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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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命剑客-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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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翻跃桥头,落地于展家后巷之时,展千帆的双眉猛然耸动,目中暴射出杀机,并且驻足而立,逼视屋墙转角。
  展千帆掂一掂长剑,双眸眯成一条细缝,沉着的叮嘱燕盼归:“要抓紧我,嫂嫂,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绝不可松手。”
  燕盼归眸波微炽,她坚定的应道:“我明白,千帆,你不用顾忌我!”
  “还有——。”展千帆放柔了声音“如果不敢看,就闭上眼睛,前面有强敌环伺,我们必须杀出去!”
  燕盼归将柔荑紧抵着展千帆的双肩做为回答。
  “好一对亲密的叔嫂!”
  只见巷子两端,同时包抄十来名,头系白巾的执器之人。
  至于开声说话的人,相貌长得倒还不错,眉弯如女,鼻直口方,尤其是那对眼睛,闪闪发光,彷佛是注满了水气。
  展千帆目中喷火,一个字,一个字,由齿缝间迸出:“游——建筑成!”
  游建成阴恻恻的笑了一笑:“不敢,我的小表弟,记得我才听我表姨丈提起,展家这个风流俊俏的大才子,又到外头去寻欢作乐了,没想到一晃眼的功夫,浔阳江面的玉公子已出现在这儿,而且——啧啧——叔嫂相亲,莫非有意共效于飞,比翼私奔?”
  展千帆眼中的怒火化成冷电,他扫视逼近的人潮,最后将目光停在一名削瘦的中年人身上。
  “宋晓江,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和游建成这无赖,一同犯下这桩人神共愤的愚行。”
  “如果你要怨,就去怨你那个心血俱冷的老子吧!是他多行不义,活该遗祸子孙!想想宋某在展家船坞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去年继恩犯了一点儿小错,展毅臣竟然不顾这些年的情份,硬将继恩交给官府治罪,害得我宋家,仅留的这点血脉,断送在刽子手的刀斧之下。
  展千帆,既然你老子不在乎我绝后,我还会在乎他家破人亡吗?展相公,二少君,这就叫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你是知书达礼的读书人,总该懂吧!”
  展千帆眼中的冷电,逐渐凝结成两道冰柱,他将长剑一振,平举胸前。
  他知道宋继恩一向贪杯好斗,惹事生非,父亲为了他,确实也伤透了脑筋,如果不是看在宋晓江的面子上,宋继恩恐怕早死一百次了。
  而去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王,居然出手打死府台大人的六公子,漏子出大了,任父说情面通天,也无法再为他关说人情,消灾了事。
  展千帆没有想到宋晓江,竟然会因为这桩事故而怀恨父亲。
  世道险,人心更险,展千帆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突围!突围!突围!为了重建展家船坞,为了父兄,更为了因守护船坞而死难的弟兄,他一定要突围!
  展千帆暗中对忠儿打了一个手势,只见他长喝一声,剑气暴涨,遽画银虹掷空曳行,宋晓江但觉一股寒意迎面袭来,他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的挥刀急退。
  游建成大喝道:“上!并肩子上!”
  语声刚歇,展千帆的长剑便击上了游建成的面颊,游建成闪避不及,右脸挂彩,他目中射出凶光,振起长剑。
  只是他更阴毒,他的剑锋不直接找展千帆,却一味针对燕盼归而发。
  虽然展千帆已经示意忠儿,必须全力护守他的背后,可是他也很清楚忠儿的功力,不足以抗拒游建成的全力之击,他不敢恋战,被迫朝巷口逼近。
  燕盼归紧附在展千帆的身上。
  她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惊人的力量,那股力量一向不为她知遗。
  她看见一轮又一轮的剑华,不断的勾唤出血光和哀号,而她的掌心,也不断的渗出冷汗,交落在这夜的混乱之中。
  她晓得展千帆的前胸,及后背都已经濡湿一片,可是她却无法去判断那片湿里,有多少是汗,有多少是血!
  她只知道有好几次,她明明看到了一簇剑影刀光,朝她飞掠而来,展千帆总有办法在千钧一发之际,翻腾游走,及时挡护着她。
  燕盼归虽然不谙武击之道,但是她毕竟嫁入武者门庭,镇日的耳濡目染,多少也吸收了一些常识。
  她了解她的安全是用什么代价换来的,而这样的体会,却像针般扎入她的心口,燕盼归闭上眼睛,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
  她明白她绝不能够,在这种局势之下发出声音,她总不可以分散展千帆的心神,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僵直的娇躯,以及那双深陷在屋千帆肩窝里的手指,早已经渲泄出她激涨的情绪了。
  他们到了巷口处,展千帆的目光突现厉芒,他拚着透支体力,激发出一股内力,然后他握住忠儿的手臂,沉喝遗:“上!”
