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瑶光道:“那是谁告诉她的?”
疯僧道:“你。”
冷瑶光道:“师父说笑话了,弟子根本不知她的父亲是谁,怎能告诉她呢!”
疯僧哈哈一笑道:“你不是告诉她魔僧嘉广要你对姓云的手下留情么?”
这位疯疯癞癫的绝代奇人,忽地面色一整,续道:“三十年前,嘉广师弟因嫉恶如仇,造下了不少杀孽,你师祖对他告戒无效,一怒之下.遂将他逐出门墙……”
冷瑶道:“师叔杀的是恶人嘛.师祖勾什么要对他这般严厉?”
疯僧道:“出家人慈悲为本,杀孽太多也有伤天和,当时你师叔祖广济,及师父我都为你师叔求情,结果你师叔祖也同被逐,我和尚就被关到面壁庵去了。”
冷瑶光道:“原来是这样的,但又与云姑娘有何关联?”
疯僧道:“后来你师叔漫游泰山,救得一位身负重伤的女人,他一念之差,又铸成了大错……”
冷瑶光道:“师叔抛下妻女岂不错上加错?”
疯僧道:“当时你师叔不知道绝情宫主已有身孕,只发觉她是魔道中人,便悄然引身而走……”
冷瑶光长长一叹道:“人间悲欢离合,竟然如此之多,云姐姐的遭遇,比弟子还要悲惨几分。”
疯僧哈哈一笑道:“他们的悲剧就要结束了,你小子还是打点精神,应付未来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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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两虎相争激
隆冬时节,洛阳正陷入酷寒,钱大的雪花,一层又一层的向地上铺盖着。
灰黯的天色更错暗了,看那袅袅的炊烟,就知道已是薄暮时分。
在这般时辰,如此酷寒气温之下,关洛道上却扬起一阵得得蹄声。
那是一只小毛驴,背上坐着一位妇道人家,她胸前的老羊毛大襟敞开着,缝隙之中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娃娃小头。
苹果似的小脸冻得红红的,两只乌黑的大眼却时时在转动着,有时他甚至伸出一只嫩藕似的小拳头,像要由羊毛大襟之内跳出来。
驴背上的少妇将他的小拳头放进怀中,还吓唬他道:“听点话好么?你再要这么调皮,小心我告诉你爹去。”
就在此时,一阵杂沓的脚步之声,向少妇迎面奔来,她举目一瞥,见是十余名大汉,拖着一人在雪地上飞奔。
坚硬的冰雪,使得被拖之人伤痕遍体,那十余名大汉还在大声嬉笑着,以别人的生命来换取他们的乐趣。
光天化日之下,岂能如此横行,那少妇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叱:“住手!”
这一声娇叱,宛如黄莺出谷,语音虽然铿锵,但却十分悦耳,那十余名大汉微微一怔,就应声停了下来,一名横眉竖眼,身穿羊皮的大汉嘿嘿一笑道:“小娘子是叫咱们么?”
少妇冷哼一声道:“此处别无他人,自然是叫你们了。”
身穿羊皮的大吧纵声狂笑道:“俺秦树德交子桃花运了,有娇滴滴的娘们当街呼唤,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另一大汉鼓掌叫好道:“说的是,秦三爷该请咱们哥儿们喝杯喜酒才对……”
此人“对”字不过刚刚出口,劈拍两声脆响,他与那位身穿羊皮的秦三爷,一人各挨了一记大耳光,一个左脸,一个右脸,清晰的印上五根手指的痕迹。
那少妇虽然俏目圆睁,一脸怒火,但她依然稳坐驴背,似乎没有移动半分,那么这两记耳光是天外飞来的了?要不,天色才只入暮,难道就出现了鬼魂不成。
那位秦三爷,到底久走江湖,见多识广,他认定骑着毛驴的少妇,必然会使什么障眼法儿。因而嘿嘿一声冷笑,一振掌中的鬼头大刀道:“臭娘们,你敢在秦三爷的眼前发横?告诉你,障眼法儿三爷见的多了,我只要咬破中指一喷,准会叫你当场现眼,不信咱们就试上一试!”
