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花剑鞘全身都脏,头发因为先前小志强的缠斗又散乱,血渍斑斑,怒气难消下,剑法攻得更狠更狂。
谢火火与大力虫二人武功低微,十剑只截得三、四,不消一阵子,全身都是伤痕,更且气喘如牛,累得要死。花剑鞘再来一轮剑光,都集中刺向二人持剑之手,前臂、后臂都满是血洞,越打流血越多,痛得要死。
小志强突然狂吼道:“妈的拼了,大伙儿不要命便不要命好了,你杀我们四人,你也不能保住头颅呀,兄弟们,拼呀!”
四小将眼见不可能是花剑鞘敌手,打得疯了,便不再理会自身安全,四人同时从四方扑上,誓要跟花剑鞘来个同归于尽。拼死的打法不要命,每个人都变成一头不知死活的凶兽,如狼似虎的扑上。
花剑鞘也不禁心生怯惧,原来已渐渐挫弱的斗志,更加提不起劲来。幸而他手上还有剑,一眨眼间送出三列剑花,在三个冲上来的黑影身上爆炸,正好令他们都在半空便跌倒,全身都是血。
但一剑三式已是花剑鞘的极限,他挥出这一招后,内力损耗过巨,还必须打坐调息回气。然而拼死攻来的共有四个少年人,幸运地没有中剑倒下来的,是小志强,他直扑而上,竟用头额重轰向花剑鞘的面庞。
鼻骨、面庞爆裂的声响清晰又响亮,更可怕的,是已疯了的小志强,他的刀已挥出,一刀斩落向后缓缓倒下的花剑鞘去,正好斩在脖子上,把他的头与身子分家,了结这守城大将的生命。
筋疲力竭的小志强重重倒跌地上,就跟大力虫、刘十七和谢火火都一样,虽然未死,但已是再也爬不起来,全身都彷似散开。
仍然能睁开眼皮的小志强,看着他的战利品在半空中堕下,他在笑。终于,是自己的一刀把花剑鞘杀死,斩下对方的头颅。他,成功了,将会成为此战役的大英雄,从此受万人歌颂、敬仰,他,好快乐啊!
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痛,但他觉得绝对值得。今天的皮肉痛楚,总会消失,但已得到的荣耀,却没有溜走的可能。
花剑鞘的头正缓缓堕下,血花在空中四溅,忽然,头颅竟停在半空,原来有人一手执住头发。小志强再勉力看清楚,及时执住头发者,竟然是今战主帅………朱子皇帝,他的眼神满了令人迷茫的兴奋、愉快。
“这……是花剑鞘的头,哈……,是我的,对了,是上天赐给朕的奖赏!”朱子的说话,令小志强突然有点莫明其妙之感,他……究竟在说甚么?
朱子回头看着地上已倒下的小志强等四人,正要走上前来,突然前面已响起掌声雷动,攻陷城门的“天子圣军”都在欢呼,都为他大力鼓掌。
“万岁!万岁!皇上勇斩叛臣首级,万岁,万万岁!”万计的欢呼声立时直冲云霄,大家都认定,花剑鞘的头,是伟大的朱子皇帝一刀斩掉,朱子是大英雄,是上天为百姓赐下的神人,谁也鼓掌、喝采。
这些好美丽的情景,好壮观的场面,好值得回味的感觉,正是朱子皇帝一直梦想能得到的。万民为他喝采,万众都赞扬他了不起,朱子皇帝是大英雄,大英雄便是自己,哈……,不错,我是大英雄,都向朕跪拜吧!
朱子把手中花剑鞘的人头高举,站在主楼之上,严如天神降世。晨曦来了,日光把朱子照得如同披上万丈彩衣。
城上城下,“天子圣军”也好,战败未死的敌人也好,谁都甘心向他俯伏跪拜,俯首称臣。万岁,万万岁,朱子皇帝大英雄万岁!
君临天下的感觉好美妙,朱子的目光扫向每一人,大家都乖乖的低下头,默不作声,只有他独个儿傲视天下。朱子,从今以后便拥有真正无上权威,大家对他都敬佩不已,万岁天子,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哈……!朱子好快乐、好满足、好兴奋,这一刻真美妙!
倒在一旁的小志强呢?他用自己最微弱的力量,一直睁开眼目,一切都瞧得一清二楚。事实就在眼前,原来是他拼死夺得的荣耀、功劳,朱子皇帝竟然一手便夺去,他,竟然抹杀了自己的付出!
