,从小说地角度而言,我满期盼的。

  因为一个时代的结束,代表着另一个时代的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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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谢谢。

  第一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六十七:刹灭

  六十七:刹灭

  三月里,长安郊外郁郁开满了绯色桃花。

  张嫣提着竹篮行于桃林之中,捡那开的好而色泽深淡一致的桃花瓣置于篮中,回头笑着问道,“景娘,你随着东园公搬出长安,可住的惯?”

  景娘笑着在胸前做着手势,相交多了,张嫣终于能看懂一些,“惯。  其实,只要能待在唐先生身边,无论在哪,景娘都是开心的。  ”

  待拾了一篮子桃花,二人便在院落中制桃花胭脂。

  洁净的石臼滚滚转动研磨,取来的新泉水浇上去,慢慢的,桃花汁水就顺着石臼流入下面承接陶盘。

  景娘笑着“问”,“阿嫣,你也有九岁了吧?”

  “嗯。  ”张嫣回道,“三天前刚过了九岁生辰。  ”

  “九岁也是大姑娘了,”景娘容色开怀,“你是侯府千金,我没的送你生辰礼物,为你画个妆容,聊表存心吧。  ”

  张嫣怦然心动。

  她扮女童扮了这么多年,曾经的少女情怀,早就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  如今突然萌动起来,笑道,“好啊。  我梳了这么多年的鸦髻,早就厌了。  景娘姐姐给我梳个飞仙髻。  ”

  景娘笑着颔首,取了木篦为张嫣抿发,掠至头顶,分为数股,盘绾成环状。

  “你的发柔顺。  ”她用手势赞道,“用了这么多年的合香泽,果然有效。  ”

  张嫣翘唇。  想起三年前随舅舅往商山延请四皓,在农家东厢住了一夜。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在富贵华丽地宫墙中盘桓三载后,却不自觉的怀念山野间清淡的夜风。

  景娘绞干手中帕子,为她擦拭脸颊,然后薄薄的扑上一层粉,在双颊上点抹新制的桃花胭脂。  最后用黛石勾勒眉线。

  画好之后她执着黛石退后几步,望着端坐于前的女孩。  “真漂亮。  ”她用手势赞叹道。  “阿嫣瞧瞧可满意么?”

  张嫣瞧着铜镜,铜镜中的少女也正瞧着她,一点眸光漆黑灵动,清纯而又妖娆。

  飞仙之髻高挑崇圣,却又带着点青涩地小妩媚。  将长成未长成的少女有着一种这个年纪特有地清纯,灵魂却远不止九岁。  天真与成熟在这具稚嫩的躯体里矛盾的互存着,景娘敏锐的抓住了这个矛盾的所在。  并用脂粉为画笔,将它放大出来。

  这镜中的少女可真的是我?张嫣不自禁地伸手去触摸,却只摸到冰凉的镜面。  而镜中少女的乌眸似乎蒙着一层若有所求的雾气。

  我想求的又究竟是什么?

  她瞧不出来。

  她抬头瞧着举镜的景娘,她的容颜明媚,双眸熠熠生辉,充满幸福的光芒。

  女为悦己者容。  我若生地美,又最想为谁所看到?

  “景娘姐姐,”她张口问。  “每一年上巳节渭水河边有不少青年男子向你献殷勤。  你就瞧不上一个人?”

  “嗯?”景娘怔了一下,笑“道”,“我情愿一生伺候在先生身边,渭水春色虽好,不是景娘所求。  ”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而年华却易逝。  姐姐就不愿意做一个君子的淑女?”

  景娘微微仰首笑了。  张嫣瞧见她下颔温柔的弧度,“先生就是我要求的君子。  纵然有一日他垂垂老矣,躺在榻上不能说话不能动弹。  他也是我心中最好的君子。  ”

  “阿嫣,”她语重心长,“等你到了年纪,你就会懂,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是多么难得,而心有所慕地女孩子,能为她爱的君子,做到什么地步。  ”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回到侯府张嫣心中犹有所思。  我找的到那个爱我的男子么?爱,又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

  过了些日子。  宫中派人来说,皇后娘娘的胭脂用完了,请张娘子再送些过去。

  “这么快?”张嫣愕然,她亲手所制的脂粉,不过只供几个亲近的女眷使用,皇后,阿母,吕伊,以及太子妇陈瑚。  从来都是年轻的女孩子爱俏,却居然每次都是吕皇后那边最先用完。

  “回去跟皇后娘娘说,”她吩咐来人道,“明儿个阿嫣亲自进宫去看她,顺便为她带过去。  ”

  那时已经是快进四月了,张嫣想起陈瑚素日最爱桃花,便亦带了些桃花胭脂赠给她。

  这些日子吕雉过的极是舒心,接过脂泽笑眯眯道,“阿嫣的心思总是最巧,苏摩,你说,我抹了阿嫣制地胭脂香泽,可比地过西边的那个戚懿?”

  苏摩亦笑眯眯地答道,“论狐媚,皇后或许不及那戚懿,但论起大气雍容,一百个戚懿,也不及皇后的。  ”

  张嫣抿嘴一笑,问道,“有些日子没入宫了,不知道舅母腹中胎儿可好?”