少妇“哦”了一声道:“是这样的么?只是我这个障眼法儿与众不同,不要说咬破中指,纵然碰破脑袋也不行。”
另一大汉道:“别听她的,秦三爷!咱们一起上,准教她吃不了兜着走。”
秦树德道:“对,咱们上。”
这一众江湖暴客,可不懂得什么江湖过节,明知对方只是一个孤身的妇道人家,怀中还躺着一个不到百日的小娃儿,依然一拥而上,刀棍像雨点般砸了上去。
这般人并不是花豢绣腿,手底下还真的有点门道,尤以那位鬼头刀的秦树德,刀沉力猛,招式不凡,一刀疾劈,劲风横溢,他这柄鬼头刀,少说点也应该有十几二十年的火候。
他们存心毁了那名少妇,出手一招,全都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单恁那一阵哗啦啦暴响,也足以令人丧魂落魄,魂胆皆惊了。
但一招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原来适才那阵暴响,是他们兵刃折断之声,他们一共七条大汉,没有一个兵刃是完整的。
再看那名少妇,人家可是丝毫无损,她不仅已脱出他们的包围之外,还纵容不迫的将他们拖着的伤者救了起来,不管这是不是障眼法儿,这群暴客再也不敢招惹了,他们呆立片刻,才呼啸着向白马寺奔去。
此地距洛阳还有二十余里,风雨太大,天色又是那么昏黑。那位惩治了恶客的少妇。就打定主意在此寄宿一晚,她向那名被救起的伤者道:“这位大哥,你伤得怎样?我要投店歇息,不能再照顾你了。”
那名伤者道:“谢谢夫人活命之恩,不过此地坏人太多,夫人单身一人,只怕十分不妥,夫人如不嫌弃,还是到咱们庄上去安歇吧!”
少妇道:“好是好的,只是小东西要吃奶,走远了可不行。”
伤者道:“不远,就在洛阳近郊。”
少妇道:“洛阳还有二十来里,天这么黑,风雪又如此之大,而且,饿坏了小东西,他爹会怪我的。”
伤者为难的搓着双手道:“夫人说的是,但……唉,咱们如果不赶回冷家庄,那般恶人忠不会放过咱们,夫人纵然不怕,也有点不胜其烦。”
少妇一怔,道:“冷家庄?你是冷家庄的?”
伤者道:“是的,在下冷枫,是奉命来探听消息的。”
少妇大喜道:“原来你是枫大哥,我是索媸,你不认识我了?”
冷枫愕然一怔道:“你真的是索姑娘?我瑶兄弟呢?”
索媸神色一黯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中了毒,咱们到石弓山求医又分散了。我后来被师父带去学艺,最近才下山来找他……”
冷枫向她怀中的小娃儿,打量一眼,问道:“他是……”
索媸道:“是大哥的,他还不知道呢!”
冷枫高兴得忘了伤痛,哈哈一阵大笑,道:“恭喜你了,弟妹!我想吉人天相,瑶兄弟定会平安回来的,咱们还是回庄吧,小侄儿稍饿一会不要紧的。”
虽然风雨满天,夜色凄迷,在他们练武之人来说,二十里地实在算不了什么,因而他们一骑一行,迳向冷家庄奔去。
在途中,索媸问起冷家庄的近况,冷枫一叹道:“为了一空穴来风,引来了一群失去理性的疯狗,似乎天下武林都集中到洛阳来了。”
索媸道:“枫大哥不必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总会想法子度过难关的。”
“想发子度过难关?哼,只怕你连老夫这一关就闯不过去。”
一股阴阳怪气的声浪,由前面路口传来,索媸举目一看,只见白遍地,一望无际,连一个鬼影子也瞧不到,哪里有半丝人迹?她撇撇嘴进:“枫人哥,是有人在说话?”
冷枫进:“我想是的。”
索媸道:“此人怎么瞧不到人影呢?八成是野狗在叫吧!”
索媸语音甫落,一股劲风带着大量冰向冷、索二人迎面撞来,索媸甩也镫飘身,迎向那股劲风,一掌推出,“轰”的一声巨响,她身形落地,那股劲风也被她挡了回去。
一招硬拼,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索媸的心情却有点沉重起来,她取一条黑帕蒙着双眼,紧了一下腰带,再拔出紫盖冲剑,一切准备妥当后,才沉声叱道:“出来吧,朋友!不要再装神弄鬼了。”
在一座堆之后,走出一名面貌清瘦,身形矮小之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硕长,丰姿俊美的少年,这两人正是百叶帮主共三化,及他的爱途任天宠。
同时现身的,还有二十余名手执长枪,腰挂弓矢的大汉。
他们两旁一分,将索媸及冷枫围了起来。
共三化向索媸瞧了一眼,回顾任天宠道:“你说她是你的媳妇?怎么这等奇形怪状?”
