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月看得痴迷,可是月奴却不给他机会痴迷,没等烙月反应过来,断剑便已贴身刺来。烙月这才慌忙后撤,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剑法对阵,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么难。
烙月的剑法不是杀人的剑法,而是舞蹈的剑法。如今教给了月奴,月奴学会了里面所有的美妙,而且以这美妙作为掩护,隐藏了所有的杀招;你要是再痴迷于这美妙的剑法,那你就只能是死在惊叹之中了。
这如蝶贴身的一刺,正是对准了烙月的天突大穴,烙月在后撤的过程中举起水晶玉女骨格挡,只听铛的一声,断剑刺在水晶玉女骨上,没等寒气逆流,断剑已然弹开。接下来便是‘如燕掠空’的一让。
两招结合,一触几分,烙月的水晶玉女骨立马失去了优势。
可烙月却不甘心,举剑回收,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长剑已然朝着月奴扶突、天鼎两穴削去。要是月奴敢举剑来格的话,那这一剑必然要将她的剑削断;说不定还能让她吃些苦头。
可是月奴也不傻,身子一斜,一道寒光从她头顶越过,削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石板裂,碎石飞。好强的剑气,好狠的招式。幸好月奴躲过了,要不然这一剑月奴非丢了姓命不可。
月奴刚刚躲过烙月的这一削,立马从地上弹起,口中念道“紫恨红愁千万种,春风吹入此中来。”这两招要旨是凝练心气,断绝外境,好似灯下独舞,月里空等,剑与剑不接,招与招不合,精神剑气,四则分而合一,一剑刺出;却是愁情有万种,真情只一剑。两式看似不合,连在一起却是虚实相生,攻防兼备。
这两招将简单的招式复杂化,好似在阐述一个人的心情。却是将万千愁绪凌乱,最后捻成一丝。也就是此中千万剑,却只有一剑是实剑,而这一剑可以隐藏在任何一个地方。
就连烙月也不知道那一剑才是月奴的杀招。
所以烙月每一剑刺过去,都还未能与月奴的剑相合,月奴便又在半道变招,朝烙月的另一个地方刺来。烙月只好回身格挡,那知回剑之后才发现这一剑也是虚刺。
可是烙月又不能不回剑格挡,因为这一剑随时可以变成实刺。
烙月此时才发现原来他的清风剑法还有这样的威力,还好他知道这套剑法,否者自己一时之间一旦被打蒙了,那岂不是要败给眼前的这个小丫头。
而萧楚玉却也在一旁看得痴迷,这套剑法不仅创剑之人心细如发,擅能觉察敌人心机;还能够临阵变通,改变攻守。不过这也要耗费一个人的大量真力。因为别人只出了一招,而你却有可能已经出了十招,消耗是别人的十倍。
那你肯定得先趴下。
可是月奴却不是这样的;也许刚才烙月觉得她是个病秧子,舍不得触碰。可是现在她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这大概就是那杯酒的用处吧。
烙月想到这丫头的病,他自己也手软起来。他实在是不愿意去欺负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子。所以就算知道她是西方魔女,烙月也一直庇护着她。
可惜月奴这丫头非要攻打海州城,千方百计地算计清风。否者清风真想和她坐下来谈一谈。谈谈梦想,也淌淌现在。可是这月奴不是一般的女孩子,烙月也不是一般的男子,所以他们才越走相距越远,最后竟然是拔剑相对,斗起了功法。
思虑间烙月和月奴又斗了一招。
现在只听月奴口中念道:“总向高楼吹舞袖,秋风还不及春风。”月奴飞在半空,短剑急点,在空中画出一支舞袖,袖布飘流,朝烙月迎香、晴明等面部穴位点来。
没等烙月躲过这一招,只觉身边风声奏起,竟然同时吹起了冷风和热风,春风冷,秋风凉,可是这两股飓风却一冷一热,典型的阴阳风,也许这就是月奴剑法外的领悟吧。
这样的招式功力是烙月之前没有想过的。
热风似火,灼人肌肤;冷风如冰,寒透筋骨。烙月可不想受这样的煎熬。
慌忙舞起长剑,带动长剑周围的空气以烙月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涡流,只与这阴阳风一接触,阴阳风也被带起。这就是烙月‘云息功’中的螺旋劲,与涡流盾有同样的功效。
