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榜上“七剑”之一的血剑,留下九名兄长留守“中流河”,他一人随何苦带来一万精兵,只要“闯皇”下令,他有信心把“浪花旗”杀个片甲不留。只是,他实在不明,为啥当花剑浪盛怒下骂了一句:“丢那妈,杀呀!”的军令后,何苦仍未挥动他的右手,示意“闯将”大军截杀。
何苦没有说话,他以行动来作表示。
一万“浪花旗”大军擂鼓声动,杀声震天的抢杀过来,何苦的刀来了,“相思”威烈标悍的怒斩大地,激起沙石土飞,还有那些木排。还未够,何苦刀未出鞘,刀向后斩,登时把那巨大的“疯火炼肉”大炉灶斩得爆破碎散。
刀势旋飞,绞动出一股淬烈的光华,舞出凛烈狂势,沙、石、木、泥、砖,都卷成一大捆,随刀势冲杀,疾杀向一万大敌。
血剑明白了,何苦没有下令“闯将”冲杀,因为他已唤来一万沙、石作兵,势如破竹杀敌,斩出一式“三十千万苦”中的“万马千军”。
何苦领军杀敌,沙石狂飙迎上“浪花旗”,前面只见一阵凛冽的灰蒙蒙,犹如敌军抢阵攻杀。沙石卷动中的互击碰撞,带来如兵马交迭之声,杀声震天,一时间也不知为啥敌兵如天神急降。
何苦相思杀入“浪花旗”军阵内,斩出刀气之厉、之烈、之绝、之力,教千军倒仆崩溃。沙石好比劲箭袭射脸庞、体肤,落花流水般残狠的摧折大军,绵密的刀气不住斩出斑烂彩芒,一刀斩大军!
灰尘沙石从半空缓定落下,“浪花旗”中若一千人已受伤,军势凌乱,瞧得人胆战心惊。只是一人一刀,竟能破杀一万大军。人说何苦极狂,但原来你亲眼目睹,却是何止极狂,简直是一场梦魇!他挥出的刀气,爽快干脆,杀人利落,为血腥的杀战添上更凄厉色彩,他,简直就是战场上的恶魔。
倒在地上的“浪花旗”千余战兵,只不住呼痛,却未有一个气绝,因为何苦刻意留手。只要是“南皇朝”的战兵,他都尽可能免对方一死。刀,仍未出鞘,何苦只是要挫折一下花剑浪的锐气,并没准备杀人,故此相思刀一直留在鞘内,刀未饮血。
何苦手中的“狗脸”苦愁苦思,就跟花剑浪的脸部表情一样,“狗脸”在何苦掌握之中,他感到满意了。
多年前,何苦在宫中当个守卫的小兵,他连抬头仰望花剑浪的机会也没有。每一回花剑浪越过面前,都是低低下垂头儿,表示惧怕、尊敬。这种感觉对何苦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他好讨厌这种感觉,期待有一天得到改变。
今天,何苦的地位已盖过了花剑浪,只有“五代同堂花家将”中,第二代的花天漠大将军能跟他相比。
花剑浪看着东歪西倒的战兵,满不是味儿的道:“你要向本将军显示实力,还是要保住咱们之间的关系,不欲跟整个“花家将”为敌?”
何苦低头瞧瞧手中的苦恼“狗脸”,内心竟不期然笑了起来,道:“我的十五万大军全力扑杀,“浪花旗”必然不堪一击。你既是朝廷大将军,便值得可怜!”“可怜”这个形容词放在高傲自大的花剑浪头上,是何等的难堪、侮辱!花剑浪自出娘胎以来,只有人求他“可怜”,何曾要人“可怜”自己!
一旁的浪子没有任何“意见”,他明白陷入狂怒的花剑浪已对一切“意见”充耳不闻,他必须用血来换回自尊。
“花剑”疾抛飞九天,花剑浪弃剑抢杀,人就是剑,剑指连环发剑,“唰唰唰”的剑影纵横,爆出十二朵剑花,漫扬在空中,惊艳纠缠着何苦。惊艳的畏怖教何苦接连急退,但每退一步便染得剑花变血花,越退越盛放,越退花越艳红,越退何苦劣势越难挽,血花直逼上脸庞,要何苦容毁血残!
