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虎”立即接口道:“准是他小子干的,盟主,您没看到火是从西北尾部烧起来的吗?”
如此一说,江玉帆觉得大有可能了,再度一看正西,火光已照红了西半天,就这说话之间的工夫,已嗅到了烟火气味。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不由懊恼的一跺脚,埋怨道:“时下秋高气爽,满山俱是枯枝落叶,如此大的西北风,果真烧起来那还得了?闹不好烧光了一座云雾山,不知多少飞禽野兽被烧死在这场大火里……”
“独臂虎”立即接口道:“都烧死了还好,怕的是逃窜到山下村镇上伤人,那可就不得了喽!”
江玉帆叹了口气,懊恼的说:“芮坛主真是太不懂事,胆子也太大了!”
“独臂虎”讥声道:“他怕啥?天塌下来他拿头顶着……”
佟玉清一听,立即望着“独臂虎”,沉声道:“你少说两句吧,你方才不是也赞成右护法用放火烧山之计把‘双残’引下峰去的吗?”
如此一说,“独臂虎”只得自我解嘲的耸耸肩,以下的话立即住口不说了。
就在这时,场中“蓬”的一声大响,接着是一声惨叫!
江玉帆等人急忙看向打斗惨烈的场中,只见“风雷拐”数十斤重的镔铁拐,着实击在“杜三钉”的前胸上,只见“杜三钉”,撒手丢刀,双手抚胸,“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道鲜血,一头栽在地上,浑身颤了两颤,登时气绝。
“风雷拐”一拐击毙了“杜三钉”,顺手在恶丐“马睑无常”的尸体旁捡起了那根油光水绿,刀剑不能伤的青竹杖,飞身纵了回来,顺手丢给哑巴,道:“好好保管着,这是丐帮的无价之宝!”
哑巴急忙接过青竹杖,顺手丢了哭丧棒,特的向“鬼刀母夜叉”低声“嘿嘿啊啊”了两句。
但是,聚精会神注视若朱擎珠双刀大战“涤心”长老的“鬼刀母夜叉”,却对哑巴看也不看,理也不理。
江玉帆早已看出恶丐手中的青竹杖绝非凡品,这时虽见“风雷拐”捡回来,却也无心细问。
因为他发现正西的火势愈来愈大,愈来愈猛烈了,而场中的打斗,依然惊心惨烈,一时片刻仍难分出个结果来。
他看得出,朱擎珠占尽优势,她一直不下煞手,显然是因为“涤心”长老是崆峒派掌门人的师叔,而且,杀了“涤心”长老,与崆峒派的嫌怨更无法了结了。
“悟空”和阮媛玲的“剑杖合一”,虽然攻势棱厉,但“无手双钩矮仙翁”的功力深厚,双钩诡异,要想取胜并非易事,加之两人疏于练习,尚不能完全发挥“剑杖合一”的妙处和威力。
阮媛玲本来要在数十招之内击毙了无手老怪,由于久战不下,芳心焦急,加之“悟空”
双铲长大,配合难尽灵活,反给老怪可趁之机,为弥补这一缺陷,阮媛玲必须多耗许多体力。
所幸老怪发现正西大火,峰下大乱,恨不得立毙“悟空”和阮媛玲,急于抽身前去察看。
是以,神情如狂,快打猛攻,不时发出慑人心神,震人耳鼓的“哇哇”怪叫声,如此一来,反而减低了他双钩的威力。
陆贞娘虽然身法轻灵,剑术不俗,但她一人苦战“独腿飞钹活阎罗”,显然有些吃力,尤其乘隙递剑,威力大减,而且时时提防恶魔将飞钹掷出来,因而迫使她不敢随便打出银针暗器。
但是,江玉帆却看得出,陆贞娘虽不能战胜独腿恶魔,却也不会被恶魔击败下来。
尤其“独腿飞钹活阎罗”,这时发现正西大火,又见“杜三钉”被“风雷拐”一拐击毙当场,“涤心”老道更是节节后退,已被逼至场外林前,因而,暴怒怪喝,不时将手中的一对铜钹相击的“荒荒”只响。
就在这时,蓦闻已将“涤心”老道逼至场外的朱擎珠,怒叱道:“你如再不识趣离开,本姑娘可要下煞手了!”
