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鸿也不介意,说道:“还未请教各位姓名?区区复姓东方,单名一字鸿。”他先报家门,倒是甚为尊敬。云尘含笑道:“小生姓云,也是单名,一字尘。”诗若雪淡淡道:“小女子姓诗。”她是女子,自有不便道名之处。朱宇天拱手道:“在下朱宇天,见过东方庄主。”
东方鸿道:“莫不是明教的朱雀坛主,千手红羽朱宇天?”
朱宇天道:“不敢,正是区区。”司徒玉道:“在下和东方庄主一样,也是复姓,也是单名,在下司徒瑜,见过东方庄主。”东方鸿颔首点头,南宫英道:“在下南宫英,这位是舍妹。”东方鸿点了点头,也没去问南宫晴闺名。
南宫晴昨日见陈佩之危机,便不顾一切说自己要嫁给东方鸿,今日面色看起来阴晴不定,心中料想是斗乱如麻,想那陈佩之是为了诗若雪拼命,心中是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表哥一颗心只在诗若雪身上,她何尝不知?料想纵然众人能够脱险,陈佩之也是为紧随诗若雪,想到这里,心下不由得一叹。
最后只剩下陈佩之,但陈佩之却是微微一笑,道:“在下无名小卒,贱名陈佩之。”东方鸿微笑道:“陈公子昨日大施万劫神剑绝技,岂是无名之辈?凭公子这身功力,想要在江湖上闯下名堂料来也不是难事。”陈佩之道:“哪里及得上庄主百年求一败的威名?”他心中也委实有些佩服东方鸿,东方鸿年纪虽然大他,但他却是得了徐萧一辈子的功力,但却还战胜不了东方鸿,他中也是颇为震惊。这句话说来倒也是诚心诚意。
东方鸿微微一叹,道:“这百年求一败的名号乃是家祖流传下来,虽然风光,但我却宁可不要。”陈佩之道:“如此说来,那百年求一败乃是你们家世袭的了?”东方鸿点头道:“不错,便如同你家的天下第一神剑一般,说来我家祖与你家祖陈光复前辈倒是同为一时期的英雄。”
陈佩之倒是料不到还有这层关系,不过他也无心探究,道:“庄主,昨日之事该如此了结?”这才是他来的目的。东方鸿道:“依公子之见该如何算数?”陈佩之沉吟道:“诗姑娘和我们走。”东方鸿笑道:“你既没胜我,我也没输给你,诗姑娘给你带走,那我岂非与输了一般无二?”
南宫晴道:“我不是说了我要嫁给你吗?你何必如此啰嗦?”东方鸿和陈佩之诧异看了南宫晴一眼,虽然南宫晴昨日也说了,但那是为了救陈佩之,二人也未当真,今日再听南宫晴说来,却是坚定无比,绝非戏言。南宫英拉了拉南宫晴,低声道:“晴儿你别胡闹了。”
南宫晴撇了撇嘴,却不理他,心中想到,与其整日与诗若雪争个没完,倒不如在这里落个清静。陈佩之知她心中怄气,当下道:“晴儿,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终身大事,胡闹不得。”南宫晴默然不语,心道:“你心里只有你的诗姑娘,还关心我什么终身大事,恐怕我嫁了人你才高兴呢。”
陈佩之对东方鸿问道:“东方庄主,在下有一事相问。”
东方鸿道:“请讲。”
陈佩之道:“这位婆婆为何要来中原抓诗姑娘?”厉婆婆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这乃是东方家的传统,东方家世代隐居在这通天山,又是一脉单传,你来这西域也该知道,这里上哪去找个好姑娘,因此我每隔一两年,总会去中原转上一转,看看有没有称心如意的姑娘,前些日子遇到这妮子。”说着睨眼看向司徒玉,接着道:“我见这妮子长得甚美,心地又不错,符合老婆子的标准,便要带她来,岂知又遇到了这位诗姑娘,诗姑娘美貌不必说了,老婆子是一百个满意,何况她心静如水,波澜不惊,更是适合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这等上等人选,叫老婆子上哪去找,有缘遇到,那是万万错过不得。”
众人听她解释,这才明白,原来这老婆子乃是随即而选,并非针对某人,陈佩之道:“东方庄主,这感情一事,岂可如此胡来,先不说诗姑娘是否答应,便是庄主你,于诗姑娘也是半点不识,既未了解她,又岂可谈婚论嫁?你这般做法,纵然能够将她留在这里,恐怕你和她也都未必会快乐。”他这话看似是对东方鸿所说,其实乃是对自己说的。
