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金盆谷北岭后面的三片灯火的中间一个,许多火星闪动,正纷纷的向四面徐徐散去。
由于距离过远,至少十数里地,而看到徐徐散开的灯火,显然是惊急慌张的四散奔驰。
飞蛟邓正桐看罢,不由迷惑地道:“那是少林寺的营地呀!莫非少林寺发生了什么变故?”
江玉帆也感到不解地问:“您是说有人到少林寺的营地闹事?”
飞蛟邓正桐一听,立即瞪眼沉声道:“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江玉帆听了心中非常不服气,但对尊长他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依然心平气和地恭声问:
“外公是说……”
话刚开口,邓正桐已急声道:“我是说,少林寺的掌门人元台大师,寿高九五高龄,比你爷爷还大两三岁,虽然他的功力深厚,到了这般年纪,随时都可能圆寂归西,听说这次前来星子山的途中,便曾经数度闹不舒适!”
江玉帆听得一惊,不由关切地问:“照外公的说法,现在的混乱情形,很可能是少林寺的僧人,分别向与会的各派龙头报丧讯了?”
邓正桐忧郁地道:“这很难说……”
说话之间,发现有一组灯火,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断头崖这面驰来。
看了这情形,邓正桐霜眉一蹙,突然望着江玉帆,催促道:“你是本届大会的新进龙头,你必须守在营内,你先转回营地去,我再在此地候一会儿!”
江玉帆一方面怕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一方面也想知道少林寺的营地为何杂乱的情形,再说,二更将尽对方仍未现身,可能不会再来了。
是以,恭声应了个是,拱揖躬身道:“外公谨慎,玉儿先回营地去了!”
邓正桐一挥手,爽朗地催促道:“少为我操心,快去吧!”
江玉帆再度恭声应了个是,才转身向崖边驰去。
到达崖边,身形不停,衫袖一拂,疾泻而下。
江玉帆身形下降中,俯首一看,发现峰下二三十丈外的乱岩中,有兵器的闪光和人影晃动。
于是心中冷冷一笑,暗道,原来他们早已埋伏在峰下准备截击。
心念之间,瞬即到达峰下,身形尚未立稳,乱岩中已纵出十数道人影,一齐向江玉帆扑来。
江玉帆凝目一看,两道入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
同时,十数道人影中,也传来铁罗汉压低声音地大叫道:“盟主,你可是把他们都收拾了?”
十数道扑向江玉帆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陆佟韩朱阮五女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
只见陆贞娘等人,个个目闪惊急,俱都神情迷惑,尚未到达近前,大家已纷纷焦急关切地问:“玉弟弟怎样了?峰上可有埋伏?”
“盟主,怎的没听到打斗吆喝声?”
说话之间,大家相继到达近前。
江玉帆见大家既然来了,而对方也没人现身,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得淡然一笑道:
“我还真担心你们大家在营地的安全呢!”
陆贞娘等人听得一愣,鬼刀母夜叉首先关切地问:“盟主,峰顶和断头崖上可是没有人?”
江玉帆无可奈何地一笑道:“我去时我外公他老人家已先在那里了!”
铁罗汉立即关切的憨声问:“姐夫盟主,武当,崆峒和邛崃三派的老杂毛,可是都被邓公公杀光了……”
话未说完,朱擎珠已嗔声道:“不要胡说,当心你再闯祸!”
江玉帆立即将方才登顶,和外公邓正桐相遇的经过说了一遍。
一尘道人听说天魔剑再度自动出鞘,不由吃惊地正色恭声道:“盟主,魔剑连番示警,绝不可等闲视之……”
江玉帆立即正色道:“是呀,所以我外公让我赶快赶回营地去!”
黑煞神和独臂虎一听,立即不高兴地道:“好不容易赶来了,还没打就回去,万一我们刚走他们就来了,那多可惜?”
话声甫落,蓦见立在最后,身背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的哑巴,举手一指东南,嘴里不停的嘿啊直叫,似乎在说,人们来了!
江玉帆等人闻声一惊,急忙循声一看,只见东南数十丈外的矮峰东脚下,二三十道疾驰身影,举着十数灯笼火把,正向着这面如飞驰来。
独臂虎一见,首先骂道:“奶奶的,不守信用,才来!”
江玉帆一见,顿时想起方才在峰顶上看到的情形,不由望着悟空、一尘等人,急切地问:
“方才你们看到少林营地的混乱情形了没有?”