何苦有刀,但他不拔刀,也不用刀,因为双臂就是刀。双手轮转挺挡,不再退,先稳住阵势,拒敌破招。双手挥斩,震出猛烈刀光,光芒迸溅要反过来压倒剑影血花。刀光挥出劲气,但始终斩不出厉烈。
双手大刀每每正要吐劲,剑指便在臂弯下爆出血花,血花泄掉劲气,不致爆个血肉淋漓,却还是截阻了吐力刀劲。
何苦上马反扑,刀势斗转,改为以攻为守,刀光更盛更烈,要彻底破开剑影,要灭血花。何苦的双手如疾电轮舞,斩出狂风,刀光沉稳中见老练,又急又劲,杀得非同小可。但血花只是少了,却仍不能灭。
花剑浪总能以剑指爆破何苦双臂,或是前臂,或是指头,血花依然的冶艳惊心,凄凉的凌空旋飞,为花剑浪发出欢呼。
“啪”的一声终于响起,何苦终于截住了花剑浪的剑指,血花终于不再飞舞,但何苦却只能苦笑,笑得灿烂的,是花剑浪。
何苦终于抬起他的“相思”刀,才能以刀来截遏剑势。由此引证,若双方各不拔出神兵,何苦是花剑浪的手下败将。不论何苦如何勇猛,在沙场上呼风唤雨,但二人决杀,单打独斗下,何苦第一回合明显被比了下来。
“花剑”跌下,花剑浪一手接着,他的冷笑在耻辱何苦:“你,我讨厌你在我面前抬起头来!”“相思”出鞘,当下展开猛烈攻势,刀气一下子凌厉灿盛,照得大地光华遍野,要吞噬剑影。
“横刀夺爱若然平安离去,便应该会合两位师弟名剑及笑三少,去完成下一个重大任务,找寻盗圣的目标人物,对嘛?”应该好关心眼前刀剑大战的浪子,突然踏步至横刀身前,变成了背对大战,似对决战漠不关心,更来个突然向横刀发问,实奇哉怪也。
横刀冷冷道:“咱们师徒间之事,难得浪子也有兴趣。”横刀并没有兴趣跟浪子搭上关系,又或解答他什么疑问,直至浪子提出了第二句话:“我有兴趣问,是因为令师要三位盗帅寻访两个人的下落,一位是花烟茉、一位是玄武帝。”
横刀心中一凛,不得不对眼前的浪子另眼相看。这个来自盗圣的密令,关系着南北皇朝间的恩怨、政局,一向秘而不能宣,但浪子却竟然了然于胸。浪子再问道:“跟玄武帝、花烟茉一同失去踪影的,还有原来该藏于“千宝殿”内的“龙脉宝刃”。也就是说,当年两位神秘失踪,极可能便是带同一千最精锐的“烟花旗”军兵,找寻传说中的“龙脉”所在地,继而迷失其中。”
横刀道:“看来你比应该关心此事的花剑浪,更关心玄武帝与花烟茉的去向?”浪子挤出他的勉强笑容道:“我好明白,若然玄武帝及顽固愚忠的老夫人花烟茉未死,花剑浪大将军欲弒君夺位便是死罪,诛连之下,我这颗人头又岂能再安安稳稳的放在脖子上呢?”
横刀不屑的道:“原来浪子最忠心的,还是自己!”浪子道:“不,我依然最关心义父,大树既倒,咱们一批猢狲便要四散。故此,我便特别关心三大盗帅究竟如何能得到“龙脉宝刃”?”
横刀登时呆了一呆,“龙脉宝刃”是寻找“龙脉”所在的必须,浪子竟然知悉三大盗帅已跟宝刃拉上了关系。
横刀冷冷道:“你的问题没有答案,就算有,单凭你也不可能把握答案。”浪子却紧紧握着手中织得头大的“丑小”,仍然保持着笑意道:“不,我要的答案就是横刀兄先前的表情,阁下已作出肯定的答案。玄武帝当年并未有把“龙脉宝刃”一并带走,他也怕大事有变,故把宝刃交给一位值得他信任的朋友,一直保管至今。而值得玄武帝信任的人,盗圣是少有的其中之一。”
横刀对浪子并没有好感,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很令人讨厌的家伙,头脑是很了不起。他懂得把握时机,又处心积虑才行事,确是花剑浪的强助。当然,还要加上他自己要真诚的辅助花剑浪才成。
浪子道:“失踪了九年的人,又贵为一国之君,唯一可能是重创或已死。若先皇已死,义父当然安枕无忧。但要是玄武帝只重伤被困在什么险地,苦苦活了下来,三大盗帅又凭“龙脉宝刃”救了先皇回朝,那……便不能不防。”
横刀道:“故此你一直鼓励“浪花旗”以截杀我为追击主力,最好同时引出名剑和三师弟,一并杀尽,便除了后患!”
浪子不住的点头,笑道:“横刀大哥果然知我心意,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横里突然杀出一位何苦,我浪子心中所算,总被相思郡主的良谋截足先登。若她没有命何苦来救,又有谁能抵挡“浪花旗”一万大军呢?唉,上天对我真有点为难,既有我浪子在世,又何须多个相思郡主在头上,哈……!”
