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妙子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
阁楼前，两人凭栏而立。
鲁妙子忽然转头目视望月无语的朱浩，深邃的双眼中露出一丝迷惘：
“我一直看不透你！”
朱浩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满月，繁星点点，四周一片寂静安宁。
“何必如此执着于这些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小事呢？”他忽然笑道：“今天正是中元节呢！”
鲁妙子修长干净的面容上渐渐荡起一抹洒脱的笑意。
“没想到还要你来开导我这个老家伙。”他自嘲般的轻笑一声，双手负于背后，清冷的月光透过他高大的身形，留些一条寂寥的影子。
朱浩转头正视鲁妙子，道：“我们做个游戏如何？”
鲁妙子答道：“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好了，老夫有问必答！”
都是聪明人，鲁妙子自然能猜出他的目的。
“不！”朱浩摇摇头：“我想要知道的是已经过去的东西，而相应的我会告诉你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东西！”
“哦？”鲁妙子转过头来，斜飞入鬓的的浓黑长没微微一挑，道：“你说说看！”
朱浩薄薄的两片嘴唇翘起一弯迷人的弧线，亲近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要开始正正经经的忽悠别人的先兆……
朱浩指着天空的满月，道：“鲁老可知这天上的月亮离我们有多远？又为何有圆缺变化、日食月食？”
这些似乎自从开天辟地以来就存在了，谁会去考证到底是为何呢？鲁妙子摇头答道：“不知！”但是心中还是很期待这个他所看不透的朱浩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答案。
朱浩未加解答，指着夜色中的苍茫大地复问道：“鲁老可知我们所在的大地究竟有没有穷尽？”
“未得求证，不知！”
鲁妙子皱了皱眉头，似乎把握住了一些朱浩想要表达的意思。
朱浩将摊开手掌，掌心是一块普通的小石子。朱浩对着鲁妙子示意一下，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将小石子抛向空中，然后看着石子划出一道弧线掉会地上，继续问：“那么鲁老可知为何万物势极必往下坠，而不是继续往上？”
鲁妙子顺口就说：“这些尽是天经地义……”
突然闭口不语，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成竹在胸的朱浩，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于是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说这些问题你都知道答案？”
朱浩含笑不语，鲁妙子摇头叹道：“老夫枉活一世矣！”
原来朱浩是在暗劝他一个严谨的学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对任何问题抱以理所当然的态度。
只有求证才能是自己真正的探究到事物的本质。
朱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些儿东西在鲁妙子看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东西，谁会去深究其原因？也只有朱浩这个先知先觉的穿越人士可以对着这位当世最为博学之人夸耀自己的学识了。
“鲁老不必灰心，这些道理在我们那里都是人尽皆知的。并非在下所得出之结论！”
鲁妙子不言，眼中三十年来再一次有了强烈的求知欲望，他自嘲道：“原本我以为最终能看透你，现在才知道，我这一辈子也看不透你了……”
任是朱浩脸皮再厚，也不禁有些汗颜，用领先一千多年的知识去欺负一位智商不知比自己高了多少倍的古人智者，这样真的会遭雷劈的……
卷二 飞马牧场 第四十一章 前尘往事
“既然这样……”鲁妙子看着他，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些热切：“你说说游戏规则！”
朱浩满意的一脸笑意的道：“规则很简单，一方问问题，另一方来回答。只要答出来就可以提问，答不出或者不愿答可以选择沉默，问问题的一方就必须换一个与前一个问题没有直接关系的问题来问。两个问题中必须回答一个才有权利再提问。最重要的是，不能说假话！”
