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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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洲-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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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林清是因为掩护手下杀出皇宫,身上受了好几处枪伤,流血过多,已是命在垂 
危了,他是因为看见儿子与江海天一同回来,精神陡振,这才现出‘回光返照’之象的。 
  江海天道:‘教主,你安心养伤,别忙着说话。’林清摇头道:‘不!我有一件极 
紧要的事,非得马上和你说不可1’ 
  江梅天粗通医道,见林清伤得如此之重,脉息又已微弱散乱,知是凶多吉少。当下 
强忍悲痛,紧紧握住林清的手,将一股内力输送进去,支持林清说话。 
  林清说道:‘江大侠,这件事你会很伤心的。但我不说不行’你是否有个掌门弟子 
名叫叶凌风?” 
  江海天心头一震,说道:“不错。他怎么样?” 
  林清说道:“你可知道他是甚么人?” 
  江海天道:“我知道他是叛徒。” 
  林清道:“哦,你已经知道,那我就可以少说许多活了。但你恐怕还不知道他原来 
是甚么身份吧?” 
  这正是江海天迫切需要知道的事情,同时又是他最感惶惑的事情。因为,他直到如 
今,还以为叶凌风真的是他的内侄,不明他何以做了清廷的奸细。 
  江海天茫然说道:“他本来是甚么人?” 
  林清一咬牙根,说道:“他是现任四川总督叶屠户的亲生儿子!” 
  此言一出,饶是江海天早已知道叶凌风乃是叛徒,也不禁大惊失色!他心中的创伤 
本来就够重胁了。怎禁得起这时又加上了一刀!这刹那间,他摇摇枚坠,但还是强力支 
持,颤声说道:“林教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清说道:“我们打进皇宫。曾一度占据了大内总管的签押房,详细情形我无暇说 
了,这里有一份叶屠户给大内总管朴鼎查的密折,请朴鼎查代为奏享鞑子皇帝的,你拿 
去看去。” 
  原来朴鼎查手下有个小大监本来是天理教教徒,这次也随着刘金在宫中作内应的。 
不久之前,风从龙带了叶渭户的密折来谒见朴鼎查,这小太监曾偷听了他们说的几句说 
话,话中提到小金川的战争,说出了这是四川总督的密件。这小太监不敢偷听完全,但 
从这几句话中已知道是一封关系重要的密件。故此在林清攻占了大内总管的签押房之后, 
这小太监便搜出了这份密件,交给林清,在激战中这小大监后来也中枪死了。 
  江海天打开密折,飞快阅读。原来是叶屠户为了儿子之事,请朴鼎查代为密奏皇帝 
的。密折中说明他们父子已经取得联络,可以里应外合,覆灭四川这路义军。但为了保 
全他儿子在义军中的地位,还不想要他儿子马上“反正”,这样留作“后用”,还有希 
望可以把江湖上的反清豪杰一网打尽。密折后面有风从龙的连署作为证明。 
  叶凌风的父亲因为这是一件最是机密的事情,决不能在朝廷上公开,所以必须由大 
内总管朴鼎查代为奏禀。同时这封密折还有个替他儿子“叙功、备案”的用意,可以令 
叶凌风“简在帝心”,那么异日的功名富贵就不在话下了。 
  江海天看了这封密折,一切都明白了。但却也是嫌迟了! 
  江海天在茫然失措之中只听得林清说道:“敌人总是要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打击咱 
们,发生叛徒的事情也是难以避免的。不是这个叛徒,就是那个叛徒。但无论如何,矢 
志抗清的义士总是要比叛徒多上千倍万倍!此事知道得是迟了一些,但总比不知直好。 
好在你我及时相遇,江大侠,有你去处置这个叛徒,我也就可以放心啦!” 
  林清说了这许多话,气息已是渐转微弱。江海天翟然一惊,握紧林清的手,却忽地 
发现自己已是不能随心阶欲的运用内力来支持林清了。 
  站在后面的张士龙连忙上来扶往林清,悲声说道:“林教主,你还有甚么吩咐?” 
