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诡异阵图的中央，一位身穿黑色笔挺服饰的老人跪在了地上，他的头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手臂舒展，高举向天空，似乎在迎接着什么。
只不过，他的双眼已经被挖去，鲜血沿着脸颊淌下，看不太清楚死前是表情。
除此之外，他全身上下没有其他伤势。
四周，有不少巡逻营的战士在，他们翻捡着大厅各处，似乎想找到什么线索，至于中央死人堆成的阵图，没人敢动。
看到维克多的到来，一个身形高达，气度极为沉稳的男子迈步走到维克多的身边，张口就是：“长官，这下我们有大麻烦了。”
维克多轻轻的瞥了他一眼，又转头盯着那老者，半晌才道：“维纳尔·奥特子爵，奥特家族族长，一个做起生意来斤斤计较，但却每年却至少拿出一半收入购买粮食接济穷人的老好人。昨天晚上，我还在玫瑰城堡内的宴会上和他打过招呼，聊了几句，没想到今天却看到他死在了这里，真是，真是……”
沉稳男子微微一顿，才说：“长官节哀。”
“没什么好节哀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这该死的凶手绳之以法。”维克多一摆手，似乎在挥去自己的杂念，然后，道：“和我说说吧，你们发现了什么？”
“死者维纳尔·奥特子爵，以及他的两位妻子，三个儿子，仆从侍女在内总计八十三人。初步检查，凶手应该是剑术高手，他或者他们冲入奥特庄园后，直接展开屠杀，并将整个庄园内的所有人都屠杀干净后，还有余暇将所有人拖入房间内，摆成了这个姿势。发现者是奥特子爵属下的一位书记官，他应子爵的要求，在晚上将整理好的账目送到这里，却发现大门是开着的，走进后就才发现眼前的这一切，然后，就找到了巡逻营。”沉稳男子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才道：
“兄弟们已经将四周都翻遍了，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维克多头也不回的问：“那你呢？对这个你有什么看法？”
维克多能够坐稳巡逻营最高长官的位置，自然不仅仅靠的是阿普顿这种新嫩，他清楚的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他需要真正有能力的手下，比如说眼前的沉稳男子其一。
这沉稳男子闻言，也不废话，直接取了一个火把，扔到了魔法阵图中。
火焰如同燎原一般燃烧，居然有生命一般的在半空中汇聚，形成了一头仰天咆哮的巨蛇，嘶吼着，仿佛要吞噬天地。
维克多脸色大变，失声惊叫道：“这是……混沌巨蛇阿波菲斯！”
第573章 混沌巨蛇阿波菲斯（下）
在这个世界的认知中，无底深渊位于这一片世界群落的最底层，它是恶魔的故乡，是混乱风暴的源头，是邪恶死亡的发源地，更是可怕位面的吞噬者。
没有人知道无底深渊有多少个层面，就和没有人数的清自己有多少根头发一样，但这些层面并非天生属于无底深渊。
恶魔源于深渊，又被深渊意志奴役并驱使着攻破一个又一个的位面，当杀戮和死亡成为永恒主题，当位面核心意志会破坏，当大灾变吞没并改变这个位面规则后，整个位面就会下降并被拉入无底深渊，成为无底深渊的一个层面。
无数年来，无数次屠戮和堆积，然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清楚无底深渊到底有多少个层面了。
混沌巨蛇阿波菲斯曾经生活在一个充满了水源的世界，那里有无尽的鱼群，有辽阔的疆域，有碧蓝的海水，有奇形怪状的地底山脉和喷薄着怒炎的海底火山。
那里的海面是乌云密布，降雨从不停止。
那么食物众多，他只要张开大口，美人鱼仆从就会驱赶着鱼群进入他的口中。
那里的生命沿着世界的规则下，蓬勃发展。
阿波菲斯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中的海怪，他有如蛇一般的身躯，盘旋不知道多少海里开外，他庞大无匹，力量足以移山填海，他动动身躯就能驱逐滔天巨浪和地脉变动。
当然，只要是没有海怪惹他生气，他很少这么做，因为他是位面的守护者，受所有的生命崇拜，更庇护者这个位面。
