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上各擅胜长,性格各异的三大盗帅,却有着一样侠义的心。虽然只是三人的力量,却从没有任何人敢小觑。
花剑浪也不例外,他身旁的浪子亦一样,故此,当金不换跟二百“护驾亲兵”都倒下来后,“浪花旗”仍未决定如何面对“刀剑笑”三大盗帅。
浪子手上的“丑小”竟愈织愈小,比平常的大小只及一半。以禾草织成人形已绝非容易,再要织成比手掌还小的“丑小”,心思、耐性、手艺,又何止费耗一倍以上?但浪子并不在意,他爱向难度挑战。
浪子双目必须凝视手中“丑小”,也就只好低下头来,不瞧身旁的花剑浪一眼,淡淡提出“意见”:“果然如我所料,咱们放弃在二十多天前截杀横刀等人,让他们走自己的路,如今已掌握了郡主密秘锻练的“天子圣军”所在处,大营应该就在附近不远,只要花点时间,便可为义父带来满意结果。”
花剑浪一直重用浪子,因为他免却自己好多麻烦,这家伙会自动自觉的去解决一切问题,他从来不须为任何事烦脑,只管全力去杀,所以花剑浪容许浪子的孤傲。只要他保持个人价值,浪子的缺点并不重要。
浪子的手因为那太细小的“丑小”实在难织,竟微微颤震,捏着禾草一次又一次的竟穿不进“丑小”的手,愈织愈难。浪子轻轻的再道:“既然横刀是郡主的一份强助,同门的名剑、笑三少,便等同是“浪花旗”死敌,他们三人不会助郡主杀义父,但却会出手阻义父登基为太上皇。”
花剑浪很少说话,因为有浪子的“意见”已足够,他不必问这问那,但他仍会开口。然而每一次张嘴,就是命令。花剑浪道:“三大将听令,依计擒下三盗帅,生擒可以,死的也不拘,切记,别留下一个要我动手!”
军令如山,花剑浪的话十分清楚。四将的雄霸?天下、英雄?盖世中,花剑浪已放弃了战败的夏候天下,上阵或擒或杀三大盗帅的任务,便交由麾下三将:司徒雄霸、司马英雄及呼延盖世。
横刀、名剑、笑三少列在横尸地上的一众“护驾亲兵”之后,心情当然沉重难受,好人,不知怎的都早死;贱人,却往往活得快活又长寿。这些不应该发生的事,他们都见得多,但并没有习惯下来,心痛的难受感觉从来未变。三师兄弟都不爱肆意杀戳,更加讨厌什么谋朝篡位,面前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最惹他们讨厌,这些该杀的败类,偏偏在世时总是风风光光。
横刀的夺爱仍有血渍,他的心却有泪,冷冷的道:“好可惜,不能跟那金老兄到他的“金头村”去畅饮共醉,憾事也!”
名剑、笑三少相继下马,还小心把马拴好,名剑道:“可惜的是我俩来迟一步,错过了跟他们并肩作战的美好感觉,大师兄,你还是比我俩都稍胜一筹。先前的同心感觉,一定痛快淋漓!”
笑三少突然双掌轰向地上,努力的打出一大个泥洞来,笑道:“奶娘这“有奶便是娘”的抱婴到那里去了?怎么都一个未见?”横刀被一言惊醒,才觉有异。笑三少这对生命特别珍惜的小师弟,特别关心无辜妇儒,嘴里念着抱婴们之余,双手另外正忙个不停,先后恭敬地把地上尸首好好埋葬洞内。
“有啥好争?为什么要斗呢?到头来失去了生命,来个死也同穴,又是混在一起,大家都一样,何苦!”把尸首全都埋葬得干净,笑三少才安心舒一口气。
名剑长发及股,迎风轻飘更觉俊逸,富家子弟之气自然而生,他凝视前方大阵,感慨道:“在“浪花旗”里,有我渴望一战的花剑浪,大师兄,可否把他留给我?他的“花剑”与我“名剑”齐名,都名列武林“七剑”,各有所长,却从未有缘一战。”
嗜好挑战争胜,不住在武林中凭压倒其它高手,累积威武战绩而成名,这是名剑的提升大道方向。多年来,他一直顺着此大道而行,当然,不可能每一回的挑战都获胜,但一定的,是名剑透过决战不住提升,从失败中学习,强逼自己于败战中创招反败为胜,强逼自己在危难死劫里逃出生天。
“人,在大难中便能自我提升,发挥出最大潜能!”这是名剑爱挑战的原因,遇强愈强,败中求胜,唯有面对更强者,才能在剎那间提升。
横刀没有答允名剑所求,因为眼前共有一万精兵大军,三人战一万,还要来个强求跟敌人主帅单打独斗,唯有名剑如此稀奇古怪,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无聊。这二师弟就是如此,他的自我性子也主宰了自我命运。
横刀道:“上一回大家碰不上“浪花旗”的纳兰兄弟,小子已把他俩埋在这炉灶之下,兜兜转转,今回眼前又是“浪花旗”人马,上天看来还是要我们同来面对花剑浪及他麾下精兵,天意如此安排,看来虽然师傅要我们尽量避开两朝政事,免于卷入争斗,但现实却是当局者不让我们逃出漩涡!”