林清微笑说道:“张大哥,天理会这副担子,我就交给你啦!这次咱们虽然失败,但你 
可不要灰心啊!”张士龙大叫道:“不,不!咱们并没有失败,林教主,你也还不能走 
的!”林清脸上绽出笑容,似乎在嘉奖他的勇气,就像满怀希望的人熟睡了一般,带着 
笑咽了气。 
  天理教的头目听得教主逝世的消息都来向他的遗体告别,林道轩伏在他父亲身上。 
更是哭得变了个泪人儿,一片举哀声中,江海天忽地仰天狂笑三声,众人愕然惊顾,只 
听得江海天大声说道:“好,林教主,你死得好!你这一死是惊天地、震九州,你这一 
死足令敌寇胆寒,可使人心振奋!你并没有失败,虽然你没有攻下皇宫,但却已震撼了 
清廷的基石!你生是英雄,死是好汉!不,你根本没有死,你是虽死犹生!我江海天苟 
活人间,没有做出好事,反而做出错事,却是愧对于你,愧对天下英雄了!”悲声未已, 
蓦地狂吐鲜血。他受的刺激太大,早已是心力交疲,此时方始发作出来,吐血逾升。 
  尉迟炯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上前相扶,说道:“江大侠,这并不是你的过错。林 
教主去世,你更加要保重自己!就说叛徒之事,也要等着你去处置呢!” 
  江海天双目一张,说道:“不错,我怎能忘了林教主的吩咐? 
  我马上就去!”可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虚软得无力举步了。 
  析圣因在丈夫耳边悄声说道:“不要再提叶凌风的事情。”但这句话也给江海天听 
见了。 
  江海天苦笑道:“此事怎可避而不谈,叛徒一日不除。我一日不能安枕。”尉迟炯 
毅然说道:“江大侠,我替你走一趟如何。 
  只是叶凌风是你的掌门弟子,我替你清理门户,却是有点僭越了。”天理教新任的 
教主张士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脸上有点为难的神色,似乎想说甚么,却没有说。 
  江海天道:“叛徒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倒不是甚么僭越不僭越的问题。不过林 
教主刚刚归天,敌人可能会乘机进攻,这里的抗清事业也是十分重要。我以为你们夫妇 
应该暂时留下,协助张教主度过难关。”江海天并不仅是考虑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而是 
顾全大局,群雄听了都极钦佩。尉迟炯不再作声。 
  戴均将两个随军的大夫找来,给江每天会诊。这两人在医学与武术方面都是颇有造 
诣的。会诊之后,两人都是面有优色,说:“江大侠,你的病因是由于急痛攻心而引致 
内息失调。必须静心养病,决不可再受刺激,否则恐有半身不遂的危险,那就更难医的 
了。” 
  江海天道:“要多少时候方可复原?”那两人道:“这个我们很难预测。要是调养 
得好的话,希望可在百日之内复原。”江海天叹了口气,说道:“此事急不容缓,如何 
能等到百天以后?好,且待我想一想。”当下闭目沉思。 
  那两个大夫正要劝他不可过度用神,江海天倏地张开双目,说道:“雄儿,你过来!” 
  宇文雄道:“师父有何吩咐?”江海天道:“从今日起,你是我的掌门弟子,我命 
你代我执行门规,清理门户。仪式不必另外举行了,这里的列位英雄都可作为见证!” 
宇文雄吃惊道:“这个,这个只怕弟子担当不起。” 
  江海天道:“甚么担当不起?担子要拣重的挑这才是好汉! 
  怕难的算甚么英雄?你不做掌门弟子,难道还让叶凌风再当下去么?”宇文雄给师 
父说得满面通红,但也激起了他的豪气,于是说道:“好,但凭师父吩咐,弟子赴汤蹈 
火,不敢推辞。” 
  江海天面有笑容,说道:“好,这才是我的好弟子。”当下将那封密折交给了宇文 
雄,说道:“你替我入川一趟,找着了锺灵和你的师妹,将这密折给他们两人一看。他 
们会帮助你惩治这个叛徒的。但要记住,在找着锺灵之前,切不可露出风声,叶凌风这 
小子狡猾非常,你得当心打狗不成,反而给狗咬了。”宇文雄应道:“是。徒儿懂得。” 
接过密折,贴肉收藏。 
  宇文雄想师父安心休息,藏好密折。便即告退。江海天忽似想起一事,说道:“雄 
儿回来,我还有几句私话要和你说。” 
  尉迟炯等人听得他们师徒俩要说“私话”,便都退出房外。 
  江海天招手叫宇文雄走到身边,微笑说道:“雄儿,我想问你一件私事,你父母在 
日,可曾为你订了亲没有?”江海天一向是对徒弟不苟言笑的,宇文雄做梦也想不到师 
父突然会问起他的婚事。 
  宇大雄面上一红,说道:“没有。”江海天道:“我知道你和晓芙一向很好。我听 
得你的师娘说,你这次受了委屈,离开了晓芙之后,晓芙一直惦记着你,曾经为你哭过 
几场呢。” 
  宇文雄心头砰砰乱跳,连耳根都红透了,江海天笑道:“只要你们彼此喜欢,我也 
愿意成全你们。我不知甚么时候能够复原。也难保不发生甚么意外。倘若我是有甚不测 
的话,你可以对你师娘说,我已经答应你们的婚事了。”江海天是个爽快人,说话不会 
转弯抹角,一说便是“开门见山”。 
  宇文雄可欢喜得傻了,好半晌不会说话。江海天道:“你怎么样?我把芙儿交付与 
你,你可愿意伴她一生?”宇文雄这才省起要向师父叩谢,连忙跪下磕头。说道:“多 
谢师父深恩,我绝不敢辜负你老人家的期望和师妹的情意。但愿师父吉人天相,早日复 
原。”他匆匆叩谢,一时间却没想到要改称“岳父”。江海天哈哈一笑,也不理会这点 
小节了。 
  宇文雄看看天色,说道:“现在天方过午。我想今日便走,师父还有甚么吩咐吗?” 
