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郭鹰洋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
车子停在了山脚,沿着石子堆砌成的路拾阶而上,银狐望着山上,有些酸酸的说道。
道观上传来悠扬的笛声,才刚走到半山腰,就有一位身穿道袍的总角小童小跑下来。
“小道云海,奉师父之命前来迎接两位贵客。”
小道童有些气喘吁吁的朝着范登龙和银狐抱拳见礼。
“小师父,你师父怎么知道今天我们要来?莫不是能掐会算不成?”
范登龙见是个小孩,不由起了几分玩笑的心思。
“对啊,就是我师父算到的呀。”
小道童却很是认真的回答道。
范登龙闻言顿时一阵莞尔,银狐却道:“装神弄鬼可找错了对象,肯定是高家人和这老道士说的。”
“和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范登龙瞪了银狐一眼,随后却对小道童说道:“还请小师父头前道路,”
“两位贵客请跟我来,”
小道童有些不喜的看了银狐一眼,之后才再次朝范登龙行礼说道。
第850章 老熟人
道观清幽,山林中鸟雀叽喳,身在其中能让人的心神感到一片安静祥和。
地方确实是个好地方,即便连银狐的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轻视。
“古代高人即便深处闹市当中也能修行,小师父,你家师父颇有几分高人风骨啊。”
范登龙赞叹的说道。
小道童有些腼腆的挠了挠后脑勺,“我也这么觉得,但我师父常说自己是个俗不可耐的人。”
前半生为了生计,后半生为了还债。
“所以说你师父是高人,”
范登龙笑呵呵的摸了摸小道童的脑袋,看着道观门口那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又是一顿好夸。
整个道观只有一个小道童和那位已经遁入道门的郭鹰洋,一日三餐都是两人亲力亲为,这种生活与熙熙攘攘的大城市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不过,范登龙这种文青病有点重的人却对这种生活很是欣赏,总觉得,能有这番行为的,即便前半生再如何荒谬,这后半生也必定是神仙般人物。
总之,在范登龙的眼中,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郭鹰洋还是评价很高的。
进了道观,碎石铺就的道路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正对着大门的是真武殿,两侧则是休息之所。小道童带着两人绕过正殿,来到了后面的桃花园林。
远远的就看见一颗桃树下有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在吹走笛子,旁边摆着香茗。
笛声是不知名的民间小调,听不出什么韵味,但却感觉很是轻快。
这老者应该就是此间的主人,西阳道人。
范登龙看着老道的背影,生出几许熟悉的感觉来。
“怪了,我怎么感觉和这老道似曾相识呢?”
这个念头尚未出口,几人已经来到了石桌前,正眼一看,范登龙当时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了。
“是你,”
范登龙有些惊讶的脱口而出。
郭鹰洋的过去虽然有些不堪,但自金盆洗手之后的种种行为还是很令人欣赏的,范登龙觉得这应该是一位大彻大悟之后的智者。这样的隐士,就算不是高深莫测,好歹也应该有那么一点魏晋风骨吧。、
初见这郭鹰洋也确实有那么一点味道,但是,这位老道在几天前,还穿着一身邋遢的道袍在陪都街头和他见过面,神棍气息十足。
两个形象重叠,范登龙想到的只有在陪都时老道那猥琐的笑脸。
郭鹰洋回了一个道家的礼仪,颂了一声,无量天尊,施主别来无恙否。
“老道,看样子你并不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啊。”
如果真如银狐资料里面所说郭鹰洋在这西阳道观深居简出的话,老道前些天又怎么会出现在陪都?
南港这种地方富人扎堆,老道真要是有点道行,那绝对不愁任何吃穿的。
范登龙以前看新闻就听说过,一些江湖骗子靠着小伎俩就能堂而皇之的出入各种大明星家宅,每一次的酬劳都是天文数字。
有这样的先例在,老道又何必眼巴巴的跑到陪都那地方去呢?