陆贞娘等人听得一愣,纷纷惊异的摇摇头道:“没有哇,我们大家一直翘首望着断头崖,再说金盆谷那边的情形这儿也看不到。”
话声甫落,佟玉清已脱口惊异的道:“不错,正是少林寺的僧人,他们的纱灯上都漆有少林寺三个字。”
江玉帆等人凝目一看,就这说话之间的工夫,那群高举着灯笼火把的人众已到了二三十丈外。
只见当前的两个老和尚,正是嵩山二老,其余几个老和尚和中年僧人则不知是谁。
但是,根据他们每个人既愤怒又惊急地神色和目光,以及提刀持杖的情形看,显然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事故,绝不是他们少林寺的掌门人元台大师圆寂。
正在打量间,蓦间秃子脱口惊呼道:“盟主快看,这么多人?”
说话之间,举手指着矮峰东麓的远处。
第 六 章 邛崃灵鹤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一看,也不由面色同时一变,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情。
只见由矮峰的东角至东麓的远处,灯光点点,人影幢幢,一组一组的不下七八组之多,人数至少二三百人,就是风雷拐、悟空等人也看糊涂了。
佟玉清一看这情形,心知有异,不由提议道:“玉弟弟,我们迎过去问一问,一定是出了大乱子。”
江玉帆深觉有理,衫袖微微一拂,当先向前迎去。
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和憨站等人,一听出了大乱子,个个暗自高兴,心想,这一下可有热闹看了,是以,俱都兴冲冲地随在江玉帆身后向前驰去。
就在大家纷纷起步,刚刚越过峰下乱石地带的同时,少林寺的洪善大师率领着三十余名老少僧人,已在七八丈外的一片草地上刹住了身势。
只见为首的洪善大师,神色愤怒,面透煞气,当先合什宣了声佛号,悲愤地沉声道:
“阿弥陀佛,‘游侠同盟’的江盟主果然在此,贫袖洪善、洪缘,已率领本寺三代弟子遵命前来了!”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急挥手势示意大家停止。
陆佟韩朱阮五女和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俱都愣了。
满怀高兴地黑煞神和独臂虎等人,先是看得一呆,接着就闹清了是怎么回事。
黑煞神首先骂道:“老子原本打算前来看热闹,怎么着?搞了半天原来是看他娘的自己的热闹。”
说话之间,江玉帆已单独向前迎了数步,停身拱手,和声道:“敢问大师率众前来,口称‘游侠同盟’果然在此,不知为了何事?”
洪善大师尚未开口,个性暴躁的洪缘大师已瞠目怒喝道:“江玉帆,你小小年纪,出道不足一年,总算混了一些小名气,如今又侥幸挤进了龙首行列,却又故弄惊人之笔……”
话未说完,早已听得怒火高炽的黑煞神,突然怒声大骂道:“你娘的屁,你是什么东西,不问青红皂白,敢对一派龙头如此无理?”
洪缘大师被骂得一愣,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颇下一蓬银髯,无风自动,正待训什么,洪善大师再度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
佛号呼声甫落,一阵吵杂人声和衣袂风响,远处如飞驰来的二三百人,举着灯笼火把又已到了七八丈外。
洪善大师和少林寺的数十僧人闻声回头一看,不由个个面色一变,俱都显得茫然不安。
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一看,只见七八组人众中的当前一组,正是一式灰道袍的武当道人。
只见走在武当二尘身前的中年道人,五绺灰须,面如满月,修长的细眉,斜入两鬓,眉宇间透着煞气,背插一柄古剑,两股紫丝穗,急步走向神情迷惑地洪善大师身前,一脸的关切之情。
打量间,已听立在身后的风雷拐,低声道:“盟主,这就是武当派新任掌门人松鹤道人。”
江玉帆对松鹤并未注意,他注意地却是曾被韩筱莉用腾龙剑,斩断道髻的天罡剑玄洪道人和削去一耳的地癸剑吴德性两人,也居然在武当群道之内。
而玄洪道人和吴德性两人,正以怨毒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瞪视着他们恨之入骨的韩筱莉。
正在打量间,武当掌门松鹤道人已急步奔至洪善大师的面前,同时焦急关切地问:“听说元台老前辈被人劫持了?”
