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罗帏已经掀开,换了另外一身银缎劲衣的贾幻娘,已满面含笑,容光焕发地走了出来!
江玉帆自然地看了银装女子一眼,发现她的确是一个充满了青春魅力的健美少妇,这种富有吸引力的胴体,只有湖滨山庄的女管家,不幸死在西域断峰崖下的红飞狐可以和她媲美。
银装女子见江玉帆望着她含笑不语,娇靥一红,含笑问:“怎么,你不喜欢绿色!”
江玉帆一笑道:“喜欢,只是不知你为何不穿绿色衣裳!”
银装女子噗哧一笑,秋波轻睇道:“傻少爷,我不是正在守寡吗?”
一听“守寡”两字,江玉帆不由神色一惊,急忙和声道:“天色不早了,在下就此告辞了……”
话刚开口,银装女子已正色道:“我已命小燕去准备我家祖传秘酿的百花露酒去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谦逊道:“不必了,盛情心领,改日再来叨扰……”
话未说完,银装女子已噗哧一笑道:“改日你还想来登门拜访我这个守寡中的吴家少奶奶呀?”
江玉帆被说得俊面一红,顿时无言答对,方才那句改日再来叨扰,只是推卸邀宴的客套话,没想到反被她问住了。
就在这时,室门外黄影一闪,俏丽侍女小燕,已捧着一个银盘,上放翠绿玉瓶玉杯,急步走了进来。
江玉帆一见,只得急忙拱手正色道:“在下确有要事在身,姑娘盛情,在下永记不忘就是……”
银装女子一听,只得黯然﹂叹,失望的道:“好吧,希望我们今生今世还有再见之日!”
江玉帆心地淳厚,这时一见银装女子的黯然神色,听了她的感伤之话,内心甚是不安,只得宽慰地道:“将来姑娘行道江湖,总有再见之日,所谓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话未说完,银装女子已赞同地颔首道:“这话的确有它的道理,今晚如不是和三个贼道发生冲突,又怎会遇到了你?”
说此一顿,突然又以恍然地口吻,似有所悟地急声问:“噢,对了,我还忘了问你,那三个贼道是在什么观庙出家的?”
江玉帆见问,顿时想起那块武当派祖师堂的符牌,是以,恍然道:“噢,你不说我倒忘了,这是武当派祖师堂的符牌……”
说话之间,已在袖兜内将那块玉牌取出来,同时放在檀桌上。
黄衣侍女摆好了酒,早已退了出去,是以,江玉帆放置玉牌时,发现两只翠玉酒杯里,都已注满了淡绿色的酒,还有一丝甜甜的香气。
就在他伸手将玉牌放向檀桌的同时,银装女子已瞪大了眼睛,惊异的道:“真的?”
说话之间,伸手将那块玉符牌拿起来,谨慎看了一眼,便惊异疑惑地道:“奇怪,他们武当派干嘛用篷车拉着一具棺材……”
江玉帆听得星目一亮,不由脱口急声问:“你说什么?”
银装女子急忙一定心神,似是将思维拉回现实似地道:“我是说,二更时分,有六七个灰衣道人,保护着一辆蓬车由院后乡道上经过……”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那辆马车可是你亲眼看到的?”
银装女子见问,急忙正色道:“在栏台上就可以看到!”
说罢,当先由开着的落地窗门走了出去。
江玉帆自是不敢怠慢,急忙跟了出去。
只见银装女子,举手一指院后十数丈外的树木间,压低声音道:“江少爷,你看到了没有,他们由西向东走,就是走的那条乡道!”
江玉帆循着指向一看,果见林木间有一道由西向东的车马乡道,由他立身的栏台看下去,清清楚楚!
打量间,已听银装女子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当时正在此处观望,听到辘辘车响,才发现他们向东驶去!”
江玉帆立即不解地问:“你怎的知道那蓬马车内载的是棺材?”
银装女子毫不迟疑地正色说:“因为是他们其中一个道人亲口说的……”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关切地问:“他们怎么说?”
银装女子正色道:“只听一个道人慌急地低声说道:停一停,棺材露出来了。所以我才知道马车里拉的是棺材!”
江玉帆立即揣测道:“你们就因此冲突起来了?”
