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不知她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无力地抽回手臂, “裴小姐,我们早就认识了,不需要再介绍一次。”
裴乐乐噘起了嘴,眼中突然溢望幽怨,指责地看向舒畅, “舒畅,我不喜欢你。”
“呃?”舒畅一头雾水。
“你说给我打电话的呢?我天天把手机开着,等你电话,等你请我吃饭,我都快回香港了,你连个声都没一下。我又没说要吃大餐,你带我去大排档,或者去夜市吃滨江小吃,都可以呀,为什么你就这么小气呢?”
“我……我……”舒畅只眨眼,张口结舌。
“我把名片早给你了,你有我的手机,不要找理由说你很忙,吃个饭不会花很长时间的。是你没诚意,哼!好歹我大哥以前也做过你上司,没想到人走茶就凉,你好势利啊!”
“我……我没有……”
“那你是答应请我了?什么时候?地点在哪?”裴乐乐神情得意的象只偷腥得手的猫,吱吱直笑。
舒畅暗暗咬舌,哭笑不得,有种被逼无奈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
“这个,这个……”裴乐乐把脸腮当琴键,手指不停地跳跃着, “我要好好想想,你先把时间定下来,地点我来选。”
“明天晚上吧,我只请你一个。”
“知道,不让你破费的。那你六点到酒店来接我。”
“你住哪个酒店?”
“就这家呀!”
舒畅疲惫地笑笑,不懂这千金小姐硬霸着自已请客干吗?
敲定了时间,裴乐乐这才放舒畅回去。
“舒畅,刚刚那位美女是谁呀,真的很漂亮。”叶聪追着裴乐乐俏丽的身影,留恋不尽地问舒畅。
舒畅白了他一眼, “天上谪仙,没有可能的。”
叶聪理直气壮地反驳, “只要有心,一切皆有可能。”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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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畅刚坐定,甜点送上来。七夕节的缘故,餐厅一桌赠送两份冰湛淋。叶聪和大部分男人一样,不爱吃甜食,两份冰湛淋都推给了舒畅。舒畅此刻根本就是食不下咽,总觉得背后如芒在刺,偷偷回头,并没有谁看过来。
又有点疑神疑鬼了,舒畅叹息。
吃完甜品,叶聪去结账,收银小姐笑咪咪地说,今天七夕节,餐费一律打五折。
叶聪乐了,象捡了多大的便宜,本来是咬着牙准备荷包大出血的。他忙不迭地问收银小姐,这么好的事,下次是什么时候?中秋?国庆?
收银小姐脸上的笑一下冷了,翻了翻白眼:你想我们餐厅破产吗?
叶聪笑意不减:我才不会那么坏心眼呢,破了产,我到哪吃这么正宗的西餐?
舒畅拽了下叶聪的衣角,用唇语说道: “别贫嘴了。走吧!”
七夕节,餐厅恨不得餐费收双倍的钱,哪里有可能打五折。舒畅无奈地深呼吸,眼角的余波瞟到裴迪文挺拨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后。
两人走出餐厅,叶聪去停车场取车,让舒畅站在外面等着。舒畅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八点半的时候,宁致打过一个电话,她回拨过去。
“哦,本来想和你一块出去喝杯咖啡的,后来宋总约了几个人,我们在酒吧喝酒。”宁致懒懒地应着,背后回荡着一首黑人绕舌的爵士乐。
“开车了吗?”
“没有,我不会呆太久的,明天我要和宋总回北京如开临时股东会,两天后回来。
舒舒,江心阁那套复式公寓准备装璜了,我把你的手机号给了装璜公司,你有什么要求和设计师讲。装璜得四个月,再吹个半年,明年能搬进去过夏天。”
舒畅一愣, “这么急?拆迁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吗?房款还没付呢!”
“房款我让会计用拆迁补偿金垫付的。你家小院几百平米,补偿金很高,付了房款,再装璜,购置家具、电器,还余不少,以后再转进你的户头吧!”
舒畅沉默了下,宁致这口气好象北城区的项目已经得手,都准备下一步工作了。
“舒舒?”宁致听不到声音,以为手机没信号,又叫了几声。
“在呢!”舒畅忙出声, “我在面壁思过。我家的事,总是你在操心,反到我这主人象个局外人似的。”
“舒舒,我们以后是一家人。”
舒畅讪然地笑笑,又叮嘱几句,才挂了电话,一抬头,发现装迪文的欧陆飞驰停在她面前,他的目光穿过玻璃,柔柔地看向她。
他下车过来拉开副驾位车门: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我有车的。”舒畅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几步。
“我刚在停车场让叶聪把车先开走
了,说乐乐找你聊天呢!”
