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擎珠毫不迟疑的正色道:“华馥馨姑娘已回到了她们的身边,她们还要什么女儿?”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想起了婚礼举行的那一天,听到的蚁语竹丝传音所说的话,他心里在想,莫非真的是华馥馨?
心念间,不由迷惑的道:“可是;她怎么知道她的生母是九玄娘娘或者是尉迟春莺呢?”
佟玉清立即以猜测的口吻道:“果真如珠妹妹所说,这件秘密消息,当然是由慧如老师太那儿得到的!”
江玉帆深觉有理,因而也断定慧如老师太,一定知道这件数十年无人知的武林大秘密。
是以,微一颔首,立即望着悟空等人,断然道:“好,等我们到达黄山后,立即前往慈云庵先去拜访慧如老师太。”
***
一连数日,马不停蹄,这天中午,江玉帆等人一行一十八骑,已飞马驰进了黄山的南山口。黄山不仅在世人中以云海奇景,山色绮丽著称,而在武林黑白两道的英雄豪杰的心目中,也以各派的黄山论剑,和各方领袖的集会结盟而闻名。
但是,由于近三十年来的龙首大会召开,而渐渐把武林豪杰的注意力,移向了星子山门。
江玉帆等人心急在落日前赶达慈云庵,是以,沿着曲折盘绕的山道,疾驰至半山,即在一家较大的猎户人家,简单用过了一餐饭,寄放下马匹直向驼背岭驰去。
因为大家都不知道,慧如师太的慈云庵在什么地方。
当然,黄山有许多寺观庵院,如果前去打听,还怕找不到慧如师太?但是,悟空一尘风雷拐三人,受了彩虹龙女萧夫人的重托,深怕遇到了邛崃派系的道人或五台派系的僧众。
因为法鹤就是死在陆贞娘的剑下,而五台派又在星子山龙首大会的争位赛上,败给了游侠同盟。
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旦遇上了,就忘了功力悬殊和生死。
到了那时候,对方人多势众,一味猛攻,已怀了近四个月身孕的佟玉清,已不敢再穿紧身劲衣,虽然不影响她的身手,万一有个闪失,三个人可担待不起。
有鉴于此,三人特向盟主江玉帆建议,改由那夜遇见慧如老师太的驼背岭,再按照老师太驰去的方向去找,当不会太难。
为了避免在山道上碰见僧道樵夫和行人,仍由对黄山形势较熟悉的一尘道人在前引路。
一尘道人一人在前,纵跃飞驰,捷愈鹰隼猴猿,较之一年多前来黄山时的轻功相比,真不可同日而语。
江玉帆等人紧紧跟在一尘身后,发现他这次走的路线,正是上次遇到陆贞娘和阮媛玲与邛峡派的纯阳观主发生冲突后离开的那道大狭谷。
当然,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到达驼背岭最隐秘最近捷的路径。
红日偏西,阳光斜照,山中云气缭绕,大家飞驰纵跃在苍翠松竹,峥嵘怪石之间,另具一番情趣。
这时心情较不平衡的要算韩筱莉了。
她不但希望天快些黑,而且希望有一轮明月由东方升起来,好让她重温昔日的绮丽心情。
但是,天下事那能尽如人意,这天不但没有月亮,恐怕天不黑便到了慈云庵或仰盂谷了。
大家沿着斜斜上千的狭谷飞驰,形势奇特的驼背岭已遥遥在望。
除韩筱莉一人外,大家俱都觉得今天前去仰盂谷,一定会叨扰獠牙妪一顿丰盛的晚筵。
就在大家兴致勃勃,加速飞驰之际,蓦闻佟玉清惊异的“咦”了一声,同时脱口急声道:
“狭谷的尽头好像有人!”
大家听得之中一惊,身形未停,纷纷凝目,只见尽头通向驼背岭的斜崖下,一片矮树乱石中,果然有一片点点黄影。
而且,在另端竹林中,似乎了有灰色人影在暗中蠕动。
江玉帆看罢,首先沉声道:“不错,那面有人潜伏!”
黑煞神接口道:“希望他娘的不是等咱们!”
独臂虎立即爽朗的道:“那还不好,再不活动筋过,关节都不能转动了!”