只是螺旋劲带动后将敌人力量化解,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又朝敌人射回。
果然,只见烙月长剑一绕,风流又朝月奴袭去。
第二一八节 拦截加急信(16)
风流骤转,越裹越烈,径直朝月奴袭去,月奴不敢大意,慌忙往后撤退,烙月心中暗喜,只怕这一剑就能彻底压倒月奴的气焰,这一剑也就是他的最后一击,因为他自己也不想与月奴纠缠,速战速决对他更有利一些。
烙月看向陈晓和温馨时,只见温馨和陈晓已然闭目深坐,好似没有看到战况的改变。
可惜就在烙月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只见月奴飞出去一段距离后,突然回身,反手一剑朝风流砍来。
烙月打出的风流被月奴剑气一击,立马从中分开。一刀两半,气流向月奴身后飞去。
这下烙月该傻眼了,因为这就是清风十三式中的招式‘春风如贵客,一到便繁华’,只是烙月没想到这样的招式她能够在奔逃中使出,而且还不显得仓促,可见她早已计算好时机,早早便破了烙月这一招。
烙月还在惊讶中。没有回过神来。可是月奴却已经想到了后着,只见月奴右手握剑,左手成掌。右手使清风剑法‘春风多可太忙生,长共花边柳外行’剑光漫天,如春风剑雨,而左手却啪出一条风龙。
风龙在前,宝剑在后,先后朝烙月击来。
月奴竟然能够将‘天元七星掌’和‘清风十三式’揉在一起,向烙月袭来。烙月顿时间觉得自己不是在和月奴战斗,而是同时和几个人在战斗,竟然手忙脚乱起来。
烙月有些泄气!这丫头逆天了,六年间她竟然有这样的变化。就连烙月也开始怀疑,她真正的师傅根本就不是烙月。至于是谁,烙月猜不出来,但是这个人武艺一定不在烙月之下。
烙月当下打起精神,举刀朝风龙划去。寒光和风龙一触,风龙也被一削两半。还未奔到风龙之尾,烙月长剑已然劈出。刚好赶在月奴的第二招攻来之前。
月奴的剑光多了烙月的寒光,立马散乱;这一乱就连月奴自己的攻击策略也给打乱了。短剑只和烙月的水晶玉女骨一交,连声音都没听到,断剑便又断了一截。
月奴慌忙俯下身子,只觉的一股寒流从面上流过,一张脸竟然有种皲裂之感。好邪恶的宝剑。
月奴让到一旁,怔了几秒,再看宝剑时,已经被削成了匕首。月奴摇了摇头,干脆弃了宝剑。双手在胸前一抱,在往前一推,只见一排风龙向烙月压来。
烙月又一次惊叹,这样的功力,只怕‘天元七星掌’的祖师温云霸也没有这样的境界,可是月奴却练到这个地步。看这风龙的数量,烙月根本就不能一一破灭。
烙月慌忙退后,边退边舞长剑,准备结起一个剑光盾。那知剑光盾刚刚结了一半,风龙便压了过来。烙月结的剑光遁挡过了当前几条风龙,可是不到片刻即告粉碎。风龙气势不减,径直朝烙月袭来。
烙月慌忙之间举起宝剑挡在胸前。被一条风龙当胸砸来,竟然身不由己地向后飞去。
‘啪’的一声,烙月身子实实地砸在湖心的亭子上,咔嚓一声,亭子的石柱立马多了一条裂缝。
烙月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凝在亭子柱子上,他也愣了。
他竟然输给这个六年前还一点武艺也不会的女孩身上,他觉得自己脸红,毕竟这些都是烙月传授给她的,而且是在漫不经心中传授给她的,可是却被她演绎成这个样子。
天才……
萧楚玉也在一旁惊呆了,这样的手法连温云霸那老小子也没有,看来我曾经败给这小丫头,却是一点也不冤枉。
烙月身子从石柱上慢慢滑了下来,但觉口中甜腥,一口血已然涌上喉咙,可还是被烙月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轻轻啪了啪身上的泥土灰尘,笑了一笑“果然好功夫,难怪你能让如萧老前辈这样的人也甘心听你调遣。”说完恭维的话,烙月双脚点地,飞身上到亭顶俯看着月奴。
月奴也在惊讶,这一招应当是伤了清风才对,可是清风却还是这般谈笑自若,竟好似无事一般。一时间竟然连月奴自己也拿不定了主意,不知道清风是否已经受伤。
不过没有彻底击败烙月,这没有打击到月奴的自信,而是让她有了激情,只见她弹地而起,当身子和烙月站在亭子上的身子齐平的时候,骤然啪了出去。又是一排风龙,汹涌着朝烙月袭来。
这次烙月不再后退,而是站在亭子之上,长剑一挥,立马裹起身边的空气,顷刻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流,越裹越大,越转越急。风流加上宝剑的寒光,空气立马冷得如结了冰一般。风龙才与涡流一接触,也被带转动起来。一时间漩涡裹着风龙以烙月为中心旋转起来。