“就这么简单？”鲁妙子还以为是什么游戏，没想到就是让两人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已。这样的方法对双方都有利，他没道理不答应。
“嗯，就是这么简单！”朱浩点了点头：“既然鲁老没意见的话，我们就开始吧，鲁老请先提问！”
鲁妙子喜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那么我就问你刚才所提的第一个问题吧！月亮距离我们有多远？”
朱浩不假思索，答道：“大约三十八万四千四百公里，换算成这里的距离，大约为九十二万六千多里！”
鲁妙子暗暗记下来。一开始还不明白一公里是多长，但根据后面的距离一算，这一公里就相当于两里多。他点头道：“好，那么现在你来问！”
朱浩细想一下，问道：“杨坚早年得以上位是不是有静斋的支持？”
鲁妙子点了点头，道：“正是，当年杨坚出生之后，曾被上代静斋之主抚养到十二岁。”
朱浩了然，道：“鲁老请！”
鲁妙子笑着道：“那么我就继续循着刚才你所提的，为何月亮为何会有阴晴圆缺？”
朱浩道：“鲁老请跟我来！”
房间里，朱浩取出一毛笔，画了三个球体，又各自花了几个圈，方才笑道：“我所讲的东西可能会比较惊世骇俗，鲁老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鲁妙子在被朱浩问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已经预见到他一生的认知将有可能从此被颠覆，心里已经有了相当的准备。可是听到朱浩解释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圆球，一年围绕着太阳公转一圈，一天自西向东自转一圈，所以才有了四季的划分和天黑天明，而月亮也是一个球形，时刻围绕这地球转动，并且自身不会发光，是反射太阳光等等一系列的近现代天文学常识时……
鲁妙子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果然如此，那么“天星学”上面几乎所有不明白的东西按照这个以推论，全都得出了合理的答案，也由不得他不信。
他花费了很多时间整理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再将朱浩所说的东西全部死记下来，半响才舒了一口气，对着朱浩道：“好了，你回答我的早已不止一个问题了，现在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果然不愧是老妖级别的智者，面对着这么多匪夷所思的答案没有丝毫的辩驳，还能这么快的恢复。如果这样的人真的是出生在现代的话，朱浩真的无法想象他会有多大的成就！
朱浩暗暗的感慨了一次，才问道：“杨广是不是得到了魔门的支持才能上位的？”
鲁妙子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博学多才却让他越来越看不透的朱浩能问出这个问题早已不会觉得惊讶了（好长的一句。。。），点头答道：“杨广早年被邪帝向雨田收为关门弟子，并传授了《天魔策》中的一项威力极大的奇功‘道心种魔大法’，此功让杨广轻易获得了极为强大的武力，使得他南征北战、无往不利，又得到许多魔门入世弟子的协助，自然登上了帝位，可惜的是最终却成了祸害。向雨田本事魔门邪极宗宗主，惊才绝艳、武功高强，被尊为一代邪帝。他本来的心愿只是一统魔门、消灭宿敌慈航静斋，可是自从收了杨广为徒以后，野心极度膨胀，传授道心种魔大法大法的同时亦将魔种种在了杨广身上，只要杨广功力越高强，就越容易被他控制心智。只等时机成熟，便可让魔种瞬间发作，吞并杨广神识，用他的意识占据杨广的肉身，完成夺舍重生之举！”
“可惜的是杨广本来就是聪明绝顶的人物，待一统天下，登上帝位之后不久，就停止了练功，向雨田多次催促都无用。故此向雨田便是魔种影响杨广心绪，自此以后，杨广渐渐变得骄奢淫逸，还大肆征秀女入宫，实乃是此道心种魔大法可以在床弟交欢之时增长功力。杨广猜出向雨田的阴谋，便下决心自废魔种，从此一身功力全失。”
“魔种一毁，向雨田亦遭受了重创。杨广心狠手辣之辈，怎么肯放过如此大好机会？于是联合当时化身为裴矩的‘邪王’石之轩和‘阴后’祝玉妍的师弟韦怜香发难，囚禁了向雨田。杨广本来是要杀掉他的，可是因为魔种破碎的原因，向雨田的思想已经有一部分和杨广的意识融合，每当他想要杀向雨田的时候都会头疼欲裂，痛苦不堪。只好退而求其次，将之囚禁。”
“向雨田精神力之强大，虽然只有一小部分的思想与杨广融合，可是却一点点的蚕食着杨广的本来思想。近年来，杨广变本加厉，多处修建行宫，无心过问政事，做出一系列的荒唐之举，也未必不是向雨田对他的影响日重矣！长此以往，五年之内，向雨田同样可以完成夺舍之功。”
