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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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嫣华-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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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嫣啊。

  他苦笑了一下,他姐夫家地家教是不是太奇异。  怎么教出了阿嫣这种早熟宝宝?

  “五年冬,上抱后入椒房殿,后忽而而笑,谓上言,‘妾恐君不喜妾如初,今见君仍悬心于妾。  固欢喜矣!’

  是夜,上留宿于椒房。  ”

  ……

  他怔怔的放下了书史。

  那是,阿嫣第一次,很明白的告诉他,她喜欢他。

  他急促地唤她的名字,心中忽然起了一种预感,如果他不能够走出这座椒房殿,那么,他终将陷入她为他设下地流沙,此生不覆。

  他终于没有离开阿嫣挽留的椒房。

  于是。  他应劫。再也忘不掉阿嫣的温情。

  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阿嫣谆谆嘱咐沈冬寿。  不愿将这本彤史交给别人观看。  这一本薄薄的书册,字里行间,写满了阿嫣对自己的深情。

  春到芒种,百花谢位,所有地春心都将消歇。  情深褪去,它曾经留下地痕迹不会退褪,它曾经渍润地人心,不会忘怀。

  “明年春,后于椒房殿中亲调膳食,奉于上。  上眉目堪苦,然不忍后之辛劳,一一品尝而已。  至夜,忽不适,急招太医入内,问诊道,‘陛下为肠胃不和也。  ’后默然无言。  上见而为之,道,‘汝从小娇惯,汝母将汝交于朕,岂为为朕洗手做羹汤邪?……”

  在和阿嫣已经离别地时候,再看这些记录着他们之间点点滴滴的话语,他过去所不曾注意道的阿嫣的深情,一个眼神,一句谑语,就都宛然重现在心头。

  “轰隆隆——”隆冬过去,孝惠七年春的第一声春雷,响彻在未央宫上空。

  刘盈,你到底欠了阿嫣多少?

  大雨哗啦啦的浇下来。  在空寂无人的椒房殿,躺在阿嫣曾经无数夜安睡过地广榻之上,刘盈终于能够容忍,泪水静静的流淌在脸颊之上。

  三生石上,他最欠的那个人,是阿嫣。

  刘盈,人生有多么难得,才能得到这样一个红颜知己?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从床上跳起来,冲出这一片大雨,到天涯海角,去将阿嫣给找回来,他们就这么一辈子相守在一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他想要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尽情的欢笑,而不是将她送到一个不知道名字容貌性情胸襟的旁地男子身边。

  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她像爱自己一样的爱那个男人,也许,自己会发狂的。

  承认吧,刘盈,你根本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宽宏大量。

  那些满朝的青年贫寒才俊臣子,他纵然挑到终老,也还是挑不出一个能让自己放心将阿嫣交付的。

  因为,纵然真有这么一个人,年轻,英俊,聪敏,淳朴,他也能找出一点最大的不足来:

  他不会有自己那么爱阿嫣。

  这世上纵然有再好的人,也没有一个像自己这样懂阿嫣,然后将她当做心珍,好好呵护的人了。

  刘盈在暗夜中,将拳握紧。  第一次恨起自己心底的坚持,如果能暂时什么都不看,都不想,只在那个上元夜好好地吻一吻怀中地佳人,也许,他如今不会这么中夜踟蹰,为自己心爱之人俯折兰英,仰结桂枝。

  心爱的人。

  闪电照彻天际地时候,刘盈忽然所悟。  他自然知道他爱阿嫣,但是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出于看着她从小长大的亲情,还是海枯石烂此生不渝的爱情,他一直不敢仔细去忖度。

  这一刹那,他忽然真正懂了自己的心意,于是冰凉凉的笑了起来。

  他曾经爱过一个少女,她有着娇美的容颜,聪慧的性情,微笑的时候,一双杏核儿一样的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甜蜜可亲。  而且,她很爱他。

  到最后,他亲手推开了她。

  ****************

  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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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八二:抽丝

  第三卷:玲珑骰子安红豆 一八二:抽丝

  春雨落在椒房殿的瓦上,叮铃铃的,有一种好听的声音。

  中宫詹事张满走进椒房殿,见长廊下冷清了多日的椒房殿又立满了从人,而御前总管韩长骝更是亲自侯在殿外,知道陛下此时应是在椒房殿中,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唤过身边的小宫人道,“你去和韩总管说一声,就说老朽在殿中角房置下杯酒,春夜寒冷,他可要过来喝一杯?”

