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朱擎珠和一尘、风雷拐几人,已同时颔首称了声是。
阮媛玲突然道:“既然这样,今夜正好趁山上人多热闹,咱们可以混在香客中遍山搜查!”
江玉帆一听,立即有些感慨地道:“像这种热闹场合,正是丐帮弟子活跃的大好机会,偏偏丐帮怕与武当派发生冲突,把弟子统统召了回去,否则,我们正可请他们去搜索。”
话声甫落,黑煞神突然似有所悟地道:“盟主,俺想起来了,武当杂毛不是骂丐帮是咱们‘游侠同盟’的狗腿子吗?咱们就拿这句话上山去责问他们,和他们理论……”
一尘道人立即冷冷地问:“他们若是向你要证人呢?”
黑煞神被问得一愣,啊了一声,顿时无话可答了,因为全山找不到一个丐帮弟子。
佟玉清立即拉回正题,忧虑地说:“方才媛玲妹说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咱们利用山上人多热闹,趁机到各处搜索,就怕的是武当派的道人认出了我们……”
秃子立即不以为然地道:“到龙首大会场去的武当道人根本没有几个,哪能说武当派的道人都认识咱们?”
佟玉清立即沉声道:“武当二尘和掌门,匆匆地赶回来为什么?”
秃子依然不服气地正色道:“他们赶回来大不了对那些不杂毛们说,‘游侠同盟’的王永青是个秃子,俺不相信今晚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中,秃脑壳只有俺一个人!”
话声甫落,江玉帆、陆贞娘,以及一尘、风雷拐几人,都不自觉的说有理。
独臂虎兴奋地道:“对,对,秃子从来没说过一句正经的,只有这一次出了个好主意……”
但是,秃子并不领情,反而举手一指独臂虎,正色道:“今晚上都能去,只有你得留在此地看马匹!”
独臂虎﹂听,顿时大怒,不由瞪眼怒声问:“为什么俺不能去?”
秃子毫不客气地正色道:“因为你是三条腿的……”
话刚开口,独臂虎“呼”的一声站起来,握着拳头将独臂一挥,怒声道:“俺揍死你这个狗养的……”
风雷拐一见,立即沉喝道:“坐下,当着盟主的面,挥拳争论,成何体统?”
独臂虎自知失礼,但仍不服气地一指秃子,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忍笑挥了个坐下手势,同时正色道:“待会儿大家上山,任何人不准携带兵器,小弟的天魔剑也要留在此地,这儿没有得力的人守着那还了得……?”
独臂虎听得心头一震,深觉责任重大,不由面现难色焦急地道:“卑职一个人守在此地……”
话刚开口,江玉帆已和声道:“我会把大聪弟留下来协助你……”
铁罗汉一听,立即不高兴地嚷着道:“为什么嘛姊夫盟主?俺既不少胳膊又不缺腿的……”
朱擎珠立即不客气地嗔声道:“你比缺胳膊断腿的还容易被认出来,你那副尊容,哼,头如麦斗腹如鼓,两腿长得像萝卜,满山的香客都不去烧香了……”
铁罗汉立即不高兴地问:“为什么?”
朱擎珠立即没好气地说:“都抢着去看你呀……”
大家一听,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铁罗汉被说得满脸一红,也不由没好气地道:“看你说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似的,好好好,俺不去了总成吧?”
如此一说,大家再度笑了。
于是,江玉帆立即开始分组,他举手一指黑煞神和秃子哑巴三人,吩咐道:“你们三人一组……”
话刚开口,鬼刀母夜叉已余悸犹存地正色道:“盟主,俺奉劝您,千万不要分配秃子和歪嘴在一起,一次火烧黑虎岭就把人吓掉了魂……”
黑煞神一听,不由气得瞪眼怒声道:“你这娘们儿是怎么搞的?哪壶不热你就她娘的提哪壶!”
鬼刀母夜叉立即不甘示弱地嗔声道:“老娘是为了你们两人好……”
秃子也不高兴地道:“用不着在这儿猫哭耗子,你心里巴不得俺和歪嘴戳个大漏子……”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又已怒骂道:“这真是他娘的狗咬吕洞宾……”
话刚开口,江玉帆已含笑挥了个宽慰手势,道:“有方坛主跟他们在一起,不碍事的!”
鬼刀母夜叉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道:“狗改不了吃屎,今晚上就看哑巴的本事了!”
