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公千虹神情冷漠,不屑道:“害怕?桑公世家从来没有‘害怕’二字,哼哼,倒是殿主要小心一点,玉清子是禹族的前辈,与汤族毫无关系。”
玄荒殿主神色傲然:“咱们两殿一体,玉前辈是老夫最尊重的长辈,遗憾的是没有机会得见金面,今日终于得尝心愿……呵呵,族长此言大有深意,是否自认为与你们有关系?”
桑公千虹嫣然一笑,露出神秘的目光:“汤殿主不要太乐观,咯咯,俗话说得好:‘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咱们完了,下一步就轮到你们玄荒殿,殿主应该留点心眼……”银铃般的笑声非常悦耳,可是像一支利箭射入玄荒殿主的心中。
三家争斗,玄荒殿是最弱的一方,为了对付最强的桑公世家,不得已与蓝荒殿结盟,从前凭借一定的实力尚能平起平坐,如今只剩下六人,已经无足轻重,若是玉清子、禹皇子心生歹意,转眼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全族灭亡。
禹皇子见他脸色剧变,狠狠地瞪了桑公千虹一眼:“族长好口才,可惜你是白费心机。”拍拍玄荒殿主的肩膀,豪气冲天:“汤老弟,咱们结盟数百年,难道还不了解老哥的为人吗?什么时候让你吃过亏?呵呵,放心吧,我们老哥俩一起发过毒誓,喝过血酒,同甘共苦,同进同退,荣辱与共,子子孙孙亲如一家。”
玄荒殿主想想也对,自结盟以来,两殿确实亲密无间,禹皇子更是重情重义,为人豪爽之极,从不斤斤计较,当下心中稍安,感慨万分:“禹老哥的胸襟与豪情无人不知,小弟早就折服,没说的,咱们两家永不相弃……”
桑公千虹嘀咕不休:“禹殿主好手段,几句话就把人骗得团团转,唉,世上竟有这样的傻瓜,替人卖命还沾沾自喜……”
“桑公千虹!”禹皇子猛一回头,冷面而视,怒气冲冲:“你的确心地歹毒,竟然想挑拨离间,哼,多行不义必自毙,有时间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命运吧。”
桑公千虹毫不在乎他的冷面孔,依然笑容可掬,笑得花枝乱颤:“听说汤殿主是一条好汉子,更是一个老实人,果然名不虚传,咯咯,可惜啊,世间多险恶,人心隔肚皮,此一时彼一时也,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独霸天下,结盟只是权宜之计,咯咯,这么简单的事件,殿主不需要我提醒,心中有数就行。”
禹皇子见玄荒殿主又有些疑虑,放声大笑道:“桑公千虹,你真是无可救药,时刻不忘卖弄心机,哈哈,任你口灿莲花,颠倒黑白,却无法动摇咱们兄弟之情。”
玄荒殿主担心禹皇子误会,连忙摇头:“禹老哥,请不听信那毒妇所言,小弟绝对没有这些想法。”
禹皇子紧紧地握着玄荒殿主的双手,情真意切地说道:“汤老弟,老哥口拙,不想多说什么,只有一句话,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无论何时何地,有我们蓝荒殿,就有你们玄荒。”
玄荒殿主心中一热,使劲晃动着他的双手,脑袋转向桑公千虹,怒目圆瞪:“他妈的臭女人,快闭上你的臭嘴巴,二百年前的老账还没算清,若是再出言不逊,老子立即撕毁刚才的协议,将桑公世家连根拔起。”
桑公千虹神色稍变,眼中闪过一丝紧张,还有满腔的哀色,轻咬嘴唇,老老实实地一声不吭。
和谈就是妥协,建立在实力均衡的基础上,双方都有所顾忌,不得不各退一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转眼间形势就发生剧变。
失去了功力最高的宁长老、白云子,桑公世家的实力最起码下降了三分之一,对方却多了两名绝世高手,一增一减,原本脆弱的平衡立马被打破,可以说,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是撕破脸皮,肯定挡不住两家的联手攻击,就连自己与剑长老也难逃性命。
就在他们互逞心机时,远处传来玉清子的笑声:“小兄弟,哈哈,老哥哥正在到处找你,看来我没白跑一趟。”话音刚落,飘至陈凡面前。
玉清子还是穿着一件破旧的灰袍,右肩背着古琴,花白的头发散披在肩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外表没有丝毫改变,陈凡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气息若有若无,隐隐散发出一股飘逸之气,令人如沐春风,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环,好像高不可攀,情不自禁地顶礼膜拜,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其他四人也有类似的想法,禹皇子、玄荒殿主本想上前请安,却呆在那儿一动不动,心脏“扑通”跳个不停,眼中充满了景仰,桑公千虹、剑长老同样如此,不过,神色极为怪异。
玉清子笑吟吟地说道:“小兄弟,怎么啦?不认识老哥哥了?”