银装女子解释道:“当他们发现我站在此地时,个个皆神色惊异,马车仅停了停,就匆匆赶走了,直到一刻工夫之后,他们才派了一个道人来向我挑逗……”
江玉帆蹙眉噢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银装女子继续说:“当时我已经进去了,正待安歇,突然发现有人纵上楼栏,我喝了一声,开窗纵了出去,那个道人已仓惶纵至对面房面,展开轻功直向正南驰去……”
江玉帆立即关切地问:“这么说,等你追到方才打斗的现场,才发现另两个道人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银装女子颔首道:“不错,待等我发觉,心知上当,深悔当时大意,没有携带兵器,知道他们蓄意要杀我灭口,所幸当我最危机的时候你就赶到了!”
说此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异的恍然道:“说也奇怪,武当三道好像认出是你似地,一见你来,转身就跑!”
江玉帆只得坦诚道:“他们可能在龙首大会场上见过我,所以他们认得我。”
银装女子一听,继续恍然问:“噢,我想起来了,龙首大会怎样了?可是武当派的掌门人或是长老死了?”
江玉帆不愿扯得大远,更不愿将元台大师被劫的事,告诉一个在乡间守寡的女子,是以,急忙含糊地道:“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既然马车上有棺材,想必有人逝世了!”
说话之间,仰首看天,心中一惊,发现出来已一个多时辰了,陆贞娘等人必然早已发觉,甚至四出寻找。
是以,急忙拱手急声道:“贾姑娘,在下……”
话刚开口,银装女子也急声道:“慢着,江少爷请把这个带着!”
说罢转身,急步奔进楼内。
江玉帆看得一愣,只见银装女子急步进入楼内,先拿起桌上的武当玉牌,又将书桌上的素笺叠好!
正感不解,银装女子已像旋风似地奔了出来。
银装女子一出窗门,立即把武当玉牌交给江玉帆,同时,肃容道:“这块武当派的符牌放在我这里等于废物,放在你那里也许有用得着的时候,一旦遇有机会,还要请你代我洗雪这次的耻辱。”
江玉帆立即颔首道:“那是当然!”
银装女子突然又以又以幽怨地目光,羞红着娇靥,伤感地继续道:“这张诗抄也请你带着,希望你能睹物思人,俗话说得好,同船过渡都是前生缘定,何况你是我寡居后唯一抱过我的人……”
话未说完,声已呜咽,那张淡绿色的诗笺,也塞进了江玉帆的手里。
江玉帆虽然知道不便收下银装女子写的那首春闺怨,但看了她泫然欲泣的伤感神态,想到她可怜的命运,不便再使她伤心和难堪。
是以,接过素笺,和武当玉牌一并放进袖兜内,同时,急忙拱手和声道:“贾姑娘珍重,在下告辞了!”
但是,话声甫落,手未放下,他的右腕已被银装女子握住。
江玉帆看得一愣,正待说什么,银装女子已目闪泪光,黯然郑重地道:“江少爷,如果我这个命苦女子有什么对你不起的地方,请你千万不要介意……”
江玉帆以为指的是要求送她回来而又阻止他及时离去;现在又要他带走她写的七言绝句——的事。
是以,一毫未思索地含笑正色道:“我当然不会介意,”
说罢转身,足尖一点,身形凌空而起,越过楼下两道房面,直向院外飞去。
身影飞纵落地,回头挥手示意,但是,高立楼上的银装女子,竟望着他自语似地淡然道:
“我会牢牢的记住你这句话!”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愣,他发觉这一刹那,银装女子脸上神色,中有一种变化,似乎在依恋中有怅然,在失望中有恨意,而在她的娇靥上却暗罩着一层煞气,他闹不清在他离开的一刹那,她为何会产生这种矛盾心理。
但是,他在挥手时,仍自然的笑一笑,转身向村外如飞驰去。
第十二章 三堂符牌
一出了村庄,白河县城上的斗大红灯,清晰可见,似乎就在眼前,而西关城外的大街,在朦胧月色下,看来又似那么遥远。
四五里地路程,在江玉帆的快速身法下,只是片刻不到的工夫。
距离西关后街尚余十数丈,街外树荫下,突然有十数道目光一好的,即走出七八个高矮不等的人影来。
江玉帆凝目一看,果然被他猜中了,正是陆佟韩朱阮五女,和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
陆贞娘等人见江玉帆安然回来,期待焦急地神情,自然都宽舒了不少。但是,陆贞娘却忍不住嗔声问:“你去了哪里?走时也不告诉沈姑娘一声!”
