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义被堵得半晌无言,末了苦笑道:“是了,我孤家寡人一个,府里头也没个得力的管家,便让她们两个代为管制,如今可好,弄得一踏糊涂。她们本不是管家的料,如今弄出这么大的漏子,倒是我的错。”
如晴笑道:“等哥哥日后娶了新嫂子,就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了。”
“边关战事从来到没消停过,也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娶上妻子。算了,这些事以后再提。时侯不早了,妹子早些歇下,明日里我若有空,带你去城里转上一圈。”
知义嘱咐让如晴早早休息,另外再留几个丫头下来给她使唤。
待知义走后,如晴便狠狠洗了个热水澡,舒服地泡了会澡,这才上床就寝。如晴睁眼对沉香道:“你们也累了,早些歇下吧,今晚就不必再守夜了。”
沉香摇头,“那可不行,万一姑娘夜间起床要出恭要喝口水这可怎么办?”周妈妈也觉沉香说得有道理,便让如晴安心睡下,她再与丫头们重新排值夜名单。
如晴睡意确实来了,闭上眼,很快就进入梦乡去。
如晴睡下后,沉香开始吩咐丫头们整理还没整理好的行李箱笼,一些被吩咐来打下手的将军府的丫头们见她们忙而不乱地弄着,却不知该打哪下手,因为,刚才被吩咐过来侍候的丫头全被知义狠狠斥责了一通并还赶出了内院,发配到浆洗房去了,这才让她们感受到,老爷对这位庶出的妹子,可是不一样的。万万不能怠慢的。
可是,如晴带来的丫头做事却是滴水不漏,有条不紊地做事,她们有着无从下手的感觉。为了怕被指责成不做事只知偷懒,只能听命于眼前这个看着好生严肃的妈妈的吩咐,不时来回跑路,听从吩咐,给姑娘准备夜壶、啐壶,暖壶,还有洗澡用的浴桶,及打扫院子的扫帚抹布等器具。
忙活了好长一段时候,将军府的几个丫头被累得够呛,望着好一通忙活的,扫地的扫地,抹桌椅的抹桌椅的一干人,纷纷在心里道,“京城来的下人就是不一样,做事居然这么俐落。排场这么大。”
72 一山不容二虎
如晴狠狠睡了一宿,总算睡得饱满,伸了懒腰起了床,在沉香玲珑等人的服侍下,穿好衣物,梳洗一番,玉琴问就在琳琅园用早膳,还是去前院厅子里头用膳?
如晴想了想,问:“二哥哥呢?他一般在哪用膳?”
“老爷天刚亮就已经出去了。
如晴哎了声,忽然觉得当个将军也不是那么令人羡慕的。
“即然二哥哥都已不在府里,就在琳琅园用膳吧。”
不一会儿,玉琴和蓝茵进来,手上各端着个银制漆花托盘,如晴望着摆在乌木掐金牙边的小圆桌上的一碗被隐隐透出葱花颜色的水饺,很是惊愕,习惯了丰富的早餐,每天小米粥,各类咸菜,荷包蛋,小菜,肉末稀饭,海鲜贝壳类的生鲜美味早餐,忽然就来这么一盘饺子,还真是不习惯。
“姑娘,刚才我和您一个样,听厨娘说,今儿个全府上下都吃的是饺子,连老爷也不例外,所以,姑娘,就,就先将就一下吧。”玉琴说得结结巴巴的。生怕如晴会怪罪自己不若沉香玲珑那般八面玲珑又会积极处事。
如晴无语了半天,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端过青花白瓷的海碗,拿了筷子开始吃她的早餐。
“算了,多吃面食好,吃了可以长高呢。”老爹方敬澜长得颇高,自已的娘也不是矮子,家里哥哥嫂子还有两个姐姐个儿都挺高的,就她一人,几乎要矮如美半颗头,每每与她走到一起,真的很不是滋味,虽然她经常安慰自己,她还没有成年,还要长身体,而如美比她大半岁,可是见如善如美自从来了月信后,身子就猛串了出去,而她仍是在原地踏步,没什么长进,虽说看着确实不矮,可在一群高大的北方人面前,就显得不够瞧了。尤其与知义一比,更是自形惭愧,估计是长年习武的关系吧,知礼的个头比知礼大哥还要高些,身材也结实,在他面前,简直就是筷子与牙签的区别。
说实话,如晴还是比较喜欢吃面食的,只要味道好了,吃着确是不错的。可是,这将军府的厨子手艺还真不乍地,饺子皮很厚,并且馅一点都不鲜美,看着葱子的颜色就知道,绝不会是新鲜的馅,虽然吃不出异味,但对于一向嘴刁的如晴来说,几乎是食不下咽了。
沉香几人的早饭也全是饺子,一人一碗饺子,除了蓝茵青峦吃得津津有味,绿柳和玲珑勉强吃光了碗底外,其他诸人吃了几口便实在吃不下去了。
如晴更惨,和老太太在一起久了,胃口确实养得刁了,这饺子比起京城厨娘做的,差得远了呀。这一海婉的饺子,就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惹得厨房里的人还跑来过问,饺子不合胃口么?姑娘想吃什么尽管提了来,咱好去买。
如晴想了想,觉得自己初到乍来,还是不要太麻烦大家吧。只让内宅管家成妈妈命人在自己的琳琅园弄个小厨房吧,她们想吃什么自己弄吧。
成妈妈面有难色,“这,我虽然是内宅管家,可一向都是雪夫人说了算。老身还是去凛了雪夫人,由她来安排吧。”
如晴盯了她一会儿,道:“成妈妈在我哥哥这,每月领多少薪奉?”
