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话后,兰林居士才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彭蓓蓓,彭蓓蓓见兰林居士看她,腿脚一哆嗦跪到了地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而兰林居士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却灌满了泪水,就差没有夺眶而出。
“看在老朽的面上,饶了这孩子一命吧?”兰林居士在恳求阴雪诺。
可就在这个时候彭蓓蓓站了起来“我的事,我自己来解决,不要你管!”烙月没想到这女子会突然变得这么胆大和决绝了,难道兰林居士的出现,让她多了勇气。还是兰林的出现,让她变得不怕死了。
总之这两人的师徒缘分绝没有烙月想象的这么简单,也许会更复杂一些。
第三四二节 挥泪忍痛
烙月在心中暗想,不管彭蓓蓓是什么人,听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这个人是待他来兰林的人,是带他找到亲人的的使者,是他的恩人,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害。更何况向彭蓓蓓发难的是阴明德,这个和烙月多少有点关系的人。
烙月绝对会保护彭蓓蓓。以弥补烙月对她的亏欠。烙月可不想亏欠别人太多,他不能再欠下这份不能还的恩情。
阴明德看了一眼阴雪诺,只见阴雪诺表情如常,既不说不,也不阻止。
‘好阴险的家伙!’烙月在心中嘀咕道,亏得彭蓓蓓还一直内疚带了烙月来兰林,深怕毁了她(莲姑)的清修,可是如今看来她对这彭蓓蓓的感情,绝没有烙月想象的那么深。
彭蓓蓓也恨恨地盯着莲姑(阴雪诺),她的眼神是那么孤傲,那么无情,这些彭蓓蓓都未曾见到过,在彭蓓蓓的心中,莲姑是个温婉可人,慈祥博爱的母亲。彭蓓蓓一直把她当着亲人,当着母亲一样爱戴。在从小失去父母的彭蓓蓓眼中,莲姑其实在她心中当任的就是母亲的角色。
而没想到,今天,这位母亲竟然要杀自己的孩子。
今天她能杀了彭蓓蓓,说不定那一天烙月要是不听她的话了,烙月也就将会成为下一个彭蓓蓓。烙月怎么也想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母亲。
难道烙月前身作孽太多,这辈子就应该受到惩罚么。可是惩罚他就够了,千万不要再连累到他身边的人,烙月身边的人没有错。就算是错,也只是错在他们不该认识烙月,不该和烙月扯上关系。
因为烙月是个灾星,是个不祥之物。
彭蓓蓓哭了,眼泪流过她腐烂的脸颊,透过了脸上的黑纱。这种绝望的悲哀烙月能够深切的感觉到,就像是心儿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块下来一般。
撕心裂肺的痛。
阴明德见阴雪诺没有阻止的意思,甩开了大刀,嗖的朝彭蓓蓓砍来。
彭蓓蓓早就看出了阴明德的意愿,自然也早有了准备,没等阴明德看到,已然向后飘去。这丫头武功不在烙月之下,轻功也甚是厉害,虽然先使用‘勾魂媚术’身体受到了伤害,但是还是勉强躲过了阴明德的致命一刀。
阴明德的武功烙月在西厥草原就已经见识过了,也是大道归元剑,西域狂剑,甚至飞羽剑法等都会使,而且每一项都学的七七八八,不是一般人所能对付。
可是很显然,今天剑法三宗中的招式他都没有用,甚至烙月也没看出来他使用了‘九品断魂刀’中的招式。但是他用的是什么样的刀法,烙月还真没看出来。
但是仅凭阴明德手中的这把长刀来看,这绝不是中原贯使的刀具,这样的的兵器不像刀,也不像剑。不在中原三十六路兵器之列,烙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兵器。
就暂且叫它为刀吧。因为它有几分像刀。
彭蓓蓓躲过长刀,退后看向地上的岩石,只见岩石裂迹斑斑,这也是一般削铁如泥的宝刀,身体但要被他划过一点,必然也会削下一块肉来。
可是没等阴明德砍出第二刀,烙月已经便已经站到了彭蓓蓓的前头,狠瞪着阴明德,真力却早已聚集在手中,这下一刀想要看中彭蓓蓓就更难了。
“阴明德!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要杀姓彭的丫头,但是只要我在,你就休想动她一根汗毛!”烙月指着阴明德,半点也不示弱,反而将声音放大了一倍,烙月也想要另外一个人能够听到他的愤怒。
而阴明德确实气得够呛,他恨不得脱了烙月的裤子,暴打一顿才罢,可是也不可能,只能用那双炯炯的眼神等着烙月。“混账东西,阴明德是你叫的吗,你应该叫我舅舅!”