他最骄傲的事情就是曾经三次打退异位面的入侵，他驱逐着海怪军团碾压了所有的敌人，他庞大的身躯和可怖的力量曾经杀死三个和他同等级的存在，为此，他留下了满身的伤痕，有两次甚至濒临死亡。
但他仍旧是骄傲的，因为他誓死守护着自己所在的位面。
可这一切直到无底深渊的意志降临，恶魔涌入后，一切终止了。
最初，因为水世界的特殊环境，恶魔的入侵被遏制的很干脆，当海水浇灭了恶魔身上的火焰，洗刷了硫磺的味道后，他们其实也很脆弱。
当然，深渊意志不会在乎这点损失，更不会就此罢休，它将自己更多的专注和力量投入水世界的时候，黑暗和邪恶开始污染水世界的核心。
以此，它创造并蕴育了自己的深海恶魔种族，以及可怕的海怪之王——大衮。
水世界的生命很多，海怪也多，但架不住无底深渊的无穷无尽。阿波菲斯舍生忘死，浴血战斗，却仍旧和大滚杀的难舍难分。
这一次战斗持续了数个纪元，当一切停止后，水世界的海洋被侵染成了血腥的血色，上面漂浮着的都是海怪和深海恶魔的尸体，天空中落下的雨水都带着黑暗气息。
最终，阿波菲斯还是迎来了自己的……失败。
是的，只是失败，而不是战败。
阿波菲斯并没有输，他杀不死大衮，但大衮拿他也没办法，巨兽直接的搏杀很干脆，却也难以有最终的结果。
但他守护的世界已经被拉入了无底深渊，化为了无底深渊的一个层面。
这就是著名的阴影海，无底深渊第八十九层。
最终，大衮成为了无数世界闻之色变的深海之王，深渊魔神，无底深渊八十九层，阴影深海的领主，整个世界群落少有的远古恶魔领主之一。
而他，水世界守护者阿波菲斯只能仓皇的逃出了自己的故乡，在无尽的星界中流浪。
或许是遭逢国破家亡后的心理突变，或许是长久战斗中，被黑暗力量的悄然侵蚀，又或许是对自己无能的痛恨，阿波菲斯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后，再次出现时，已经从曾经的水世界守护者变成了臭名昭彰的邪神，混沌巨蛇阿波菲斯。
他认为无论是喜怒哀乐，还是生命荣耀，又或者死亡重生都是虚无和不值得坚持的，无尽宇宙终将归于混沌，混沌才是一切的最终归宿。
当然，虽然说是如此，但他却对于阴影海的领主大衮有无尽的仇恨，经常在阴影海外游荡，谋求着夺回自己的领地，为此，两者爆发了无数次的冲突和战争。
作为邪神，混沌巨蛇阿波菲斯也有神性，并发展信徒，他们被称为混沌教徒，而他们组成的教会则是混沌教会。
阿波菲斯的教徒大都是一些遭逢大变，以至于愤世嫉俗的人，他们容不得任何美好的事情在自己面前出现，他们会尽一切努力去毁灭别人的幸福。
确切的说，这就是一群心理扭曲的人，有灭世倾向的神精病。
不过，他们大都有着表面的身份，平时都是一副和善的面孔，只有在行动时才会佩戴恐怖的面具，并佩戴扭曲双蛇的戒指以表明身份。
他们喜欢在别人最幸福的时刻将人杀死，并布置血腥的献祭以取悦他们的主，而作为邪神，混沌巨蛇对于自己的信徒想来很大方，他会给予他们强大的力量。
当然，仅仅是暂时的力量而已，信徒们并没有与之匹配的寿命，而当信徒死亡时，他们的灵魂也会被混沌巨蛇吞食。
恩，这在混沌教徒看来，是归于混沌，是无上的荣耀。
维克多并非是什么博学的人，但他仍旧第一眼认出了混沌巨蛇阿波菲斯，主要是这两年间，对方实在是太有名了。
来自外界的消息，无数城市被攻破时，都不是因为外部的战争，而是内部的混乱。
混沌教徒会通过各种手段隐藏身份进入城市，并在城市内制造各种各样的屠杀和猩红献祭，以造成城市平民和贵族的恐慌，并策应外部的敌人，攻破城市。
当死亡和杀戮，火焰和废墟布满整个城市时，就是混沌教徒最满足的时刻。
两年间，就他手中受到的情报，关于混沌教徒制造的惨案就不下百次。
并且，有可靠的消息称，混沌巨蛇阿波菲斯已经和魔鬼大公们结盟，真在酝酿一个大计划。
“这下麻烦真的大了！”
维克多相信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非常难看，混沌教徒在这里制造的杀戮就等于在宣称着他们盯上了这里，现在的这只是开始而已。
可就在此时，一个面貌阴冷的人走了进来，他的眼神掠过那咆哮大蛇时没有丝毫诧异，而是快步走到维克多身边轻轻的低语了一句。
