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帆立即停身拱手,和声道:“廖武师辛苦了。”
廖汉南恭声说了声“不敢”,继续道:“属下奉邓老爷子面谕,恭引少堡主暨诸位姑娘大侠至营地休息!”
江玉帆一听,立即含笑肃手道:“请头前带路!”
廖汉南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广场对面的松林走去。
穿过广场,到达林前,发现十多名九宫堡的蓝衣劲装堡丁,已将大家的马匹拉在宽大山道的两边。
众人不再迟疑,分别去拉自己的马匹,悟空等人一俟江玉帆和陆佟韩朱阮五女上马,也纷纷纵落鞍上。
廖汉南一见,立即催马在前引导,当先向岭下驰去,十数蓝衣劲装堡丁,也自行转回九宫堡的营地。
由于金盆谷岭巅上的群豪尚未下来,山道上的行人尚极稀少,因而大家可以放马疾驰。
到达岭下,又绕过一个峰脚,前面已现出一片绿谷林地,一座松枝搭成的牌坊矗立在谷口。
只见前方松竹牌坊上悬着四盏纱灯,两个红绸大彩球,横楣上写着四个斗大金字——
“游侠同盟”。
由于天色昏暗,四盏大纱灯已提前燃亮了,两名九宫堡的蓝衣堡丁,恭谨的立在牌坊下。
想是听到了急骤的马蹄声响,又有十数名堡丁由营地内飞步迎了出来。
江玉帆等人一到营门下,纷纷勒缰下马,十数堡丁立即把马匹接了过去,有认识陆贞娘,朱擎珠和“风雷拐”的堡丁,纷纷恭谨的招呼一声“表小姐”,“朱姑娘”,“刘老英雄”。
“游侠同盟”争位成功,年轻英挺的盟主江玉帆也成了武林三十二大帮会门派的龙头,大家的心里自然都高兴。
是以,每人都怀着愉快的心情,沿着竹林中新辟的营道,迳向深处走去。
前进约十一二丈,即是一片平坦草地,中央已搭建好了五座天蓝色的大帐篷,每座帐篷上都印有九宫堡的明显标志。
正中一座大帐篷,灯火明亮,帐帘大开,里面早已摆好了酒席,菜香四溢,酒香扑鼻,看得黑煞神、独臂虎几人,馋涎直滴。
帐外放着十数面盆和净面水,大家分别放下兵器洗脸弹尘。
引导前来的护堡武师廖汉南,趁江玉帆等人浮面的时间,在旁恭声解释道:“代少堡主的‘游侠同盟’申请入会,缴纳会费,以及派人搭建营地,设计会旗,都是邓老爷子一个人督导办理的……”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内心感激,纷纷由衷的赞两句这位不拘小节,嘻笑怒骂了一辈子的前辈有名人物。
江玉帆却首先关切地问:“我外公呢?”
廖汉南立即含笑恭声道:“他老人家待会儿就到,他让属下报告少堡主,回到营地先请入席。”
话声甫落,一手将面巾丢进面盆的铁罗汉,立即兴奋地赞声道:“还是邓公公有见地,唯恐咱们大家饿着了肚皮,大家快进去吃罢,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说话之间,迫不及待的就想进去。
佟玉清看得格格一笑,立即玩笑的道:“大聪弟,这一路上就你的嘴巴都没闲着,你吃不吃都没关系,张嫂和四喜他们还在半路上,你去接她们好不好?”
铁罗汉一听,面色大变,急忙摇着两只小手,瞪着一对大眼,又惊又急地惶声道:“公主姊姊你行行好,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别说要俺去接张嫂、四喜,营门口还没出去俺就饿断了气……”
话未说完,大家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就是恭谨肃立的堡丁们也忍不住笑了。
大家进入中央大帐篷,依序就席,堡丁们立即将酒坛启开。
由于大家心情愉快,有名的酒肉和尚悟空,立即向江玉帆要求,准许他和黑煞神几人不用酒盅换大碗。
就在这时,一个堡丁匆忙由帐外走进来。
江玉帆一见,心知有事,立即放下手中酒盅,和声问:“有事吗?”
堡丁急行几步走至席前,抱拳躬身道:“启禀少堡主,洪泽湖老湖主派人前来求见。”
众人一听洪泽湖,纷纷停杯止饮,阮媛玲则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兴奋娇呼。
江玉帆虽然在西域回中原的路上极为关心龙首大会,但他也时时刻刻想着雪山圣母悄悄离开玉阙峪前来中原的事。(前情请看《金斗万艳杯》)
这时一听洪泽湖老湖主派人求见,而他也正希望知道金杖追魂阮公亮有没有截住他昔年的老情人。
是以,急忙由椅上站起来,同时急切地道:“快请他进来!”