“半吊钱。”
尽管面上不动声色,但如晴仍是吃了一惊,内宅管家居然才半吊钱的月奉,这也太少了吧?
“那其他人呢?将军府的其他下人呢。”
“管家是两吊钱,大丫头,管事,各半吊钱,次等丫头三百文,粗役一百文。”
如晴再度愕然,“是二哥哥规定的?”
“不,是雪夫人订下的。平时候给月奉的也是雪夫人。”
“二哥哥不管这些?”
“将军公务繁忙,又常年在外头领兵打仗,又是个大男人的,哪管这些俗务?”成妈妈无耐,“听说雪夫人是老太太送给将军的,对将军又忠心,便由她管着这府里的事,连库房里的钥匙都由雪夫人保管的。”
如晴与周妈妈互望一眼,最后如晴道,“好吧,既是这样,那你就让雪夫人过来一躺,就说我有事与她相商。”
成妈妈离去后,周妈妈便忍不住道:“果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二老爷也真是的,府里没人打理,找个能干的婆子代为管家一样能行,怎偏找个通房来管家?”
玲珑也忍不住道:“怪不得,雪夫人穿的那么好,首饰那么贵重。”
如晴觉得呢,这挽雪身上穿的也见不得有多贵重,但以一个通房的身份呢,是贵重多了。以一个妾室的身份,还穿金戴银的,也确实过了。
过了好一会,成妈妈又来禀告如晴,“四姑娘,可真不巧了。雪夫人正在前院接待客人,一时半刻还无法过来。姑娘您看,是否去前院亲自与雪夫人说,可好?”
如晴还没有说话,周妈妈已喝骂了起来,“还真是本末倒置了。主子要见奴才,不赶着过来居然还让主子去见她,一个奴才比主子还威风。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规矩?二老爷就是这样教她的?”
成妈妈面有难色,不住地解释道:“姑娘切莫生气,外头确实来了客人,雪夫人正在前头招待。暂时无法过来。”
周妈妈冷笑问是什么客人。
成妈妈道:“是代王府的管事,代王得知姑娘来到大同,特差了人送了厚厚的礼过来。雪夫人正在前头接待呢。”
周妈妈再度冷笑一声:“还真是没规没矩的。所谓男女有别,她一个妇道人家就那样堂而皇之的跑出去见外男,还有没有聒耻之心,还要不要规矩?难不成先前她在老爷身边,也是这样随意跑出去见外男的?”
成妈妈呆了呆,一时间找不出话来。
如晴不愿把事情弄得太僵,便制止周妈妈还想骂出口的话,对成妈妈道:“对了,成妈妈,你身为内院管家,可否告诉我,你平时候都做些什么差事?”