只一句话，维克多就被吓得脸色苍白，脚一软，差点摔倒，还是他身旁的沉稳男子一下子扶住了他，可他却顾不得这些，一把抓住那阴冷男子，颤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说沉稳男子是维克多的左手，博学多才，做事认真的话，那么眼前的这男子则是他的右手，实力强劲，性格阴霾，且杀伐果决。
维克多深知对方从不会笑，也从不开玩笑，可他忍不住还是似乎不相信的追问。
阴冷男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却仍旧干脆的点头。
这打破了维克多最后的幻想，他失神一般的呢喃道：“三处，居然一次就是三处血腥献祭，混沌教会到底召集了多少教徒进入伊尔马苏？我们，我们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这怎么可能？”
沉稳男子看着维克多的失态，不由的出声道：“长官，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这个事情的时候了，先封锁消息吧，将报警的人都控制起来，再给所有的巡逻营士兵下达禁令，消息绝对不能外传，不然会引起更大的混乱。”
也就是这句话唤醒了维克多的神智，他能做到这个位置也并非完全是无能，吸了口气，他平缓了情绪，直接道：“你们两个立刻安排下去，拘押，禁令直接下达。然后，整个城市进入警戒状态，所有的士兵全部取消休假，给我盯死了每一个角落，还有那些老鼠，让他们都动起来，我需要每一个可疑的人。”
“阿普顿，阿普顿？”
“啊？啊！在，在。”
“给我准备马匹，我要去政务大臣的府邸，这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了，必须得上报给大公议会。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第574章 卑微的梦想
另一边，一处幽深的巷子内。
雷迪攥着手中的剑蹲下，他盯着身前的一具死尸，神色将包含着说不出的愤怒。
尸体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脸型消瘦，淡淡绒毛还没有完全褪去，他的双手出奇的修长有力，握持着两把匕首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骨节清晰可见。
他有着一双宝蓝眼眸，雷迪还记得下午，他和他说话时，对方就用着宝蓝色的眼眸看着自己，那眼神中蕴含的希望和期待，让他记忆犹新。
可此时，一切都成了灰白。
他死了，两眼瞪着前方，怒目而视，似乎那里有不可饶恕的罪过。
他的身体上受了十七八处剑伤，四肢被削断，扔的到处都是，地面和四周的墙壁上都是溅落的鲜血和碎肉。
很显然对方很强，比他强多了，带着点调戏和玩弄，就将他虐杀了，哪怕是他奋力反抗，结局终究还是没有一丁点儿改变。
“他只是一只老鼠！”
雷迪如此告诉自己，似乎在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可他心中的怒火却如同火山一般在喷薄爆发，握着剑柄的手掌都在颤抖。
老鼠，活跃在每个城市的最底层，他们以欺压平民为生，获得的每一分钱都是肮脏的，但要说对这个城市最了解的永远不是贵族，不是巡逻营，而是这些老鼠。
沐恩在来到伊尔马苏城之前，就特地和雷迪交谈过，初到异地，他最需要的不是战力，不是金钱，而是对这一处的深入了解。
所以，他需要建立自己的情报系统。
所以，无论后续如何发展，雷迪的任务都非常明确，他要在暗地里将伊尔马苏城的老鼠整合，并源源不绝的供应情报。
作为二阶职业者，雷迪的战力不是太强，但这不是太强得看和谁比较，若是努克，布拉德之类的二阶职业者，那他自然不强，但他怎么说也是二阶钢甲剑客，黑白教院出生的真正职业者。
其实力对于这些生活在底层的老鼠而言，那是绝对的碾压。
而且，作为大家族出生的他，对于管理方面也有一定的经验和手段，他直截了当的将原来的帮派首领和忠诚打手给打杀了，以霸道和凶残震慑住所有人后，再从之前郁郁不得志的一波内，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