  谈及陈瑚,吕雉便微微皱了眉,道,“她身子重,少走动,我也有些时候没见了。  ”

  转过酒池,她远远的就看见陈瑚。

  彼时陈瑚已经身孕足七月,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地锦袍,手扶着腰,转脸和身边的香覃在说着些什么,侧影看上去竟有些消瘦的感觉。

  香覃将手中漆盘递给她,陈瑚伸手去接。

  张嫣举手,正欲扬声叫唤,忽然目瞪口呆,远远的见陈瑚不知怎么没站稳,跌了下去。  四周宫人惊叫着去搀扶,却根本来不及。

  陈瑚重重的跌在地上,抱着肚子呻吟了一声。

  “啊——”

  张嫣放声尖叫。

  她抓着荼蘼的衣角瑟瑟发抖。

  闭了眼睛,她仿佛都能看到。  适才血色一点点地从陈瑚身下流出,染透了裙摆,像开出一朵朵艳红色的花。

  内殿中,陈瑚似乎喊着什么,因气力不继,听来有些模糊,仔细听清楚了。  却是太子二字。

  “舅舅呢?”张嫣抬头问道,“有没有让人去前面通知舅舅。”

  青衣小宫侍红着眼圈抬起头来。  “早就叫人去叫了,可是——”他单薄的身子愤怒的瑟瑟发抖,“太子参乘说殿下正在与陛下商讨国是,不能打扰。  ”

  “胡说八道。  ”张嫣气急起身,“我去找舅舅。  ”

  刚步出耳殿,忽听得对面陈瑚所在之东次殿中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回过头来,看着东宫威严的殿尖。  她抓着荼蘼的手,将指尖捏地发白,“去看看,太子妇那边怎么了?”

  宫侍回来的时候,面色骇地发白。

  “怎么了?”张嫣问。

  宫侍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到底怎么了?”张嫣勃然变色,斥道,“你再磨唧,信不信我掌你的嘴?”

  宫侍不敢再瞒。  惨淡道,“奴婢不敢——太子妇刚产下了一个男婴,已经是成形了。  脸色却是乌紫的,没有——没有呼吸。”

  张嫣愣了一会儿。  忽然哇的一声,抱着柱子就想呕吐,偏偏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口腔中含着些腐败的气息。

  “娘子。  ”荼蘼垂泪扶她道,“咱们,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张嫣惨笑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那时候,她站的远远地,看见众人簇拥之中,陈瑚就那么倒下去,她从来没看过一个人原来能流这么多血。

  抿了抿眼泪,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勉强道。  “无论如何。还是请舅舅回来一趟。  ”

  “胡闹。  ”一个声音威严道,从宫门走进来。  带着一群黑压压的宫人,“这儿哪是你该在的地方?”为首之人玄色的衣袖拉住了她,沉声吩咐道,“佟禾,你去前殿找太子,若有人敢拦,当众发作了他;张泽,你将太子妇出事时,身边的所有宫侍全部押起来,问清楚了太子妇到底怎么出事的——苏摩,”那声音微微一沉,叹道,“进去瞧瞧,太子妇如今状况究竟如何了?”

  张嫣松了口气,缓缓靠在身后的人身上。

  吕皇后终于赶到了。

  苏摩红着眼睛从内殿出来,摇了摇头。

  其时阳光在东宫檐角之上闪耀一丝金线,照在走出大殿面色灰败的苏摩脸上,一刹那间有些模糊。

  张嫣只觉眼前一黑,就厥过去了。

  ******************

  朦胧中她听见少女清亮地嗓音,“阿嫣还没醒么?”

  “没有。  ”荼蘼轻轻回道。

  “莫不是吓坏了吧。  ”那声音向床边行来,“也是,”她叹道,“好好的一个人,转眼就没了。  谁见了能不难过的?”她伸手欲探张嫣的额。

  张嫣蓦的睁开眼睛。

  “哟,”吕伊左手挽袖,右手覆在她额上一寸的地方,倏然顿住,微笑喜道,“阿嫣,你终于醒了啊。  ”

  她点了点头,坐起身来。

  天色果然已经微黑了。  房中点上了数盏豆灯,只是都罩上白布。

  目光逡巡自己所在地地方,依旧是一张桧木漆床,上设精致床屏,悬珠四阿顶帐如烟如雾罩着,上绣四合云纹。  无一不瞧着眼熟——竟是上次陈瑚安置自己的偏殿。

  张嫣一时间掩面哽咽。

  还记得上次陈瑚来探自己,彼时还是她最舒心的时候。  夫君平安得胜,自己又有孕在身,整个人轻快飞扬,鬓角眉梢都扬着笑意。  怎料得不过半年,来看自己的却换成了吕伊。  而昔日那个容颜鲜亮的女子,却再不见了踪迹。

  世事翻覆,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弹指,譬如陈瑚。  一刹那前她还是风光鲜亮夫贤子足的太子妇,一刹那后便挣扎在生死一线之上,连自己都输个精光。

  张嫣抬头,轻轻问道,“太子可见了太子妇一面?”

  吕伊面上便见了痛惜之意,“不曾。  ”她轻轻摇头道,“那时候太子妇刚刚闭了目,太子在她榻前站了大半个时辰,又瞧了那个死去的孩子,面色苍白,一句话都没有说。  ”

  张嫣簌簌泪下。

  吕伊轻叹了一声,取了帕子为她拭泪,“阿嫣,你还是莫太伤心了。  想想自己吧。  ”

  ******************

  关于这一章,其实我很久以前就写好了,今天下午却在电脑上修改了好几遍,总是觉得不尽美。

  其实,关于陈瑚这个娃儿,我对不起她啊。

  汉朝的时候,贵族子弟多半早婚。  以当时的二子夺嫡情况来看,吕后自然不会放过以自己儿子的婚姻拉拢一个助力地机会。从不知名地野史找到的记载,太子刘盈在继位前,地确是有娶过一个功臣的女儿做妻子。

  哪个功臣,没有提到。  不过我虽然为了这篇小说啃了史记汉书,但是急切间提起汉朝功臣,我所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么几个,再加上陈平是有名的美男子,他的女儿一定不会难看,所以就有了现在的陈瑚。

  陈瑚出场的时候,书友中就有人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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