“你撒谎!”
“你没撒谎吗?”裴迪文目光落向她光溜溜的右手。
舒畅无语地把头扭向一边。
裴迪文挑了下眉,突地一把抱起她塞进车内, “啪”地关紧车门,然后转过去,从另一侧上了车。
舒畅看着窗外飞掠而后的夜景,无力地闭上眼: “裴迪文,你到底要干吗?”
“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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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知道。那样的痛,一次就够了。”舒畅眼眶里泛出一丝湿雾, “我只想很平静地生活,不要太患得患失。你不要把你的意识强加于我,回香港去,放弃北城区的项目,我不想再领你什么情意。”
裴迪文微微苦笑, “舒畅,别急着一口说绝好吗?再给我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吧!”
舒畅没有接话。
裴迪文注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有点泛白了, “从滨江回香港的半年,我一直保留着滨江的手机号,集团的事务特别忙碌,一忙就忙到半夜。我大部分时间都睡在办公室内,有时凌晨醒来,我以为还在憩园,睁开眼就喊:舒畅,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办公室内回荡,不知道有多凄凉。那个时候,特别想给你打电话,一次次号码拨出来,又慢慢删除。我知道我的状况还没有彻底好转,我需要忍耐,等到我可以给你完完全全一块没有委屈的天空时,我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的适应能力比你强,我的一切已回到正常的轨道,我不想再脱轨了。”
裴迪文悲凄地笑笑,车很快开进北城,拐上了小巷,他在巷子头停下了车。
舒畅拿着包,转身欲离开时,他拉住了她,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舒畅,不管你会不会再接受我,我都不会放弃北城区的,我会帮你守住那个回忆。”
说完,他松开了她,默默地看着。
“我……不需要什么回忆的。”舒畅语气激烈,挥着手,可不知怎么,眼眶发热了。
裴迪文淡淡地笑, “你有多久没去看舒晨了?我昨天去的,给他带了两听可乐,陪他坐了一会。他说很久没看到你了,他想你。七月十五是传统的鬼节,你不要忘了给他带礼物。”
舒畅傻傻地半张着嘴,一丝愧疚从心底里漫上。上次去看舒晨,还是清明。她纠缠于自己的心结,人变得很浮燥,不想去惊扰晨晨宁静的灵魂。而爸妈现在有了宁致,很少再提起晨晨了。
一晃,晨晨都走了一年多了。
她抿紧唇,有些心酸地向裴迪文点了下头,转身往家走去。
“舒畅,其实我想说的是,不管是北城区,还有你,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的。”裴迪文在她身后一字不句地宣告。
舒畅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没有回头。
为了请裴大小姐吃晚饭,舒畅还真花了点心思。她特地找了综合版的几位记者,打听滨江市内哪家餐馆的菜很有特色。有个记者推荐了一户农家菜馆,说里面的菜很有乡土味,却又非常精致,和平常的一些大餐馆风格是不同的。不过,地点有点复杂,藏在某条小巷子的小院里。舒畅听得头晕,让同事画了张地图。
四点时,裴乐乐打来电话,提醒两人六点有约。舒畅失笑,有点怕了这位裴大小姐。
她五点半收拾东西出了报社,车刚开出大门,突然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久违的身影……杨帆。
杨帆是很爱干净的,头发总是一丝不乱,衫衣穿之前都要熨一下,裤缝永远是笔直地垂到鞋面。
今天,他不知是因为忙乱还是怎么的,头发乱得象个鸟窝叩在头上,膝盖处一大块油渍,衬衫皱得象梅干菜,两肩耷拉着,灰眉土脸。
舒畅惊异地打量着他,谈小可产假早就休完,说是身体虚弱,又请了半年的假,杨帆会在这里呢?
杨帆一看到奇瑞,眼睛一亮,忙伸出手。
舒畅不得不把车停下,她没有下车,从车窗里探出头, “嗨,杨帆!”神情是浅浅的冷淡。
“唱唱,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有事吗?”舒畅疏离地看着他。
“也没什么大事,我……我们好久没见了,一块吃个饭?”