任天宠道:“绝对错不了的,师父!她就是索媸。”
共三化道:“天残门下全是双目皆盲之人,天下女人多的是,你要一个瞎婆作什么?”
任天宠道:“她还有六成视力,并不是双目全盲,而且弟子走遍天下,就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
共三化道:“她怀里的娃儿呢?是你的么?”
任天宠道:“不是的,也许是姓冷的吧!”
共三化怒叱一声道:“已经是一个破瓶子了,你还要她作什么?”
任天宠哀告道:“破瓶子比小姑娘更能迷人,师父,你就答允弟子吧!”
共三化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对女人倒真的懂得个中三昧,好,师父就成全你吧!”
这一双师徒,当真无耻已极,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他们也能说得出口,索媸还没有怎样,冷枫已经忍不住了,这位冷家庄的年轻高手,一声怒吼,纵身就向共三化扑去。
共三化哼了一声道:“找死!”兜头一掌,疾如奔雷,冷枫闷哼一声,一连倒退数步,依然仆倒下去。
索媸大吃一惊,急忙解下蒙跟黑帕,扶起冷枫道:“枫大哥,你受了伤了?”
冷枫抹掉嘴角的血丝,怒目圆睁道:“弟妹!咱们姓冷的讲的是忠孝节义,宁肯五步横死.也不能毁掉咱们祖宗的清誉!”索媸道:“我知道,你先吃点药调息一下,这般人由我来对付。”
她取出两粒师门疗伤灵丹交给冷枫,然后娇躯一近,缓缓向共三化走来。
共三化向她双目一瞥,只见目凝秋水,洁如皓月,天下任何一双眼睛,都无法与她媲美,那里像是只有六成视力?更令人骇然的,是她那双美目之中,有一股高贵圣洁,不容亵渎的湛然神光,共三化那轻薄的神态,竟不由自主的变得庄重起来。
在共三化身前八尺之处,索媸脚步一停,道:“你们刚才信口雌黄,是在说我么?”
共三化“啊”了一声道:“那是小徒无知,请你不要见怪。”
任天宠估不到共三化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之快,不由大急道:“师父,你怎么啦?”
共三化道:“你不是说索媸的视力只有六成么?眼前的这位显然不是索媸了。”
任天宠道:“弟子在白马寺亲耳听到她与这位冷枫对话,那还错得了?她的眼可能经过医治,师父不信,叫她解开蒙面纱巾瞧瞧。”
也许由于天气太冷吧,索媸眼部以下,蒙着一条纱巾,只看她的半面,已够动人的,面对国色天香,谁不想一窥她的卢山真面目呢?因此,共三化咳了一声道:“是吗?姑娘,能不能解下你的纱巾让咱们瞧瞧?”
索媸道:“不必,我就是索媸,要怎样你们划下道来就是。”
共三化道:“劣徒崇拜姑娘,几茶饭至不思,老夫怎能对姑娘用武。”
索媸道:“阁下既然无动武之意,咱们就此作别。”
任天宠伸手一拦道:“慢一点,媸妹子,咱们聊聊好么?”
索媸冷冷一哼,说道:“禽兽,谁是你的媸妹子?”
任天宠柔声道:“那天愚兄喝醉了,糊里糊涂竟做出对妹子失礼之极的事,后来你一学将愚兄打得狂喷鲜血,愚兄是罪有应得,绝无半点怨恨之意,妹子,你是心地善良之人,该不会忘记咱们往日的一段感情吧!”
此人不仅长相英俊.还具有表演天才,纵然分明知道他在骗人,又令人有点不得不信。他说到后来,甚至声泪俱下,教人看不出他有半点不实的成分。
索媸心地善良,对人处处往好处着想.经过侄天宠这一表演,她又有点不忍起来。
任天宠何等奸诈之人,一见有机可乘,立即兜头一揖道:“妹子,我师父说过,我只是对你崇拜而已,并没有半分非分的企图……”
索媸淡淡道:“谢谢你,任大侠,索媸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没有什么值得崇拜的。何况我是有夫之妇,希望任大侠能够原谅我的苦衷。”
这位来自天残谷绮年少妇,经过心琮师太一番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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