东方鸿道:“这是我家自来的规矩,世代庄主都不能够出庄子半步,从出生到死去,一身都在庄子里面,我也无能改变,想要改变这规矩,还得等到我的儿子才行。”
陈佩之奇道:“为何这般说?”东方鸿一声长叹,似乎此事乃心病一般,缓缓说道:“此话说起来,还与百年前的明教和中原的那场大战有关。”陈佩之等人闻言一惊,朱宇天见东方鸿昨日施展逐日剑法,料想他东方家与明教定然有所联系,倒是不怎么惊讶。
东方鸿看了朱宇天一眼,续道:“我们东方家的家祖叫做东方剑,乃是明教白护法白阳的徒弟,之后做了明教的教主。”朱宇天啊的一叫,也无怪他如此惊讶,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明教历代教主之后,朱宇天皱眉道:“恕在下无礼,明教教主历代供奉的灵牌在下看过,并没有贵祖之名,还望庄主明示。”
东方鸿道:“这就是了,我们家祖的灵牌自然不会出现在你明教之中。”陈佩之等人对望一眼,照东方鸿所说,其家祖原是明教教主,但听他口气,似乎不大友好。东方鸿见众人眼光诧异,知他们心中有疑问,便续道:“其实说上来,我们东方家与明教却还有段恩怨,当年天下大乱,后周王朝被赵匡胤取而代之,建立大宋王朝,狼烟四起,边境大乱,明教在大唐时期被逐至西域,后经几代战乱,一直没有机会回到中原。”
“赵匡胤建立宋朝,中原也是一片混乱,当时的明教教主便决定入土中原,岂知明教自唐末以来,便被中原人视为魔教,一到中原便和中原的门派发生争斗,当年教主便惨死在中原,黑白护法知道后便集结明教高手,到中原为教主报仇,才有了那次大战。那时中原虽乱,但仍是高手辈出,久战下来,黑白护法终究是不敌,当时白护法曾放下豪言,道一百年之内中原无人能够战胜其传人,之后便拂袖去了西域,不再回明教。而黑护法则是回了明教,扶持我东方祖当上明教的教主,但前任的明教教主王重道的儿子却不答许,与我东方祖发生争斗,由于黑护法的支持,东方祖最终当上了教主,王重道的儿子一怒之下离开了明教,去了海南。”
“但之后黑护法不知因为什么事,也是离开了明教,王重道以前的手下便蓄意除掉东方祖,请王重道的儿子回来当教主。祖上知道后极为震怒,带着白护法残留下的万众功心法便离开了明教,独自到了这座雪山,秉承白护法的意思,建立了通天山庄,挂起了百年求一败的招牌,这百年时光,到了我儿子手中后便要到期,介时也不必被这称号所累,只因当时祖上遗训,若是百年之内东方家的招牌被打破了,其子孙当即自刎谢罪,而这期限未到,便不得出庄半步。当时白护法还有位徒弟,但素来与我祖不和,留在了明教做护法,之后明教的事我便不知道了,只因我们东方祖拿走了万众功的秘籍,因此你们明教其实与我们怀恨在心,自然便除去东方祖这个教主之名,恐怕当时还加上个叛徒之类的。”
东方鸿笑着道:“你们现在教主修习的武功是什么?黑护法的天钟神功没有传人,况且这天钟神功也练不得。”朱宇天道:“教主修炼的武功叫做斗转乾坤,乃是白万乾教主根据残留的万众功心法创出来的。”东方鸿点了点头,道:“那白万乾当时乃是白虎坛的坛主,武功倒是极为高强,这个听家祖说过。”
朱宇天道:“白万乾教主当时任教主之后,害怕此类事情再度发生,此后历代教主都是提前点名,然后经过两大护法,四位坛主的共同确认再让其做教主,为的便是让教人心服口服。”东方鸿道:“你们明教的事也不必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朱宇天苦笑一下,自然知道东方家怀恨明教,陈佩之问道:“如此说来,东方庄主昨日所使的武功便是万众功了?”东方鸿摇头道:“也不尽然,我这门武功叫做乾坤万众功,其实乃是由家祖从那残缺的心法上改创而来,虽然威力比真正的万众功小,但却也有所改良,不会像个魔头。”
陈佩之等人闻言暗暗心惊,东方鸿的武功他的领教过的,自己如此深厚的内力尚且打他不过,若然是真正的万众功,只怕纵然巩固了徐萧传给自己的内力,也难有胜算。司徒玉问道:“为什么说像个魔头?”