一下听到这么多的当年秘闻，朱浩感慨万分。没想到起初雄才大略的杨广居然是毁在了向雨田的手上。
“只是可惜，杨广恐怕连两年好日子都没有了！”朱浩感慨了一句。背下了千古的骂名，却一手为中华的繁荣铺平了道路，开科举、亲修典籍、办学院、打通运河，哪一样不是千秋功业？如果没有向雨田的影响，说不定他也会成为世人皆赞的“千古一帝”……
可惜的是，历史没有如果。
“鲁老请提问吧！”朱浩收起对炀帝的同情和感慨，如释重负的道。
鲁妙子点点头，疑惑的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公转自转的问题我都能听懂。可是找你所说世界……不，地球是圆球形状的话，为何我们看到的大地都是一片平坦的？是因为视野限制的原因吗？”
古人果然是厉害的，一下就问道了点子上，尤其面对的是大唐里第一聪明的人。朱浩点头道：“这个自然有要引出另一个天地至理，叫做‘万有引力定律’。先生如果出过海的话应当知道，当一艘船离另一艘传超过十多里远的时候，不管人的眼力如何都看不到船的影子。而每艘船出现在人的视野的时候，总是桅杆风帆先出现，而后才是船身。这样说的话鲁老明白了么？”
鲁妙子细细一向，恍然大悟。于是更加兴奋的催促道：“那么什么是万有引力定律？”
当讲完这一切的时候，朱浩明显感觉到了鲁妙子身上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他不再颓废麻木，而是重新找回了斗志一般的容光焕发！
“呵，没想到我居然自以为是了这么多年！”
鲁妙子自嘲的笑了一声，将一杯六果液一饮而尽，对着朱浩道：“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朱浩也饮了一杯，应道：“我欠了鲁老两份人情呢！”
一老一少相视大笑……
卷二 飞马牧场 第四十二章 此恨绵绵
几乎所有在飞马牧场的人，都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很充实：
寇徐每天都能到鲁妙子那里听两个时辰的书，如痴如醉，心满意足；鲁妙子隔三差五的邀朱浩来探讨一些天文地理与术数几何一类的问题，每次都能让他大开眼界，兴奋难眠；商秀珣、李秀宁每天饭后一段时间都能听到朱浩绘声绘色讲《三国演义》，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牧场的下人们凑到一起互相吹牛扯皮的时候也不会受到领头的呵斥，自上到下，各有所乐。
时间过得甚快，转眼间，来到飞马牧场已经十余天了。
两马齐头，朱浩与商秀珣在牧场外四处逛着，已经是八月间了，稻田一片青黄。
商秀珣指着风中点头的谷穗，欣喜道：“看来今年收成不错呢！”
可是看着这一片片谷粒扁小、根苗孱弱的水稻，朱浩实在是无法将它和现代的稻田相比。难怪古时农人种田几十亩还会闹饥荒，而现代有了杂交稻，两亩地就够一家人吃一年。
想起那口从小谷提到这里的旅行箱，如果有用的话，那么他也算是为天下黎民做了一点好事了。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你在感叹什么呢，朱‘先生’？”商秀珣嫣然笑道：“难道是我说的不对么？其它地方可没有牧场这么富饶安宁。”
朱浩摇头道：“不是这个，秀珣，你觉得一个人最害怕的应该是什么？”
商秀珣沉默，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第一次在门外听到他说的那句“高出不胜寒”，令她心里一瞬间就产生了共鸣。
“应该是寂寞吧！”
她平静的答道。
是啊，自从母亲去世后，她才知道寂寞的可怕，没有知心人的陪伴，那种孤独不知道如何才能驱散。所以她才那么尽力的处理牧场的事务，用工作来填满自己的时间。
朱浩默默点头道：“对，正是寂寞，无人理解的寂寞。那么一个诚心悔过的人最害怕的应该是什么呢？”
商秀珣芳心一颤，还是会说道他么？那个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的人。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她使劲挥动马鞭。
“驾！”
座下踏雪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向着映月湖飞奔而去，扬起一路尘灰。
乌云颇有灵性，扬起四蹄，急速追了上去。
“一个诚心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