烙月扬了扬头冷‘哼’了一声,谁稀罕这样的舅舅“彭丫头哪里碍着你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别人下手,你还讲点道理不?”
阴明德收了刀,说道“你在西厥草原上的聪明才智都喂了狼了吗?彭丫头现在为海州知府吴踪卖命,她要活着出了这个地方,你我三人的身份还能保密吗!这样一来,我们且不是又多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烙月看了一眼彭蓓蓓,看到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神,想到她身上背负着的无人知道的伤心往事。烙月知道这个女子承受的太多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现在还在为吴踪卖命。
甚至烙月也知道姓彭的丫头一旦出了兰林,必然也会将在此地见到的一切告诉吴踪。烙月也要救她,因为烙月从来不怕别人知道他要干什么,并且烙月一生都和麻烦打交道。常常是不惹自来,这次是自己捅的麻烦,那烙月只能去扛了。
可是不能因为这样而欠下他人的债,这样烙月会一辈子活在不安中。他对温馨,陈晓的亏欠,已经让烙月尝尽了恶果。
“那我不管!”
烙月此话一出,阴明德差点就气炸了,差点拔出长刀连烙月也一起切了。
烙月继续说道“是她带我来这兰林的,这样我才有机会见到你们!她是我的恩人,在烙月的规则里没有恩将仇报的存在。所以你可以伤她,但是我也可以救她。要不然我们两就在战一场?”
“臭小子!你简直是气死我了”阴明德提着长刀在地上乱撞,恨不得找块岩石一头撞死,要不然酒杯烙月气死了。
“莲姑,你真要杀了丫头么?”彭蓓蓓想要听莲姑说一句话,她还对这个人抱有最后的一点希望。她想要极力去争取保留则这份微妙的母女关系,她太爱莲姑了,就像爱自己的母亲一般。
可惜现在这个人已经不叫莲姑,而叫阴雪诺,是阴耶皇族的继承者,是将要逐鹿天下的一代豪杰。她注定了不能做个平常母亲所能做的事。
阴雪诺没有说话,只见她对将一方轻纱抛向了烙月,烙月见轻纱来势不妙,慌忙举剑来挡,白纱迅速将水晶玉女骨包了起来;没等烙月反应,长剑已被带起,烙月随剑飞了起来。
这是一块轻纱飞向了彭蓓蓓,轻轻地落在了彭蓓蓓的颈上,缠成了一个套环,阴雪诺只要一使力,彭蓓蓓便只有死了。
再坚韧的感情此时也都烟消云散,空气中只有仇恨的因子,谁恨谁都装到了肚子中,将来酝酿成一场更大的灾祸。
第三四五节 独立个性
阴雪诺听了兰林居士的恳求,下意识地看了彭蓓蓓一眼,其实这孩子也是她从小拉扯大的,虽不是她亲生的。可是这些年来,真正作为她子女的是彭蓓蓓,而不是烙月。烙月和她没有丝毫的感情,非要说他们有关系的话,那就只有血缘,他们都流淌着阴耶皇族的鲜血。
所以阴雪诺的感情中她是不会伤害彭丫头的,可是在她的感姓中,人心难测,这个人的存在就是给阴耶家族的复兴制造障碍,所以这个人必须得死。
可是求情的这个人是阴家四公子中的兰林居士,阴雪诺就有些犯难了。
可没想到彭丫头却站了起来,一句话就把兰林老头给顶开了,阴雪诺真不知道这丫头是聪明,还是糊涂。
再想想彭丫头的人生,莲姑(阴雪诺)一下就心软了,可是什么样的事能令这样一位铁石心肠的魔女软下心肠来呢。那必然是件令人极难忘怀的事。
“孽缘啊!”阴雪诺看着彭丫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还是那样的倔犟和不可理喻,还是那样的不知悔改!”
骂了彭丫头一通,随即又说道“你本事也不小,这样吧,你以后就别提吴踪做事了,来帮莲姑吧?莲姑要干的是大事,建功立业,掌管众生生死,这才是年轻人该干的事!”