哑巴一听,猛的一拍胸脯,毗牙咧嘴的比划了几个手势,最后,指了指黑煞神和秃子的臂部。
黑煞神一见,立即豪气地道:“对,今晚上谁他娘的闯祸,就打谁的屁股!”
江玉帆觉得时间宝贵,立即含笑道:“好了,你们三人由此地向南搜索,特别注意那引进隐蔽偏僻处所,三更前回到此地来。”
秃子和黑煞神同时应了声是,哑巴也比划了一个会意手势,三人转身,齐向岭下如飞驰去。
黑煞神三人一走,江玉帆又派陆贞娘佟玉清以及风雷拐三人各带一组,自己和悟空、一尘及韩筱莉四人一组,负责搜索后山。
江玉帆分配完毕,立即说道:“为了避免引人注立息,无法隐蔽的兵器,都留在此地,”
一提到兵器,鬼刀母夜叉的铃眼一亮,脱口急声道:“盟主,糟糕!”
如此一嚷,江玉帆等人不由一愣!
佟玉清立即不解地喧声问:“又是什么事,大姊?”
鬼刀母夜叉焦急地道:“歪嘴把他的一对护手虎头钢钩带去了!”
如此一说,大家真的不由同时呼“糟”。
憨姑首先焦急地道:“那赶快把他们找回来呀?”
风雷拐立即无可奈何的淡然道:“找?到哪里去找?”
一尘道人立即宽慰地说:“半山以下,山道四通八达,要想进入武当派三元观以下各观院,很容易,但除非你攀绝壁渡深涧,任何人飞不过半山的解剑岩……”
江玉帆一听一尘道人提到解剑岩,这才感到事态严重,他真担心黑煞神三人带着兵刃,被守在解剑岩下的武当道人拦查。
是以,未待一尘话完,立即吩咐道:“既然如此,我们大家都到解剑岩前去集合……”
话未说完,朱擎珠已喝声道:“慢着,我们此番前来,本就是找上武当向松鹤道人理论,想想在龙首大会上,武当二尘处处与咱们为敌作对,这次他们匆匆地回山,也为的是对付咱们,人家处处对我们敌视,我们又何必事事遵守他们臭规矩,大家想想看,他们自己的徒子徒孙可以不受约束,大模大样的带着兵器上山下山,为什么其他任何门派的门人弟子包括掌门人在内,都要解下兵器和佩剑?”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和铜人判官已同时怒声道:“是呀,朱姑娘说的一点也不错,这不是他娘的唯我独尊,瞧不起天下武林吗?”
一直不愿意留下来看马的铁罗汉,立即火上浇油地嚷声道:“俺最听朱姊姊的话,因为她说的话最有道理,干脆,咱们大家都带着兵器去……”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沉声道:“慢着,我们‘游侠同盟’做事,必须注意到公理与道义,小弟并不是怕事,而是怕打杀闹事,惊世骇俗,冒范了神明……”
一尘道人深知十一凶煞的脾性,如果他们认为不合公理的事,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必须打倒它,像武当派的设置解剑岩,就不合道理。
是以,一听江玉帆谈到神明,赶紧正色道:“盟主说的不错,设非万不得已,今夜最好不要与武当派冲突,再说,追击马车本是一件秘密的事,等咱们找到了证物,再找他们理论不迟!”
一谈到“神明”,大家俱都无话好说了。
江玉帆继续正色道:“现在情况突然有了变化,为了随时应付突发事件,大家仍把兵器带在身上,设非万不得已,绝对不要通过解剑岩,现在仍按照方才规定,分头搜索那辆密蓬马车,三更以前赶回来!”
说完一顿,接着又宽慰道:“大家不必为黄坛主担心,有方坛主和他在一起,可能不会闹事,再说,王坛主吃过一次亏,总该学次乖,他为人也比较聪明……”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又自语似地声道:“秃子凡事就坏在他的小聪明上了。”
话声甫落,佟玉清已嗔声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走啦!”
说罢,即和阮媛玲当先向岭下驰去,鬼刀母夜叉和憨姑立即跟在两人身后。
江玉帆一看,赶紧补充叮嘱道:“发生紧急事故,发啸为号!”