堡丁一听,恭声应是,转身奔出帐去。
大家随着堡丁的目光向外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瘦高身材,蓄着八字胡,穿着一袭月白长衫的学究老人,手里捧着一个红漆拜匣,业已到了帐外,正向帐门走来。
阮媛玲一见,不自觉的起身兴奋地道:“是我家账房先生黄东平!”
说话之间,账房黄东平已在堡丁的引导下,手捧拜匣,匆匆地走了进来。
账房黄东平一见江玉帆,立即急行数步,捧匣躬身,谦声道:“洪泽湖账房黄东平,奉了我家老湖主之命,特来祝贺少堡主荣登龙首宝座之喜!”
说罢,深深一躬。
江玉帆急忙肃手和声道:“黄先生请免礼,坐下谈话。”
说话之间,护堡武师廖汉南已过去将拜匣接过,堡丁也及时移过一张圆凳来。
账房黄东平立即恭声道:“多谢少堡主赐座,老湖主有言父代,报告完毕立即转回营地去……”
话未说完,阮媛玲已忍不住关切地问:“我爹可找到那位西域的姜前辈?”
账房黄东平赶紧恭声道:“老朽奉命前来,正是前来报告此事……”
江玉帆一听话意,心头不由一震,立即关切地问:“可是没有找到?”
账房黄东平神情凝重颔首道:“不错,我家老湖主特命老朽前来报告少堡主,要少堡主火速预备对策,因为雪山圣母姜锦淑,个性善变,喜怒无常,如不尽早将她截住,结果实不堪设想!”
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无不听得暗自焦急。
阮媛玲却焦急地看了一眼剑眉紧蹙的江玉帆,迟疑的道:“她会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话未说完,方才进帐报告的堡了,再度走进帐来,恭声道:“启禀少堡主,丐帮的王长老到!”
内心忧急地江玉帆听得星目一亮,不自觉地脱口急声道:“王长老来得正好,快快有请!”
说话间,急忙离席,率领着纷纷起身的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急步向帐外迎去。
一派长老,多为掌门人的师叔或师弟,非比等闲人物,按照武林规矩,均应由掌门人亲迎,江玉帆自是不能失礼。
但是,刚刚迎出帐外,苍髯蓬发,一身鹑衣的王长老已走了进来,手中也捧着一个红漆拜匣。
老花子一见江玉帆等人迎出帐来,慌得急行数步,捧匣躬身道:“丐帮王景海谨奉敝帮帮主之命,特来祝贺江少堡主!荣膺龙首之喜!”
江玉帆也急迎数步,拱揖还礼,谦声道:“不敢,王前辈宠降有失迎接,尚望海涵!”
说罢侧身,肃手一指中间大帐道:“王前辈请帐内用茶!”
这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对灯光明亮,酒筵刚开始的中央大帐内,王老花子自是一目了然,他一面将拜匣交给护堡武师廖汉南,一面肃容谦逊道:“不必了,老花子在此久呆不便,谨将少堡主交办之事,做一个简扼报告……”
江玉帆一听,立即迫不及待地急声问:“可是有关雪山圣母姜锦淑姜前辈的行踪问题?”
老一化子急忙颔首道:“不错,本帮自从得到少堡主交办此事后,立即飞鸽通知大江南北的七十二分舵,说也奇怪,直到今天竟没接到发现姜锦淑行踪报告……”
江玉帆一听,不由迷惑的看了陆贞娘和悟空等人,极端迷惑的道:“奇怪,怎会自她出了西域哈拉山口便失了她的踪迹呢?”
老花子立即接口道:“不过,最近几天接到大湖总分舵的报告说,在嘉兴城的附近乡间曾发现了两三个身材相等,侧影相似,但服装面孔又不相同的老人……”
话未说完,洪泽湖的账房先生黄东平,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的急声道:“江少堡主,那个可疑的老人很可能就是姜锦淑了,因为我家老湖主曾命令老朽报告少堡主知道,姜锦淑极善化装易容术,而且模仿某一个人也模仿得维妙维肖……”
风雷拐担心大师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的安危,因而焦急地道:“看来她的意图显然是针对我师兄马云山了!”
