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学着威尔逊的口吻说道,理查森差点不顾自己的身份和立场笑了出来。
“另外,您所提到的使用致命性法术的问题……当时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我方选手只是使用了一招小火球而已。什么法术不致命呢?如果对手修行太差,即便是限制性法术也能令他丧命。对此,我只能说,假如贵方能在本次大会上组织大家通过决议,确认小火球为致命性法术,我方就承认确实违规使用了致命性法术。不过那样一来,恐怕今后的竞技大会,选手们只能用‘天眼术’互瞪来决胜负了。”
理查森无言以对……真要是在大会上提出“小火球为致命性法术”的动议,无论通不通得过都会成为一个笑柄。
“提到致命性法术的问题,我倒也有一个问题想要向您提出……”
老周起身向马嘉骏示意,后者取出一样东西递给老周,老周又递给理查森。
“请您看看这个。”
老周简短有力地说道。
理查森的目光在那件曲尺手枪状法器和老周之间转来转去。
“你们……”
理查森的脸色顿时变得血红。
“这是违规,竞技场上禁止掠夺。”他不顾体面跳起来大声吼道。“你们这种做法……为什么你们东方人总是没有一点规则意识?遵守规则是……”
理查森很清楚,那种枪状法器使用的新型材料涉及极高的机密,是中国目前无法生产的。周手里的这件法器,来源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在赛场上从别人手中夺取。
“我们对掠夺没什么兴趣。”老周也提高了音量。“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留下证据,证明有人在竞技场上违规使用军方制式杀伤性法器。如果说小火球就算致命性法术,那么在赛场上使用这种武器又算什么?”
“呃……”
威尔逊顿时语塞。
老周又从小马手中拿过另外两样东西。
“今天,在赛场上,不止一个人使用这种法器向我们的选手进行攻击。假如不是我们的选手穿着了这种防护衣,那我们可不止要付出一个人死亡的代价。”
老周此时也气得发抖,将两件焦糊的防护衣展示给理查森看。
理查森脸色由红转紫。即便在他看来,这样的行为也实在是太过分——这不是什么违规,这是犯罪!
“那么,现在,”老周气愤地说,“我们正式就此事提出抗议,并要求大会对这种违规行为进行处理……请理查森先生将这件法器带回,如何处理由您决定。”
理查森……沉默半晌,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
“你所提出的要求……我将向威尔逊先生转告。至于处理,只能由大会来做出……呃,协商。”
理查森现在只能采用回避的态度。老周先软后硬,真的是成功地把他诱到了一个坑里。此时,他真的是恨透了威尔逊。他们一方面大谈盟友关系,希望他们替他们分担压力解决难题,另一方面却又不对他们说实话,想把他们蒙在鼓里——今天下午,威尔逊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那个死去的修行者是他们的参赛选手,也压根没有提违规使用制式法器的事情。这不就是摆明了耍他,让他去火中取栗吗……?谢特!这事儿我不管了。我就把这件法器交上去,把这些情况一一说明,让上面那些死脑筋的官僚们去跟威尔逊和他的总统先生交涉去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如何回家
“那么,今天的交谈是富有成效的。”理查森努力使自己恢复风度,总结道。“尽管双方仍有一些分歧,但对于问题的解决,我认为前途是乐观的……”
“我赞同理查森先生的看法。至少我们今天共同澄清了一些事实。”老周说。
“那么,还有最后一件事……”
理查森清清嗓子道,他现在也只能在这件事情上找回点面子了。
可惜的是,这也是件完全没谱的事。
“请说。”
