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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质干涉!
于此修建神明殿堂。
预备他的道,修直他的路,将七海化作通途……也将大海彻底的凝固!
规模恐怖的性质干涉将一整片海域中的海水都彻底改变,化作了坚硬如石的固态,往昔动荡的波浪消失不见,只剩下了宛如冻结的凝固波纹。
半具身体浮在海上的红斑乌贼被彻底的桎梏在其中,愤怒地触手抽打着海水,却迸发出铁石摩擦的巨响。
游牧之山,前甲板之上,那集结成阵列的铁光无声地流淌起来。
两截宛如有轨马车的铁轨从开裂的甲板之下升起,固定在甲板上,并向节节延伸而出,最后,虚指向了那愤怒挣扎的万手教士。
“所有人准备!”
“――作战开始!”
在阵列的最前方,大骑士戴上面甲,踏上了铁轨,转瞬间尖啸迸发,在摩擦的火花中,装甲骑士被弹射向前,破空而出,划过了漫长的距离,撞向了庞大的妖魔。
下一瞬,交错而过。
恐怖的动能令叹息重剑掀起了破空的凄啸,在红斑乌贼的身上撕开了巨大的裂口,恶臭的血液喷涌而出,一根沉重的触手齐根断裂,落在了凝固的海面上,残留的神经讯号令依旧它无意识的卷曲着。
过载运行的装甲换发着炽热的光焰,大骑士弃剑,拔下了背后的沉重的钢铁旌旗,双手握紧,奋力刺落。
轰鸣声中,旌旗如钉,撕裂了一道绝类圣徽的红斑,将乌贼的头部固定在海面上,紧接着,炽热的火焰从旌旗之上点燃,为天空中的教士虚影指引了方向。
装甲的辉光在夜空中此起彼伏的划过,星落如雨,数十名女巫之锤转瞬已经从天而降,将随身携带的铁旌扎下。
到最后,数十道燃烧的旌旗自海面上竖起,指向天空,宛如指引着毁灭的到来,火焰熊熊升起。
天空中,教士虚影再指。
漆黑的云层被撕裂了,恐怖的流星从天而降。
那是自云层中凝结成的铁,铁在雷云中铸就,化作了火刑架的摸样,带着呼啸的风声,跨越了漫长的距离,乘着慷慨激昂的号角声向着万手教士砸下。
仅以此身,宣告黎明的到来。
――荒山之夜!
下一瞬间,尖锐的嘶鸣从红斑乌贼的口器中响起。
无数灼红的火刑架砸在了它的身体之中,净化之火熊熊扩散,覆盖了它的躯壳,令它仿佛被投入了焦热的炼狱之中。
明明四面八方都是海水,可是却从这冰冷中无法获得一丝慰藉。
在火焰的焚烧中,它痛苦抽搐,无数触手猛然拔出,扯断了铁钉,也留下了诸多惨烈的伤口。紧接着,口器中吐出了漆黑的浓墨。
这是异类本质的彰显,汇聚了天灾血脉中的恶毒元素之后,由妖魔的脏器所生产出的武器。
虽然看起来像是墨水,但实际上是天灾乐理对现实侵蚀之后所展露出的样貌。只是出现,便瞬间吞没了方圆千米中的一切。
就连那火光与其相比都黯淡如萤火。
对于它来说,这浓墨中是天国乐土,但对其他任何东西来说,这里都是不折不扣的绝境。
可就在绝境之中,飓风骤然呼啸而来。
那一瞬间,拄剑的苍老骑士抬起了眼瞳,浑浊的眼眸中闪过钢铁的辉光。
“――开饭的时候到了。”
他轻声呢喃。
于是,凄白的蛇骨船首像迸发出了火焰,宛如怪物的双眼,扑入了浓墨之中。
以太池中的心脏疯狂跳动,掀起阵阵波浪,磅礴的动力爆发,催动着庞大的游牧之山冲入迷雾。
钢铁一般的海水在那冲击之下被碾碎了。
覆盖着鳞片的装甲和铁一般的海水摩擦,迸发轰鸣。
整个战船的恐怖重量和动能,瞬息间施加在了那巨大的妖魔之上,由高温炼炉和妖魔骨骼所制作成的尖锐冲角带着墨绿色的冰冷闪光,毫不留情地撞在乌贼的躯体上。
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它哪里还需要什么武器?