不住摇头叹息的浪子,仰首苦笑,心中有泪,一个聪明人在智计上被另一人多次压倒,虽仍未气馁,但沮丧实在难免。现下浪子必须要苦思的最重要事,就是有啥妙法可提升智力,反过来胜过相思郡主。
横刀再道:“看来要破空以“迷踪箭”杀郡主,也是你一力促成的计谋了。”浪子没有再回话,反而专心在聆听从身后而来的刀剑争战声响。经一阵子拼杀,浪子的预算没落空,他感到花剑浪已胜券在握。
何苦的刀气猛烈无伦,杀出疯狂,斩出骤雨,挥出惊雷,他的一人一刀,把地上泥、土、沙、石混成一个劲气团,困住花剑浪在气团内作困兽斗。刀气牵动沙石在内横飞,刀锋劈斩加上如刀割的沙石飞射,杀性狂猛绝情,刀光在气团内照得灿烂夺目,炫耀出霸者气盖,完全压倒剑影。
但何苦并不满意,甚至是毫不满意,因为花剑浪明显处于上风,明显的比他更强、更厉害,因为花剑浪的“花剑”,仍未出鞘。
未出鞘的“花剑”已能抵住疯刀气势,未出鞘的“花剑”已能守住劣势,“花剑”若然出鞘,将如何凌厉?答案来了!
剑,出鞘。冷,剑冷荡风,冷风掠出优美凄苍的剑花,随缕缕急气送出优美如诗的梦。刀气破梦,别让噩梦缠身,先斩割梦成痕,再斩剖梦成空,好梦成空、噩梦成血!血在刀柄上纠缠,因为刀气阻不了梦,血在溅笑。
剑影飞舞,吞噬刀光,光斩影,不过是捕风捉影,未能灭影。一形化百影,剑影笼罩刀光,微光不灿,刀锋炽烈,却爆发不出杀势。
沙石泥组成的劲气团,堵截了刀光吐芒,封住了杀势狂猛,劲气团顷刻间化成漆黑黯淡。只见人影幢幢,鬼风啁啁,先前的厉烈已被熄灭。
从光而入暗,从亢奋到寂静,刀光摆脱不了苦缠的剑影,但必须摆脱,因为漆黑只是杀着之始。剑影挥出阴风,阵阵在劲气团内泡哮、绞动,划破原来的寂静,带来壮盛的嫣红,嫣红如血,喷!
喷溅四散,血红又驱走漆黑,把劲气球染得凄凉艳丽。迷住观战者的心神,教大家惑然入迷。
大刀破开赤血嫣红的劲气球,破开剑影,破开血路!何苦的苦脸生出了凸浮在脸的血筋,还有他那十指的每一节,都胀出青筋。血,在每一双指罅间都渗出血水在滴,每一滴都教人心寒颠抖。何苦的刀不及花剑浪的剑!
这是事实,难怪花剑浪极自傲,他的“花剑”,从来不怕四大少年刀中霸主的刀,怕,只怕“快剑”,月未央的“快剑”。十年前,除了浪子,没有人知悉“花剑”如何杀败“快剑”。自此以后,“花剑”便是京中第一快剑。
何苦的胸口近心脏位置,有着点点血渍,幸而血渍有限,他的心只被割伤,未有被刺破。他也在想,要是“花剑”换上了“快剑”,恐怕血渍必来得更畏怖。“快剑”一剑穿心是月未央的熟练剑招,这一招天下间没有太多人能破。
“花剑”压倒了何苦,但花剑浪当然并不满意,所以剑又来了,急如电闪,剑锋破锋,势如惊虹。何苦只能守,只能挡,只能截……,反手握刀,十字旋斩固守,守个水泄不通,密不漏风。
剑虹抢指咽喉,只要截漏一剑,何苦便会死在当场。“唰唰唰”的剑虹霹雳乍起,横空无忌,百剑聚成尖锥,强行抢钻,百剑奔腾,追杀不绝。
何苦闪得狼狈,斩得更狼狈,但却半分不漏。他不再抢攻斗招,不可能杀伤敌人,但同时敌人要杀伤何苦,又谈何谈易。
刀气激荡翻腾,同时不住后退,一直急退滚成刀气浪,一浪接一浪的反倒向后,退得比攻者更急更凌厉。
花剑浪最爱追杀溃崩的垂死敌人,垂死挣扎是无谓的挣扎,好快好快,他的一剑穿心会刺透何苦的心,挣扎便会停止。何苦相思滚在地上化成刀气浪往后疾涌,剑虹如盘龙扑前刺出一百剑花,可惜这回不再见嫣红血花再现,只见零落的花瓣四散飘飞,刀气守得固若金汤,不让半分,也未见破绽。
花剑浪攻得太狂,索性震出一种茫茫然的恶毒寒芒,聚焦剑尖,竭力的飞射刺入刀浪。“当”的一声反震碎寒芒,刀气浪滞住停下,花剑浪聚力过盛,也难以立即又再挥剑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