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子满面一红,立即没好气地道:“去你们的,什么财神奶奶?等会到镇上还得俺掏腰包给她买兵器!”
如此一说,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风雷拐一瞪眼,沉声道:“这里谈正经事,你们却在那里斗嘴,你们实在不知礼数为何物?”
鬼刀母夜又立即讥声道:“狗改不了吃屎嘛……”
风雷拐怕几人又斗起来,赶紧无可奈何地道:“好啦,你也少说几句吧!”
说话之间,老花子已把油纸包封的小纸袋,由怀里取出来交给了阮媛玲。
阮媛玲拆开油纸袋,立即抽出一张素笺来。
江玉帆几人一看素笺的字迹,便知确是出自雪山圣母亲笔写的。
阮媛玲不便独看,只得轻声念道:“字给寡情无义,喜新厌旧人……”
人字方自出口,急忙将素笺掩住,同时,气得微红着娇靥,自语似地道:“还是交给我爹给他自己看吧!”说罢,匆匆将素笺叠好,重新放入油纸袋内。
紧接着,顺手交给了阮六,道:“回头交给老爷子!”
阮六恭声应“是”,双手接了过去。
江玉帆和悟空等人看得眉头微蹙,老花子更是神情不安。
阮媛玲自然明白大家为了什么,立即毫不回避地道:“大家放心,阮六绝不敢偷看,除非他有一百个脑袋。”
说话之间,阮六早已谨慎地将油纸袋贴身放在怀内。
殊不知,由于阮媛玲的一时大意没有继续看下去而铸成大错。
一旁久候的阮禄,趁机恭声道:“请少堡主和诸位姑娘大侠到别院进餐吧?”
江玉帆颔首会意,举步向别院前走去。
同时,一面前进,一面望着老花子关切地问:“贵帮前天传到的消息,有关素心庵白衣道姑落发的事,这两天可有新的消息?”
老花子微躬上身跟进,这时见问,赶紧急上两步,回答道:“还没有新消息到达。”
佟玉清极度关怀地问:“那位白衣道姑可是原就在素心庵带发修行?”
老花子微一摇头道:“这一点通报上并没有说,不过曾提到那位道姑和那里的老师大似乎早就认识了!”说话间,已到了别院门前。
江玉帆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是以没有再接腔。
第十三章 削发为尼
这时别院门楼下已燃起了纱灯,大厅上更是灯火辉煌。
厅上一个仆妇率领着四名侍女正在摆设酒席,显然是看到船影后才准备的。
别院是阮公亮出游回来的歇脚处,陈设布置极具豪华,并不比水帘山庄逊色多少。
大家饭后,立即分头休息,决定明晨绝早起程。
简玉娥和秃子双双起身,辞过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准备去镇上选购兵器。
傻小子铁罗汉一见,突然由大椅上跳下来,同时欢声嚷着道:“俺也要去。”
朱擎珠听了一瞪眼,正待说什么,独臂虎已望着铁罗汉,似玩笑似认真地道:“俺的傻弟弟,你怎的尽做令人讨厌的事?”
铁罗汉两眼一翻,立即不高兴道:“谁说的?秃大哥最喜欢俺跟他在一起!”
黑煞神也在旁笑着道:“你的秃子哥以后就不喜欢你跟他在一起了……”
话未说完,秃子已生气地说:“他娘的老黑,这话怎能这么说?”
秃子身旁的简玉娥,早已羞红着娇靥,伸出玉手拉住了铁罗汉,同时愉快地笑着道:
“走,大聪弟,我们一起去,不但秃子哥喜欢你,简姊姊到镇上还请你吃洪泽湖最著名的金线鱼!”
傻小子一听说吃,立即兴奋地嚷着道:“那真是大好了!”