阳光照普大地,大家都感到暖洋洋的,十分受用。唯有小志强,他不能接受,为啥皇上偏偏要夺去他的功劳,朱子已是皇帝,已拥有的不是好多好多吗?为啥还要把他的荣耀夺走呢?
大英雄,应该是我小志强啊!可惜,最后这句话只能在心内吐出来,重伤的小志强立即昏死倒下。
第七章 不败的漩涡
“天子圣军”攻破城门,“浪花旗”大败,几近全被歼灭,这消息就如晨曦的日光,一息间便到达“月雁京城”的每一角落。
穿上“天子圣军”战服的战兵,兴高采烈的在“弯月大道”上欢呼喊叫,又有城民大锣大鼓欢迎,喜气洋洋的气氛,令每个人都好清楚,“月雁京城”已换了面貌,“花世家”的权倾朝野,终告落幕。
有人急忙收拾细软,因为他们跟“花世家”的关系密切,一夜之间“月雁京城”换过新貌,这些有关连的既得利益者,个个都怕得要死。他们都渴望在敌人仍未察觉、清算前,便溜之大吉。
当然,另有一些人更是彷徨,他们当年都曾助“花世家”入城,残杀“月世家”众。虽然,这些年来他们早已退下来,但“月雁京城”的不少物业,都是从已死的月姓族人手上强行夺走的,大家又怎可能忘记血海深仇。
逃亡是唯一的方法,当大家知悉“浪花旗”大势已去,便急忙绕路从“北城门”逃走。近千人扶老携幼,合共百余户,每户都原是城中的大富大贵人家,因为“花世家”已失势,大家只好逃命。
相约一同在“北城门”集合,因为闻说那里并没有“天子圣军”,近千人买通了守城门的,便带着惊惶的心情走出“月雁京城”。
当回首望向这宏伟的大城,每个人都禁不住流下泪来,在过去的十一年,他们都曾经为事业作出过极大努力。城内不少建造,也是他们的付出,但好可惜,一切都已成空,大家必须忘掉过去。
“天子圣军”都在抢入城内,仍不会截杀或追捕,一群富户的数百车群,向着“日月湖正道”出发,但为首的马车,竟突然停住。
“各位放心好了,月城主并没有把大家遗忘,城主早命我好好监视各位,还留下训示,谁个胆敢离城,便杀尽他的一家,明白了没有?”说话的老者声音铿锵,大家对他都十分认识,可是,谁也未想过他竟是月未央的人。
他,手执着八爪长钓杆,虽然再也不是从前晶莹的宝物“轩辕八方”,但绝对仍是极具杀力的兵器。
不错,他就是富甲一方的“钓你老子”半天钓,也是一直为月未央保管不少财宝的忠心仆人。月未央在攻城前,吩咐他不能让任何一个杀害过月姓族人的走狗逃出去,他便命人早晚监视,及时截阻。
半天钓身后共有二百家丁,个个都握刀执拳,他们都好坚定,绝不容许任何人离开“月雁京城”。
整整近千人的富户和他们的老少家人,当然不可能跟半天钓正面冲突。为首的米商富户姓米,他是各人中的老大,也是最懂得交朋结友的商贾。只见米老板捧着一盘银锭,笑嘻嘻的走到半天钓身前,不住的向他鞠躬,正展开自己最擅长的功夫………游说。只要买通半天钓,大家都可以逃到别处重过新生啊!
米老板的脸全是友善不得了的笑容,他正要发出最温柔又最动人的第一句话时,已发觉眼前有一阵冷风飞掠,跟着便是一阵撕裂的痛。
痛楚来自他的咽喉,因为一大块皮肉,连他用作呼吸用的气管,都被眼前半天钓一式抓破撕开,随即倒在血泊中,挣扎了一阵便死去。
后头的千人大队,当然立时发出惊呼狂叫,更有小孩、老妇不停的呼天抢地,哭如泪人。这些都是在过去十一年来,惯性要用送来金子、银子又或厚礼,才能巴结以方便展开工作的伎俩。
十一年来已相信是唯一必然取得成功的方法,竟突然失去效用,更且立即因此而惹来杀身之祸。半天钓不肯接受银両,一上来便杀人,大家又怎可能接受!
半天钓发出极之阴冷的话声,极之严厉的道:“每一个人,男女老幼都一样,立即给我回头返去城里,城主早已下令,走一个,杀一家,绝不容情!你们都必须明白,所有原来拥有的财富、家当,全是“月世家”所有,十一年前,杀人夺财,来建立自己的幸福,上天要给大家应有的惩罚了!”