江玉帆一听,不由抱歉地看了一眼憨姑,同时含笑道:“小弟只是心情郁闷,想到后院透一透气……”
话未说完,一直愁眉苦脸的铁罗汉却委屈地憨声道:“你这一透气不要紧,害俺挨骂受罪,下次值夜的时候,俺就倚着你的床腿睡……”
朱擎珠一听,立即叱声道:“你还好意思说呢,每次轮到你值夜你都睡……”
江玉帆立即代他分辨道:“没有,我走时大聪弟正站在院中赏月……”
朱擎珠噗哧一笑道:“他哪里有那种闲情雅致?你看到他在那里站着,其实他早睡着了……”
话未说完,铁罗汉已咧着大嘴不高兴地说:“俺就这一点秘密,也被珠姊姊给抖露出来了……”
由于江玉帆的安然回来,大家心里高兴,这时听了铁罗汉的话,都不自觉地低声笑了。
江玉帆急于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给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听,是以,敛笑一整脸色道:
“小弟已查出那辆密篷马车的行踪了……”
大家一听,不由同时噢了一声,佟玉清首先关切地问:“可是就在你方才来的那个村子上?”
江玉帆觉得说来话长,立即一指街内,颔首道:“我们回去谈……”
于是,大家展开身法,纵上后街房面,直向客栈驰去。
距离客栈尚有数道房面,已看到守在小厅房脊后的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铜人判官五人站了起来。
江玉帆来至近前,向着五人一指小厅,当先纵落后院,立即进入厅内。
厅内这时已点上了灯,空无一人。
大家进入小厅,依序落座,最后进来的黑煞神,首先关切地问:“盟主,可是哪个骚娘们儿又来引逗您?”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突然对方才发生的事情打了一个郁结。
一旁的鬼刀母夜又突然叱声道:“少废话,盟主已踩出那辆篷车的行踪了!”
黑煞神听得噢了一声,不由兴奋地问:“盟主,您是怎么发现的呀?”
江玉帆见全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急切想知道他发现马车的经过,只得郑重地道:“小弟的确是倒身床上睡不着,想到那辆密蓬马车,奔驰了一天,必然人倦马疲,因而断定他们一定宿在白可城的四郊附近,所以小弟决心到附近的小村上看一看,也许有什么可循的蛛丝马迹,但是,刚出后街不久,正西一片荒地上,传来怒喝声。”
刚说至此处,一旁的黑煞神再度插言道:“过去看一看,里面就有那个骚娘们儿?”
江玉帆听得心头猛然一震,目光冷电般一亮,不由望着黑煞神,脱口急声:“你怎的知道有女人?”
黑煞神一见江玉帆那两道利剑般的目光,吓得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只得怯怯地道:“是是……是护法杂毛说的……他说……怕的是那个绿巾罩头,在马上撒毒粉的女子,一计不逞,再来一计……”
江玉帆缓慢的噢了一声,余韵拖得很长。
一尘道人则望着黑煞神,无可奈何地道:“歪嘴,你能不能等盟主把经过说完了,再发表你的高论?”
岂知,江玉帆竟一面沉吟回想方才发生的情形,一面本能的挥动着手势—漫声道:“慢着,这里面的确有几分蹊跷!”
独臂虎突然惊异的说:“盟主,您真的遇见她啦?”
如此一问,大家俱都惊异关切地望着江玉帆。
江玉帆凝重地颔首道:“不错,打斗中的四人,其中确有一个女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在马上撒毒粉的那一个……”
佟玉清立即关切地问:“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
江玉帆凝重地道:“当时我听到荒地上有人打斗,误以为是丐帮弟子与人发生冲突,立即奔了过去,由于那个女子的惊恐尖呼。小弟,便大喝阻止,三个道人看到小弟驰去,立即仓慌逃走……”
秃子突然直觉地道:“那三个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