于是,在大家一片欢笑声中简玉娥拉着优小子,跟着秃子走了出去。
***
第二天,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大好天气。
离开了水帘山庄别院的“游侠同盟”,一行一十八骑,中午不到,业已驰过了五河县境。
一路上落脚宿店,打尖吃饭,总要向当地丐帮的负责人探听一下有关蛮荒五人妖的消息。
但是,说也奇怪,霞煌真人五人离开了瓦岗湖后,竟然如同泥牛入海,竟使遍布天下的丐帮弟子,踩不到他们的踪迹。
这当然不是好现象,这显然证明了霞煌真人五人,不但有意隐蔽他们的行踪,而且另有图谋。
因此,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格外提高了警惕。
正阳关,位于寿县西南,是一处经商贸易的水陆大码头,人烟稠密店铺林立,由朝到暮,终日车水马龙。
素心庵却建在离镇数里,三面环河的一座小山密林中,环境十分清幽。
江玉帆等人到达后,立即驱骑向素心庵驰去,每个人的心情不同,而想法也各异。
当然,心中最焦躁不安的就是江玉帆和佟玉清,以及鬼刀母夜又三人。
陆韩朱阮四女所担心地是,唯恐素心庵落发的白衣道姑不是华馥馨。
江玉帆一马当先,沿着一条黄土乡道,直向数里外的小孤山驰去。
只见小孤山树木茂盛,一片苍翠,数座突岭,形成自然地凹凸起伏之势,尚看不见素心庵位在何处。
到达山麓,凉风徐徐,传来阔叶树的沙沙声,和轻微的松涛呜咽。
江玉帆急催座马,沿着一条登山小径,直向深处驰去。
任何人看得出,在他的俊面上充满了少见的激动和焦急。
悟空向来不念佛,一尘也从不诵经,但他们看了江玉帆的焦急神情,也不由为他们尊敬的盟主暗暗祷告,希望素心庵的落发道姑就是华馥馨。
因为,有了华馥馨的行踪,不但对獠牙妪有了交代,对“万艳杯”的露相也有了说词。
由于江玉帆的心情沉重,大家也默默无语,除了“嗒嗒”的蹄响,再听不到往日豪放粗犷的谈笑声。
绕过一处林角,大家的目光同时一亮,江玉帆和佟玉清的心情愈显激动。
因为,就在前面山凹的密林中,现出了两道琉瓦殿脊。
大家终于看到了素心庵。
素心庵看来范围不大,只有两进不算大大的神殿,但却十分幽静,而且出奇地静。
江玉帆为了表示对庵内神明的崇敬,立即放松了马缰,减低了马速。
穿过一段密林,即是庵前的一片茵草空地,圆形的庵门,绿瓦红墙,青石台阶三级,庵门紧闭,没有木鱼响,没有诵经声,也没有香火纸烬的气息。
江玉帆等人就在林缘下马,急步走过草坪,登上石阶,举手就待叩门。
但是,当江玉帆举手下叩的同时,他突然将手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佟玉清。
佟玉清虽然心情忐忑,但她自恃镇定,这时一见江玉帆回头望来,立即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江玉帆一见,再不迟疑,举着的手,立即在庵门上拍了三下。
由于孤山林谷,庵内岑寂,虽然轻轻拍了三下,庵内已传出了嗡嗡的回音。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仍然没听到里面有人应门。
江玉帆等人愈觉心内不安,而且敏感地联想到许多问题。
首先,他们想到的是华馥馨听到蹄声,发现了游侠同盟而由庵后跑了。
其次,便是素心庵发生可怕可怖的意外事情。
一阵沉默,黑煞神首先忍不住沉声道:“盟主,让属下纵过墙去瞧瞧!”
由于黑煞神的打破岑寂,悟空等人也纷纷赞成进入庵内察看情形。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江玉帆无法取舍之际,庵内已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江玉帆一听,立即示意大家肃静。
就在大家停止议论的同时,庵内已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问:“门外是哪一位叩门?”
说话之间,未待江玉帆回答,一阵门闩声响,“哎呀”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竟是一位年逾七旬的老师大。
只见老师大,满面红光,慈眉善口口,头戴瓜皮尼帽,身穿宽大僧衣,走路尚有些颤巍巍的,一望而知是一位不习武功的佛门人。
江玉帆一见,赶紧礼貌地拱手含笑道:“请问老师大……”
话刚开口,开门的慈祥老尼已惊异的看了一眼,散立门外阶下的陆佟五女和悟空、一尘等人,同时,迷惑地道:“诸位施主可是前刖来随喜?本庵弟子皆去镇上做法事去了,俱都不在庵内!”
江玉帆一直拱手含笑静听,一俟老师大话落,立即含笑:“小生江玉帆……”
帆字方自出口,老师大已震惊的急忙合什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江少堡主,贫尼真如,在此行礼了!”