陈凡喜笑颜开,拱手道:“恭贺老哥哥,哈哈,小弟简直不敢相信,短短两天时间,老哥哥已是神仙中人,可喜可贺!”
玉清子捋了捋白须,目光柔和:“百年苦修,未成正果,托小兄弟之福,你走了之后,老哥哥闭门不出,静坐了一整天,终于大彻大悟,立成灵身,呵呵,不要恭喜我,你也快了!”
陈凡神色黯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弟俗缘未了,内心难安,唉,虽然找到了黑皮与弟子们,可他们已经成为丹人,生不如死啊,今生唯一的心愿就是让他们恢复神智,否则小弟死不瞑目。”
“丹人?”玉清子十分惊讶,一扫四周,目光停留在黑皮等人身上,若有所悟,眉头微皱问道:“难道他们就是丹人?哼,好恶毒的手段,好歹毒的心肠,这是你们干的好事?”最后一句非常严厉,问的是禹皇子等人。
众人被他的眼神罩住,浑身一震,禹皇子连忙跪下,战战兢兢,磕头不止:“小侄该死,请玉师伯恕罪!”玄荒殿主毫不犹豫地跪在他身边,一起磕头。
玉清子看也不看他一眼,瞥了瞥桑公千虹、剑长老。
目光虽不凌厉,两人却出了一声冷汗,心中直打哆嗖,慌得上前一躬到底:“晚辈桑公千虹、桑公剑见过玉老前辈!”
玉清子仰天长叹:“你们都是修士界一代宗师,即便不能领悟天道、飞升仙界,也应造福亿万生灵,可是你们……唉,老夫一路走来,整个厚土生灵凃炭,变成了人间地狱,惨不忍睹,人神共愤,你们的所作所为,不仅给修士界,更给凡人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劫难,难道你们不怕天打雷劈?不怕断子绝孙吗?”
“造孽啊!”玉清子连叹几声,缓缓地说道:“老夫即将前往小昆仑山,飞升仙界,本不想管你们的闲事,可心中放不下小兄弟……这样吧,立即解开禁锢,老夫不为难你们。”
众人迟疑半晌,不敢说话,禹皇子见玉清子面色不豫,急忙说道:“玉师伯一言九鼎,小侄当然遵命,可是丹人一旦炼成,无人可解,您若是不信,不妨问问桑公族长,她是始作蛹者。”
“哦?”玉清子盯着桑公千虹,徐徐说道:“桑公族长,真的是这样吗?”
“不,有办法。”桑公千虹猛一抬头,语不惊人。
禹皇子、玄荒殿主特别惊讶,陈凡意外中惊喜不已,急促地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桑公千虹捋开额头的细发,不慌不忙地说道:“华道友,关键在你身上。”
“我?”陈凡一愣,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族长这是何意?愿闻其详!”
桑公千虹站起身来,满脸得意:“什么是丹人?丹人来源于飞升丹,两者的原理一模一样,只是炼制丹人更加繁琐、更加困难,咯咯,解开它们的毒性也只有一种办法。”说到这儿,她忽然停了下来。
陈凡冷冷地说道:“不要卖什么关子,有话快说。”
桑公千虹话锋一转:“华道友,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服用飞升丹吗?”