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很多情况天机根本就没有得到最真实的情报。
又或者说,老道伪装的很好,基本上没人发现。
“嗨,上一次咱们在陪都城相遇不过是个偶然,我那次是去陪都访友,瞧见施主和我道门有缘,所以才忍不住现身和您搭讪了两句。”
这番解释也很符合情理,但范登龙却不是很相信。
倒是银狐在旁边哈哈大笑,“牛鼻子老道,你这话说的就大错特错了。”
“施主这是何解?”
“与你道门有缘?不说这小子已经成家立室,就说他双手沾满的鲜血,也谈得上和道门有缘?”
郭鹰洋只是微微一笑,不与银狐做过多的争辩。
银狐这纯粹是属于找茬,反正他是见不得有人装神弄鬼。
“那老道你既然能掐会算的,说说,这次我们是为何而来?”
银狐又继续问道。
郭鹰洋朝着旁边的石椅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银狐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
小道童很有眼力劲的给两个倒茶,郭鹰洋则是缓缓说道:“无他,二十年前的那尊青铜方鼎而已。”
“分析的很透彻,”
银狐依旧不为所动,喝了一口茶,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卖给高家的是一尊赝品。”
“这事情,该来还是要来的,藏在我心里二十多年了,今天你们愿意做一个倾听者,老道求之不得。”
郭鹰洋喝了一口茶,脸上露出一副陷入回忆的表情。
“二十年前在北山省那一票,是我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恐惧。”
郭鹰洋号称盗帅,做事从来不会结伴,一个人闯荡。
二十年前,在北山省,他进入了一座古墓。古墓机关重重,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将所有的机关全部拔除,但那个时候,他的心情没有喜悦,因为噩梦才刚刚开始。
古墓当中阴冷无比,骷髅累累,他小心翼翼的前行,在即将进入正殿的时候却中了一种江湖上已经绝迹的迷香,七步癫。
“那个时候我整个人都绝望了,七步癫在江湖上早已消失匿迹,解药的秘方也无人知晓,除了等死外别无他途。”
郭鹰洋的脸上还挂着余悸,那一天,是他距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
范登龙和银狐有些面面相觑,银狐不悦的说道:“老道,我们想知道的是青铜方鼎,并没有兴趣听你说起那些陈年旧事。”
“你要怀旧,可以找个时间对着镜子慢慢的自言自语,小爷时间有限,不要墨迹。”
郭鹰洋呵呵一笑,“施主,这就是那尊方鼎由来的始末,耐着心,听老道讲完。”
“那尊方鼎就是从那古墓当中发现的?”
银狐又接着问道。
郭鹰洋却笑眯眯的看着他,范登龙见状,只能无奈的说道:“接着往下说吧,你这故事还挺有意思的。”
“当时我危在旦夕,心生绝望,进退维谷之际,一个人出现在了古墓当中,他和我做了一笔交易。”
“救我一命,把他扯一个弥天大谎。”
第851章 做男人难啊
“你觉得这样的鬼话我会相信吗?”
还没等郭鹰洋将接下来的事情说清楚,银狐就已经是冷笑连连了。
“你信与不信,事情就是这样,老道我这把年纪了,不至于骗你一个后生小辈。”
“既然你说是别人和你联手做局,那这人是谁?”
范登龙只能是继续问道。
“施主,你想想看,高家老爷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想要骗过他,不可能我一句亲手从古墓中挖出来的话他就全信了,对吧?”
范登龙一拍手掌,“你的意思是说,当初高老爷子喊来鉴定的人就是那个救了你,并且将方鼎交给你的人?”
郭鹰洋点了点头,“这事情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的,他叫宋景明,古玩这一个行业的人对他或许还会有些印象,十五年前,去国外旅游的时候遭遇车祸身亡。”
“一派胡言,”
银狐顿时大怒,说了半天,最后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一个死人头上,还真把所有人当成是傻子了不成?