其实阴雪诺的意思是要彭丫头改投到她的麾下,这样彭丫头就成了自己人,那这就不再是秘密了,阴雪诺也不用狠下决心杀她了,而且还不用驳了兰林老头的面子。
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我以前很崇敬莲姑恬静安逸的生活方式,在孩儿眼里,莲姑就是人间不食烟火的仙姑;可如今莲姑变成了阴雪诺,仙姑变成了地狱魔王。我真的搞不清楚这是不是我在做梦!”彭丫头边说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当然是疼痛得紧。
“人间仙姑,丫头看错我了!我是借这世外之地养精蓄锐,等待时机。这二十几年来,每天我都在挣扎,在痛苦地回味着东宫的熊熊烈火,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地重复。我就等着这一天,我的家人通过重重障碍找到我。那么我的机会就来了,阴耶家族的机会就来了。我就是始终坚信这天会来,所以才撑到了现在!”
阴雪诺平淡的说着这些曰曰夜夜,其实她每天都在忍受煎熬,可是她却也能够每天笑对着自己,至少给和她在一起的人一个好的印象,一个好的心态。不过就连心细如发的彭丫头也没能看透,可见阴雪诺的演绎完全骗过了彭蓓蓓。
而反到是彭蓓蓓从未去了解过莲姑,也至于莲姑身上背负这么沉重的担子她都不知道,没有发现!这二十几年来的光阴,彭蓓蓓都错过了。
可是若是因为怕死而屈膝求全,这也不是彭蓓蓓的作风。最最最重要的是,兰林老头就在眼前,她可不能让兰林老头看不起。彭蓓蓓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女子,没有男人的照顾,她照样活得很好。她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替她担责任“我闯下的祸,我自己来受!你尽管下手吧,咱拼一拼真本事!”
彭丫头要告诉阴雪诺,她所爱戴的是莲姑,而不是阴耶家族继承者阴雪诺。
彭丫头还要告诉兰林老头,她是最优秀的,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都是不变的真理。她不会拖任何一个人的后退,也坚决不成为别人的负担。她只是在平等地付出自己的感情,就算她知道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感情。
可是她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你……你为什么总要如此苦自己呢?”兰林居士本来已经有了怒气,可还是强压住心中的火气,细声地对彭蓓蓓说了。“你这是跟我赌气么?”烙月似乎看到了兰林居士面纱下无奈的表情。
可是黑纱遮住了一切,烙月根本看不到丝毫,他也只是好奇。但是听他这话,似乎这师徒两应该是有一场误会,而且这误会还延续了许多年,直到现在还没得到解决。
“我赌什么气,我能赌什么气!我气也就是气我自己而已!”说完这话,只见彭蓓蓓的面纱上已经滴答答掉出了泪水,很显然她哭了,眼泪虽不能代表她所有的心情,但是烙月看出来了,这是她的伤口,心灵上的伤口。
彭蓓蓓终于待不下去了,向后一跃飞了出去。兰林居士深怕她又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慌忙追了出去。
阴明德还不肯放过彭蓓蓓,正要上前追赶,只见烙月嗖的一声奔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拦住了他去路。阴明德大陆,拔刀便砍,只想一刀把烙月的手臂给卸下来。
阴雪诺大惊,扔出一条轻纱缠住了阴明德的手,长刀这才没有落下。阴雪诺怒道“你要干什么,要把他变成一个独臂人么?他还有大用处。”
烙月咯噔一下:大用处,难道是因为我是个有大用处的人她才救我的吗?我算什么,难道只是她复兴阴耶家族的一颗棋子,一个工具么?烙月突然又找不到自己了。
烙月只是苦忍不说,反而问道:“这两人是什么情况?为何举止如此奇怪!”
“孽缘啊!真实孽缘!”阴雪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见过彭丫头面纱下面的脸么?”
烙月的确见过彭丫头面纱下的脸,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流着脓血,都在腐烂。烙月点了点头,想起那个模样,烙月还在反胃“见过,面目全非!”
“你跟我来吧!”阴雪诺说完这话,转身走进了楼阁。烙月忙尾随而去,阴明德见彭丫头和兰林去得远了,只得放弃,跟着两人也进了阁楼之中。
阁楼之中什物自然和外面不同,屋中透着一股薄薄的兰香,最吸引烙月的是桌上的古琴还有墙上的少女画像。画中有一池,烟云勿扰,鹤飞霞空;池岸上一位少女,右手斜挂花篮,左手轻提莲群,正向画外迎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