说话之间,乱石矮树中和右边的竹林中,已缓缓的走出来二、三百人之众。
左边一片穿黄衣的,俱是光头和尚,右边一片灰影,俱是道人。
风雷拐看了这情形,立即焦虑的道:“怕碰上他们怕碰上他们,结果还是碰上了,这真是冤家路窄,在劫的难逃……”
话未说完,朱擎珠已惊异的道:“刘堂主是说,他们都是纯阳观的老道和镇山寺的和尚?”
铜人判官抢先道:“不是他们还有谁?俺的独脚大铜人,称起来近百斤,如果整天拿着不用,等于是个废物,嘿嘿,它今天可真的要大发利市了……”
一尘道人这时已将身形慢下来,一听铜人判官的话,立即回头沉声道:“今天没有盟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随便出场动手,违者重处。”
说话之间,对方僧道人众的面目已看得十分清楚了。
当众人再度凝目观看的时候,俱都暗吃一惊,断定今天这场激烈打是绝难避免了。因为,身穿黄袍的僧人这边,个个身材魁伟,俱都威猛外露,人人拿着金爪禅杖月牙铲,厚背戒刀降魔件,一式重达数十斤的重兵器。
而这些黄袍高大僧人当前怒目而立的,正是在龙首大会争位赛上,败在佟玉清和“鬼刀母夜叉”以及铜人判官等人手下的觉空觉非以及觉海等人。
右边的百多名灰袍道人,当然是被陆贞娘杀死在断头崖下的法鹤老道的门人和弟子。
但是,满面煞气,怒目站在纯阳观百多名道人身前的中年道人,竟是于江玉帆婚礼那天,随着峡掌门灵鹤老道前去贺喜中的一人。
看了这情形,大家当然心里明白,那灵鹤率领派中精英高手前去贺喜,实在不怀好意。
只是因为九玄娘娘的突然发话,吓走了霞煌真人三个老贼,而阴阳秀士和独角兽又被江玉帆和佟玉清缠住,他自己也被镔拐震九州马云和金剑英看死,使他不敢再贸然出手。
这时再看了当前站立的中年道人,正是那天身穿灰道袍,腰里系了一根红丝带的中年道人,只是这时腰上已换了一根黄丝绳而已。
佟玉清看了这形,不由迷惑的道:“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要来驼背岭又怎的断定我们一定会走这道狭谷?”
简玉娥迟疑的道:“恐怕他们早在峰上看到了罢!”
一尘道人立即道:“不,除非他们接获密报,绝不可能看到。”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迷惑的道:“你可是怀疑那个老樵夫和那个老婆婆?”
陆贞娘立即不为然的道:“怎么会呢?莫说是他们面带忠厚,俱是老实人,再说,我们也没在他们面前提到要走这道深长狭谷,即使你们听到了,谁又有这么精绝轻功前去‘镇山寺’和‘纯阳观’去通知他们?”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感到事有蹊跷。
尤其,他们是在离开樵户家后,才商议决定走这道大狭谷,而且,即使被那个老樵夫暗中听到,要想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通知两处僧道,而且他们早已在此持械等候,设非有绝轻功的人,绝难办到。
就在大家心念问,业已到达左右僧道的队前七八丈处了。
也就在这时,一脸凶煞,怒口口而立的觉空和尚已愤怒的朗声:“姓江的小辈,你没想到佛爷们已在此地候你多时了?嘿嘿,你小子的心肠也够毒够狠的了!”
江玉帆停身站好,也傲然沉声道:“诸位大师、道长,前来挡住在下等人的去路,可是为了星子山龙首大会争位赛失败之故吗?……”
话未说完,觉空和尚已狠狠的“呸”了一声,怒声道:“你小子别在佛爷面前装糊涂,你道佛爷不知你小子的阴谋?”
江玉帆见觉空和尚一口一个“小子”,心中原就不快,这时勃然大怒,不由瞠目怒叱道:
“在下前来黄山,既无什么企图,也无任何阴谋,你在此聚众拦路,借口滋事,而且,含血喷人,口出不逊,令人实难容忍……”
黑煞神、独臂虎,铜人判官和憨姑,以及秃子、哑巴傻小子,一听江玉帆“令人实难容忍”的话,立即纷纷怒喝道:“盟主,少和他们噜嗦,杀!”
杀字出口,各挥兵器就待向前。
风雷拐和一尘一见,慌得赶紧回头怒叱道:“盟主正在交涉!那有你们多口的地方?”