“就是有关那个神秘闯入者的事情……尽管此人修行的确不弱,我们目前没能抓住他,但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信息,据此我们确认此人是中国人。”
理查森试图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有威严。这一点他确实做到了,但明显底气不足。
“我已经听您提到过,你们确认此人为中国人。不过我确实未曾见到此人,无法证实你们的说法。”
老周冷静地说。他这种说法倒也没什么问题,因为吴戈今天除了跟老黄他们见面的时候之外,一直都开着隐形——而且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还开着一个“集体隐形术”,老周的确是“未曾见到此人。”
“我并没有指责贵方与此事有关。”理查森板着脸,继续“威严”地说道:
“我只是希望此人能够勇敢地站出来,承担自己该承担的责任,那样对双方都有好处。但如果他还想继续过这种隐形的生活,那么我将向你们保证,他能够静悄悄地来,但绝对做不到无声无息地走。”
————八刀————
在第二天的竞技决赛中,诺罗索夫斯基手下的选手们的确实践了他做出的誓言,那就是“不余遗力。”不过他们也都不是傻瓜,一旦发现黄元韬的确是个无法战胜的主儿,也都转而选择了“保存实力。”因此这场决赛一开场称得上精彩纷呈,到后来就变得毫无悬念。最终中国取得了决赛的优胜,这也是世界修行大会设立修行者竞技一来,中国第一次获得这一荣誉。
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赛后,威尔逊也前来向老周表示祝贺。此人是老油条,深谙今天的敌人很可能就是明天的朋友,对任何人都不要把门关死的道理。不过老周没对他客气,当面就制式法器问题向他提出了抗议。威尔逊昨天在理查森面前表现得很强势,但那是赌别人不知道他死去的手下不是选手,想浑水摸鱼、倒打一耙。但理查森向他回话并指责他撒谎之后,他已经知道此路不通。面对老周的抗议,也只能连连以“遗憾”、“抱歉”、“可悲的误会”来搪塞。
虽然谈不上“胜利的,”但本次大会终归是结束了。老周等人前往大使馆与吴戈会合。见面之后,老周对吴戈提出了批评——不管怎样,吴戈此次都属于无组织无纪律,任何类型的组织对这种错误都不会轻轻放过的。不过,老周也承认自己当初对吴戈隐瞒此事不对,同时还指出,吴戈这回的确发挥了很大作用。不是他及时出现在赛场上,老黄等人的确是结果难料。
所以,老周的批评虽然严厉,但并不是令人无法忍受。
“总教头,还你东西。”
待老周批评完,气氛稍微缓和一点之后,马嘉骏笑嘻嘻的从兜里掏出几样东西递给吴戈。
“啊……你怎么发现的?”
吴戈接过那几个硬币和木块之类的东西,那是他当时为了坑那个“护旗手”,摆法阵用的。
“那个法阵对我也是有影响的,虽然不大……我一猜就是你干的,怕被别人发现,就取出来了。连你施法的痕迹我都想办法消除了。”
“小马真的是很细心。周头你这回可是挑对人了。”
黄元韬赞许地说。
老周也笑着点点头。
“不过,小吴,你这回是怎么来的?”
吴戈笑笑说:
“我是呆在飞机的起落架舱里飞过来的。”
老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再想这么回去可就不容易了。”他叹口气说,“理查森不会放过你,机场码头等一些地方,肯定是他们监视的重点。”
“可我已经把手机卡取出来了啊?”
吴戈不解地问。
“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周摇摇头,接着说:
“我知道你的隐形术很高明,他们想发现你很难。但如果是使用大型固定式监测仪,针对重点区域进行监控,防止你出境还是能做到的。”
“那容易。我先把他的监测仪破坏掉,不就行了?”
“你破坏了人家的监测仪,人家就知道你来了。到时人家封锁机场码头,你还是走不了。”
“哦。”
吴戈也不吭声了。
“没什么办法吗?”