老一化子王景海立即宽声道:“这一点刘堂主请放心,敝帮主接到少堡主的吩咐后,不但火速通知了马老总管,还特地派了老花子的两位师弟前去暗中防范……”
话末说完,佟玉清已接口道:“这便是姜锦淑迟迟不敢下手的原因,不过此地事毕我们仍应火速赶去!”
江玉帆等人一听,俱都赞同的颔首称了个是。
就在这时,营门外突然暴起一声苍劲怒喝道:“好个大胆的猴儿崽子,居然敢戏弄我老人家!”
江玉帆听得神色一惊,脱口急呼道:“快去,是我外公!”
急呼声中,身形如风,直向营门扑去。
陆佟韩朱阮五女,以及悟空等人纷纷起步,紧随江玉帆身后驰去。
大家飞扑中,发现立在松竹彩牌下的两个蓝衣堡丁,正神情惶急地望着谷口外的一座矮峰发愣!
江玉帆当先到达,急忙刹住身势,急声问:“我外公呢?”
两个堡丁悚然一惊,急忙一定心神,举手一指谷口外的矮峰下,惶声道:“邓老爷子回来了!”
紧跟而至的陆贞娘等人一看,只见飞蛟邓正桐,目光炯炯,老脸铁青,一手提着大铁桨,一手拿着一个扁形小物体,正飞身纵了回来。
江玉帆等人一见,立即飞身迎了过去。
将至近一刖,江玉帆首先关切地问:“外公,什么事?”
说话之间,双方已刹住身势,邓正桐依然余怒未息的沉声道:“一个猴崽子拿这个掷我。
拿去,你小子自己看!”
说着递给了江玉帆。
江玉帆微一颔首,双手接过小盒,大家藉着营门上射过来的灯光一看,只见小盒仅有四寸见方,入眼便知是铁制的。
解开外面的黑绒丝带,掀开盒盖一看,除了一张雪白素笺上写了的两行娟秀小字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细看两行娟秀小字是:
江玉帆,如果你自认是男儿汉,今夜二更天,请你一个人前来断头崖!
下面没有署名,仅画了一颗血淋淋的心,上面斜插了两柄长剑,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看,俱都愣了,因为根据字体来看,挑战的人显然是个女子!
江玉帆看了雪白素笺上的娟秀字体和语气,实在想不出投帖挑战的女子是谁,双方有何过节。
是以,不自觉的一展手中小铁盒,望着飞蛟邓正桐迷惑地问:“外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正桐一瞪眼,立即没好气地道:“你问谁?我老人家正要问你呢,情债、孽债、杀头债,出去惹了一屁股的债,现在居然要债要到我的头上来?”
说话之间,举手一指营门口,继续道:“喏,我老人家刚走到那儿,‘呼’的一声就向我的头上砸来,所幸我老人家躲得快,否则,哪里还有我的老命在?”
大家虽然心情懊恼,神情迷惑,但听了老爷子这一串连珠炮,也都忍不住暗中笑了。
江玉帆也强自忍笑,蹙眉望着邓正桐,举手一指十七八丈外的矮峰突崖,再度迷惑地问:
“外公是说,那人是在突崖上掷过来的?”
邓正桐依然没好气地道:“不在突崖上,我老人家会让他跑了?”
丐帮长老王景海一听,立即吃惊地道:“由此地到矮峰突崖,至少二十五六丈开外,没有数十年内功修为的人,很难掷到此地来!”
飞蛟邓正桐并不因为王景海是客人而另眼看待,同样地没好气道:“王花子,你看清楚了没有?砸我秃头的是个丫头!”
王景海听得一愣,立即噢了一声,同时,惊异的目光也向江玉帆手中的小铁盒内看去。
江玉帆见外公对王景海同样的抢白,内心深觉不安,赶紧将小铁盒送至老花子的面前,同时谦声问:“前辈阅历渊博,可知一颗心上插着两把剑是哪一个门派的标志?”
老花子王景海定睛一看小铁盒内的雪白素笺,面色不由一变,立即把头望着江玉帆,惊异的道:“少堡主,这显然是向您寻仇呀!”
说着,举手一指素笺,继续道:“少堡主请看,两把利剑插在一颗血淋淋的心上,这两把剑显然是少堡主的两把剑,而少堡主的每一剑都使她痛心疾首,椎心沥血!”
江玉帆一听,不由茫然天真地道:“晚辈以前从不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