成妈妈道:“回姑娘的话,老婆子平时候就监视训练小丫头们做事,另外再分派任务下去,偶尔奉雪夫人命令外出跑跑腿的。”见周妈妈等人面有不屑,忍不住自嘲道:“我是个没用的,也只能做这些了。”
如晴呵呵地笑着:“成妈妈太谦逊了。好了,这儿没你的事了,去做你的事吧。也请你代为转告挽雪嫂子,等她得了空就来我这儿一躺。”
成妈妈走后,周妈妈又数落了挽雪好些不是,如晴听了一半便制止她,“好了,周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挽雪,还是有些能耐的,短短半年时间,就让府里的下人以她马首是瞻,如今我一来,还不到一天,就弄得全府上下鸡飞狗跳,估计大家都在暗地里骂我骄纵无理,指气熙使了。算了,只要哥哥站到我这边,我就不怕她会翻了天去。暂时先忍忍吧,先摸清了情况再说。”然后又吩咐沉香,“从现在起,约束底下的丫头,要她们不要惹事。有什么情况先回来凛报我再作打算。记住,对挽雪和朝云两位夫人恭敬一点。”
如晴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知义有意把挽雪抚正或是抬为妾室,那么她立马收拾了行李箱笼回京去。反之,这个将军府,一山就容不得二虎了。
。
73 怒斥
将军府的午饭是刀削面,放了些牛肉粒及葱花芹菜,如晴望着这么一海碗的刀削面,很是无语了一阵子。
】送饭来的小丫头见如晴盯着碗两眼发直,忍不住解释道:“姑娘,大同地处要塞之地,粮食一向短缺,能有吃的已是很不错了。奴婢听雪夫人说,当初将军初到乍来,也是极不习惯这儿的吃食,但想着大同百姓及其他将士都是这般过来的,便也忍下了不适,如今倒也习惯了。再来,咱这一向以面食为主,府里头也有好些南方来的,刚开始也是不习惯,但将军曾说过,要入乡随欲才好。”
如晴盯了她好一会儿,缓缓道:“你说得对,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那丫头离开后,周妈妈等人便忍不住喝骂了起来,周妈妈大骂挽雪猖獗目中无人,胆敢这样对待主子,把老爷的话当耳边风了,立马诛了她都不为过。
沉香等人也一脸义愤填膺,自己的姑娘被苛待了,居然还被变相地指责成娇生惯养,身在福中不知福,真是岂有此理。周妈妈也是一脸的火气重重,说着说着便吩咐沉香写信去,准备让京中的老太太作主。
如晴忙制止周妈妈,她已经渐渐长大了,又离开了京城,若每回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得哭诉到老太太面前,让老人家给作主,那她这些年岂不白混了?
*
用过午饭,如晴在内院逛了一圈,大至上摸熟了内院的路,见着玄竹宛院门半天,一时好奇,便想进去瞧瞧二哥的屋子布置的怎样,可惜,进入院门时,迎面便走出了朝云。朝云见到如晴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笑道:“哟,二姑娘,老爷可不在屋里头,您来早了,老爷一般要晚上才回来的。”
如晴笑道:“我知道。只是想来瞧瞧二哥哥的房间生的什么样。嫂子,我可以进去瞧瞧吧?”
朝云连忙道:“姑娘说甚什么话,您是主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须过问我的意见。姑娘请进,其实老爷的屋子也没甚好瞧的,将军府是御赐下来的,也才统共住了不到半年,我又是个笨人,不会打理,喏,老爷的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儿,乱七八糟的,姑娘可别笑话。”
如晴看了她一眼,笑道:“怎会呢?这管家也是项力气活儿。想着当初,我大嫂子有了身孕,让我代为管家,若不是从小呆在奶奶身边,学了几手经验,说不定就弄得手忙脚乱了。”
朝云也跟着笑道:“可不是,老爷让我和挽雪妹子一同管家,可我生来就是奴才的命,好些事都一筹莫展的,幸好挽雪妹子能干,不然,我定要抓瞎了。”
如晴瞟她一眼,缓缓笑道:“当初奶奶爹爹把你二人送到哥哥身边,主要目的就是让你们侍候好哥哥。别的事嘛,倒在其次。”
朝云忽然发觉眼前这位小姑娘看着和气,可她总觉得她这话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又见如晴娉娉袅袅地立在那,脸上看着和和气气,身后沉香玲珑玉琴侍书四人有二人守在门口,二人侍奉在左右,团团把如晴供在当中,而如晴一个眼睛,一个动作,总给人一种距离感及压迫感,没由来的,朝云忽然矮了好大一截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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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朝云所说,知义的屋子真没什么好瞧的,家具都没什么,除了床和几把椅子外,就两个四角衣柜,打开衣橱一瞧,衣服单调得令人忍不住发怵,堂堂二品镇国将军,居然就那么几件普通衣裳,并且还只是普通的棉布,鞋子全是靴子为主,只有一双黑色布鞋,估计是回到家中休闲时穿的。另一个衣柜里头挂了几件盔甲,还有一叠厚厚的看不出什么玩意来,伸手摸了摸,原来是牛皮制的甲胄,如晴打开来看,有些愕然,上头千疮百孔的好些刀眼剑眼的,并且看着也很陈旧,有些面熟,却总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一旁的朝云见状,连忙笑着解释,“姑娘忘了?这些软甲可都是您捎给老爷的。老爷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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