“对,都是一派胡言。”
郭鹰洋也很是激动的说道,这一点就让银狐有些费解了。
银狐激动,那是因为他急于寻找九州鼎的下落,每一个消息对于他来说都显得至关重要,最好的结果自然是九州鼎就在这郭鹰洋的手上。所以,不管郭鹰洋怎么说,他都觉得是在说谎,因为急切所以显得有些失去理智。
而郭鹰洋的激动呢?
这又是闹哪门子情况?
“能够将一代盗帅从古墓中救出来,而且还帮其解了七步癫之毒的人,如果会轻易的被车撞死,那当真是天下一大奇闻了。”
范登龙很是冷静的说道。
“不错,宋景明不是一般人,那老家伙隐藏的很深。世人都只知道他是古玩界泰山北斗的人物,却没人知道他身怀武功,而且修为不低,当年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至少已经是天级武者的修为。”
一个天级武者,只要不是刻意去找死,车祸根本不可能要了他小命。
也就是说,十五年前的宋景明特意玩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把戏,一场意外之后他带着从高家那里得到的钱财以及真正的荆州鼎销声匿迹。
“郭鹰洋,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嘛?”
范登龙厉声问道,可后者却是一脸的平静,那意思是,信不信你自己去猜测,反正他是言尽于此。
“将宋景明的相貌画下来,或者找出他当年的照片来。”
范登龙对郭鹰洋说道。
一直伺候在一旁的小道童连忙小跑着往前院而去,郭鹰洋既然已经猜到了范登龙要过来,那么这些东西自然是准备好了的。
“多些前辈,”
接过小道童带来的那张陈旧画像,范登龙朝郭鹰洋道了一声谢,随后不由分说的带着银狐就离开了西阳道观。
“唉,要我怎么说你好呢?”
银狐开车的时候叹了一口气,“那郭鹰洋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二十多年前专门挖坟的,这种人的良心早就黑的不成样了,他的话,能信吗?”
范登龙无言一笑,“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我认为这世上能够骗到我的人暂时还没出生呢。”
“行,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多嘴了。”
今天银狐的话已经是够多了,再说下去,他担心会被人看成是****。
打开从郭鹰洋那里拿来的画像,二十年前,宋景明正值壮年,因为古玩这个行业的原因,给人一种书卷气息很浓的感觉。
但不可否认,这画像上笑意浓浓的男人落在范登龙眼中却极其的不舒服。
内心阴暗的人,不管你笑的再如何温暖,总会有一丝不和谐。
宋景明大概就属于这一类吧。
“你们在老泰应该是有情报渠道的吧?帮我去查一下十五年前的那起车祸。全力帮我办好这一件事,至于其他的你也别忙活了。”
银狐为人处世还是不错的,说好一个星期给惊喜,就绝不会找借口推诿,办事比起黄龙来绝对靠谱多了。
“有是有,但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情,能打听到的消息是绝对有限的,你最好还是不要抱什么希望。”
银狐差不多是摸清楚了范登龙的脾气,和他打交道,你能力不行没什么问题,但最重要的是得交心,事先将情况说清楚,他一般是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尽量就好,”
范登龙笑了笑,等到何月仙恢复过来,到时候刺蛇佣兵团的情报系统将再次为他所用,打听关于宋景明的事情最后还是得落在刺蛇的身上。
接下来的路程就显得有些沉默,银狐和范登龙都在想着一些事情,谁也没说话。
回到弈剑山庄,范登龙问了一下山庄的下人,得知孙倩等人尚未回来,老爸一个人在山庄后面的荷塘里面钓鱼。于是,范登龙也搬着个小马扎过去凑热闹。
父子两已经很少有时间这样一块活动了,范清河自然是免不了要说些老调重弹的话。
有时间的话就多陪一陪倩倩,怀有身孕的女人在这个时期其实是最脆弱的,你一个做丈夫的长时间在外面跑,这是相当不负责任的表现。
面对这样的话,范登龙只能报以苦笑来回应。
如果有的选择,他还真的愿意一辈子都陪在老婆身边。
“做男人难啊,”
范登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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