末了,烙月真力一散,风龙便呈放射状沿着切线的方向向前飞出去。风龙落到周围的屋顶之上,只见树倒瓦摧,好一场残酷的景象。
这就是烙月的真功夫,螺旋劲中的涡流盾,是一切攻击的克星。
月奴怔怔地看着清风,没想到清风竟然能够接住她的这一招。这人不愧是他追寻这么久的人;到了此时此刻,月奴终于认定了清风这个人。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烙月攻城,要让烙月当上海州之王。
就算吴踪手中握着那封信,月奴也不怕。她相信自己能够克服一切困难,所以不管这州府内衙密室的这封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月奴都要攻下海州城,实现她的目标。
可是她到底只是个带着病的孩子。
几招过后,烙月看到月奴的脸又从刚刚的红润变得苍白起来,再吹夜风时,月奴也连连咳嗽起来。萧楚玉本来还在惊叹烙月‘涡流盾’的威力,感慨后生可畏。此时见到月奴咳嗽,慌忙上前扶住月奴,重新给她戴上面纱。
可是月奴哪里原意,只见她一把扯下面纱,瞪视着烙月,满脸的不甘心,口中却说道:“再给我一杯酒!”
这是萧楚玉却说道“万万使不得,这酒不宜过量,否者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月奴听了萧楚玉的话,知道这酒只能暂时让她身体发热,可是酒劲一过,她便比不喝酒时还要虚弱。这酒能给她一时的快慰,却也在吞噬着她年轻的生命。
她在玩火。
看来烙月是赢定了。
可就在这时,只见月奴飞进亭中。将酒壶中药酒一喝而尽,然后扯开面纱,从亭子中也窜上了亭子顶上;与烙月相距不到三尺,四目相对,竟然看不到半点敌意,只有少年的倔犟。
第二一九节 拦截加急信(17)
月奴知道自己身体的模样,她这是活一天算一天,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凡是她想干的事,她都会竭尽全力。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从来,没有那样的资本。
所以她今天必须击败清风,让清风甘心攻城,完成月奴的计划。她现在不是和烙月争胜负,她是在履行对自己的承诺。她要在接下来有限的时间内,坚守她的信念,实现自己所想,完成她的使命……
而烙月呢?
看着月奴严肃的表情和铮亮的双眼,闪现出少年的倔犟。烙月在心里感觉到不安;这样的一个孩子,他到底背上了什么样的包袱。是什么让她如此痴迷,非要吞并大夏。
烙月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但是月奴她自己知道。
烙月看得心中不忍,开口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痴迷,非要将大夏闹得天翻地覆才甘心呢!”
月奴看了烙月一眼,开口说道“我不奢望清风大哥能明白我,但是清风大哥记住,妹妹我是不会害你的。也许我有自己自私的地方,但是我的决定一定是正确的!”
烙月的确没法理解这话,因为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决定是错的,要不然就不做这个决定了。
“闲话修提,咱们拳脚上见个输赢吧。”月奴说完这话,双脚点了一下湖心亭顶,嗖的弹了出去。只见月奴双手平举,作‘仙鹤凌空’之状,一起一伏间,劲风阵阵,朝烙月射来。
烙月慌忙也点亭而起。再看亭顶时,已被打成筛子。烙月心中暗暗后怕,若不是夺得及时,这要打在烙月身上,恐怕他也被打成了筛子。这月奴的武功造诣的确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烙月刚一弹起,只见月奴也调转身形,朝空中的烙月一连击出几下,这才落到湖上。烙月以为她会落入水中,那知她只是在荷叶上轻轻一点,随即又跃起,这次却是跃上了岸上。
烙月空中无法变换身形,只能在慌忙之间也打出几次‘仙鹤凌空’两力相撞,在空气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