游牧之山本身,就是一把千锤百炼的名刀!
以自身为质量,以巨兽心脏增加动能的战争武器!
哪怕是传奇战舰,都无法正面承受它这全力的一撞。根据计算,就算是一座石质的岛屿,在游牧之山的全力撞击之下,也会裂开一道笔直的通路,更何况区区血肉之躯?
一瞬间,不知道多少触手被碾成粉碎,万手教士悲鸣,险些被拦腰斩断。
剧痛之中,巨大的红斑乌贼猛然挥舞触手,缠绕在上游牧之山上,无数触手悍然收紧和船身摩擦,撕裂了外部的钢铁,似是要将整个船身都彻底扯断。
如果在往昔的话,这一招确实好用。
原本除了阿斯加德的那一座宛如城池的海上战舰之外,其他不论什么东西,和它的触手缠绕相比也脆弱不堪。
可惜,这一次,它选错了对手……
………………………………
第五百七十章 阿瓦隆,我回来了
在漆黑如墨的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尖锐声音。
那是万手教士的触手和钢铁摩擦的巨响。
在那触手的拉扯和束缚中,游牧之山几乎被从海面上拔起,甲板上悬挂的机械在瞬间便被碾平。
在最前方,史东静静地伫立着,任由粗壮的触手掀起飓风,擦肩而过,只是抬头,凝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妖魔。
看着那一只诡异的眼瞳。
便忍不住,露出笑容。
本能的,巨大乌贼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毫无由来的不安,只是看着那老人的面孔,便觉得如临大敌。
二百多年了。
从一开始,到现在……
从史东第一次握剑开始起,无数妖魔在临死之前,都曾经看到过这老人嘴角勾起的森冷笑意。
时至今日,那笑容已经被血染至狰狞,散发着来自坟墓和骸骨的冷意与恐惧。
哪怕已经衰朽到将要归于尘土,哪怕已经苍老到没有拐杖便站不稳身体。
那笑容中所包藏的如铁狂热却丝毫没有衰减,仿佛与那魂灵同在,化作火焰,传递在妖魔的尸骸……
“我在此处。”
那一瞬间,史东拄剑而立,向着它轻声呢喃。
紧接着,远超刚才万倍的巨响迸发。
游牧之山那庞大的船体上,隐藏在装甲之下的无数固定栓在瞬间引爆,解开,带着鳞片的装甲如落叶一般从船体上脱落。
失去支撑的钢壳在触手的绞杀之下干瘪,可隐藏在伪装之下的本质,却随着那裂隙的蔓延,第一次展露在这世间。
如同怪物挣脱了囚笼。
它可是……活的!
蛇骨船首像之下,宛如双目的炽热辉光转瞬间变作了赤红。
铁壳崩碎。
铁壳之下,是巨兽带着温热和腐臭的吐息。
那是一张布满利齿、牙床裸露的庞大巨口在缓缓开启!像是在咧嘴微笑,向着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送去深情的一吻,紧接着……猛然合拢!
黑暗沸腾。
那入墨的黑雾像是一个垂死的麻风病人一般,抓狂地痉挛、扩张、收缩,咆哮,哭喊……
首先响起的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巨响。
紧接着,是痛苦的嘶鸣。
到最后,只剩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咔擦……咔擦……咔擦……
当迷雾缓缓消散之后,只剩下了被血水染成了墨绿色的游牧之山依旧漂浮在海上。不起眼的碎肉残渣缓缓沉入海中。
至于原本驰骋深海数百年的‘万手教士’,此刻已经消失无踪。
“史东长老,您……”
卡罗尔踉跄地爬上甲板,满心担忧,却看到那个伫立在血泊中,依旧笔挺的背影,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您,还好么?”
“我?我好得不得了。”
史东回头,衰朽的脸上带着微笑,那笑容中难以言喻的满足,“没想到,刚刚到阿瓦隆就有这么爽口的开胃菜……”
“卡罗尔,我开始喜欢这个时代啦。”
…
…
“这是……怎么了?”
当战况分明的那一瞬,所有人都陷入短暂的寂静,像是在怀疑自己的眼睛。可紧接着,便是沸腾一般的狂喜和欢呼。
“万手教士被击溃了!!!”