黄元韬焦急地问。
“我正在想。”老周说。
不过,他又接着说道:
“对方肯定会想到我们在使馆里。我们必须尽快走,不然,使馆会承受很大压力。”
————————————
但是,直到深夜,他们也没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吴戈固然战力超群,但两国并非敌国,目前也没有爆发战争,硬来是不行的,那样做会破坏两国关系,也会让他们成为修行界公敌。
老周忧虑的是,修行界的规则与现行明面上的国际规则不同,至少在对待非法入境这个问题时,是绝不手软、从无妥协的。如果他们一直呆在使馆不走,理查森真的有可能采用一些报复手段。那时,使馆的外交人员难免不受牵连。
“那你们先走。我留下来应付他们。”
吴戈说道。事是他引起的,责任自然他来担。再说了,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很大自信的。
“那不行。我们必须都回去,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出事。”
老周第一时间表示反对。
“我出不了事的。”吴戈笑着说,“他们的实力我心里有数……”
“你看到的只是一场竞技。”老周耐心地说。“真正的作战手段都是秘而不宣的。况且,如果你留下来,你面对的将是一个集体,一个完备的作战体系。这不是个人能对抗的……”
“但是我也有我的优势,那就是他们发现不了我……至少不可能在所有时间、所有地点发现我。这样,他们那个体系的作用会大打折扣……”
吴戈争辩道。从他的内心来说,他不希望任何人受他牵连。
☆、第二百五十八章离魂之术
“这不行。事有万一,一旦你被抓,将会对国家和组织的声誉造成……”
“被抓也没事。”吴戈笑道,“我已经想过了,我可以退出组织——正好我这次犯错误,也该受个处分。”
老周愣了一下。
“小吴,你怎么能这样。”他发急道。“你已经加入组织那么久了,我批评你也是……”
“你以为我是为这个?”吴戈连忙解释。“我没那么敏感。我只是说,我退出组织之后,再出什么事就不会连累组织了。”
“那也不行!”老周严厉地说。“就算你只是一名普通的组织成员,我们也不能随便把你丢下……”
“问题是我造成的,自然由我来解决。”吴戈寸步不让。“如果你能想出一个两全之策,我自然听你的。如果你想不出合适的办法,那我就留下,而且退出组织……反正当初我也说过保留随时退出组织的权力。”
“我也曾经说过,即使我出事,也绝不会让你出事……行了,你留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周已经有点动肝火了。
吴戈皱皱眉头。老周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他怎么没印象?
“那你说怎么办?”他反问道。“你也说过我不可能瞒过他们离开国境,而且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明天必须走。”
老周揉揉额头。
“实在不行,老黄他们先走。我和你一起留下来……”
“我一个人留下来更灵活……”
老周和吴戈争论的时候,张蕾悄悄传音对黄元韬说着什么。
“呃,周头……”
黄元韬开口道。
“张蕾,你有什么话可以自己讲嘛。为什么一定要借别人的口来说呢……怎么总是这样?”
老周不耐烦地说。
“我说的话你肯听吗?”
张蕾抢白道。
老周一时语塞。
吴戈和马嘉骏顿时有点傻眼。张头对周头的这态度……很微妙嘛。
黄元韬在高层待得久,而且曾权倾一时,炙手可热。那时各色人物都来巴结他,为表忠心,什么大道小道消息都向他通报。所以黄元韬对这事倒略有所知:老周和张蕾都是修行世家出身,而且两家世代交好。当初两家的长辈见他二人青梅竹马,早就给他们定了娃娃亲。 只是这修行之途艰险漫长,老周又是个工作狂,所以两人都已年过五十尚未解决这事。张蕾虽然理解老周,但心中总归是有些怨气的。
“周头这话也对。张头你有什么话不妨明说。”
黄元韬急忙打圆场。
张蕾稳定一下情绪,开口说道:
“周头,我知道你一心扑在工作上,而且负责任有担当,这些都是优点。但你有没有想到过,俗话说过犹不及!你事事都要揽在自己身上,什么样的责任都要自己承担,总觉得自己是那个应该做出牺牲的人……这也是一种魔!而且不切实际,未必对工作有好处、对解决问题有好处。就说现在吧,你想留下来,可你的身体状况允许吗?”
“张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