江玉帆等人一听,俱都大吃一惊,不由彼此震惊地互望一眼,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人胆大包天,夜闯持武林牛耳数百年的少林寺的营地,劫走了德高望重地高僧元台大师。
就在江玉帆等人个个震惊之际,其余六七组人众已陆续到达,而远处仍有点点灯火和无数人影向这面如飞驰来。
只见相继到达的六、七组人,不必细看他们的衣着面貌,仅根据他们高举的纱灯即可知道是点苍,长白,崆峒,邛崃,“冷香谷”,衡山派等门派!
崆峒群道一身黑衣,在黑虎岭二仙宫前被朱擎珠杀得亡魂丧胆,弃剑而逃的涤心道长,正怒目瞪视着朱擎珠,紧紧跟在一个身穿黑缎道袍,背括长剑的老道人之后。
只见赤袍老道人,高挽道髻,插横玉簪,颇下五绺花白胡须,生得三角眼,扫帚眉,尖嘴削腮,一望而知是个工于心计之人。
由于涤心老道跟在他的身后,江玉帆断定这个尖嘴削腮的黑袍道人,就是被鬼刀母夜叉的双刀斩为数段的插翅豹子龚霄的师父,崆峒派的掌门人涤仁道人。
和涤仁老道几乎同时到达的,是一式身穿月白道袍的邛崃群道。
在邛崃派掌门人,年约七旬的灵鹤上人之后,紧紧跟着黄山纯阳观的大观主法鹤仙长,也是陆贞娘和阮媛玲前去黄山寻找他江玉帆时发生冲突,杀伤数名道人的当事人。
江玉帆一看眼前赶来的这些门派,除了衡山长白两派外,几乎每一门派都是与他们“游侠同盟”有过节有仇嫌的人物。
“冷香谷”虽然没有什么仇嫌,但在今天下午的争位较技赛中,也曾闹得不大愉快。心念间,崆峒掌门涤仁和邛峡掌门灵鹤两人,也神情紧张,面带焦急地望着洪善大师,关切地问:“听说元台大师在营地被劫,可有此事?”
洪善大师既懊恼又惶愧地叹了一口气,正待说什么,发现另一拨人众高举着灯笼火把,不下二百人之多,势如潮水般再度涌到了。
江玉帆定睛一看,根据那些人衣着和灯笼上的字迹,知道他们是丐帮、峨嵋、雪山、华山、乌拉海,娘子寨等门派。
打量未完,一尘道人已忧急地恭声道:“盟主,您看到了没有,第一批到达的大都是与我们有仇嫌的门派,几乎是和少林寺同时到达……”
悟空突然插言道:“你是说他们先接到通知?”
风雷拐立即正色道:“怎么会?你没看到洪善大师等人的神情,既尴尬懊恼又感到迷惑吗?”
铜人判官突然惊异的道:“你是说他们自动赶来的?”
话声甫落,一尘道人已颔首道:“不错,这些人都是故意前来兴风作浪的?”
鬼刀母夜叉颇有同感地问:“那么这些后来的呢?”
一尘道人道:“现在到达的才是看到少林武当等派紊乱的情形,或听到元台大师被劫的消息而赶来的!”
朱擎珠则不解地道:“奇怪,和咱们有关的门派为何没来呢?”
一尘道人道:“不会大久也会赶到,现在想来,投帖挑战故弄玄虚,设计引诱盟主前来的主使人是谁,便不难明白了!”
江玉帆心中既懊恼又忿恨,正待说什么,相继涌到的峨媚等派的掌门人,已纷纷关切地挤至洪善大师的身前询问详细经过情形。
只有丐帮帮主蓬头垢面,戴着一对老花眼镜的四眼盲丐,惊异关切地向着江玉帆这面望来。
当然,所有各派随来的门人弟子的目光,也是一致的向着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惊异的打量。
只见少林寺的洪善、洪缘两位大师,满面怒容,强自忍耐,几乎是同时朗声宣了个佛号。
由于这声佛号洪亮震耳,且含有懊恼地意味,全场的骚动和悄声议论,顿时安静下来。
只见洪善大师面向着各派率众赶至的长老和掌门人,以懊恼尴尬和羞惭的口气沉声道:
“本派不幸,老衲等无能,以致本派年高九五的掌门至尊元台大师,在营地后帐安歇时被人用计诱走,也许对方并无恶意,只是年轻气盛,有劳诸位施主,前辈和道友关注,贫袖谨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