  忠儿不敢有误,他配合展千帆托送之力,纵身翻上瓦脊,并且振臂拉了展千帆一把。
  “快追!”游建成在下面急吼。
  “贼徒看招!”
  展千帆听见连丝藕的娇叱声,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至少他能肯定她和陆翔青暂且平安了。
  展千帆朝忠儿挥手示意,让他顺着檐角潜行。
  没多久,陆翔青也赶到展千帆的身旁,他扯一下展千帆衣袖,低声道:“走江边,我已经请竺姑娘接应了。”
  展千帆眸光倏闪:“掬欢姑娘!”
  陆翔青点点头,又回身去招呼连丝藕。
  展千帆眉头皱得很深,他抬起头,望着一片沉黑的洞穴,起伏壮阔的思潮,几乎崩裂了他的心墙。
  这时候沙沙作响的风里,传来游建成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快追呀!一群笨蛋!”
  展千帆连忙收心神,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唯有冒险一途,以试凶吉。
  在行走间,他又听见混浊的叱喝声振汤在空气里:“游建成,你回来了。”
  展千帆心里微震,他觉得这声调好熟悉,仓促之间却又想不起是谁?
  “我非宰了展千帆那个王八羔子不可!”游建成急怒交加:“妈的,我到今儿才从展老头的口中得知,原来这小子,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作梗我进入展家船坞,像这种狗杂碎,怎能容他活在世上碍我的眼。”
  “展千帆已经受伤在身,他逃不了多远,派个人去追杀就够了,倒是这儿的善后,必须及早安排,以杜天下悠悠之口!”
  展千帆忍不住咒骂一声,他背着燕盼归又领着忠儿,匆匆赶到江岸。
  江面依旧宁静,小还留雅致,只是今夜的展千帆却已狼狈凌荑,徒馀满身的仓惶与凄厉。
  展千帆刚现踪迹,舫中便传出竺掬欢的声音:“展二少,快请入舟!”
  展千帆咬一咬牙,他牵住忠儿的手,提气腾身,直掠画舫。
  登舟之后。
  展千帆先放下燕盼归,然后朝竺掬欢拱手称谢。
  竺掬欢盯奢展千帆胸前错落的血痕。
  她的眼中遽闪痛苦之色,只见她长吸一口肃冷的空气,颤哑的道:“你受伤颇重,快进舱里!”
  展千帆先读过眼前那一双眸子,他颔首之后,转对燕盼归道:“嫂嫂,咱们进去!”
  燕盼归点一点头,她刚举步,身躯却猛然跌挫。
  展千帆连忙扶着她,焦急的道:“嫂嫂!”
  燕盼归苍白着脸,微喘一口撤:“没事,只是一点儿小伤!”
  展千帆脸色倏变,他下巴一紧,不由分说便抱越燕盼归,冲入船舱中。
  这时侯,陆翔青和连丝藕也双双赶到。
  竺掬欢微微颔首,向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她转身面对小娟,吩咐道:“溯江而上!”这句话显然有违她哥的交待!
  小娟的眼睛忽然睁大,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竺掬欢。
  竺掬欢娇靥一沉,凤目暴射两柱精芒,逼视小娟。
  小娟暗地一震,连忙低下头,遗:“婢子遵命!”
  目送小娟的身影消失于船桅转角,竺掬欢的翦瞳中,竟然浮现出一泓波光,她悄悄的做一个深呼吸,将秋水内蕴,才转过身子,重新面对陆翔青和连丝藕。
  她以纤指,比一比船舱,示意他们进去。
  船身开始推,黑色的布将吟香小掩抹如灵幽般的玄诡。
  船舱里,只点着一盏风灯,正搁置在展千帆左侧的地板上,灯火不住曲跳动,将展千帆那张强烈分明的轮廓,分割凹凸不平的形状,而他那胸腹之间交落着血痕和汗渍,在昏黄的灯影之下,尤其显得狰狞及酷厉。
  燕盼归平躺在软榻上,她的瞳眸深邃得如同中夜的天宇,而瞳眸的交点正贯注在她身旁,那个冷峻的男人脸上。
  此刻的展千帆,就好像是一尊封埋在冰雪中的石雕,在他的四周,弥漫一团砭肤刺骨的寒气,寒气则渗入每一个人的心中。
  可是他的那双手,却轻柔得有如春风一般,正小心的包扎燕盼归受到刺伤的右脚脚踝,然后在布条上打了一个活结。
  燕盼归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别让我哭,千帆,请别让我在这个时候哭!”