江海天道:“好吧,你早日赴到小金川,我也可以早日放心。我没有甚么要特别吩咐你 
的了。你只要记着为人要先公后私,行事要胆大心细,我相信你会把事情办得妥善的。” 
宇文雄垂手应道:“是。弟子谨遵师父教言。” 
  字文雄出到外面,张士龙已替他备好马匹,宇文雄便向群雄告辞。尉迟炯夫妇一来 
是因为在群雄之中他们与江海天师徒交情最厚。二来对宇文雄又颇感歉意,是以特地送 
他一程。 
  这一送直送到五十里日子外,日头将近落山之际,他们才肯与宇文雄告别。祈圣因 
因为自己曾使宇文雄受到极大的委屈。特别过意不去,临行之际、又再一次向他道歉。 
  尉迟炯则掀须笑道:“老弟,我从前几乎杀了你,但现在我是诚心要和你交个朋友 
啦!婆婆妈妈的话我不说了,以后你有甚么为难之事,只管向我尉迟炯说。这里的事情 
稍定之后,我也要赶去小金川的。你放心,你若是宰不了叶凌风这小子,我一定帮你的 
手,拆他的骨,剥他的皮!” 
  宇文雄受了他的豪迈之气所感染,哈哈笑道:“尉迟舵主,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们 
呢!过去我未能分清大是大非,也有不是之处。承你们肝胆相照,我宇文雄感激不尽。 
我师父的病,就请你们贤伉俪多多费神照料了,好,时候不早,两位请回去呢。” 
  两人拱手道别,尉迟炯拨转马头,与妻子说道:“江海天这个掌门弟子如今才是立 
得对了。叶凌风那小子油嘴滑舌,我一见他就讨厌。即使我不知道他是叛徒,我也不取 
他的。却不知江大侠当初何以会上他的当?可见看人不能单看外表,这句老话当真是一 
点不错!”祈圣因想起自己也曾经上过叶凌风的当,受他的奉承,误信他是好人,不禁 
面上一红,说道:“人总难免有失察之处,不过日子久了,真伪也总能分得出来。” 
  他们夫妻俩在称赞宇文雄,却还未懂得宇文雄何以说是要多谢他们的真意。这并不 
仅仅是一句浮泛的客套话,而是宇文雄自有感触的。 
  尉迟炯夫妻一走,江晓芙的影子登时就出现在宇文雄的面前。往事重翻,宇文雄是 
从他们夫妻而想到了江晓芙的。当日要不是在那荒谷之中,他与江晓芙一同受伤,他们 
也就不会结识。结识了感情也不会这么快增长。正因为同是在受伤之中,彼此扶持,彼 
此爱护,这才不知不觉的心心相印的,从这方面说,尉迟炯伤了他,岂不正是令他因祸 
得福吗? 
  宇文雄快马疾驰,恨不得插翼飞到江晓芙身边。一别经年,他要向她倾吐心头的思 
念:江晓芙还未知道叶凌风乃是奸细,“会不会遭他之害呢?”思念及此,他又不能不 
为师妹担心,恨不得马上到她身边去保护她:还有一样,他是急不可待的渴欲将“喜讯” 
告诉师妹。 
  是啊,这当真是宇文雄梦想不到的喜讯,他的师父竟会亲口许婚!他遥望天边一颗 
灿烂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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