“我有朋友有约了。”舒畅温婉地说道。
杨帆失望地哦了声,笑意很快从脸上流逝,眼神黯然。
“你……不回去帮着你老婆照顾孩子?”
杨帆用手指拨拉了几下头发,舒畅看到他的指甲很长,每只里面都有一层黑的污垢。
“不想回去。家里烦死了,小孩哭,我妈和小可吵,保姆的音量又惊人,丈母娘还要隔空指挥,我在家好象没一个容身之所。心里面闷得慌,想找人聊聊。唱唱,想起我们以前……”
舒畅冷冷一笑,打断他,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我想不起什么以前、以后了,我赶时间,先走。”连再见也不肯说,坐回原位,加大油门,奇瑞飞似地掠过杨帆。
“我……我还……说完呢!”杨帆落莫的声音涅灭在黄昏的喧嚣之中。
他还有脸提以前,舒畅都替他难为情。艳遇、突如其来的怀孕,到一团纷乱的婚姻生活,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有本事做了,就有本事承担后果,抱怨什么呢!这个时候跑来找她怀旧,想从她这儿找到慰藉。
真是可笑之至。
舒畅这时才深深地感觉
到,分手,有时候未尝不是一份幸运。虽然当初有点痛,过了一段时间后,再回看,不禁暗暗欣喜,幸好自己当初没有嫁给这个男人呀!如她和杨帆,要不是因为晨晨的病,她永远也看不到他的真面目。真正的杨帆,一点也不阳光、俊朗,也只是一个自私、狭隘、有些猥琐的普通男人。
裴乐乐真是一个体贴的客人,早早地就站在华兴大酒店的门口等了。看见舒畅的车,兴奋地直摆手,生怕舒畅不停车似的。
舒畅笑笑,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裴乐乐红唇一弯, “舒畅,你今天表现不错,我好象有一点喜欢你了。”
“你还是别太喜欢我吧!”她承受不了。舒畅把车调了个头,按照同事给的地图,往某条幽深的小巷前进。
“呃,舒畅,你怎么连个手环、链子都没有?我大哥不会这么小气吧,他年前就让我帮你设计了一整套的首饰,没给你?”裴乐乐闲不住,在椅子上动来动去,侧过身,看着舒畅光光的手譬和脖颈,纳闷了。
“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并不是可以互送礼物的朋友。”舒畅温婉地说道,额头上不住地往外渗汗,这小巷真是窄,车不好开。
裴乐乐鬼鬼地睨着她, “这叫矜持还是矫情?你骗谁呀,你知道大妈和我妈这次来滨江干吗的?我告诉你,在裴家,女人可以随意花钱,可以学学插花、珠宝设计,但是不准过问生意上的事。她们别看尊称什么夫人,但开张、剪彩这样的仪式是没机会参预的。大哥把她们特地从昆明拉过来,就是为了把你正式介绍给她们,然后顺利的话,大妈要和你爸妈一起吃个饭。”
“什么?”舒畅手中的方向盘一滑,车“咚”地下撞到巷子里的一棵树,落中象雨一般,纷纷飘落。
“激动了吧?嘿嘿!”裴乐乐很得意, “说什么你和大哥只是上司和下属,你们不仅同居过,而且还有过孩子。只是……唉,有次大哥喝醉了,突然痛哭流涕,说他梦到那孩子了,孩子张着两只小手,喊他爸爸,他想抱孩子,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大哥流泪。舒畅,你……”
舒畅脸突然白得象张纸,嘴唇和手不住地颤抖着,她努力地挤出一丝笑, “裴小姐,你会开车吗?”
第十二章
裴乐乐会开车,却看不懂舒畅放在方向盘旁边的那张地图,舒畅此时又象全身虚脱般,话都讲不齐全,她只得把车移动下,看见前面有家干干净净的药膳馆,索性就地用餐。
“药膳,营养又美味,这家挺好。”裴乐乐安慰地对舒畅说,一点也没因为扔下那么一大枚炸弹感到丝毫由疚。
舒畅连笑都笑不起来了,那个匆匆来去的小生命,一直是她内心里的一根刺,一碰就隐隐作痛。她以为她己犯一切深深地隐藏,收拾得好好妥放在某一个没有人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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