说罢,即和陆贞娘那一组,分别向东向北驰去。
由于一时的疏忽,以致让黑煞神带走了兵器,虽然说有哑巴在一起,可能不会发生事故,但大家仍为这位威猛浑汉担了一份心事。
大家虽然为黑煞神三人提心吊胆,而他们三人却有说有笑,一面前进一面看什么地方可能隐蔽着那辆马车。
三人心情轻松,脚步快捷,愈向上走山道愈少,而善男信女和商贩搭建的帐篷和凉棚也愈多。
这时虽然二更将近,但搭建在山道两旁空地上的摊贩凉棚下,依然灯火辉煌,光明如昼,酒保茶贩,同样的向香客游人招徕生意。
黑煞神三人每次经过酒棚,闻到阵阵酒香,都会不自觉的而又贪婪地看一眼那些酒壶酒碗!
酒保阅人无数,一看三人馋涎欲滴的神态,自然心里明白,纷纷向前招呼,报出了许多名酒和好吃的卤菜。
但是,黑煞神三人都强自咽一下口水,摇摇头,含笑拒绝了。
由于三人都喜欢喝两杯,加之每座酒棚里菜肴满桌,酒香扑鼻,三人的定力因而不自觉的动摇了。
黑煞神首先提议道:“小牛山,喝两口吧?”
秃子早已忍不住了,但他却正色道:“歪嘴,咱们可把话说在前头,我秃头陪你喝没关系,要是盟主怪罪下来打屁股,你小子可得一个人顶着。”
黑煞神立即不高兴地说:“干啥说的那么严重?一不闯祸,二不误事,喝两口黄汤盟主才不管呢!”
说此一顿,突然又望着哑巴,郑重地问:“不会讲话的,你呢?”
哑巴肚里的酒虫早在翻腾,这时见问,立即“嘿嘿、啊啊”的比划了几个手势。
秃子王永青立即正色道:“老方说了,他是舍命陪君子,酒钱由你付……”
黑煞神一听,立即正色反对道:“酒喝进你们的肚子里,酒钱为啥俺付?咱们是三一三十一,逢三进一十。哑巴如果舍不得银子,咱们就二一添作五……”
话未说完,哑巴已“嘿嘿、啊啊”的又比划了几个手势。
秃子立即解释道:“老方说,各管各,谁也不占便宜,难也不吃亏!”
话声甫落,黑煞神已兴奋的道:“正合俺的意思!”
把话说完,正好走到一座酒棚前。
一个中年酒保,上前躬身哈腰地报了好酒好菜。
三人不再迟疑,并肩走了进去。
另一个酒保一见,赶紧肃手指着一张空桌,含笑道:“三位爷,请这边坐!”
黑煞神一挥手,道:“俺还有要紧事,打发了酒虫就走,先来半斤烧刀子!”
说话之间,三人并站在柜台前。
秃子要了半斤竹叶青,又代哑巴要了半斤老绍兴。
半斤老酒下肚后,三人都觉得有些飘飘然了,哪还想得到出来是干啥的?
于是,你添四两,他加半碗,你喝我一口,我陪你一杯,待等付帐走出酒棚,脚下就像踩到绵絮似地,星星月亮和山林,以及前后左右的人群,都在旋飞。
秃子一歪一斜地望着黑煞神,首先吃吃地问:“歪……歪……歪嘴,你……看你……你喝得……怎样?”
黑煞神强自不让脚步跟枪,但舌头却不听指挥,可是他仍豪气地道:“过……过……过瘾……八……八分醉……”
秃子吃吃地讽讥道:“奶奶……的……吹牛……嘴里……生了个……大大舌头头……”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咬字不清地怒声道:“放……屁,你……你不服气咱们……
回去……再……再……再喝它……两斤……”
话未说完,有了七八分醉意地哑巴,突然推了黑煞神和秃子一下,同时,“嘿啊”两声,两手不大听指挥的比划了两个手势。
黑煞神和秃子被推的各自一个踉跄,心中都有些恼火,不由同时瞪着哑巴,怒吼道:
“你……你……你干啥?”
哑巴见问,立即神情焦急,暗透紧张的举手指了指前头。
黑煞神和秃子两人向前一看,这才发现潮水般的善男信女,提着防风灯,丰香纸篮,大都纷纷向下走来,而且,有的已走下山去很远。
看了这情形,黑煞神和秃子才惊觉到,他们在酒棚里浪费了不少时间,心中自然懊恼。
而真正令两人懊恼地,却是那些游人香客,俱都以紧张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三人,神色畏惧的纷纷在他们三人身侧远处,极小心地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