  不一会儿,他便听见轻轻的叩门声,韩长骝笑道,“张詹事好兴致,韩某便叨扰了。  ”

  韩长骝回头望了望椒房殿中的烛影,知道陛下思念张皇后,今夜大约是不会离开椒房殿的。  而面前这位年过古稀的詹事大人,是宣平侯的族人,张皇后在时一向对他极为尊重,不敢怠慢,问道,“不知宣平侯如今如何?”

  “还能如何?”通红的炉火将新酒烫的滚热,张满仰首饮了一口,赞道,“好酒。  ——陛下举棋不定,侯爷也只能紧闭侯府大门,瞒着张皇后失踪的消息;一边暗地里遣人天南海北的找皇后娘娘的下落呗。  陛下能舍得不去寻他的皇后,宣平侯却舍不得他的女儿在外头流浪不知踪迹。  ”

  “臣不议君事。  ”韩长骝不悦道,“詹事大人慎言。  ”

  “是。  ”张满自知失言,酒意吓醒了一半,讷讷不再说话。

  韩长骝冷眼旁观,总觉得张满心怀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从汉三年被派遣服侍当时还是太子地刘盈。  这些年来一路陪着刘盈长大,知道他是一个太隐忍的人,他总是宁愿自己受苦,而成全别人。  这样的一个人,其实有一些不适合当皇帝,可是他至少能让身边的人心中觉得温暖。  而对于张嫣的离去,韩长骝总觉得。  最痛苦的莫过于刘盈,只是他将那些痛苦都藏在心中。  面上装做若无其事,如常的做着宣室殿中地帝王。

  他希望刘盈能够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于是又为张满倾了酒,笑道,“皇后娘娘一贯很尊敬詹事大人的。  ”

  “是啊。  ”张满呵呵笑道,“韩大人大约不知道,我与故赵王虽然亲缘已经出了三服。  却一直关系亲近,论起来,宣平侯还要喊我一声三叔呢。  ”

  “呵,是么?”

  “当时,长公主产皇后娘娘地时候,先王爷率军出征,世子请族中长辈陪在府中,长公主难产。  痛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生下来。稳婆都说是留不住了,问侯爷是要保母亲还是保孩子。  侯爷虽然也很盼望嫡子女,却终究与长公主夫妻情深,挥泪打算放弃了。偏偏公主不肯答应,只说一定要保住孩子。  ”

  “那后来呢?”韩长骝问出来才失笑,如今长公主和张皇后都好好的。  自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嗯。  ”张满酒饮多了,噎了一下,笑道,“是啊。  只是长公主的女儿生下来的时候,那就像个小猫似的,侯爷忙着去看公主,也顾不得抱,我接过来看,那可真是小啊,呜咽的像只小猫似的。  小腿微微蹬着。  脚心还有一个指甲大地胎记。  ”

  “那可真看不出来。  ”韩长骝笑道。  “汉九年初见张皇后时,她一直很健康活泼。  当是调养了很久,才好了过来。  ”

  张满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喝酒不再言语。

  待到夜深,韩长骝唤他道,“詹事大人?”已听不到答语,抬头看,他趴在案上,一时醉了个透顶。

  “真是傻,”他嘟囔道,“值得这么点事就溜出去么?”