东方鸿问道:“你知中原人为何称白黑护法和明教为魔头?”司徒玉道:“不就是长期以来的认为,再加上明教人行事诡异,”说到这里,笑着看了看朱宇天,抿嘴道:“朱大哥,我可没那个意思。”朱宇天笑道:“中原人都说我们明教人行事诡异,只因我们独来独往,无视礼教,我们崇信摩尼教,与你们中原崇信佛教不同,观念诧异,倒也无可厚非,说不上谁的不是。”
司徒玉对东方鸿道:“可是这个意思?”
东方鸿道:“这是其一,还有一点便是明教由来已久的两大神功,万众功和天钟神功,这两套武功原是黑白护法所创,万众功一但发功,头发将变成白色,而双眼也会因充血而变成赤红色,在你们眼里,这岂非便是魔头?而天钟神功虽然看起来无异,但实则却更可怕,这门武功一旦练成,便如全身罩上一个大钟一样,不禁对手难以伤害,还会被内力反震,只是这门武功若非内力深厚至化境之地,否则也会被其真气反震,正如人敲钟一般,钟声越响,用的力道也越大,力道越大,反震之力自然也越大,便是这个道理,所以这门神功在我看来是害人害己。但若天资极高的人,若然修炼成功也未可知。”
司徒玉道:“那日张天凤使出万众功时,好像头发也便了颜色,眼睛也是红色的,瞧来不错,难怪会被人说成魔头,照我看来,那简直是妖怪。”东方鸿道:“这就是了,只因如此,明教才为中原武林所不容。”众人听他叙述这往事之后,才明白为何百年前明教要和中原开战,还有这百年求一败的由来。不禁都是一阵感慨。
东方鸿道:“自从这个百年求一败的招牌亮起后,这几十年来前来挑战的中原高手也甚多,与我家对决只有一个条件,输了便要留在这里,直至老去,你们在外边看的那些墓,便是从东方剑祖那时候留下来的,先立墓碑之意,便是此生不能活着离开。”
司徒玉道:“郑克己他们四人都是败在你手下的?”东方鸿摇头道:“胡二弦和南天望乃是败在家父手中,唐逸和郑克己才是输在我的手下。”众人默然片刻,陈佩之道:“东方庄主,既然昨日你我平手,不分胜负,那我们再打一场如何?”司徒玉等人望了过来,没想到他今日竟然还提出挑战。
东方鸿道:“还是一日为限?”陈佩之点了点头,东方鸿道:“不是我小瞧你,若是我昨日一开始便使出乾坤万众功,不用等到太阳下山便可分出胜负,再者你昨日已然受了不小的伤,今日看你内力恢复的差不多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不过纵然你在巅峰状态也胜不了我,何况现在的你?”
陈佩之自然知道他所言,但除此之外却无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庄主未曾试过怎么知道?”东方鸿开口要说话,诗若雪却先道:“庄主为何不能再找他人?”
东方鸿叹道:“我选的妻子一是要武林人物,二是才貌兼得,东方家的百年求一败的名号传到我这里,只剩下一代了,我可不喜欢砸了,兼之我年纪不小,是时候该娶妻生子,否则耽搁下去,待得我老时,我儿子尚且还不能胜任庄主,我们这门武功须从小练起,二三十年才有成果,我如今已快三十,自然不能再耽搁了,须知我不能出庄,这传宗接代之事全凭厉婆婆掌管,厉婆婆几年去一次中原,中原女子大都深闺不出,遇到个好女子岂是容易之事,这事若只是我一人之事,便是不娶也罢,但东方世家到了我这一代决不能断了,因此这件事上恕我不能容让。”
诗若雪等人听他说过东方家的毒誓,自然知道他为难之处,一时也无法说什么。厅中之人一时默然不语,东方鸿能做到不强求诗若雪留下已万分得了,不然以他通天山庄的实力,想要将陈佩之等人通通留下也不是不可能的。南宫晴对诗若雪低声道:“你和我出去一下。”诗若雪微一迟疑,随即点头。
两人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走了出去,也没交代什么,诗若雪随着南宫晴来到庭院之中,淡淡问道:“南宫小姐,你有什么事?”南宫晴看了她一眼,颇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