  展千帆抬越目光,注视着燕盼归,他的那一双手,还停留在燕盼归的莲足上,捏持着布结的两端。
  只是这会儿它们,却不可抑制地抽颤了一下。
  “我不愿你受伤!”
  展千帆站起身来,他的手掌紧紧地拳握在大股的两侧:“我宁愿自己重伤!“燕盼归睁开眼睛,她正好看见一副英俊强壮的身躯,投映在灯晕之中,而那种熟悉的神韵,飞快的勾出了另外一个影子,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更剌痛了她的心。
  燕吩归抿一抿嘴唇,将双手抵住床边,她正想坐起身来,展千帆已箭步冲过来,伸出手臂拦住她。
  “你快歇息!”
  燕盼归索性握住那只铁腕,借力坐越来。
  “千帆,你的伤势不轻,再不处理,恐怕会恶化!”
  展千帆按住燕盼归的肩头,然后他轻轻的扳开那双柔荑,退了一步。
  “忠儿也受伤了,我去瞧瞧他的情形。”
  话甫落,忠儿和他的声音一同出现在门口:“相公请宽心,小的只是划破一些皮,刚才连女侠已经替小的敷药了。”
  展千帆挺一挺背脊,转身走向门口。
  在门柱边,另外还站着连丝藕,她的清眸宛若丝绒巾上的黑宝石,在沉静里,绽发熠出熠的光芒,震撼了展千帆的心。
  “我来为你上药!”连丝藕的声言十分柔和,却具有一种安定性的力量。
  展千帆正待摇头,连丝藕却用目光阻止他的拒绝。
  “别逞强,二少君,未来还有更艰巨的道路要走,请为每一个企盼你的人,珍惜你自己。”
  展千帆的眼底掠过一道采,采又化为尊重。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连丝藕的肩,正好看见陆翔青转过身子,走向船边。
  展千帆又怎么会知道,如今的“吟香小”,本与贼船一样,欲把他们带至另一个陷阱只不过掬欢姑娘却变了。
  她要小船溯江而上,竺掬欢又为什么会变了?
  她的哥在江下布了陷阱,如果小舟顺流而下,展千帆就惨了!
  此刻
  “在这儿放碇?”竺掬欢的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了。
  现在正是黎明前的时候,天地皆墨,四野阴沉,除了风声哀嗥,流水呜咽之外,就只有这一叶孤舟,在江中曳航。
  “这段江岸,尽是乏人问津的野枫林,荆棘遍地,草高及腰,展二少,就算您不在意,您也该估量展夫人的身子骨,可吃禁得起这一路的折磨。”
  “掬欢姑娘,麻烦你交代船哥儿泊舟江曲,展某自有道理!”
  第九章
  竺掬欢眉头一紧。
  她从这个男人平静的语调里,嗅出执拗和强硬的气质。
  她更由那一双锐利而智慧的眼眸中,读出不许拒绝和不容劝阻的蛮横讯息!
  起初
  她犹尝试去抗拒那股力量,但是在一段无言的僵持之后,她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挫败感,她知道她必须在那个坚强的男人之前低下头。
  “妾身显然没有第二种选择!”竺掬欢发出幽幽叹息,她顺从的走出去。
  展千帆盯着竺掬欢的背影,隐没在珠之外。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好复杂,不过他很快就掩藏住一切情绪,他稍稍振了一振胸脯,走到燕盼归的身旁。
  “嫂嫂!”
  展千帆拿起床边的长剑,将它系在腰间:“天亮之后,画舫将会明显于江上,我准备趁夜登岸,改走陆路,再折回港口,那儿有我的朋友,也好好听爹和哥的消息。”
  燕盼归目光迷离,她漫声道:“千帆,横竖我以为你马首是瞻,看要上山还是下海,全凭你作主?”
  展千帆突然觉得喉头好苦,下颔的筋肉,也绷得很紧,绞扭在喉结处。
  展千帆转过身,望向陆翔青和连丝藕。
  “二位——。”
  “一块儿走!”陆翔青的声调同他的表情,一般坚定,他迎视展千帆,毫不退缩相让!
  展千就用力吸一口气:“报恩?”
  睦翔青伸出右掌,他诚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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