  一夜春雨,第二日,韩长骝再见皇帝,刘盈脸色憔悴,双眸之下有着隐隐的青色,不由得心中暗暗难过,知晓刘盈大约一宿未睡。

  “命高粱侯郦疥入宫。  ”

  他吩咐道。

  高粱侯郦疥,从淮河之战与孝惠皇帝生死与共以来,这些年,刘盈一直对他优宠有加,视为心腹。  这一次秘密唤他入宫,将手书制书与一份宫女名册交付给他,沉声道,

  “你按其上索引,持朕制书往各郡县寻找这二十六名宫人,打探她们返乡后的消息,但记得,不要让人察觉了。  ”

  “陛下,”郦疥不解其意,“莫非宫中有什么重要物件丢失么?若如此,不妨交给廷尉,明正典刑。  ”

  皇帝亲自垂顾一批微不足道的被放还归乡的宫女,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也算是吧。  朕自有计较。  ”刘盈似有难言之隐,含糊言过去道,“也不必惊动了这些女子。  不管查出来了什么,悄悄的交给朕就是。  ”

  “诺。  ”

  郦疥一头雾水的退了下去。

  韩长骝守在外听到了殿中刘盈对郦疥地私命,知道刘盈终究是决定去寻找张皇后的下落,不由呼了口气,在他而言,觉得陛下与其在张皇后离开以后暗暗的思念,还不如将张皇后找回来,两个人好好的说一说话。  他一路看着这对夫妻走过来,总还是希望二人能琴瑟好合。

  他走进殿,见刘盈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庭中盛放的一树杏花。

  刘盈回过头来,微笑道,“算起来,今天是阿嫣的生辰呢。”

  阿嫣是三月初三生地,正是百花生辰,到前元七年,恰恰是满十六岁了。  如果她还在未央宫中,一定是笑着要自己陪她过生辰吧。

  我不知道我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是我真的很想再见一见阿嫣。

  韩长骝一时哑然,笑道,“昨儿个夜里,张詹事向奴婢说起皇后娘娘幼时的事呢。  ”

  “是么?”刘盈微微来了兴致。  回头问道,“他是怎么说地来着?”

  “他说啊,”韩长骝也是曲意说一些张皇后的事情逗刘盈开怀,“张皇后刚生下来的时候难产,身体弱的很。  ”

  “是么?”刘盈微笑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长公主产阿嫣的时候是在邯郸,我在长安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只说是母女均安。  阿姐性子习惯报喜不报忧,很久以后。才听说了当日险地狠。  ”

  “是啊。  ”韩长骝笑道,“后来奴婢瞧皇后娘娘很活泼地样子,倒没有瞧出来。  哦对了,张满还说,他曾在皇后娘娘出生的时候亲手抱过,看过皇后身上地胎记呢。  ”

  刘盈微笑的听着,忽然怔了一下。  重复道,“胎记?”

  “怎么?”韩长骝茫然。

  “张满说,”刘盈抿唇,问道,“阿嫣身上的胎记是在哪一处?”

  韩长骝想了想,道,“似乎是脚心。  ”

  “不对。  ”刘盈摇头道,“阿嫣的脚上。  没有胎记。  ”

  他闭了闭眼睛,天一阁那一夜,他意乱情迷之下,曾经抚过阿嫣脚上的每一寸肌肤,阿嫣的双足形状姣小,因为从小娇惯。  而并不起茧子,在烛光下,趾尖呈现出一种近似透明的色泽。  腿上地肌肤因为终年不见阳光,在迷离的烛光下呈现出一种白皙的色泽,像缎子一样的光滑……

  刘盈极其肯定,阿嫣的双脚之上一片白皙,根本没有任何胎记。

  刘盈站在当处,一时因一处疑虑,而将从前的往事全部串联起来,面上神色变幻不定。  忽疑忽惊。  只觉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霍的唤道。  “长骝。  ”

  阿嫣出生那年,他不过才九岁,母亲还在楚军营中未被放回,父皇只亲近于宠姬幼弟,唯一的姐姐也远嫁邯郸,他一个人在东宫,很有些寂寞,远远地听说自己得了一个外甥女,很是开心。

  其后,父皇封了张耳为赵王。

  刘盈忽然想起,就是在阿嫣出生的那一年,鲁元先前的那位公主家令因失职而被罢去,其后换上了如今的涂图。

  刘盈又想起了,前元三年,当母后初提议立阿嫣为自己的皇后的时侯,姐夫张敖愣了一下之后,过于热衷地态度。

  对于大汉的任何一个列侯而言,能够让女儿做大汉的皇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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