这些原来都身娇肉贵的大户人家,有千金小姐,也有少年公子,他们又怎能接受一下子失去所有?
半天钓的威吓十分受用,米老板的死,教每一人都立即顺从,带着惶惑又沉重的心情,走回城内。原来是带来欢笑的幸福地,一剎那间竟变成可怖的囚笼!
大势已去,这是花剑浪在黎明来到时的感觉。他内力极强,所以能听到好远以外的声音,他一直有留意战情,当然明白“浪花旗”已一败涂地,他再也不能当甚么太上皇,更没有明天,一切美梦全都烟消云散了。
花剑浪:“恭喜,十一年后,阁下终于反败为胜,成功把我“浪花旗”歼灭,报却血海深仇,哈……,我从来也未想过,这一天真的会来临!”
月未央:“不,还未算彻底成功,因为你还未死,此外,害得我“月雁城”被攻破的关键叛民………浪子,他也一样未死,成功还差最后两步。”
花剑浪:“杀浪子不难,杀我,恐怕便不太容易,只因我手中有“花剑”!”
月未央:“看来阁下总想有点保留,你认为杀你不易,并非单单只因手上有“花剑”,真正原因,是你还有“湮没迷离”秘籍,对嘛?”
花剑浪:“哈……,月未央便是月未央,这秘密你竟也知悉,佩服,佩服。不错,因为我已练成秘籍中的最上乘剑法,阻我者死,谁也不可能留我在城内。”
月未央:“嗯,但这只是阁下的假设,你,还是逃不了!”
花剑浪:“月未央啊,你未免太笑话吧,你真的认为能挡得住“湮没迷离”?大言不惭的代价,是你好珍贵的生命哩,你,一直怕死啊!”
月未央:“真的吗?多谢阁下忠告,可惜我并不认同。”
花剑浪:“不,你只是厚颜不肯承认而已。月未央你怕死,是因为你已回来“月雁京城”,虽然权力不再握在手中,而是“南皇朝”的相思郡主、朱子皇帝主持一切,但你已在盘算,不久将来,便要弄手段清洗“南皇朝”,重夺权力。”
月未央:“嗯,构思不错,看来也跟我的性格好符合,还有吗?”
花剑浪:“首先,你会建立自己的势力,继而渐渐拓展基础,城内的旧城民,会因为你把已死的月姓族人之被夺财产重新分配,也就给你大力支持。”
月未央:“我非单夺回“月世家”财产的一切,还命人在“北城门”守候你的狗奴才,把一众杀人者及其家人,都留下来,半个不走漏。”
花剑浪:“已小心计划了十一年之久,这次大报复,又怎可能算漏如此重大事项。清算过去,有群众支持,你的矛头便会指向朱子皇帝。”
月未央:“不妨告诉你,朱子皇帝已答应娶我女儿月儿为妻,哈……,他俩诞下的孩儿,正好就是当然太子,接掌“南皇朝”江山,明白了吧?”
花剑浪:“这只是作为掩饰的权宜之计,月未央何许人也,重回“月雁京城”,这是你建立的城池,哈……,要留待下一代才能称霸,这是骗人的伎俩而已。”
月未央:“老朋友,你的话看来是说本城主早已另埋妙计。”
花剑浪:“这个当然,月未央是不可能就此甘心的,你肯容让朱子皇帝白白称皇吗?这城本来是你所有,一切全是你的,谁有资格在此称皇?”
月未央:“所以,我会尽快夺权,自己坐在龙椅之上,对吧?”
花剑浪:“当然!如无意外,待阁下部署完成,有一天,朱子皇帝便会伏尸床榻上,而亲手毒杀亲夫的月儿,便会来个皇后摄政,代死去的朱子出主意,主持江山,她,是女皇帝,月未央便是太上皇,也就是真正的皇帝。”
月未央:“很妙的安排,大概下来你便会推测我会对付相思郡主了。”
花剑浪:“这个是当然的顺理成章,更且,你会先打击小子!”
月未央:“如此无聊小子,也需要先对付,小子看来好受你重视。”
花剑浪:“你会利用“北皇朝”的兵力去杀小子,也同时令郡主崩溃。”
月未央:“刻划得绘形绘声,令人愈觉有道理,我看来也快要正式登基为皇吧!”
花剑浪:“不,你永远不可能达到此愿望,因为月未央虽然狡猾、机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