说话之间,微一躬身。
风雷拐看出真如老师大早已发现了他们“游侠同盟”前来,而且,断定他们会来,这时惊慌,只是一种掩饰而已。
是以,急上两步,抱拳当胸,谦和的沉声道:“游侠盟神武堂堂主刘刚,参见真如老师大……”
话未说完,真如老师大再度震惊慌急地恍然道:“哦,对了,江少堡主还是轰动天下,妇孺皆知的‘游侠同盟’的盟主,诸位新近挑了瓦岗湖的天水寨,杀了罪孽深重地翻江豹,为地方造福,千万渔民称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少堡主暨诸位姑娘大侠,福体康泰,万事迪吉!”
风雷拐见真如老师大谈吐不俗,不由肃容恭敬地问:“敢问老师大在贵庵是何法职?”
真如老师大合什道:“小庵就由贫尼住持!”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一听,纷纷躬身呼了声老师大。
真如老师大急忙说了声不敢,这才望着江玉帆,谦声问:“敢问少堡主率领诸位姑娘大侠,前来小庵有何贵事?”
江玉帆赶紧谦声问:“请问老师大,贵庵前些时日,可有一位白衣道姑前来要求剃度?”
真如老师大一听,毫不迟疑地颔首道:“不错,确有此事!”
江玉帆心情一阵激动,不由关切地问:“不知那位道姑有多大年纪,是何方人氏?”
真如老师大微一摇头道:“贫尼不敢谎言欺骗少堡主,她来时面罩薄纱,着白绫袍,看不出她有多少年纪,她只说出她的法号,并没有说出她的姓氏……”
鬼刀母夜叉有些迫不及待地问:“请问老师大,她的法号是什么?”
真如老师大看了一眼鬼刀母夜叉,和声道:“她的法号叫了空!”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俱都听得心头一震,不少人自语似地念了一声了空。
真如老师大,继续解释道:“那是代表着恩仇了了,万事皆空的意思!”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阵难过,这时他已断定庵内落发的白衣道姑就是华馥馨了。
是以,不由望着真如老师大,激动道:“敢请老师大,可否让在下等人进去见见那位了空师大?”
真如老师大一听,慈祥的老脸上,立现为难之色。
秃子在武当山曾由傻小子铁罗汉的口里,听到了佟玉清放走甄小倩的秘密。
这时,虽然肯定了庵中的落发道姑,就是在武当山烧毁两百担干柴的华馥馨,但他向来做事机警,凡事都会留有退步,是以,赶紧上前两步望着江玉帆,恭声地道:“盟主,既然老师大有所碍难,以属下之见,就请盟主一人前去好了!”
这话正合江玉帆和佟玉清的意思,是以,江玉帆趁机要求道:“可否请老师大准许在下一人进去?”
真如老师大,霜眉微蹙,略微沉吟,不答反问道:“少堡主认识了空?”
江玉帆毫不迟疑地道:“是的!”
真如老师大,继续凝重地问:“是了空的俗家亲戚?”
江玉帆微一摇首道:“不,是世交!”
真如老师大继续问:“请少堡主先说说了空的俗家姓什么?”
江玉帆毫不迟疑地道:“她姓华……”
话刚开口,真如老师大已微微摇首,淡然一笑道:“少堡主不必进去了,了空的俗家不姓华……”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未待真如师大说完,已然脱口怒骂道:“方才还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不知道了空是姓啥,转弯抹角了一阵子,这时他娘的又说她不姓华了……”
江玉帆虽然也感到失望气恼,但他却不愿浑汉黑煞神出言不逊。
是以,倏然回身,立即怒叱道:“不得无礼!”
黑煞神一见,哪里还敢再说,赶紧肃立垂首,恭声应了个“是”。
真如老师大毫不生气地慈祥一笑,道:“这位施主对贫尼的指责不算大过,贫尼方才确曾说过,了空来时并没有说出她的俗家姓氏……”
陆贞娘不由有些生气地插言问:“那老师大怎么知道那位了空师大的俗家不姓华?”
真如老师大依然心平气和的道:“那是因为前些日子,有一位自称赵竟成的老施主前来看她之故……”
赵竟成三字一出口,江玉帆等人个个面色大变,俱都不约而同地脱口急呼道:“啊?万里飘风!”
真如老师大看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