只见道髻歪斜,须发蓬散的“涤心”老道,面色苍白,额角渗汗,奋力舞动手中长剑,竭力抵挡朱擎珠急如雪片劈下的双刀,业已有些吁吁气喘了。
他似乎看出朱擎珠不敢向他下杀手,而他却觉得当着这些人的面,连一个尚不足双十年华的少女都打不过,他这一派之中地位崇高的长老也无颜再同崆峒山了。
是以,一听朱擎珠怒声警告,立即一面喘息,一面舞剑力敌,一面冷冷一笑道:“你如果有胆量你就杀了我,要想贫道临危离去,厚颜潜逃,告诉你,办不到。”
朱擎珠一听,顿时大怒,一声娇叱,疾演“丽星步”,娇躯一闪,幻起数十连绵身影,双刀同时剁下。
“涤心”老道见朱擎珠突然改变了身法,显然动了真怒,很可能真的挥刀杀了他。
一想到被杀,“涤心”老道也不禁慌了,一声厉喝,急忙舞剑相迎。
就在他急忙举剑的同时,“当”的一声金铁交呜,溅起无数细小火星,“涤心”一声惊呼,长剑脱手而飞,幻起一道寒光,直飞林内。
“涤心”一见长剑脱手,大吃一惊,魂飞天外,双足一蹬,飞身暴退林内。
朱擎珠娇靥凝霜,柳眉飞剔,杏目一嗔,怒叱道:“本姑娘不但效杀你,还要把你乱刀分尸!”
怒叱声中,双刀齐举,照准飞身暴退的“涤心”老道,狠狠砍去。
就在朱擎珠举刀追击的同时,身后已响起江玉帆的急声道:“珠妹不要杀他!”
说话之间,亮影一闪,朱擎珠的左腕已被江玉帆握住,同时,立即将双方的身势刹住。
“涤心”老道早已惊得亡魂丧胆,一见江玉帆将朱擎珠拉住,那里还敢逞强嘴硬,急忙转身,如飞逃去。
朱擎珠见江玉帆一面望着亡命逃去的“涤心”老道,一面仍紧紧的握着她,不由“噗哧”
一笑道:“人都跑远了,你还抓着人家干么?”
江玉帆被说得俊面一红,急忙松开了朱擎珠的玉腕,同时一笑道:“我真怕你一刀杀了他!”
朱擎珠娇哼一声,忍笑瞠声道:“我要真杀他还会让他活到现在?”
话声甫落,站在场边的数十手控连珠弩弓的劲衣大汉,突然有人大声叹着说:“兄弟们,快逃呀,大火已烧到岭后啦!”
另一个人也惊慌的尖声叫着道:“峰下的弟兄们早跑光啦,咱们再不跑就没路啦!”
如此一嚷,纷纷响应,同时呐喊一声,丢下手中的连珠弩弓,转身奔进林内,显然是向峰下逃去。
江玉帆闻声转首,发现就这片刻之间的工夫,已是火光冲天,浓烟飞腾,整个西半天,已被染上一片骇人火红。
朱擎珠在打斗中只听到有人喊大火,无暇分心察看情形,这时一看,神色一变,也不由震惊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发生了大火?”
江玉帆一听,先看了一眼打闹激烈,逼得“双残”哇哇停叫的场中,毅然道:“珠妹,我们过去看看!”
说罢,沿着斗场边缘,急步向西而奔去。
当他经过“一尘”和“铜人判官”两人身前,发现中了“蝌蚪钉”的“多臂瘟神”邓天愚,仰面倒在地上,似是已经晕厥,又似乎是被点了穴道。
于是,心中一惊,急忙刹住身势,同时急声问:“邓天愚怎样了?”
神色有些惶急的“一尘”道人.正即恭声道:“卑职怕他急怒暴跳,增加毒性流窜,点了他的‘黑憩穴’,载住了他的血脉……”
江玉帆无暇多问,会意的点点头,继续向西面林内奔去。
穿林约七八丈,即是峰崖,一道两百多级的蜿蜒长阶,直达“黑虎岭”的岭腰。
这时,风助火势,火仗风威,只见正西,西北,以及正北三面,金蛇万道,火焰飞窜,发出了“劈劈啪啪”的爆裂声,震撼山野,悚目惊心,业已形成一片火海!
再看峰角下,方才奔下长阶的数十壮汉,惶声呐喊,亡命逃窜,个个如丧家之大,沿着山道,直向狭谷日方向奔去。
这时,汹涌的火势,正像怒涛拍浪般的向岭前扑去,看来不出片刻,狭谷口也必被火海淹没!
江玉帆看得心中大惊,焦急万分,顿时想起“二仙宫”内被掳来的村姑民女。
悚然一惊,急忙回头,发现神情惶急的“一尘”道人也跟了过来。
于是,先望着朱擎珠,急声催促道:“珠妹,你快去和前表姊,玉姊姊,还有薛执事等人把‘二仙宫’内的村姑们引导出来,她们可能都不会武功,再迟片刻她们恐怕无路可逃了!”