名剑:“大师兄的信早说明此战必然灿烂,哈……,三个战一万人,真的比从前任何决战更灿烂哩!”
“嗖!嗖!嗖!”的强力羽箭声又再排山倒海而来,三大将杀三大盗帅的方法并非单打独斗,这并不表示大家没有信心斩杀三大盗帅,只因为他们都是战将,战阵杀人,总比其它方法来得轻松。
夺爱出鞘、青丝于长发中抽出,横刀、名剑飞舞手中神兵,迅若奔雷的刀、剑,轻易把射来羽箭一一截断挡开。笑三少来个头下脚上的“天下无敌”,双腿彷如两把神兵,全把攻来羽箭蹴飞。
笑三少道:“如此下去未免太闷,我来替两位师兄找好玩的!”双掌撑地而起,白驹过隙间已跃上半空,人如败絮随风飘,我自遨游赏花娇!轻若鸿毛般的笑三少,竟跃进羽箭堆中,飘啊飘,悠闲地飘,在破空不住射来的劲箭网中穿插而前,非单半点不伤,更且未有触碰过一枝箭。
千箭一阵又一阵如蝗射来,劲箭澎湃,相对笑三少坦然无惧,两种截然不同的强烈感觉,在杀战中交融,委实难以协调。
笑三少如飘叶浮前,不一会跟“浪花旗”大阵已拉得距离只余十丈,射来的强箭更烈,杀势更盛。一个鲤鱼翻身,三少脚踏羽箭借力不住前飞,如迅雷陡作,不及掩耳间,竟已跃近花剑浪身前。箭势顿止,大阵都屏息静气,没半分声响,大家都不敢妄动,都在等。
笑三少笑容满脸,瞧瞧主帅战马,不住点头道:“汗血良驹,看来大将军对坐骑的确有所要求。”花剑浪好想回话,但因为浪子在他身旁,嘴巴也就不大管用。浪子道:“三少爷果真有眼光,目力非凡,此神驹乃万中挑一的优质良种,吃的饮的一概不同,才能保持超凡战力,实是战马中的极品!”
笑三少摸摸马身,不住的认同点头,却又道:“素闻大将军军纪严明,“浪花旗”中每一战兵都严格挑选,百中选一后再来多重考验、训练,始能随军披甲上阵,也就说明,花大将军非同凡响,既军令如山,必一言九鼎。”
浪子那双原来在织“丑小”的手,竟突然停了下来,还缓缓的抬头,双目凝视三少爷的笑态,他,已明白这家伙的来意,但……却不明白他的耳!
笑三少转身慢步而去,但却抛下一堆教人极之难堪的说话:“大将军明明下令三将与咱们三帅兄弟一战,但来的不是生人却是死箭,生人不来决战,死箭却来纠缠,军令变了谎言,大话堆在眼前!唉,好一个花剑浪,骑在良驹上,手执一品缰,脚下三战将,腊枪头银样,从此万人唱,千村童谣上,笑说花儿香,臭是花家将。哈……!”
一首诗可以念,但在三少口中,却更加能唱。当然,他一个人独唱没啥大不了,但诗变了歌谣,便文盲村童也可以学唱,一村唱、百村唱、千村唱再万村唱,唱得穷乡也不绝于耳,“花家将”还能坐在龙椅之上么?
笑三少不爱与箭作战,笑家里已有长兄从军,他嘛,跟两位师兄一样,沙场并不是个能投入的地方,要打,便武决争战,这样较有意思。
“骑在良驹上,手执一品缰,脚下三战将,腊枪头银样!
从此万人唱,千村童谣上,笑说花儿香,臭是花家将!”
歌声不绝于三少的口,说也奇怪,一人在唱,但却有万人歌声震入花剑浪心中。因为他已感到,四周的一万大军,每一人都把歌中词留在心中,内心亦跟着笑三少在唱。故此,就算今日用战阵杀了三大盗帅,三将不敢决杀三盗帅的丑事,只因有了这首歌谣,也一定传遍天下。
三将已不得不放弃以战阵围杀“刀剑笑”,急急动身,一人杀一个,把三大盗帅杀个清光!