妖魔的血在净化的乐章中被点燃了,沐浴着火焰的游牧之山切裂了海浪,在浩荡的乐章中缓缓前行,如铁犁翻动泥土,无形的力量不断地将藏身在海水中的妖魔钩出,撕裂。
于是,浑浊的海水被染成了墨色的暗红。
粘稠的血气漂浮在海面上,宛如油脂一般,接济着火光,令那炽热的光焰扩散在水中,将漆黑的世界照亮。
欢呼和赞颂声自远方传来,回荡在海面上,宛如雷霆,几乎压灭了嘶鸣和巨响。
“诸位,作战吧,我们的反攻才刚刚开始……”
叶清玄的声音从每一个舰桥上响起:“此战不退!将妖魔彻底的驱逐出这一片海域,告慰那些战死的英灵与往日的牺牲!”
他停顿了一下,斩钉截铁地宣告:
“――将这个国家,将阿瓦隆,重新夺回我们的手中!”
回应他的,是无数人狂热的呼喊。
“反攻!反攻!”
那咆哮和呼喊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战场之上。
圣徽的照耀之下,巨响与轰鸣重新响起。
浩荡庞大的战争在短暂的歇息之后,重新开幕!
时隔百年之后,火刑架的光芒,重新在这漫长到看不见边际的黑夜中点亮。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圆桌骑士的身影从阿瓦隆之上升起,投入到这激烈的战场之中。
在游牧之山的推进之里,隐藏在深海中的庞大妖魔一个个地被拉扯出来,切成粉碎,扯出能够利用的资材之后,便被毫不留情地投进净化的火焰里。
直到最后,海洋几乎被火焰所覆盖。
以妖魔的尸骸为薪柴,火焰在圣歌中舞动着,在人世间勾勒出审判炼狱的景象。
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
…
短暂的一夜,却漫长的像是永远。
当最后一只深海巨怪在祈并者的炮击中粉碎,妖魔汇聚的黑色河流被火焰焚烧殆尽时,战争终于短暂的落下了帷幕。
所有人都茫然地伫立在原地,凝视着被血水和余烬覆盖的海面,像是从噩梦中醒来之后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结束了?”
“妖魔呢?”
“我们……胜利了?”
“胜利!!!”
“万岁!安格鲁万岁!!!”
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奋战得胜的荣耀糅合在胸臆之间,变成一种令人狂喜和流泪的冲动。不论是甲板、天空、还是舰桥之上,所有人都欢呼着拥抱在一处,泪流满面,尖叫嘶吼。
一片嘈杂中,在指挥席上,叶清玄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放在桌子上,疲惫地伸了个拦腰,感觉浑身终于放松了下来。
凝视着舷窗外那一座重新亮起灯光的城市,便忍不住露出微笑。
“回港吧。”
他轻声呢喃:“我们回家。”
阿瓦隆,我回来了。
…
…
在经过狭长的水道之后,港口布满划痕的闸门缓缓开启,机枢旋转,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在翻涌的海水中,遍布伤痕的皇家海军终于入港,可看到的却是耀眼的灯光,人潮在涌动,狂热地欢呼,哪怕港口之外的卫兵如何阻拦,也依旧无法熄灭那热情和狂喜。
“万岁!”
“万岁!”
“万岁!”
欢呼声宛如海啸。
再也不需要担心在突如其来的大撤离中被舍弃,和自己的家人被拆散,离开故土,踏上漫漫的黑暗航路。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捷为这一座连日折磨以来几乎快要窒息的城市打了一剂强心针,也令那些备受磨难的人对未来再度充满了期待。
而带来了这一份希望的,正是那一艘突如其来的漆黑战船。
百年之前大开拓时代,从黑暗世界中开辟土地的净化乐师们又再度归来了,高举火焰旌旗,在最危难和黑暗的关头来到这一座城市里,将妖魔投入火焰中,重新将昏暗窒息的世界照亮。
而在人群的最前面,那些从各处机关、甚至是撤离船队中匆匆赶来的达官贵人们的心情却未必轻松。
原本提前平民半日便已经知晓撤离计划的上层人物们为了撤离时的优先顺序和争夺仅存的最后资源,不知道短时间内进行了多少秘密的交易,有的人甚至为此倾家荡产。
当局对此听之任之,心力交瘁的兰斯洛特已经没有力气再管他们了,甚至任由他们将流亡政府的班子