朱擎珠一听,慌张应是,转身向回奔去。
“一尘”道人这时才胆怯的说:“盟主,这把火恐怕是芮坛主放的……”
江玉帆听“一尘”道人也这么说,知道是“黑煞神”干的无疑了,是以,懊恼的叹了口气说:“芮坛主太任性,太胡闹了……”
“一尘”道人立即胆怯的说:“盟主,卑职说句良心话,这个责任应该由卑职负起来……”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沉声问:“为什么?”
“一尘”道人解释道:“方才在狭谷口外,卑职如果不说准备要他去放火引‘双残’现身的话,他绝不会想到去放火烧山的事,芮坛主秉性浑猛,他根本想不到后果,像这么大的火,他看了恐怕也早吓呆了!”
江玉帆再看峰下,就这说话的一瞬间,火海已蔓延到岭脊上了。
恰在这时,“呼”的一声,又是一阵强烈北风吹来,竟有一团浓烟由峰北吹上峰来。
江玉帆一看,不由脱口急声道:“不好,峰后是深涧,风势尤为强烈,大火可能沿着深涧烧至峰下了!”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一尘”道人,催促道:“你快去通知朱姑娘等人,要她们的动作尽量快,再迟恐怕下不了‘黑虎岭’了!”
“一尘”道人早已看出情势严重,是以,恭声应了个是,转身纵进林内。
就在“一尘”道人转身纵进林内的同时,“双残”暴怒怪嗥的斗场上,铜钹“荒荒”连声中,突然传来“风雷拐”的焦急惊呼:“盟主快走!”
江玉帆闻声一惊,飞身扑去,身形一闪,已到林缘,只见“双残”神情如狂,一舞双钹,一舞双钩,依然分战陆贞娘和“悟空”阮媛玲三人。
但是,当他定睛一看,发现“悟空”肩头衣破,脸冒鲜血,仍和阮媛玲奋战“无手老怪”。
江玉帆心中一惊,那敢怠慢,大喝一声,飞身扑进场内,手中玉扇“唰”声张开,幻起一片连绵扇影,直向无手老怪切去,同时怒声道:“玲妹快退下去!”
阮媛玲和“悟空”一见江玉帆扑来,各舞杖剑,飞身退向场外。
“无手双钩矮仙翁”本待趁阮媛玲飞退之际,顺手一钩杀了阮媛玲,但是,江玉帆的身手奇快,玉扇尚未击到,先有一股巨大潜力撞来。
老怪那敢再伤阮媛玲,厉嗥一声,挥钩相迎。
但是,眼前扇影乱闪,毫光一片,使他突感眼花缭乱,且有不辨虚实之感。
老怪这一惊非同小可,惊急间,脱口一声暴雷似的震耳厉喝:“姓江的小辈住手!”
厉喝声中,疾舞双钩,飞身暴退三丈。
江玉帆听说无手老怪的双钩喂有剧毒,见血封喉,瞬间身死,他担心“悟空”的安危,无心追击,也趁机刹住身势。
转首一看,发现“风雷拐”,“独臂虎”,以及哑巴三人,正在检查“悟空”的伤势,看情形可能不是老怪用毒钩划伤的。
打量问,已听无手老怪怒声问:“姓江的小辈,老夫的两个徒弟可是你杀的?”
江玉帆闻声回头,发现和“独腿飞钹活阎罗”打闹的陆贞娘,也和恶魔停止了打斗,仍横剑立身场中。
他先看了一眼鬓角微现香汗的陆贞娘,才望着无手老怪,微一颔首简单的回答道:“不错。”
无手老怪用钩一指火光冲天的正西峰下,继续厉声问:“峰下的大火可也是你放的?”
江玉帆觉得是与不是,业已无关重要,是以,也微一颔首道:“不错!”
无手老怪一听,不由浑身颤抖的用钩指着江玉帆,切齿恨声道:“姓江的小辈,你杀了老夫的徒弟,有来放火烧老夫苦苦经营的‘黑虎岭’。想起这几十年来,老夫受尽了你们祖孙三代的气,恨不得食你的肉,寝你的皮,甚至喝尽你身上的血,都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江玉帆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冷冷一笑道:“你与九宫堡有仇有恨,就该去九宫堡讨,你跑到飞凤 谷杀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手控双钹的“独腿飞钹活阎罗”,突然瞠目厉声道:“老夫要杀了这些狗才,先泄泄心头之恨……”
话未说完,林内“二仙宫”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妇女惊呼,孩童哭叫的慌乱声音。
江玉帆一听孩童的哭叫声,心中一惊,暗自焦急,知道这些孩童必是村姑被宫中歹徒奸污后所生下的,他担心的是这些孩童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