浪子没有说话,因为如此简单的事,花剑浪能分析得到,司马英雄、呼延盖世、司徒雄霸都一定更加清楚。他的手中禾草仍未再触及“丑小”,三将已策马前奔,列在三大盗帅之前。
名剑在笑,他没有说错,果然为两位师兄带来了好玩的………三大将。
司徒雄霸足有七尺魁悟,一身横练结实厚肌,身上就似半両胖肉也容忍不了,一长出来便会被排斥似的。身上抖着赤色长长斗蓬,一直拖到地上。双眉扬飞,一脸铁青,又是恶形恶相,一副毫不好惹的凶狠。
胯下坐骑名曰“乌渊神驹”,黑黑实实,全身马毛色泽润光,又是不可多得的一品良驹。手中提着的七尺大关刀名“夭日大刀”,刀锋锐光耀目,神兵战阵杀人,看来已取过千人首级,饮血不尽。
司马英雄脸长如马,下巴长有近二尺胡子,浓密如山羊须。一双眼珠特大,黑黑漆漆的充满神秘。一样的杀气腾腾,就似是谁都欠他一、两条人命似的。身上的大袍大革,十足戏班中的戏子,再还来个背上插有五柄五色剑,重得要命啊,这司马英雄难道上辈子是头骡,不背着重物未能习惯哩!
还有一个呼延盖世,身上披着兽皮,却不似野人,只像惹人注意。明明人人爱马,他却坐骑外还有左狮右虎,都是三、四百斤大凶兽,颈项上没扣上什么,真的任凭差遣?一双血目似是百天未睡的怒汉,四肢粗大,一瞧便知是个力大无穷的家伙。膀阔腰粗,手持六尺猎户用的大叉,恐怕饿了大可来个串烧狮虎,甜狮肉混咸虎骨,倒也风味一流。
别小觑他手中的大叉,这神兵叫“咆哮”,是呼延盖世在“异族”得来的异宝神兵,只要提叉在手,一切凶兽飞禽,竟都像着了迷般,不敢在他面前乱动,还懂得听其差使,听令代劳。
三大盗帅当然更想花剑浪亲自上阵,但要杀这大将军之先,必须先要把这三将杀败,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军兵,必须遵守一些规矩。
七尺昂藏的司马英雄一抽鞭绳,胯下坐骑一声骄嘶,昂首踏蹄,右蹄便狠狠踏向名剑。名剑左掌一托,当下截住马蹄,却是以单手要力抗人马之力。司马英雄喝道:“挑战,讨厌!名剑,讨厌!我来杀你,死!死!死!”简单、简洁的说话,就是司马英雄。
一掌拍向坐下马背之上,内力竟自马身直透涌下,再穿过右马蹄压向下面的名剑,源源不绝压力,一浪又一浪涌来。难得的是神驹竟毫无所觉,未有丝毫难受。名剑笑道:“要玩可以如此,要战未免儿嬉,快给我下马!”
右手运起剑指,疾刺马颈,从马颈处一直透上,疾刺司马英雄胯下。这一式无形剑气,隔马射人,足以穿心裂肺,若不截阻便来个那话儿花开富贵。司马英雄只好向后一翻飞高,再来个双脚踏回马股之上,直立定住,心中却暗暗佩服名剑剑指凌厉,不下于长发内的家传青丝剑。
一招未能逼得司马英雄下马,名剑算是输了头威,头势已过,名剑闪身一跃骑回自己马上,说道:“冷风残景,瞩目不雅,战意不美,来,咱们找个诗情画意的好地方,好歹来个杀得称心,死个安乐!”
向着西方策马奔驰,眨眼间已远去,司马英雄岂容有失,胯下战马非比寻常,一抢缰便直奔追上,一形十影,似追风逐电,名剑如何也难逃出视线以外。
名剑回首轻笑,他目的就是要尽量引开敌人,因为那“有奶便是娘”之内,有奶娘和十一位奶姑,相信那些抱婴亦是躲藏一角。为免杀战祸及无辜,最好便是尽量远离,往另一处合适之地决战比试。
笑三少也不能闲着了,因为身披兽皮的不是野人却野蛮非常,已连人带马疾冲向他,不对,一同冲过来的,还有左狮右虎。
笑三少急着道:“兽大王呀,一下子你送我狮、虎、马,在下家中太小,未免难有地方饲养哩!”人马先至,笑三少一闪便滑入马腹之下,五指竟抓掉十条八条马毛,当从马股穿出,却又来个左手握住马尾,腾空而飞,笑道:“兽大王呀,小的正在扯你马尾,非扯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