但是,由铜人判官等人的挥动兵力,对方近三百名僧道人众,已暴雷似的怒喝一声,也纷纷挥动着禅杖、铁杵和宝剑飞身散开了,立即形成了包围之势。
这样一来,情劫顿显紧张,立即形成了包围之势。
这样一来,情势顿显紧张,双方混战,一触即发,一场惨烈血腥的大搏斗即将开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纯阳观道人中突然有个苍老声音,急呼道:“且慢!”
大家循声一看,发话的竟是一个年老道人,由于他的站立位置,在群道中显然没有人什么地位。
只见当前站立的中年道人,将手中的长剑一横,怒目回头道:“了清,你有何话说?”
被称为了清的老道人,立即躬身道:“本观自大观主殉道后,元气大伤,士气低落,如果再遭浩劫,本观弟子伤亡殆尽,势必永无重振之日,尚然二观主慎重处理此事,绝不可听信那女子之言,妄开杀戒,自惹杀身之祸……”
话未说完,被称为二观主的中年道人,已瞠怒叱道:“那个要你多嘴,还不快快退下去!”
江玉帆一听“那女子”,知有蹊跷,立即沉声道:“在下前往黄山,虽然暗走狭谷,旨在避免发生事端,不想,仍在此地碰上诸位大师道长,方才听那位了清仙长谈及‘不可听信那女子之言’,其中必有蹊跷,可否请诸位明识者见告,以免中了肖小之奸谋!”
话声甫落,觉空、觉非和觉海等人已暴跳如雷的怒喝道:“你不要在那里装糊涂,废话少说,今天佛爷们一定和你们‘游侠同盟’见个高低,分个死活……”
话未说完,铜人判官瞪眼怒骂道:“去你娘的,你神气个啥,稍时老子一铜人把你的秃头砸开花!”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觉非和尚一听,顿时大怒,暴喝一声,提着金爪铁禅杖已纵了出来。
其余百多名高大和尚,立即各挥兵刃,纷纷呐唤助威,只要觉空一声令下,立即扑杀过来。
江玉帆一看这情势,知道搏杀已不可避免,但他想到怀有身孕的爱妻佟玉清,一旦双方造成群打混战的场面,她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心中有鉴于此,不由脱口大喝道:“快些住手!”
这声大喝,乃江玉帆挟怒而发,声震耳鼓,谷峰迥应,挥动兵器呐唤吆喝的僧道,无不震得神情一楞。
江玉帆趁机怒声道:“诸位大师和道长,既然是冲着在下而来,在下总要给诸位一个公道……”
话未话完,被称为二观主的中年道人,已瞠目怒声道:“不是我们冲着你来,而是你江玉帆率领着‘游侠同盟’冲着我们而来!”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向着中年道人,拱手沉声道:“这位道长,月前和灵鹤仙长曾光临敝堡,说来都是自己人,何以会有这番误会,道长可愿见告?”
场中手横铁禅杖的觉非和尚,未待中年道人开口,已瞠目厉喝:“静鹤老道,你可是怕事贪生,改变了初衷不成?”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骂道:“你别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是再多上三两百贼秃也不是俺‘游侠同盟’的对手……”
话未说完,觉非已厉嗥一声,一抡手中金瓜铁禅杖,舍却铜人判官,再向黑煞神扑去。
铜人判官大喝一声:“去你娘的,咱们还没打呢?你又他娘的去找别人!”
大喝声中,手中百斤大铜人,“呼”的一声,顺势向觉非和尚扫去。
觉非和尚的身形已经扑出,双脚业已离地,紧急间,只得急施千斤坠,大喝一声,手中金瓜铁禅杖,立演“怒挑滑车”,猛向扫来的大铜人拨去。
只听铮然一声大响,火星飞射,觉非和尚闷哼一声,蹬蹬退了三步。
觉海和尚一见,顿时大怒,不由一挥手中的降魔杵,高声嘶喊道:“冲上去,杀!”
百多名镇山寺的高大和尚,立即各挥兵刀,齐声呐喊,作势欲扑过来。
挥舞着兵器作势欲扑的百多名和尚,听了江玉帆的这声震耳大喝,再度静了下来。
显然,由于纯阳观的静鹤老道没有下令冲杀,镇山寺的和尚深知“游侠同盟”的厉害,也不敢贸然向前。
江玉帆看出了这一弱点,立即望着觉空和尚,沉声道:“在下三番两之阻止动手,并非在下怕事,一方面是不愿不明事理妄杀许多佛门弟子,一方面不愿中了好小之计,做那亲者痛仇者快傻事。”
说此一顿,转首又望着纯阳观的静鹤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