对于此事,陈凡考虑了很久,两人素昧平生,无怨无仇,而且还有魏目子的情谊,按理说应该成为朋友,可他百思不得其解,桑公千虹为什么要将自己诱入琅琊仙境,骗饮虎胆酒,以至于身中丹毒,不能自拔。
桑公千虹见他一脸茫然,缓缓地逐个看了看众人,满脸悲哀:
“为了完成先祖遗训,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得到飞升丹配方,桑公世家因此实力剧增,可是成也飞升丹,败也飞升丹,丹毒之下,所有的辉煌只是昙花一现,一百多年来,家族牺牲了无数忠贞弟子,即便能够一统厚土,咱们这一辈也命不久矣,更有甚者,子子孙孙无法摆脱对飞升丹的依赖。”
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激动:“为了让子孙后代摆脱这种恶性循环,我们到处寻找解药,想尽了所有方法,可一无所获,整个家族越来越兴旺,我却心急如焚,因为我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也许统一厚土之日,就是家族衰落之时,甚至于面临灭绝的危险。”
她说得太急促,俏脸涨得通红,剧烈咳嗽几声,剑长老一直沉默不语,突然在旁说道:“族长,这些年来,为了家族你付出了太多,他们立场不同肯定无法理解,说得再多也是对牛弹琴。”他的声音极为嘶哑,中气明显不足。
“不,我要说。”桑公千虹拍了拍胸口,稍稍平静下来,眼神极为倔强:“十年前,偶然得到一个消息,解药在苍山门出现,却被上清宫抢先下手,灭亡了苍山门,此药的下落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被上清宫缴获,二是被逃出性命的弟子带走……”
“黄金水晶,七彩钻石心。”陈凡灵光一闪,失声叫道。
“对,就是它们。”桑公千虹点点头,偷看了玉清子一眼,迅速转向陈凡,默默地说道:“七彩钻石心雅名地心,而黄金水晶就是最主要的炼化辅料,它们不仅是修士界至宝,而且是飞升丹唯一的解药,因为研制飞升丹的大师曾经说过,只有地心才能解开丹毒。”也许想起了百灵子,双眼晶莹,似乎含着泪水。
“此药无解,唯有地心?原来它就是地心。”陈凡自言自语,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一夜,百灵子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不由痴了。
夜已深,月光朦胧,苍茫大地一片萧瑟,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那秋风呼啸而过,众人都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陈凡与桑公千虹。
陈凡的脑袋特别清醒,许多往事一闪而过,喃喃道:“我明白了,你为什么要与白云子结盟,目的就是它们。”
桑公千虹叹息道:“为了寻找它们,我们不会放过任何线索,原以为上清宫的可能性最大,最终还是大失所望,唉,只好将注意力集中于苍山门,除了百山生之外,那一夜只逃出了五个人,百肥生和百智生投入两殿,两殿没有任何动静,所以放弃了,一个女弟子百轻元神秘失踪,无法追查,百慧生惊鸿一现,至今没有露头,我怀疑他已经死了,只有你……”
陈凡抢过话茬:“只有我知道两宝的下落,而且傻乎乎的往南疆跑,自投罗网,是不是?哼,我有一个疑问,希望族长不吝指教。”
桑公千虹嘴角勾出一丝笑意,摆手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问无妨,我知无不言。”
陈凡缓缓地问道:“对于桑公世家来说,我毫无反抗之力,可是我不明白,既然抓到我了,两宝已是你们囊中之物,为什么不采用极端手段,逼我交出两宝?哼,难不成你还有一副慈悲心肠?或者看在魏老哥哥的情面上,不忍心施用大刑?”
桑公千虹嘴角微弯,不知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陈凡:“华道友,我还有慈悲心肠吗?只要有利于家族事业,无论什么事我也能干,咯咯,不过,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也太小看自己了。”
陈凡淡淡一笑:“算你讲了半句实话,我对你的心肠深有体会,那么魏老哥哥呢?难道都是虚情假意?”
桑公千虹却对魏目子避而不谈,继续自己的话题:“华道友能够从阴阳顶活着下来,说明你很不简单,如果你不想说,任何手段都无济于事,但是只要是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
陈凡见她又停了下来,不再急着追问,只是静静地一动不动,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
桑公千虹本想再卖一个关子,看到陈凡毫不在乎,顿感无趣,只好怏怏说道:“只有让你服用飞升丹,才能感到切肤之痛,当你自己面临自爆的危险时,为了自己的性命,肯定会主动地交出两宝,当然,黑皮也是一种保障,我知道你迟早会自动找上门来,唯一的意外就是二妹,擅自放你出去,差点打乱了全盘计划,所以让你修成金丹。”
“桑公千虹,你可以真正称得上深谋远虑,心机之深无人能敌。”陈凡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紊乱的心情。
“还有什么需要问吗?”桑公千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陈凡睁开眼睛,眉头一扬:“如果我没猜错,桑公千莲应该在你手里。”
“正确。”桑功千虹十分得意:“二妹本罪不可赦,不过念她有功于家族,所以将她与那个小畜牲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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